凤歌擎天月空明,逐一生痴梦。
南北纷扰戚戚,蚕脱了历练。
为何伤悲,为何欢颜?
睥睨红尘,违逆天阑。
宁做三生三世负罪人,只为问那一句诀别语:
师傅,你爱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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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大陆,北辰地界。
玄霓的七色云彩聚拢,天空分不清昼白夜黑,甚至连地上水涡都缓缓凝结成冰,冰晶透明中杀意还未完全散去。
那新鲜尸体上滴落的鲜血淌在纯白的雪地里,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另一旁倒着一个火人,全身被金色的火焰烧成了焦炭,隐约飞散出流彩红裙的碎布。
“哈哈哈,凤无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青丝染霜,皓月红妆。
手持软剑的白衣女子对着火人儿嗤笑,那双秋水剪眸中满满的都是恨,还有胜利者的喜悦。
“灵犀……”
这时,圣兽麒麟从天而降,麒麟之上,俊朗却焚寂的男子望着雪地里的一团火人,依稀震惊地动了动薄唇:“灵犀,你真的杀了无颜?”
“不,她是被永宁宫的上玄师墨崖所杀。”凤灵犀像只小猫似地投入男子的怀抱,一双素手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娇嗔道:“蓝凌弃,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怎会,只是我怕宫主追究下来,你我……”蓝凌弃略有担忧,剑眉微微蹙起。
“别担心,你瞧她都被玄冥真火烧成灰了。”凤灵犀浅浅地勾起了唇角,将红唇磨蹭着蓝凌弃的下颚,“凤栖宫若与永宁宫议和,那你又如何能成为凤栖宫的第一魔战?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
“灵犀……可无颜她……”蓝凌弃搂着怀中温柔的小女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毕竟凤无颜是与他一块儿长大的。
“凌弃,难道你真的想娶那个丑女为妻?”凤灵犀不悦地崛起樱桃小嘴,粉拳假意捶打着蓝凌弃的胸膛,那模样亲昵至极。
“灵犀,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蓝凌弃温柔安抚着凤灵犀,再一想起凤无颜那可怕的容貌,虽然她对自己极好,但若宫主真的要他娶凤无颜,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只是,凤沧溟曾向他许诺,若是他同意娶凤无颜,就将整个凤栖宫都交给他,如此倒是可惜……
“凌弃,此地不宜久留,我看这玄冥真火一时间也烧不完,不如我们先带着凤无颜的软剑回宫,爹爹会相信我们的。”凤灵犀急于将凤无颜被烧死的消息告知凤沧溟,从此,她就是爹爹唯一的女儿,是凤栖宫最强的魔女。
“恩,走吧。”蓝凌弃将凤灵犀抱上麒麟,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麒麟踏着云彩,很快消失在天际,他们似乎并没发现,那一团玄冥真火里发出幽蓝色的微光,那是凤无颜的眼珠!
被玄冥真火烧了这么久,凤无颜却还没有死!
幸好她没有死,否则怎会看到这对狗男女是如何害她的!
蓝凌弃,枉她凤无颜掏心掏肺地对他,当年的魔力测试,若不是她将魔力注入他体内,他怎可能一下子测出了顶级黄光,而被当做第一魔战被爹爹重点教养。
还有那一次他出征,她偷偷跟在军队后面,趁乱为他生擒了永宁宫的前锋,让他一战成名……她甚至将爹爹只允许她一个人使用的北辰禁地分享给了蓝凌弃,只因为在那月光石上练功能比平常快三倍……
她跟爹爹说她要嫁给蓝凌弃,爹爹说好。
她以为她能嫁给蓝凌弃,可凤灵犀却找到她,说要抢走蓝凌弃。
凤灵犀从小就喜欢跟她抢东西,所以她当真了,她想和凤灵犀打一架,凤灵犀却不肯,而与她立下赌约,要她杀了前来议和的永宁宫上玄师墨崖。
没想到,她的痴心成就了这对狗男女的诡计!她不甘心!
“……”
被玄冥真火吞噬是极度的痛苦,此刻凤无颜发不出声音,她身上连半点魔力都没有了,根本逃不出玄冥真火的火焰圈。
难道她真的要这么死了?死在那对狗男女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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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似曾相识的梦
胸前最后的魔力已经耗尽,玄冥真火侵入了她的内脏,极致的疼痛之后,凤无颜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
她记得,小时候她也做过这个梦,是在她跌落悬崖之后。
梦里,有一个温柔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青绿色的裙装,将自己抱进怀里,一边唱着好听的歌谣一边轻拍她的背部,哄着她入睡。
虽然她始终都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却感觉这个女人像是她的娘亲。
事实上,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凤沧溟也不许任何人提到她的娘亲,她只能将梦中的女人当作娘亲,在她的歌谣中,在她的怀抱中沉睡。
那一次,梦里的凤无颜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着,那股力量似乎修复了她原本已支离破碎的五脏六腑。
待到醒来时,她已经被爹爹救起,却忘了自己如何摔下了悬崖。
奇怪的是,被封住了魔力,又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她只留下了一些皮外伤。
凤无颜相信,是她的娘亲在梦里保护了她,而她的想法不敢告诉爹爹,便告诉了凤灵犀与蓝凌弃,当时凤灵犀只是竭尽所能地嘲笑她,而连蓝凌弃也不相信她。
蓝凌弃!
蓝凌弃!
“该死的蓝凌弃!我凤无颜若逃过此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在梦里听着女人的歌谣,凤无颜依然咒骂着蓝凌弃,这一次,她用了好久好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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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时,凤无颜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一个金色的气泡中,一股充沛而熟悉的力量在气泡中涌动,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这是什么地方?
凤无颜紧了紧眉梢,记忆停留在她与墨崖争斗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墨崖死了没有,还有那讨厌的凤灵犀,难道是她救了自己?
不可能,她就算是死都不要让凤灵犀救!
凤无颜一恼,抬起一掌直击气泡的壁垒,壁垒上碰撞出金色的火花,可凤无颜却被反弹了回来,而就在那股气从她手中发散而出时,她才惊觉在她体内流动着的不是魔力,更像是永宁宫的玄力!
对,这气泡之中流动的熟悉力量就是玄力,可她怎么可能会拥有玄力?要知道凤栖宫与永宁宫的修炼之法截然不同,凤栖宫重实战与吸收,修习的是魔力,魔力爆发力强,但却需要及时补给;永宁宫则重调息与修心,他们认为人与万物之间是相通的,通过凝结天地之间的仙灵之气,转化为体内玄力,玄力柔和,但杀伤力太弱,在碰到墨崖之前,凤无颜还不曾被永宁宫的玄力伤到过。
凤无颜不信邪,又集中精力朝正前方打出一掌,试图冲破壁垒,但壁垒上依然清晰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打出的玄力和气泡里原有的玄力很快融合在一起,并未对气泡产生任何影响……
“怎么会这样!”
凤无颜胡乱地在气泡里乱打起来,金色的玄力四处闪现,她慌了,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凤灵犀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时候,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凤无颜警惕地睨着紧闭的大门,倘若待会进来的人是凤灵犀,她定然要大骂一通!
可——
“醒了?”寡淡的男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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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是你师父
“你是谁啊!”凤无颜半愣着微愠地看向来人,那名男子薄唇如刃,琥珀色的瞳仁里氤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脸色白皙地像个妖精,一头黑发随意的束起,举手投足间妖媚之气弥散,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名女子。
“我是你师父。”男子先是凝视了凤无颜一会,才轻佻长眉,不冷不热地挤出几个字,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我师父?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凤无颜嗤笑反问,她只想仰天大笑,这男子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是她师父,她的师傅只有一个——凤栖宫宫主、她最爱的爹爹凤沧溟!
男子不答,只淡淡地望着凤无颜,随后将眼神移到圆桌上,那里放着一件叠好的白色长袍。
“啊!”
屋子的气温骤然下降,凤无颜惨叫一声,她惊觉自己正全身赤果果的坐在气泡里,每一寸肌肤都被眼前的贱男看光了!
下一刻,凤目嗜血——
气提丹田,血脉对冲,凤无颜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杀了男子,第二个想法则是先挖出他的眼睛再杀了他,于是乎凤无颜拼命地试图冲破气泡,但此刻她体内连一点魔力都没有了,一次次地冲撞没伤到气泡分毫,反而将她累得气喘吁吁。
更可气的是那男子像是看猴戏似地睨着她,一点都不避讳。
堂堂凤栖宫三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
凤无颜勃然大怒,顾不上遮掩身体便冲男子吼道:“贱男!等本小姐出来立刻要你的命!”
“永宁宫规第一条,欺师灭祖者,杀无赦。”男子竟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戏虐神情,全然无视凤无颜地狂躁,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字一句说得轻巧。
“永宁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快放本小姐出去!”凤无颜气急又无可奈何,恶狠狠地瞪着男子,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好,放你出来。”男子缓缓伸出手指,一戳气泡,气泡便破了,凤无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吱牙咧嘴。
“把衣服穿上,长老会要见你。”男子恢复了最初面瘫般的冷漠神情,也不再看凤无颜。
凤无颜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紧咬着下嘴唇,战战巍巍地站起身。
永宁宫?长老会?
按那男子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在永宁宫。
见鬼了,难道她输给了墨崖,被绑来永宁宫当人质?那这贱男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她师父?
凤无颜秀眉一蹙,转身走向圆桌,蓦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男子跟前,以手骨抵住了男子的喉结,她只需轻轻一动,男子必死无疑。
“说,你到底是谁?我又为何会在永宁宫!”凤无颜感知到,眼前的男子虽然长得好看,但体内的玄力并不多,大约只是永宁宫一名普通的玄者,趁四下无人挟持他离开永宁宫乃是上上策。
男子却也不慌,居高临下地盯着凤无颜,淡定地动了动唇。
对话开始的刹那,凤无颜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虚妄的空间,周围只剩一片灰白,被她钳制的男子已不知去向,满脑子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是你的师傅,冷玄天——”
“冷玄天——”
“冷玄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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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又犯了痴傻之症
一个响指打响,凤无颜形神俱回,她还来不及张嘴开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雕龙逐凤,金碧辉煌。
十个白毛长胡子的老者端坐在宫殿上方,这十个人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他们纯然浑厚的玄力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完美的屏障,像是为了防止他们强大的玄力伤到他人,而屏障之内他们的玄力互相吸收冲撞提升,又像是在练功。
太神奇了,竟然有这样的练功方式?
在凤栖宫所有魔战都是单独练功,除了她,其他人也很少将自己的魔力展示于他人。
凤无颜不禁心血来潮,朝那粼粼波动的玄力屏障走了过去。
“月泉殿上谁敢放肆!”
屋顶间突然传来浑厚沉稳的老者嗓音,凤无颜一惊,她身上没有魔力,根本无法感知是谁在说话,但却是收敛了步伐,双手捏拳,难掩紧张的心绪。
长老会,这里就是长老会。
凤无颜曾听凤沧溟说过,长老会是永宁宫的最高权力机构,由十一位上玄师以上的玄者组成,墨崖也是其中一员,而这十一人中级别最高的是名叫长落,他的级别无人知晓,大约已经到了玄帝。
“启禀各位师尊,她就是我在师父遇难的淮杨林里救回的女子。”
这时,跪在凤无颜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发话了,而那刚刚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