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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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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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望了她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前后一盏茶功夫,元庆就进来了,把手里托的东西呈给杨夫人。



杨夫人打开纸包,手朝前伸了一下,示意杏儿自己看里头包的东西。



杏儿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第一次进门时,她还偷偷的朝阿福望过来,似乎是有些讨好和乞求的意思,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就是想看不敢看了。



这一回,她彻底塌下去了。



阿福……阿福……



杏儿茫然的想,那时候真是鬼迷心窍。



真的,她也害怕,也后悔,时时会感到心悸,也想过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阿福成了淑人,并没有点她来伺候,她一面有点埋怨,一面又自己担惊受怕……



现在,终于完了。



全完了。



她说:“不是……不是我,我没下毒……”



可是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只是偷藏起了那时候的药材。



可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没用了。



只有自己那时候在弄这些药,只有自己能藏起这些药不被任何人知道。陈慧珍她,她居然把自己埋下的药又挖出来,还收藏着。



她从那时候起就握住自己这个把柄了,可是到现在才说。



杏儿转过头去,陈慧珍也刚巧转过视线来看她。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看她的时候,象在看一个死人。



阿福看了一下那包里的药材,没有霉,但是也肯定不能再吃了。陈慧珍大概把它们放在哪里晒过,不然埋在土里再挖出来,一定不会保存的这样好。



“你可真是个有心人啊。”



陈慧珍的态度完全没了刚才的强硬,声音低下去,看起来极恭敬的说:“慧珍自知有罪,请淑人惩治。”



“你是有罪。”李固插了一句:“不过并非这件事情的瞒报之罪,而是今天下药谋害这桩罪。”



陈慧珍飞快的抬起头:“殿下,此事是杏儿诬陷,她……”



“下午厨房没人值守这事儿,你为什么知道呢?你特意打听的吗?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李固淡淡的问出这句话来,陈慧珍顿时愣了下,她正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李固又指着桌上那个药包:“你说这个不是你的东西,是她栽赃你的,那你也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了?那你怎么会说杏儿做的事是天理不容?你知道药包里是什么东西,对吧?”



“不不,我只是听夫人说此事严重……”



阿福心里叹息,疲倦的摇了摇头:“慧珍,后面假山池子那儿,今天翻过土,今天上午元庆就和殿下说了,把池底的淤泥挖出来填在花根下当肥土,所以今天让我们不要到后园子里去,我和殿下今天散步去的是丹凤殿。你去池子边乘凉,觉得那儿好闻么?你穿的绣鞋底子上,沾没沾着那里的湿泥?你把鞋子脱下来,翻过来看看,自己闻一闻,有没有池子底的淤泥味?”



杨夫人脸色难看的要命,死死盯着陈慧珍,但这事终于还是审了个明白,陈慧珍的鞋底还是很干净,灰尘是有,可是仍然透着底布的颜色,再明白不过了。



杨夫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把她拖出去……”



李固问:“夫人要将她如何处置?”



“自然是好好拷问是谁指使她……”



这种事情……



李固叹了口气:“我记得,她是宣夫人送来的吧?”



杨夫人怔了下:“正是。”



“把她送回去交给玉岚宫处置吧。”



杨夫人站起身来,躬身应诺,随即唤人来将一动不动脸若死灰的陈慧珍拖了下去。



杏儿抬起头,看了一眼阿福,又飞快的低了下去。



“殿下,淑人,姜杏儿如何处置?”



“夫人熟谙宫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杨夫人又应了一声,杏儿不用人来拉扯,自己爬了起来,低着头跟着宫人退了出去。



李固抓着她的手,紧紧攥着。



“别想了,”他低声说:“别再想了。”



“那次汤药的事情,我早就觉察了。”阿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的,小指上戴了一个玉石戒指。她的手指肉肉的,不是书上写的那种纤美的柔荑。可是李固表现的很喜欢,他喜欢握着她的手……



“但我一直没问过她,是不是她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可是后来我待她也再不象从前了,咱们成亲前,她说能不能继续在我身边,服侍我,我没有答应她。”



李固恨恨的说:“你太姑息她了,不该这么一直忍着。”



“我不是没想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刚才,我都想问她一声,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她终究没有问。无论杏儿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理由,阿福想,那都不重要了。与事实相比,理由已经无关紧要。



“我想对杨夫人说一声,对她处置还是宽一些。毕竟……这次的事情,她告发陈慧珍,也算是有点小功劳。”



但是无论如何,杏儿是不会留在太平殿了。



两个人躺了下来都睡不着,李固拉着她的手,肩膀挨着她的肩。



“阿福。”



“嗯?”



“为那种人伤神不值得。她没把你当姐妹过,你看,她出来告发陈慧珍的时候也毫不犹豫。这样的人,我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只要自己能往上走,把别人当垫脚石的时候眼都不会眨一下。”



“嗯。我刚进宫跟着一位徐夫人学规矩,当时姜杏儿还和陈慧珍,都在一处的……”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可是阿福就是想说点什么,沉默不语的话,觉得胸口憋的更难受,喉咙也一样,总想说点什么——不管什么,都会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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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努力看看今天能不能二更,尽管二更的字数肯定也不会很多。。



撒花花,大橙子可以数到二十了,哦耶!



正文 二十九 出宫?



他们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的,总之,阿福觉得已经过了三更



说了很多话,早上醒来时都记不清到底说了多少,可是胸口却觉得轻松了许多。



李固也醒了,他躺在那里的样子很安详,睫毛微微动,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片迷蒙的眼眸让阿福凑过去在他眼角边轻轻亲了一下。



亲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李固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到了鼻子那里时,手指顺势不轻不重的刮了她一下。



阿福就笑起来,然后也回刮了他一下。



李固也笑了。



窗外传来鸟鸣声,宛转清脆。李固没有养鸟,这些鸟儿应该栖息在后头树上的,清晨它们也醒来了。



“真早,再躺会儿吧。”



“你真懒,没听说过么,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



“我不吃虫。”



他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这样的话,阿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她这么一笑,外面的宫女肯定可以听到他们已经醒了,倒不好再赖床,阿福扯过衣裳披着,喊人进来。



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李固领着她去给太后请安。不知道太平殿的消息太后老人家有没有耳闻,但她表现一如往常,热乎乎的拉着李固又说了一堆话,



然后三公主李馨也来了。



阿福觉得她的脸色好象比平时显的苍白一些,也可能是未施脂粉的缘故。头发梳了一个回风髻,穿着一件樱草色的宫装,下系白绢宽幅裙,显的人比衣瘦,不过精神还好。



“太后娘娘。”



她还没拜倒,太后已经一脸心疼的命人搀起来,让她坐在身边,拉着她手问:“不是说你着了凉么?你看,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就好生歇着,又过来做什么。”



“我想太后娘娘了啊。”李馨娇娇软软的说了句:“太后娘娘就不想我么?”



“想,想哟,你这丫头。”太后一边笑一边叹息:“唉,你啊,哀家哪会不疼你,是疼不过来啊。”



丽夫人坐在下首椅上,手里一柄缃竹绢丝绣团扇掩住半边脸。她的确是个美人,一张脸就如早晨带露初开的芙蓉花,一点看不出她已经育有一子,也无怪后宫美人现在隐约以她为首了。



“是啊,三公主真是可人疼啊,大家看看,三公主一来,太后娘娘可不把我们都抛到脑后去不闻不问啦。”



殿里响起一片笑语声,太后也笑指着丽夫人说:“你就一张利嘴。你看看你,阿馨还是小孩子,你们可都是大人了,哪还能和孩子争宠啊。”



不知道哪位美人插了一句:“三公主也将及笈,太后这样疼她,一定会给她挑个好驸马呢。”



殿下的气氛似乎有片刻凝滞,随后一切如常,太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拍拍李馨的手背:“是啊……我还有些舍不得。”



李馨心里怎么想阿福不知道,不过她却很配合的一顿足一扭头:“不嘛,我才不嫁,我要服侍陪伴太后与父皇一辈子。”



“傻丫头,女儿大了总要出门的。”



阿福望着李馨,眼里露出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怜惜。



不管她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同仁,但是她做为公主的黄金时代,已经到了末端,眼看……就要开始绝对不美好的另一段人生。



阿福承认,她是被李固所说的公主与驸马那种形同幽禁的苦闷生涯所触动了。除了衣食无忧,别的几乎什么也没有。



就是一般人也不会满足于这样的人生,自由,快乐,爱情,幸福……这些没有谁不想要。可是身为天之娇女,皇帝的掌上明珠,却完全没有权利去追求这些。



阿福觉得,李馨的命运,比自己要差多了。



提起这个话题的阿福不知是谁,不过李馨的脸色看起来比进来时还要再白上三分,简直都快白里透青了。



太后最后淡淡的说了句:“阿馨也还没到岁数,哀家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美人堆里又有人冒了一句:“可是三公主不嫁,后头的妹妹们……当年大公主出嫁时,也就比现在三公主大半岁。”



殿里的气氛表面上仍然融洽,可是阿福不知是热还是压抑,额角鼻尖都出汗了。



出来后李固拿手帕,替她擦了擦汗,阿福紧张的左右看,并没有人注意。



虽然他们是……咳,合法关系,但是被人看到总是不好。



不过,李固找位置是越来越准确了,她穿着高底手就向上移一寸多,穿软底鞋子就往下移。



“太后娘娘很疼三公主的,应该……会替她择一门好的婚配吧?或者,不会让她这么快出嫁?”



李固只是摇摇头:“太后和父皇越疼她,其他人只会越容不下她。她得宠,不止她一人,宣夫人和哲皇弟也……”



阿福轻轻应答:“我明白。”



一荣俱荣。



“你先回去吧,”李固把那块给她拭过汗的手帕又很自然的掖回袖中:“我去找韦启说话,他今日在左官署,你自己用饭不用等我。”



“好。”



“嗯,”李固好象还要说什么,不过也许是没好意思在这里说,扶着元庆的手上了步辇。这边阿福看着他的背影,好象也有点舍不得。



硬让自己扭过头转过身来。



他们又不是谈恋爱谈的要死要活的现代少年少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阿福也说不上来,总之,她觉得自己如果和李固如胶似膝,似乎有点奇怪。



而且,也不合这时代对女人的妇德的约束条规。



李固不在,阿福对亲自下厨也没有兴致,紫玫咐吩下去,清粥小菜炒饭糕饼都端了上来,满当当的一桌,阿福就动了几样。



大概在德福宫光闻脂粉气就闻饱了。谁说秀色不可餐?阿福觉得自己要是再在那里多待一会儿,大概现在这饭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成亲这几天都腻在一起,突然一分开,总觉得一个人空落落的。



李固当然不应该整天困在房里,韦启一看就是个有志向有本事的,和他多交往交往,应该也可以让人心胸开阔多增阅历。



李固应该去找他啊,这是正常社交活动嘛。



可是阿福就是觉得……一个人不自在了。



原来这么快就适应了两个人生活。



原来这么快就感觉一个人这样孤单了。



阿福突然想到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他,所以……



如果,会失去,那该如何?



在成亲之前阿福不是没想过,但那时候没有得到。没得到的时候想失去,怎么可能会有真实的感觉?那只是一种构想,沙盘推演。



真实永远比想象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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