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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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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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和李固的喜事了。



其实,严格的说,她和李固没有办过婚礼。那天只有杨夫人海芳紫玫她们在,没有别人。阿福也没有穿红妆坐轿子,更没和李固拜天地。



可是李固的温柔体贴弥补了一切。



他给了她一块盖头……



不止是一块红盖头那样简单。



每次一回想起来,阿福都不觉得那天的经历给她留下了遗憾。



她只觉得幸福。



李固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知道她这会儿心情多半很好,含着笑握住她的手指不让她再继续捣蛋。



堂前一对新人,李馨与萧元已经站在中间。



阿福注意到萧元的位置比李馨朝后,虽然不是特别显眼,但的确在位置上次了一些。



女子虽然要出嫁从夫,但是公主尚驸马,和寻常人家大不相同。



司仪唱礼,两个人拜了下去。



阿福只觉得感慨。



也许……李馨是将自己的婚事也当作了一种手段吧?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婚姻也可以拿来利用。



可是,阿福还是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拜高堂的时候,皇帝没来,但是中间案上平放着一幅黄绫,阿福猜想那大概是赐嫁的圣旨。现在她看到这种东西就本能的戒惧,李馨她们便朝这副黄绫行礼。



最后是夫妻对拜,礼成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喧天匝地的响起来,震的人耳朵里嗡嗡的响。阿福看着李馨和萧元两个人一身的红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红色看起来……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没见到玉夫人和王美人,阿福多少松了口气。



在发现了那夹布中的秘密之后,阿福是怎么也不想在此时此地见到王美人的。是畏惧,还是心虚?阿福都说不好。



她愿意见宫中任何一个陌生人,也不想见到王美人。



山庄闹贼的事情再没了下文,阿福却并不怎么放心,她就像那个等着楼下扔第二只靴子的倒霉鬼一样,总觉得心里放不下,似乎等着再出点什么事情来,才能真正安心。



李信规规矩矩的吃东西,一旁宦官用包银木筷替他将菜挟进小碟子里,李信每样只吃一点点,绝不像在山庄里一样逮着阿福做的手擀面就狠狠的吃一大碗下去,把小肚子撑的滚圆圆的。



转头看,李固也是这样吃饭。



阿福也只是沾了沾嘴,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她只觉得又热又累,一品夫人额首饰衣裳加起来恐怕有十来斤重,这个天气里面,压的人实在吃不消。



“你在这儿歇一会儿吧。”李固说:“停一停,消消食,咱们这就回去。”



阿福寻思着她才没什么食可消的,根本没吃下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掠过李固的肩膀看向门口,刘润捧着一个长形的包裹进来。



“你拿的这是什么?”



“是海兰刚才送来,说是三公主给夫人的。”



阿福点点头,东西接到手里,大概已经猜出是什么东西了。



她把上面包的布揭开,里面是一具琵琶。



阿福有些出神。



李馨为什么要把这个送她呢?



是觉得她是个知音吗?还是这样东西对她来讲意义不同寻常呢?



话说,阿福现在对保管东西实在有些心理障碍,上次保管东西,就保管出一份传位遗诏来,这次保管东西……



“海兰说,三公主请夫人替她好好保管此物。”



阿福点点头,保管就保管吧。李馨总没那个本事也弄出一份圣旨啊遗诏啊的东西来。



“走吧。”



阿福朝李固点点头,又朝趴在回廊那里看花的李信招招手:“阿信快过来,咱们回家去。”



李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回家。”



刘润匆匆走来,脸色凝重。



“王爷,夫人,宫门已闭。”



阿福的脚步一顿,李固问:“何事?”



大概是因为焦急,刘润的嗓音微微沙哑,声音很低:“玉夫人死了。”



天气极热,庭院里吹的也是热风,阿福觉得脸上像罩了一层橡皮一样,微微发麻。



她搂紧身边的李信。



玉夫人算是李信的仇人了,阿福还曾经想过,李信懂事之后,知道了丽夫人的事情,会不会像李馨那样心中充满仇恨与不甘,失去他的童真和快乐。



“……她身边的宫人进屋时,玉夫人已经断了气……是被人蒙住了口鼻,然后乱刀斩死……血流了一地……”



天热的很,阿福却打个寒噤。



“宫门已闭,禁军内卫正在四处搜索……”



李固点下头,对阿福交待一声:“你们先歇息,我去见父皇。”



阿福叮嘱他:“你要一切当心!”



她心里惶惶然的,这一日的喜庆喧闹,都让人有一种虚浮的不真实的感觉。阿福甚至觉得,今天出事简直是注定的。



她第一个就想起李馨。



玉夫人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对她有没有影响?



玉夫人……那个如盛开的美丽花朵似的女子,竟然凋谢的这样快。这样突然。



李固一走,阿福才迟一步觉得惶然。李信挨在她身边一动也不动,仰起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虽然他还不懂得大人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可是一个死字,他听见,他也知道。



死……就是永远也见不着了。



就像他的母亲——李信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她是个很美的女子,身上有好闻的香气,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可是她是什么样子,李信想不起来了。



即使在梦中,他梦见了母亲,也只能看到一个穿着艳丽衣裳的,虚无缥缈的影子。



对他来说,身边的阿福更加真实,更加重要。



“嫂子……”李信抬起手来,用衣袖替阿福擦汗。他的袖子上绣着金线蟒纹,那稍硬的线脚摩擦着阿福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刺痛,也让她回过神来,不再像刚才一般,如一尊化石。



“别怕,没事儿的。”阿福摸摸他的脸:“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安慰李信,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侍卫来过,只是阿福这里他们自然不敢搜,领头的人和刘润说话非常客气,还留下四人保护阿福和李信,然后又前往别处。



刘润进了屋来反手合上门:“夫人。”



阿福点点头:“外面……怎么样了?”



“今天来的宾客都被扣住了,说是怕刺客就混在他们的从人中。今天东苑来的人极多,宫中人手不够,所以玉夫人那里的宫人都被支使了帮忙差事,不然……”



不然玉夫人也不会被人摸进了屋里,死的那样惨。



“你猜……”阿福小声说:“会是何人所为呢?”



刘润一笑:“夫人不也是心中有数吗?”



后宫。



除了后宫之人阿福想不到旁的可能。



要找玉夫人的仇人,那可真是一梳一大把。



集宠于一身,也就集怨于一身。



正文 七十七 盛夏



他们当晚留在宫中。



自从生下儿子,阿福还从来没和他分开这么久,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她觉得心中特别彷徨,人在陌生的地方,越到天黑时,越是不安,越是想家。阿福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归知道,并不能让她的心踏实下来。



“你说,儿子这会儿睡了吗?”



李固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想他了?这才分开多久啊。果然女人一当了娘,就全然不一样了。我要是和你分开这么短的功夫,你可也会这样想我?”



阿福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是还是扭他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了?”



李固的手环住她的腰:“来,你怎么想我的,说给我听听。”



阿福特别怕痒,李固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的腰上肋下蹭,蹭的阿福浑身发软笑的没力气。等两个人静下来匀顺气息的时候,李固轻声说:“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现在天也晚了,的确不方便赶路。”



“嗯,皇上怎么样?”



李固叹气:“我从没看父皇这样震怒过……一句话不讲。我陪他坐了一个下午,他只最后和我说了句让我回来。”



这是漫长的一夜,阿福总觉得外有影影绰绰有人在走,天似乎永远不会亮起,黑暗中会发生许多事情。



她紧紧缩在李固怀里,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榻,只有身边的人是她熟悉的。



李固环抱着她,他的怀抱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一样,把她装在里面,风雨吹不到她身上,也不会任何人能伤到她。



阿福在暗中轻轻叹口气。



李固的唇在她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温存无限:“睡不着?”



“嗯。”



李固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腔震动,这震动也传到她的身上。



“睡不着的话,你唱个歌给我听。”



阿福搂着他一只胳膊:“大半夜唱什么歌——我不会唱。”



“那我给你唱个。”



阿福忍着笑:“你会唱?”



“会!”李固来了精神,欠起身来,一手扣着拍子,轻声吟唱:“有佳人兮,为绿腰舞。”



阿福想不到他真唱,一边担心怕人听到了,一边又觉得新奇有趣。李固声音醇美,就像成亲那天他们喝的那深红柔绵的蒲桃酒。



李固接着唱:“且尽欢兮,莫叹离愁。”



阿福倚在哪儿静静的听,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屋里还有一枝烛未熄,隔着帐子看,那光晕圆柔如梦,绡帐上的花纹有如云彩,连绵浮涌。



阿福想起李馨。



那一回她跳的舞,就是这样的美。



她现在如何了?



对,她现在……应该在洞房吧?



外面有风,檐角的铜铃叮叮的响。



屋里,紫玫与瑞云也没睡实。瑞云翻了两个身,轻声问:“紫玫姐?”



“唔?”



“你也没睡啊。”



“嗯,我有点认床。”



瑞云隐约听见里屋传出的声音,侧头朝里屋看一眼,隔着屏风看不到什么。



她脸有些红,以为屋里头王爷夫妻两个是在亲热,可是仔细听,却又不是。



“嗳,有人在唱曲?”



紫玫也听到了,不过她却说:“别说话了,快睡吧。”



瑞云还是睡不着,她抱着被子夹着枕头,偷偷下床,蹑手蹑脚溜到紫玫床上:“紫玫姐,咱们一块儿睡。”



紫玫低声说:“鬼丫头,净胡闹。”不过还是朝床边挪挪,让她躺下。



瑞云心中不安,咬着耳朵问:“紫玫姐,咱们不会有事吧?”



“有咱们什么事。”紫玫说:“睡你的觉吧,王爷都说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起来赶路回去了。”



瑞云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又说:“也不知什么时候天亮,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



里屋传来细语隅隅,紫玫有些神往,瑞云又说什么她便没听进去。



“紫玫姐,你说是不是?”



紫玫不知道她问了什么,含糊的唔了一声。



正好屋里低低咳嗽一声,紫玫问:“夫人?要茶么?”



屋里阿福说:“倒杯水来吧。”



紫玫下床去,披上褂子,倒了茶送进里屋去。



阿福和李固一人喝了半盏,紫玫替他们拢好帐子,又趿着鞋回来。瑞云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紫玫换了杯子,也倒了杯水给瑞云。



“真奇怪啊。”



“什么?”



瑞云说:“紫玫姐你不也觉得像么?我反正是觉得挺像的。”



“谁啊?”



紫玫刚才的确漏听了她的话,瑞云又说了一次:“那位萧驸马啊,长的好像以前来过咱们庄上的那个史公子啊。”



史辉荣?



这名字在山庄算是个小忌讳,没有人会提起他来,就当那人不曾出现过,和朱姑娘那事也不曾发生过。



紫玫白天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人,她愣了下:“是么?”她差不多都把史辉荣那人忘了,原来在庄子里时,她也只和这人照过一回面。



“是啊,那眼睛,鼻子,嘴……都挺像的。”瑞云说:“不知道这个萧驸马什么出身,说不定和那史公子是亲戚?”



“不要乱说。”紫玫提醒她:“不要再提起姓史的,这是杨夫人说的,你难道想吃板子吗?”



瑞云缩了下头:“我又没和旁人说,和姐姐你说说又没关系。”



紫玫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推了她一把:“快睡。”



瑞云才刚躺下,却远远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锣响,还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紫玫心里发紧,披了衣裳起来,打开门朝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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