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昌姑姑提我家‘十里红妆’?”祈云一脸愕然。
韦贵妃:。。。。。。完了。福昌公主不会放过她,这说得公主府在虎视眈眈安庆县主的嫁妆一样。
太后本来也随她侄孙女刁难祈云的,见状真是恨铁不成钢,见过眼皮子浅的,没见过这么浅的,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人府里嫁妆这种外人不便多提的事——
“行了,胡说什么呢,说话没个仔细,倒教安阳郡主误会福昌了。福昌岂是那种眼皮子浅薄的人,她就是爱安庆县主贤惠娴雅,性情温柔,倒说得她贪弟弟家的嫁妆似的,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行了,去膳房看看,燕窝汤熬好了没,安阳郡主一路风尘仆仆,也让她补补身子,还有,把前些日子山西都督进贡给哀家的白玉瓶拿来给安阳郡主带回去玩吧,这些日子菊花开得正好,衬着这白玉瓶子倒好看——你都开口为她讨礼物了,哀家总得表示表示,才不落了你这贵妃的面子。”太皇太后不愧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三言两语、连嗔带笑的就把这事儿掀过去了。
韦贵妃连忙谢过太皇太后,应声离去。祈云也叩首谢恩。
祈云在太皇太后宫里喝过顶级燕窝熬的汤水才告辞往林佑安居住的翠琉园去——据说当年林震威未封亲王前,居住的就是翠琉园,让林佑安居于此,是俱有深远含义的。
林佑安还没下学,只一园子的宫人在。见了祈云,俱纷纷上前参拜,祈云让随身近侍每人赏了他们一个丰厚大荷包,算是奖励。她留下了几个得力嬷嬷问话,得知韦贵妃有将娘家女儿嫁给佑安为妾侍的意图后冷笑,“处处想害本宫,还想结亲家,好生不要脸。”又听说了已经有人嘴碎韦贵妃娘家那些娘子们的行径,即回心的笑了起来,“很好,只是嬷嬷要做得隐秘些,莫让人抓着把柄方为好。”
“奴才们嘴紧得很,向来只听别院的奴才碎嘴,奴才们哪敢碎嘴别人,郡主安心。”韦贵妃与陆贵妃素来不和,大凡有一点机会,必然针锋相对,如此好机会,陆贵妃哪里肯放过?一丁点恰当的暗示足矣。
祈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她这书呆子弟弟可不容易,不单止是笼中鸟,还是别人眼中的肥肉,看来日后要对他多好些才能弥补他了。
祈云见过佑安,两姐弟说了一会话,祈云便要离宫了,林佑安想留她用膳,也被她毫不客气拒绝了——
“我去芸娘家吃,你自个吃吧。三娘做了好多好吃的,有辣炒鸡丁、老鸭笋汤,五香桂花鱼、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腊肉蒜苗。。。。。。听着就很不错的样子,我一定要去试试,所以就不陪你啦,你们慢用。”
林佑安、张书恒:。。。。。。
林佑安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云姐一来就是“炫耀”身高,够打击人的了,连吃也不放过——到底还有没有姐弟情谊?
林佑安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要深想的好,结果肯定很伤人。
到芸娘家吃饭是昨晚就与芸娘约好的。
两人躺在大床上,一时无睡衣,便细细碎碎的事也聊起来,芸娘说道曾经想给她送家里制作的梅子、腊肉,但是王管事说外食不入王府,不然出了事很麻烦,芸娘一时兴起:“那我去你家吃呗,也好久不见你娘亲了。我去看看她。”
结果忘记了她要去卫国公府拜见外祖家,差点去不成。卫老太君和媳妇、儿媳妇,也就是祈云的太_祖母;祖母,舅母,二年不见她,她一来,哪里肯让她走,还是她好说歹说,用了各种义正词严譬如‘郡主’当重诺诸如此类的借口才“逃”了出来吃这一顿。
三娘听说郡主要来自己家吃饭,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包子铺的事都交给了张大娘和李梅,她今天只专心做饭。小昊天也没去上学,秋云山也回来了,一家四口颇有点严阵以待的感觉。祈云不好带太多人来,只带了四个亲随,其中一个正是当天来送信的名字叫童郁文的,长得面白俊俏的那位是五娘,高高壮壮的是章大娘子章九琳,还有一个脸蛋特别小的是周艳容,一式男装打扮,年龄不等、高矮不均,但俱俊俏得让人花眼,小昊天惊奇的张大了眼睛——
祈云豪气的一叉腰,问小昊天:“你不认识我了?”
昊天张了张嘴巴:“小。。。。。。小姐。。。。。。?”
“哈哈哈,是我啦。”祈云老大人的摸了摸昊天的脸蛋,“怎么跟我弟弟一样,不见长高啊。”
这亲昵随和的态度极大地放宽了三娘和秋云山的心。两人上前拜见郡主,祈云急忙避开挽住三娘下拜的身形,一旁的章大娘子也虚虚的扶住了秋云山——
“伯父伯母如此客气,倒教祈云不敢来了——哪有主人家跪拜客人的道理。快请起。我不拘束这一套。”
祈云和芸娘互相介绍了己方的人,彼此互相礼节一番,这才在三娘的热情招呼下各自落座,饭菜三娘是早准备好了,都锅里温着呢。这下,陆陆续续的摆了上来,摆了一座,十分丰盛可人。
祈云的饭菜进食前俱是要经过测试的。可是这是芸娘的家,这饿做未免太失礼,可是不做,又怕生万一——来秋家前,五娘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问祈云如何打算,祈云想了想,笑着说: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芸娘比牡丹花还好看上三分,总归也潇洒一回。不要做那等测探之事了,免得没趣。可是章大娘子和五娘她们不放心,便约定了,她们吃过没事的祈云才能起筷、落筷,芸娘知道她们试食的规矩,也跟家里人提了不要给祈云夹菜,让她的亲随服侍诸如此类的话,双方默契,因此一顿饭吃得尽兴,饭后还聊天了好久祈云方告辞回府——
秋云山感叹:“此小女娃厉害,言之有物,进退有度,若生为男子,不知怎生了得。”
芸娘觉得这话不中听了,祈云不是男子也可以很了不起啊,于是反驳:“爹爹此言差矣,女儿家不比男儿差,祈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秋云山哈哈大笑,“是为父失言。女儿亦可巾帼。”
三娘不知怎的,便想起四年前龙城市集里算命大师给算的卦:一见国色便忘香,青鸟殷勤互为探——说的不就是现在的情形啊?祈云是“国色”,芸娘为了她,连自己的父亲也敢于争辩了,这不就是“忘香”?她们书信往来,不就是“青鸟”吗?现在人在京城了,也“探望”彼此了。。。。。。
若是祈云是男的,三娘不免多想了,只可惜。。。。。。转而一想,难道芸娘会因为郡主的关系,觅得好夫婿——余府不就是因为芸娘结识了郡主的关系才来求亲的?
这么一想,三娘又欢喜起来。
第二十四章
林佑安听闻自己姐姐到京,心都飞到宫外了,哪还有半分心思上课,害张书恒被授课的先生用戒尺打了十下手心,手心都红了,皆因皇子、世子犯错,都是伴读受罚。
皇帝有四位皇子,最大的十二岁,其余分别是十岁,七岁半,最小的刚满月。因此进学的只有三位,林佑安伴读的是大王子,另有两位藩王世子伴读二皇子和三皇子,平日兄弟、叔侄之间看似友爱,其实堡垒发明,见状无不耻笑,大王子也很气恼,觉得林佑安落了自己面。皇帝无后,作为长子的他很大层面会被立为太子,因此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对自己要求甚严,林佑安平时表现得比他蠢笨,态度也还稳重,因此对这个伴读,他大体上还算是满意的,因此给了二弟、三弟奚落的机会,脸色不免发臭,连着给林佑安好几个白研。林佑安无法,只好勉强收了心思听课,一下学,去求了皇帝表兄,皇帝开了恩,拿了宫牌,跟张书恒带着几个小宫人,像出笼的小鸟,直扑镇南王府。
看门的看见小世子忽然出宫,急惶惶的就要去通报,林佑安急不可耐,遣他退下,自己入府问明祈云居住的院落,直扑内院,倒是张书恒,因年数已长,不便入内,留在大厅等候。
祈云也听到他动静了,两姐弟半路相遇,开心的抱在了一起,“云姐——”
“傻弟弟——”
然后林佑安惊恐又机敏的发现——
他慌忙退开两步,上下打量着林祈云,惊呼:“为何你比我高了?”还高不只是一丁半点,足足大半个头啊。
祈云得意地叉着腰,得意大笑:“哈哈哈!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林佑安:明明只早了一会。
“好啦!以后你也会长高的。别纠结了。”祈云大咧咧的揉了揉他小脸,然后搂着他往里走,“你不知道啊,我吃得可多了,每天还要做许多训练,骨骼拉开了,当然长得比你高啦。”
林佑安郁闷的低头看自己的小身板,在自己姐姐跟前,倒没那副老生持重的的样子了,倒显出两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小孩儿模样来了。
祈云像个姐姐那样揉揉他头发——长得高就是有好处——把林佑安那一头整齐的发髻都揉成了鸡窝,“好了啦,一个男孩子还撅什么嘴,学人挂油瓶呢!张书恒呢?”
林佑安双手护着头,像是要保护自己的头发不受他姐姐蹂_躏似的,只是于事无补,“在客厅里。”
“叫进来,叫进来,我们好好说说话。我也有话要问他。”林祈云大咧咧的说。
“这。。。。。。“林佑安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比他姐姐老练,因此不免犹豫提醒,”云姐,他。。。。。。不是很方便吧?”
林祈云不以为然,“这有啥,不就说说话么?”
“总归不大好。不如我们去‘碧风亭’谈?”
碧风亭是府里一处用来招待客人院落里的景致,亭子建在水塘中间,三面临水,水里植着荷花,四五月之时,碧波连天,吹过来的风似乎都是绿的,带着荷叶的清香,因此而名。现今不比四五月,早是花残叶衰,却也有莲子可观、可摘,不失礼数,又安全稳妥——只一条小径通往亭里,派人远远守住,便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了。祈云虽然不以为然,也没异议,佑安就让随身的小太监去请张书恒,携了祈云手就要去碧风亭,祈云瞧着他那一头被自己弄乱得小鸡窝似的头发,乐不可支,把她往院里推,让府里的丫鬟给重新疏整才与他携手而去。
路上,林佑安问:“姐姐今回上京带了亲兵?”眼睛里闪着光。
祈云“嘻”的笑了,“带了,不多,只三百人。先随我上京的都安置在东边厢房,明早我带你去看她们操练,全都是武艺高强的女兵。”
林佑安羡慕都看着她,呢喃,“真好啊。”
林祈云目光闪动。她知道,自己的所有恣意放肆,都是自己弟弟被关在皇宫里换来的,于是郑重的板过林佑安的身子,手按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眼睛认真道:“我的就是你的,我会努力达成你所有的愿望,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林佑安先是懵懂的看着她,然后眼里闪出了泪花,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胞姐说那句话时严肃认真的表情——
他为此永远铭记和感激。
所以林佑安哭了,所有的委屈、不甘、难受,闷气,此刻仿佛一文不值,又仿佛都值得了。
祈云看见他哭了,眼圈也有发红,却伸手粗鲁的在他脸上抹了两把,用一种命令的语气低吼:“别哭,不准哭,你可是镇南王的世子,怎么能动不动就流眼泪。收起来。”
佑安抹了抹眼睛,“我。。。。。。没啊。。。。。。孤知道了。”他没想哭的,只是眼泪忽然自己就跑出来了。
“云姐见过秋家的小娘子了吗?”为了掩饰自己莫名流眼泪的窘态,林佑安转开了话题,却握祈云的手更紧了,祈云的手心有不少茧,那大概是辛苦训练留下的痕迹,摸着并不柔软,可是他却觉得握着舒服极了,那是他姐姐的手——佑安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豪。
“见过了。我让她留在府里陪我,不过她要先回你未婚妻那里打个招呼。说起来,宫宴里,你也该见过你未婚妻了吧,怎样的人,说来听听,好看不好看?“
林佑安被她促狭得脸都涨红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叫了声:“云姐——“
祈云哈哈大笑,“你不说,我过两日请她过府,不也一样见着。哼。“
林佑安:。。。。。。
“很好看。”最后林佑安闷声说了一声,惹得祈云笑得更大声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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