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严重的山崩,那些人在藏匿之时被活埋,而老寡妇的塑像屹立不倒,经年,后人感起恩德,斥资重建,乃有今日之新“清安庙”。
“所以,父亲怀疑那些官银混合了桐油、石灰、砖块,泥土,变成了石块,掩埋在塑像之下?”若是把劫来的官银混合泥土石灰桐倒到台阶里,再安上塑像,不但让人难以察觉,还可以掩人耳目,故而那些官银才可以“不翼而飞”,遍寻不着:最显眼的地方,反而是最容易疏漏的“
“芸儿最近梦魇可重,正需要去庙里念经茹素过上一段时间。。。。。
秋云山会意的点头。又犹豫道:“你母亲对此庙阴影可重;她。。。。。”
“父亲放心。芸儿没有。天暑热,娘亲,我会劝说她在家休息。我与李典史夫人交好,可与她同往。”
秋云山惆怅的看着她,想伸手抚摸一下她头顶,又发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容貌、礼节、气度,无一不佳——
“委屈你了。”最终,他只是长叹一声。
“父亲怎么这么说?正所谓‘祸福相依’,芸儿眼下虽然遭殃,将来未尝不见得没有福气——难道父亲认为芸儿是个没有福气之人?”
秋云山苦笑一下,女儿能看开自然是好的,可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保护不了女儿。
“父亲,若父亲所推测当真,却不知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置这批银子?”
秋云山一愣,找到官银,自然上交朝廷,他却是没多想,可芸娘之意,分明别有心思,于是反问:“芸儿意思?”
“若父亲推测成真,此银颇为棘手。官银丢失,名为山贼劫走,实则为前朝余孽所为。历来遍寻不着,我们贸然所得,难免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
“你。。。。。。你想?”秋云山骇然的睁大了眼睛,上百万的官银,若是能据为己有,他们秋家自然暴富,可是却是埋下了大大的祸根——
若为人所觉得,必死无葬身之地。
“父亲,我怎会有如此荒唐想法。你且听我说来。。。。。。”芸娘把林佑安已经逃离京城回北平府、周成安的信说了,“这看似与你我无关,却难免受牵连。他日若镇南王与皇上一战,必然取道平安县北上,顺安州、天和、横成、澜州而上,直抵京城。若我们失守,我们必死无疑。若我们坚守,他日若镇南王得胜利,也必然不会放过我们。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死守,先保住皇帝这边的性命——”
“你。。。。。。你怎可说如此胆大之话。”秋云山紧张的打开书房门,四下张望,发现真没人,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再关上门面对芸娘,脸色已经发青。“皇上乃正统,天命所归,你如何能说此话——”见芸娘淡淡的面色,他叹息,没说教下去。又半晌,他犹豫开口,“你是想用那些官银买镇南王那边的。。。。。。”命?两面讨好?
“父亲。。。。。。你当知我去北平府的缘由。我与郡主的交情也是可以拿来算计的。我与皇帝。。。。。。皇帝与我们家又有何情分,使他必然相信我们?若镇南王军北下,我们弃守或是守不住,皇帝必然要我们以命相抵,若父亲守住,日后镇南王必然不会罢休于父亲。“
“秋后算账”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说法,有些人还会付诸于行动。镇南王明显不是好说话的人。
秋云山又开始踱步。他不是迂腐的人,却总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虽然这“官”来路不正,却也尽己所能,试图通过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来证明自己并非如此无能,可实际,此刻,他发现自己在这许许多多的阴谋、阳谋,还不及自己女儿,他还是太无奈了!
“镇南王兵强马壮,我们势单力薄,却又如何能守得住?”最终,他叹了口气。
“父亲,我们不可力敌,却能智取。镇南王若起兵,必借□□之命。。。。。。我们。。。。。。”芸娘在秋云山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秋云山这才转忧为喜,又概叹:“芸儿,可惜你身为女儿家,不然必将出阁入相,天下以你为望。”
芸娘低笑,她要天下何用?她所愿的,不过。。。。。。不可能的愿望罢了。“父亲方是此人。我愿父亲将来入阁出相,鸿图大展。”芸娘徐徐下拜,祝祷道。
秋云山勉强笑了一下,扶起她。也许他已经年老,年轻时的雄图大志、指点江山,已经不复存在多少,唯愿全家平平安安罢了。
却是难了。
入秋。天气转寒,粮食入仓,却是难得一个丰收年。
百姓都笑开了眉眼,秋知县是个好官!
却不知道他们的秋县令每天提心吊胆,唯恐什么时候皇帝的责难就来,又或是,镇南王忽然领兵来夺城——
日子一天一天过。
结果,没等来皇帝责难,也没等来镇南王的兵伐,却等来了鞑靼。
第五十三章 林佑安回来
这个年,镇南王府过得愁云惨雾,府内人人自危,先是:
芸小娘子决绝离开,郡主惊慌追了出去。两人在庭院中吵了起来。因为有一小段距离,众人也不敢凑得太近,虽然都拉起了耳朵,但能听到的也不多。似乎是芸小娘子指责镇南王府的人不要脸故意设局陷害她,这里面,仿佛还有王妃娘娘的手段。。。。。。当然,大家明里是不敢肯定的,但仔细一想,仿佛又了然:郡主因为先前中毒,后又多次遭害,所以她院里的守卫是最森严的,轻易不得入内,若没王妃娘娘的手笔,那个后来被查出、当众杖死的新进小宫人哪能轻易不经过仔细盘问就能把芸小娘子带走、还路上一个人都没遇上?能安排妥当这些的当然是王妃娘娘啊,要不然芸小娘子为何意味深长的说“谢谢王妃?”难道就真是普通意义上的“谢谢”这么简单么?当然不啊!那个小娘子多厉害啊,连王爷殿下也敢顶撞,说的话能没禅机?
好!就算这些作不得真,那王爷殿下打王妃娘娘并且对她下禁足令又怎说?王爷殿下对王妃娘娘可是敬爱有加,连话都不曾对她大声说过的——
说到这个,那可算是镇南王府最大、最惊人的新闻了。自芸小娘子气冲冲的离去后,郡主就冲到卫王妃的院里跟王妃殿下大吵了一场,吵的是什么,具体没人知道,但不少人可是亲耳听到了郡主尖锐地责问王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这样做。。。。。。”一连问了好几声,听后来入内侍候的宫人说,卫王妃当时脸色都是青白青白的。
郡主跟王妃殿下吵完就回军营了,过娘也没回来。
这说明什么?总不会是郡主生气卫王妃没照顾好芸小娘子生气吵的吧?!她就是想借芸小娘子的事打压高阳郡王、诬赖临阳郡王,从而使郡主的地位更稳固啊,要不然,王爷怎么会气得动手打她?还借口王妃殿下病了要静养,不准人去看她,这分明就是禁足啊!
事情至此,该打的,打了;该罚的,罚了;该杀的,也杀了,众人都以为该暂告一段落了。
没有。
还没完。
王爷殿下把两位郡王身边的人都换了,就连各院夫人身边的人也过了一遍,但凡有丁点不安分的,全打了出去,一时间,王府内腥风血雨,人人提心吊胆——
刘夫人所在的“摘星楼“里,刘夫人捏着手绢不安的走来走去,神情忐忑,欲言又止,终究又忍不住,向一旁状似安然的林晋安叫了声:“晋安。。。。。。”
林晋安笑了笑,声音带点冷。“娘亲,有何可急?该急的不是我们,是大哥才对。反正我就一个闲散郡王,身边呆谁不一样,倒是大哥。。。。。。”他嘴边撇起了冷笑,“想陷害我与人私通,却偷鸡不着蚀把米,好不容易培养的亲信,一个都没了。”
“可是。。。。。。”刘夫人总觉得不安,看向林晋安的眼神充满了焦虑,看得林晋安不由得心头发软,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也没显赫的娘家可帮他,可到底是心系着他的,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些,“娘亲,父王虽然责罚了母妃,可父王毕竟是敬重母妃的,也知道这件事并非母妃一手所为,不然也不会连责我们,待父王平息了怒气,母妃还是那个后院之主,只要紧着她,你我母子二人不愁没好日子过。”
林思安设计他去见芸娘,然后使人撞破,目的不过是逼他娶一个名节遭污的女人好让天下人耻笑于他、使他在王府里、北平无立足之地罢了,可是,一个男人,娶一个妾,就算那个妾是个破鞋,与他实际名声有何妨碍?顶多被人认为“风流”而已。所以,他很安然的“中计”赴约,事情也如预估的一样,除了结局——
回想起当日,林晋安仍然觉得震撼、震惊。在计划开始之时,他曾设想过,只要能拉拢妹妹,就算这个小娘子貌比无盐他也认了,他权当供奉了一尊菩萨在院里,可是,那芸小娘子如此美貌。。。。。。所以,这个看似是林思安设计,实际由卫王妃掌控的“局”,他入得越发心甘,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那么娇弱的人,除了美貌之下,还有如此机智、才智、气度和惊人的灵牙利齿——
他们母子都吃过刁夫人、林曼妮,柳夫人的亏,当时看着她们吃瘪,内心可是欢喜得很以,以至于他娘亲回来后连呸了几声:她们也有今日!
只不过欢喜只持续了两三日,他父王就开始着手整顿后院了。林晋安不是没有忐忑过的,只是众院皆如此,更何况,一对不林思安,他那点损失,真不算什么。
在刘夫人两母子说着话、思量着现况的同时,在刁夫人的院子里,类似的谈话在进行着,不过,更尖锐而已。
事发后,刁夫人简直不可安日,就怕林震威发现了其实不是卫王妃设计,而是他们设计的,好在,林思安聪明,先下手为强,让下人流言起卫王妃,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卫王妃做的睡觉,就连王爷,恐怕也那么认为了。只是。。。。。。
刁夫人看着一旁虎着脸的儿子焦虑的叫道:“思安,你说句话啊,这可怎么办,你说,你父王是不是知道是你。。。。。。”不然怎么会把你的人一个不剩的撤了?
林思安“砰”的拍了一下台,把刁夫人未完的话扼杀在嘴边。林思安怒道:“若不是你胡说八道,父王怎会如此生气?还连我身边的人都撤了,还不都是你!”声音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刁夫人瑟缩了一下,随即像是反驳像是自我安慰的说道:“可是,林晋安那也不。。。。。。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他能跟我比吗,他什么人?身边那些小厮书童,换一百次、换一百个也没事。”林思安简直要被自己母亲的短视、无知气死了。
“我。。。。。。我那不是见你妹妹被打。。。。。。想。。。。。。”
“那是能说出来的话吗?二弟私通外人,就算是真的,话能说出来吗?你让父王面子放哪里放?娘亲,下回说话能不能先过过脑子?”林思安想起自己母亲的蠢行都觉得心口痛,“还有,妹妹她跳出来干什么?那么多人,就她行?!没看林祈云都哑火了吗?!她非要出来显,人一肚子火,不打她打谁?别说是打了妹妹,就算换了打了娘亲你,父王也说不了什么!”一群蠢货!林思安真想这样大声说。
“那不是我们都不知道她这么。。。。。。这么不要脸么!”刁夫人也被儿子训得有些不忿了。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爱现。”林思安冷哼。
“你。。。。。。”刁夫人气坏了,“曼妮帮你出谋划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爱现?她不就是。。。。。。”
“就是毫无眼色蠢了点。”林思安接上去,冷淡离去。
刁夫人一肚子火,想发作,人走了,也顾不得了,因为林曼妮又开始闹了,闹着要去见他父王“讨回公道”,刁夫人只得先去安抚林曼妮。。。。。。
。。。。。。
。。。。。。
这个年,镇南王府合府郁郁闷闷的过了,没半点欢喜气氛。
指挥使李志强倒是蛮高兴,这个小娘子虽然侮辱了他,不过倒是做了件好事:镇南王后院起火,心烦气躁的,对他的,不,对皇上的屯兵夺兵计划自然越加有利。
所以,在年后的一次军演上,他刻意地挑了林祈云亲兵的刺,果然,那个心高气傲的安阳郡主受不了刺激,跟他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李志强对这个结果简直满意极了,这下,可以找镇南王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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