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姐姐!”两团身影娇呼着朝我扑来!哦,是我的蔷蔷和薇薇呢!
我将两人抱了个满怀,霎时热泪滚滚!醉枫楼的所有人都来了!
“姐姐,你哭了!”薇薇声如黄莺,伸手用丝巾为我拭泪。
“薇薇,我的好妹妹,你——会说话了?”我傻了!
“嗯!”薇薇抬起小脸,复而又把脸埋在我胸前,与蔷蔷一起嘤嘤哭起来。
“不哭,姐姐没事的!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不哭!”我安慰着她们,目光正好被皇甫文昕捉个正着。
他侧身站在一匹白马前,白衣如故,眼神饱含歉意。“我早就把大家接到京城了,一直由太傅大人在安排!文喜上次就想说给你听,不过被我止住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想先把他们安顿下来,按你所说把醉枫楼开到京城来,谁知……”
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4)
我低下头,双臂揽着姐妹俩,心中一时柔软,充满感动:“是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从前我总是问关于醉枫楼的一切,他总是不说,原来他是在默默地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就因为我曾经在他面前戏言把醉枫楼开到京城。
“是呀,美美。皇……公子安排我们进京的。快半年没见,真想你!”子鱼仍如从前亲昵地叫我,“你不知道,当时你不见了,我们可急坏了!大家在池峰城没日没夜地找!后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酒楼将就开着,一边开,一边派人四处去找。直到公子派小文喜来,我们才知道你到了京城,于是打点好一切,把酒楼也整顿好,就来京城了。这个月我们一直在准备醉枫楼在京城的分号,只可惜还没开张就……”她本兴高采烈地说着,说到后面就越说越闷了,怕我会触景生情吧!
“美美,太傅大人告诉我们你在宫中的情况时,把我们急死了!幸好公子在,如今见你安然出宫,我们也就放下心了!”老爹说得恨不得代我受罪似的。
“子鱼,老爹,醉枫楼就交给你们了!”开了大半年酒楼,子鱼和老爹已经练出了一副生意人特有的精明,把醉枫楼交给他们,也坏不到哪里去!我这个创始人就该退休一边歇着去了,这不,还得给人家守皇陵呢!
“美美,你放心吧!”老爹皱巴巴的脸,开心起来便舒展不少。
“娘娘,您放心,老臣一定会还您清白的。请娘娘暂忍一时之气,他日必定会水落石出。这一别之后,还请娘娘保重。”杜老仍恭敬地当我是天子的妃嫔!
“我本就不想待在皇宫。后宫不是我的天下,我的天下应该是头顶上这一片湛蓝的天!”我听着杜老的话,眼光漂移至皇甫文昕,责怪几分,心里却想,我的倔强不允许自己胡乱背了这个罪名,总有一日,我要还以颜色,能屈能伸才是我沐云的风格。走着瞧!“怎么不见小南玻。”
“他被皇姐叫走了!”他牵着温驯的白马,缕缕长发在肩颈间随着柔柔的风飘动,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惬意、随和,“人多眼杂!”
我灿笑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时间停止了流动。想我初见他时,他是个多么狂傲的男子,那般飒爽,那般负气,如今已然贵为天子!此时此刻的他是那个一直称我是“猪”的男子?还是那个坐在宇阳殿烦恼的天子?不可否认,现在的他是从前的他——会气得我暴跳如雷的男子,却不会再叫我“猪”了。
“沐云!”他叫我。
“嗯。”我答一声后往回望,周围的人怎么都退得老远了?还是我已陪着他并肩步行了很久?青葱的树木长着惹人喜爱的翠绿枝条,在风中舞动搅乱了我的心湖。
“沐云!”他又叫我。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早该回皇宫了!我也该去守皇陵了!”我闭着眼,享受这宁静的一刻,心想我是有主见的沐云,不会随便就跌入某一条河流!
“沐云!你会回皇宫吗?”他站住,盯着路的尽头,目光如岁月的轮回一般深远和悠长!
“为什么这么问?你知道我不喜欢皇宫!皇宫不适合我,我也不会傻得再去和皇宫中的女人再斗一回!我已经输了不是吗?”我亦是看着路的尽头,笑。路上有些浅浅的车辙痕迹,多是去的,回来的极少!难道我还要回皇宫吗?想,还是不想,我很矛盾!我想回去是因为我要对害我的人还以颜色以及找出害了雪灵的凶手,我不想回去是因为不想再被卷入纷争!可是,我想与不想,能说了算的还是眼前的他!
“因为我只想看你肆意而为的样子,快快乐乐的。我不想强迫你,知道吗?沐云?”他叹气,“我贬你去皇陵,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半年以后就是烟玉三岁生辰,因为是我登基后的第一位公主的生辰,我会颁旨大赦天下,你的罪也将在赦免之列!”
他了解我,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低头看着粗布做的裙摆不语,心是驿动的。
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5)
“我知道,你并没有那样做。沐云,你是个坦荡的人,你会当面指责人,会当面给人难堪,但你不会害人,你是善良的!所以我相信你,从前是,以后还是。尽管我很想再召你回宫,但就像你让风杨转告我的话一样,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我害的。所以我还你一个自由的机会,但同时请你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我很喜欢待在你的身边。有你在的地方,我的心才是快乐的!尽管你长得不美,可这才是最真实的你!”他牵着马,边说边走,也不管我有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我远远地站在原地,看他渐远的身影,犹豫着是否应该跟上前去。理智时刻提醒着自己,走在前面的人是天子,你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吗?他是天子,你该爱吗?还是应该想一想另一个清恬如溪的儒雅男子?
阳光披散着光芒,照耀着世间万物,却指引不了我的心,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地看清他们的心意,在二者之间做出抉择?我已经快要自由了,哪一个才是我想要的?扪心自问,心烦意乱。
我是沐云,要跟着自己最真实的心意走!只是,我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还停在十字路口徘徊着想该往左还是该往右!
“沐云,快啊!我都走得老远了!”他朝我挥手,站直了等我,灿若阳光的笑让人怦然心动。
我站在原地,一动又不敢动,心里清楚要跨出面前这一步是多么艰难!如果是眼前人,那么我真的要和其他女人费尽心机地争斗一生吗?所以我终究不想跨出这一步。于是,我抬头,大声说:“我累了。你先回皇宫吧!”
因为这句话,皇甫文昕郁郁不欢地骑马回了皇宫。我们都知道,在我们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条时光的河流:我代表着公元2006年,他代表着菲图皇朝。我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一个妻妾无数的男子,而皇帝注定会有千妻万妾!
一一告别众人,我重新坐回马车上路,坚定地告诉自己要想清楚,想明白再作决定。这样的决定不是儿戏!车轮滚滚,辗着几许红尘,我心事重重,脑中两个人影在不停地交换着位置,孰轻孰重?一个真诚相对,一个若即若离,谁才是属于我的真命天子?或者,有一日我会重返原先的生活轨迹,发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途中歇息了一夜,一行人才到墨山皇陵!
墨山之名,源于其峰高耸,直入云端,山峰连绵不绝,在清晨的薄雾里,如同淡墨山水一般,清逸缥缈。皇陵建于墨山山脉正中,坐北朝南,据说是能吸收天地灵气的风水宝地,其背面正是墨山主峰,三面群峰环绕。墨山行宫建在皇陵西侧,与皇陵的地下宫殿两相依偎。从正面看,皇陵正面台阶按皇朝仪制每二三十级台阶为一层,代表一官阶。数十层清一色白玉栏、青花石阶,气势恢弘,王者气息浩气长存。皇陵建为地下宫殿,只露出巍峨的宫门。
与庄严的皇陵不同的是,行宫建得玲珑精致,光是远远地看,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毕竟是皇家祭祀所在的住处,一进一出的楼阁均按皇宫的标准,自然夺目生辉,与周围的山峦共为一体,有声有色。
皇陵的一切都被管理得井井有条,由重兵看守。最高的长官几乎等同于一品的皇家亲派的官员,通常受封为皇陵守护使。
所谓守皇陵,不过是来这里干些粗杂的活儿,也就相当于奴隶或长工之类。我去的当天就在伐木署入了花名,为伐木的工人打杂做饭。伐木署只是皇陵中一个重要分支机构,另外还有什么专门打扫皇陵的、专门安排皇陵祭祀的分支机构等等。
墨山盛产烧制皇室所用银炭的树木。这里一年四季砍薪伐木,都是为了烧制银炭,供给皇宫御用。所谓银炭就是无烟的炭。其实哪有什么真正无烟的炭?只不过是质量上乘些、纯一些的木炭罢了。
幸而皇陵被视为皇朝的龙脉所在,为了体现皇家的大度与亲民政策,劳动量都不算太大,无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管如此,每天同其他十来个女子一同准备七八十人的饭食我还是有些辛苦。
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6)
时光日复一日地流淌着,我觉得辛苦又开心,因为我很自由。与其他人慢慢熟络后,我如鱼得水。饭食几乎都是由我在搭配,每天忙的尽是指挥其他人怎么做,怎么安排分工,人员的调度等等。我会时不时弄些新鲜东西给大伙儿吃,连有些守卫的军士都喜欢来伐木署蹭饭吃。尤其是当有的伐木工人在山间捉到些野味,所有人就能好好地享受一下大餐。
我记得某日对伐木署的长官说了一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果光伐木而不栽树,墨山的树总有被砍完的一天。等到树被砍完了,山也光了,皇陵的灵气还从哪里来?边砍边栽培树木才是可持续发展的生态产业。我把那姓黄的长官说得点头哈腰地连声说是。于是,伐木署以后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每天伐木的最后一个时辰是用来栽种新树苗,据说这一举动还受到皇陵守护使的称赞呢!
在这里所有人都亲切地叫我“沐厨娘”,虽然听起来有点老气,却挺称心。所有人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却相处愉快,彼此都不怀什么心机,淳朴自然,比在皇宫中的钩心斗角来得舒服多了。
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被定罪后来劳作的,粮食与蔬菜都靠朝中每月限量发放,伐木署绝大多数都是男丁,劳作后吃食较多,朝中发放的粮食自然是不够吃的。
在我来之前,伐木署经常是每月最后那几天都没有饭食可吃,全靠野菜为生。时常有人在劳作时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大部分人都有或轻或重的胃病。因此,我把每月的粮食事先按天数均分,每天只用定量的粮食做饭食,然后开始尝试自行耕种新鲜蔬菜,再时常带着人结网去溪边捕鱼、采摘野菜、采摘野果,以此来补充粮食的不足,尽量想办法让饭食的品种齐全些,若是伐木工友打到野味,那便算是美餐了。
随着天气越发地热起来,众人上山伐木,时常有人中暑。由于皇陵的医职人员极少,对于这些戴罪劳作的人也不太重视,再者医药也不够,我只好常带人去就近的山林里采摘薄荷、夏枯草熬汤,让众人用中空有盖的竹筒装了带着。
我的到来让伐木署的气氛大有转变。大伙儿再不用担心每月最后那几天饿肚子。由于菜品的多样化结合,采取了及时的汤剂消暑预防,所有人的身体素质明显有了好转。众人同心协力之下干的活儿也比先前多了一些。皇陵的管事每次来查看伐木进度,总是夸赞有加。
于是,我这个小小厨娘很快就在伐木署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变得小有名气!
盛夏的天,一连下了几场雨。雨后的松树林总会长出许多新鲜的蘑菇、木耳之类。为了把伐木署的菜篮子工程做好,我带着几名女子上墨山西岭的松树林准备采些野生鲜菜回去,丰富大家的餐桌。一路上我们轻歌带笑,欢快无比。
雨后初晴,一丝薄云缭绕在幽林间,空气清新,弥漫着大自然恩赐的味道。小径上铺满了一层层旧年的针叶,泥土芬芳的气息迎面而来,无比醉人。山林滴翠,草木葱茏一片,秀雅迷人。满世界的翠绿衬托着这一处山岭,东一处西一处的野花带给山林一路的狂想。薄雾轻如纱,林间透下来的斜阳映着树木上犹如水晶般闪烁着的晶莹之绿,宛如画境。小径两旁树叶上时而滴下些小水滴,响起微弱的沙沙声。
我们分头用小木棍敲着路面的松软落叶,尽情地在松林里采摘着各式各样的野蘑菇、野生木耳、蕨菜等。我一边呼吸着清新怡人的空气,一边放手采摘,心中欣喜万分。篮子越来越满,越来越重。顺着依稀可见的小径,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得很远。
空旷的山林,山与树融为一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眼前豁然开朗。夏雨后恬美的山林之中,竟然有一处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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