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残存的记忆-爱让人如此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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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残存的记忆-爱让人如此寂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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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凛。收缩着的心脏被划开一个细细的小口,辣辣的疼。

  “‘如果,妈去世了的话’。”――章天,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你会那样做吗?”

  我的小伤口在流血。如果我真的是个直木筒,我会说,倘若妈真的在去年冬天去世,我一定会履行我的话。可是现在,它还有用吗?“你希望我那样做吗?”我问他。他笑了一下:

  “我想说‘你说呢?’,因为这才是比较聪明的回答。但跟你这种笨人说话,不能用太聪明的办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3
我抬起头,瞪他一眼。他笑得很狡黠的说:“难道你想说你是很聪明的人吗?”

  我有点恼了:“别管我聪不聪明,先解决这个问题!房子怎么办?!”

  “所以我说你不聪明嘛,”他倒更得意了:“喏,现在有三个选择摆在姐姐大人面前,敬请挑选。”

  我本来气恼,听他一说,又不得发作了。

  “哪三个选择?说来听听?”

  他也正了色,条理清晰的开口:“第一个选择,把家搬到省城去。”

  “不可能!”我立即否决:“省城的房价有多贵你知道吗?一平米都是好几千呢。我们的积蓄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

  “你听我说完嘛,”章天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要是法官就糟了,人家被告人还没张口你就命令‘都给我拖下去砍喽’!”

  我失笑:“贫什么嘴,再贫就直接把你的三个方案都PASS掉!”

  他立刻举手投降,清清嗓子:“其实把家搬到省城呢并不是不可能,首先省城的房价虽然贵,但房子也有大有小,而且可以分期付款,但我看好的那间是连首期付款都不需要的。”

  “这么好?”我诧异的看着他:“你可别上人家当啊。”

  “怎么把你弟想像得那么没用?”他佯装不高兴:“我是那么容易受骗的人吗?我说的这个,是我导师在学校里的旧房子。”

  “真的?!”我顿时觉得有希望了:“他怎么肯给你住?”

  “他早很多年就在外面买了更好的房子,原来学校里的房子是给他上大学的儿子住,现在他儿子出国留学,大概毕业也不会回来就留在国外了,所以我跟他提想买他的房子,但请他允许我分期付款。”

  “他同意了?”我已是急不可耐。

  “当然了,”章天洋洋得意:“本人可是他任教三十年最得意的门下弟子,自然条件优惠了。”

  我嗤他:“又不是白送你。”

  “白送?你也太贪心了吧,”他的手指戳上我的鼻尖,带着一股清苦的烟草味。我半路拍开他的手,问:“别岔话,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商议的?”

  “没什么啊,他跟我说房子可以随时住进去,房租全免。如果我一定要买的话可以签个协议慢慢还钱。”

  “真的??!”我大喜过望:“这简直太好了!你们学校环境又好,还可以天天看到你,妈一定会高兴的!”

  章天看着我,微微笑,似乎有什么想说,但终究没说出来。

  搬家的事,就定在三月底,妈生日那一天。章天骗她说要参加学校一项重要的活动,请她一定光临去看。若是从前,妈一定早早的打扮光鲜颠颠的去了,可自从她坐上轮椅,从前的自信一下子被毁灭,因此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拗不过章天,被推上了来接的车上。

  而我则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当天晚上章天给我电话,说妈答应住下,要我明天把需要的东西带过去。

  “其实不需要带很多,大家伙就都别带了,这边什么都有。缺点什么在这边现买就是了。”章天在电话里很豪迈的交待。我不屑的顶他:

  “买、买,什么都现买,说的好像你是比尔盖茨似的。”

  “咦?没准儿我以后比老盖还有钱呢。”那家伙牛皮吹的有半亩地大,我也懒得再打击他了。

  “还有你自己的东西,都一起带来吧。别怕拿不下,导师这两天把他的车派给我,我明天来接你。”

  我稍稍一楞。那件事我一直都想跟章天说,但也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其实,我想跟你商量……”

  “嗯?”他也敏感的一惊,那边静下来。

  “是这样的,”我深吸口气,握着电话筒的手心已经在沁汗:“其实,我觉得妈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稳定,应该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看护,咱们请个保姆吧小天。我想工作了。”

  我听得到他一直在那边摒着气息,听见我最后一句话,他明显的松下了那口气。

  “我以为是什么?我也一直是这么考虑的呀,而且保姆我都请好了,现在就在我身边,你等下。”

  我几乎魂飞天外,这个人!是什么做的?他怎么什么都能提前想到!

  电话里立刻传出一个麻利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喂?你是小天的姐姐呀,呵呵,你好,我是小天请来照顾夏姐的,你以后叫我魏阿姨就行!”

  她落落大方,听得出是个一直出来做事的人,也很热情。我忙谢她:“那以后就要麻烦魏阿姨了。”

  “没事没事!这也是我的工作嘛!而且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哪儿能让家庭的事多分心呢?你们都安心工作,夏姐的事交给魏阿姨就行!”

  我一阵感动,又连声说了好几个“谢谢”,说到最后一个,章天的声音传过来:“好啦别谢了,人都走了。”

  我忍不住鼓起一口气,可想想,我为什么不该谢他?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他。

  “这样你放心了?”章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意外的温柔。

  我轻轻点头:“嗯。谢谢你。”

  他发出极轻微的“呵”,像满意更像是叹息。我听见他的脚步响,然后推拉门被打开的声音,又被合上。他大概是站到了阳台上。

  “你到阳台了?”我试试我的猜测。

  他果然笑:“你那长的是狗耳朵吗?不过,很遗憾,你没答对。”

  我奇道:“那你在哪里?”

  “花园。”他说:“我现在站在葡萄架下面,左边是玫瑰,右边是一棵三层楼那么高的桂花。”

  心底里瞬尔涌起巨大的喜浪――花园……一座带花园的房子,那是我做梦都想要的理想。

  “水泥彻的甬道,”他向前走,继续给我介绍:“甬道两侧传说以前曾种着兰草。”

  我噗哧笑出来:“什么传说啊!”

  “因为早就死了嘛,导师说师母还在世的时候在路两边种过很多兰花,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呢。”

  “真可惜。”我说:“而且水泥彻的路也太煞风景,他有那么好的园子,要是铺方砖或是鹅卵石就好了。”我开始遐想,好像它已经是我的一样。

  “好啊,那等你来了就把它换成方砖古道或是鹅卵石。”

  我一怔。是啊,它已经是……章天的了。

  “所以,你来吧。到我身边来。别说那么无情的话,也别做那么无情的事。好吗?”

  我是第一次,听他软语恳求我。小时候他想得到什么,或想哄我熄怒,总是嬉皮笑脸撒娇放赖,完全小孩子行径。就算读了大学也丝毫没有改变。然而就是半年时间,我眼睁睁的看他长大,褪去青涩之色,变成个有担当的男人站在电话那一端。

  “好吧……”我投降:“我答应你。”

  虽然无声,可不知为何,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展开的笑容,在无边夜色下仿如星辰般灿烂。

  “那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妈的衣物没多少,我送去就行。你别再耽误课了。”

  “那你的东西呢?”他忧疑的问。

  我答:“等我回来把工作辞掉再收拾。”

  “你现在辞不行吗?”他有些不悦:“就是跟徐少魁打个电话而已吧。”

  “可我手头上还有工作,再说这段日子,多亏他体谅,只在店里需要我的时候才让我去上一下班,只是一个电话就把工作辞了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那你是不是还准备给他工作半年来赎罪?!”他不等我说完就嚷起来,可很快就克制住,沉默片刻,黯黯的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要怎样平息他莫名其妙的愤怒。但我想,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等到他真的爱上另一个女孩,让她住进他心里,自然会慢慢淡忘我。

  “给我点时间吧小天,我会尽快结束手上的工作。”我也恳求他。因为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更努力的让这段艰难的时期平缓度过,像任何一对正常的、相依为命的姐弟一样努力相爱,不要再互相伤害。

  他沉默良久,说:“好。晚安。”

  我握着发出忙音的电话筒,靠在窗口边仰望。

14
初春的晴夜,月色如洗。

  北宋那个著名的政治家,耿直的寇准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词:“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真好。千里自此共明月。

  在交接工作的期间,家里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这件事,就算是我当初在打算买新房子顾虑没钱时也没打过的主意。那就是我家的店。

  我还没说过吗?我家有一间店。是当年妈在省城给人家干了整整三年的泥瓦匠,用牙缝儿里抠省下来的钱办的。

  从那时起直到我托段峰的福进银行工作,它都是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主要卖些日用百货,像肥皂洗发水、筒纸还有些烟酒零食什么的。但从去年镇上开了家大超市后,我们店的生意就日益清淡,所以妈才那么急要把我嫁出去。她好像一直以为,凭我的能力是不可能养活我自己的。却从没想过,我也是她的女儿,我也继承了她与命运搏斗的勇气。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不管家里临时有多么需要钱,妈都从没动过卖掉那家店的念头。因为那是她的心血。她从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努力。但这一次,竟不知为了什么,妈突然决定卖掉它。

  “你以为妈是为什么要卖它?她是想在我们学校开个小杂货店。”

  “有那么容易吗?大学里的商店听说都只有那种有关系的家属才能开。”我在电话里问。

  “所以你现在也是那种有关系的家属??,”章天不无得意。我笑起来:

  “又是你那位牛人师父帮的忙?”

  “错也,”他不伦不类的来句:“这回纯是我的男性魅力。”

  还男性魅力呢……那么,就是女孩子帮的忙了。

  “女朋友?”

  “请在前面加个‘新’字。”

  我晕!

  “你都换几个了?为什么为姐我一个也没看到?”我很想拿起那惊堂木拍在他脑门儿上。

  那边居然在很认真的数:“一二三四五……第六个吧。”

  我倒抽凉气:“真的假的!”

  “Of course,it's true……”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倒过来晕。六个……

  “而且仅仅上个学期就换了四个!”电话那头突然冒出个男孩大叫,“这个学期换了俩……”他的嘴立刻被唔住。我怔了一下。

  上学期?四个?这学期俩?

  “我哥们儿,别听他瞎扯。”章天很显然夺回了通话权。

  我笑笑:“他们没说你突然进入发情期了吗?”

  章天苦笑:“他们说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阳春三月,好天气,干什么都有好心情。

  徐少魁在我临行前一天在县城置宴请客,店里所有的人都来了。段蓉虽然没来,但她已提前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到省城就phone她,她要请我吃饭。这两位好事已近,据说今年国庆我就能得到那份厚厚的谢媒礼。

  宴后徐少魁送我回镇上,车里我问他去段家拜见二老的感觉如何?他呲牙笑:“就差没打起来了。”

  果然……

  “那么你呢?把他哥都甩了大半年,看样子咱们老同学是没办法成亲戚了?”

  我听出他弦外之意,但我猜,这意也多半只是段蓉之意,就像我真心喜欢她一样,她也是真心喜欢我。

  我扬眉一笑:“那当然。宝马不吃回头草。”

  徐少魁遗憾的笑了笑。

  “不过她家里那关,你打算怎么过?”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为你让她跟父母闹僵总不好,男子汉有点胸襟嘛,老人家其实很好哄的。”

  徐少魁叹气:“那哪是俩老人家?我看庙里的门神也没那么黑的脸。”

  我想到段家二老的神态,还真是。

  “不过我打算先把店迁到省城去,段蓉已经毕业,不可能到这小县城里来工作,而且如果我是个千万富翁的话也就不用看老头老太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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