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残存的记忆-爱让人如此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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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残存的记忆-爱让人如此寂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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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狠狠的缩起来。仿佛有一口凉气直吞入喉,瞬尔彻凉了心,直下肺腑,寒到肠青。

  我瞪住章天,像蜷紧的刺猬,尖刺一根根立起来。那些由惊怒凝成的尖刺,仿佛都能一簇簇的从眼中放射出来。

  真是好笑,果然是家族遗传。妈与我与章天,我们三人真正发怒起来的样子一定都惊人的相似。会从眼中放射出冰冷的利箭,把对手贯胸而过,死死的钉进尘土里。

  “我的事,”我深吸口气,咬着字,让它们像一颗颗铁弹,坚硬的、不要发颤得说出口:“就是我跟别的男人,在外面睡觉,生孩子,也统统轮不到你来说。”

  “哦?是吗?”他却笑起来,然而唇角却只看到凄凉的影子一掠而过。

  “睡觉,生孩子?我还指望你孩子能叫我一声舅舅呢。”

  “你无权干涉我的事。”我的目光咬紧他,声音铁硬:“你没有这个权利。”

  章天霍然站起来,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我仍感到悚然心惊。

  我从未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欲要喷薄而出的悍怒,仿佛随时都要令他将握紧的拳头向我砸过来。

  可是他终究没有。他最终咬紧牙关,宛如决绝般的宣布:“那么,我们就干脆来个更公平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干涉你宝贵的自由。而你,也一样。你同样也被剥夺这项权利。好自为知吧。”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从我身边走过,拉开门重重的摔上,离开了这个家。

  第二天,我没去找他。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第五天下午,我和段蓉从银行里走出来,意外的看见了徐少彪。他站在他那辆暴有个性的越野车旁,看见我,楞了一下,迎上来。

  徐少彪到底是才子,情调十足。看他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把我载到县城,硬塞进这间酒吧里,我有些啼笑皆非。

  “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他的开场白,“但我翻来覆去的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有些话应该对你说一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9
我只是平视着他。其实我很想仰视,普通人谈话也能说出这样台词式的起首,当真是十分“不俗”……我承认我有些讥嘲的想法,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可以狡黠但不能矫情,可以圆滑但不能油滑,可以软弱但不能没骨气,可以温柔但别让人肉麻。我始终是这样认为,也始终是这样进行排拒和选择。

  而徐少彪的相貌在才子中算是一等上乘,儒雅*,倜傥可人。但他一本正经的向我说“台词”,让我觉得倒胃口。大概我就是一俗人,消受不起文学青年吧。

  我一语不发,等他说下去。徐少彪啜一口酒,又宽又胖的扁肚玻璃樽里浅浅铺着的一层黑色酒汁,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名字。

  “其实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徐少彪开口了,垂目转着那方玻璃杯,似乎在酝酿着感情想要显得更沉痛似的:“我只是没想到小天会这么护紧你。我原本只是跟他开玩笑,说你是我哥的梦中情人,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暗恋你了。”他顿了顿,说:“我这只是开玩笑逗他的话,说如果你跟段峰分手,就让我哥去向你表白。可我没想到他真去找你了。”

  “他找我是为了帮忙,”我不知为什么,在向他解释:“第一是他想我帮他查理帐目,但更重要的,是想向我了解我的一个同事。你哥哥相中的是那个女孩。”

  徐少彪惊诧地抬起眼,很显然他并不知道他哥爱上了段蓉。

  “是这样?可你为什么不跟小天解释呢?你知不知道他因为这件事……”徐少彪急切的说着,忽然打住话头,把后面的部分咽了下去。

  我的心顿时整个儿都被吊起来,一时竟顾不得是在公共场合,一把攥住徐少彪的手腕急迫的问:“他怎么了?他出事了??他是不是出车祸了?!”

  徐少彪显然被吓到,细边镜框后的两眼瞪得老大,好一晌才仿佛尴尬得笑了一下。我忽然就想起段蓉说的话,旦凡是亲兄弟姐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会很相像――徐少彪刚才那稍显尴尬的笑容,简直跟他哥哥一模一样。而我与章天,从小就没有人说过我们相像……

  “你们姐弟俩,真的,好奇怪……”眼镜片后的目光飞快扫过我的脸,复又垂下去。

  我一时哑然:“你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徐少彪抬起那尊玻璃杯浅啜一口掩饰过去:“我只是说,你不要担心。小天没事,只是这几天他一直躲在我家喝闷酒,天天喝的酒气醺天。我怕他搞坏身体才来找你。作为姐姐,我想你也该更宽宏大量些。当然,这种情形原该是男人向先女人妥协的……”

  “我会去接他回来的。”我没有让他继续把话题往奇怪的男人与女人的方向扯:“章天是我弟弟,要是我妈回来发现她的宝贝儿子不见了,还不把我切碎吞了?”

  徐少彪也展颜笑开:“令堂的脾气当真有那么可怕么?”

  我已经有些无法忍受他的文艺腔调,勉强笑了笑,站起来说:“关于这个,你可以采访章天。他会向你介绍我苦大仇深的童年。”徐少彪也应景的一笑,起身付了酒帐,加快两步走在前面,替我拉开酒吧的门。

  其实他算是个挺体贴的男人,如果再能消了那点“味道”,一定会更受广大女青年的欢迎。然,或许也有很多人恰恰好这一口呢?

  甲之蜜糖谓乙则砒霜,我本非鱼,亦无法体会鱼儿摇尾戈游于水间的乐趣。人与人,原本就是臭味相投,近者群之。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是什么样,别人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八月初的一天,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她走时说只去几天,现在却飘飘忽忽已逾旬月了。可她还说不能回来。

  “可能还要呆一阵子,这边事完了我就回去。”免提里传出妈有些内疚的声音。她一定是以为只对儿子说话,才有如此慈祥的语调。

  章天捧着话筒看我一眼,我没有表示,他迟了迟,问:“妈,既然你不愿跟我们说详情,那我们也不问了。这边你放心,有姐照顾我。你自己也要当心身体,要是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就挂电话回来。”

  嘈杂的免提音里隐约能听见妈低微的啜泣声。我觉得喉头发堵,转身走开去。

  我想妈疼章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虽然我是女儿,可刚才接电话的若是我,一定会恃宠而骄,逼迫她告诉我她究竟瞒着我们在干什么,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自己的儿女。相信章天心里一定也有同样的疑问。可他不像我,什么都冲口说出来,他从小就有出众的克制力,好像天生就会择话而语,三思而行。这一点,我不知道有多佩服他。

  而妈妈,她这次的状况确实古怪,好像那个消息彻底把她击溃了,只留下一点装出来的虎威尚在,内心却摇摇欲坠。

  听章天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回头跟他商量去电信局查查这两个电话号码的意图。一个是那天曾打给妈妈的,一个是今天妈打回来的。

  “前面那个其实我早查过了。”章天果然比我会操心:“但可惜是个公用电话,省城的。”

  “省城的?!”我大吃一惊。

  “是啊,估计今天这个也是省城的区号。我听见妈那边一直有汽车经过的声音,肯定又是哪个路边找的卡机。”

  “……可是,妈怎么会到省城去?难道妈的娘家是在省城?”我只是觉得疑惑。章天摇摇头说:

  “妈娘家的事我查电话号码的当天就跟爸打电话确认过了。妈的娘家根本就不在省城,而就在邻县,她跟爸是一个县不同镇子上的,不过妈很年轻就嫁了个外地人跟他出去了,过了几年她一个人回来,只说跟外地人已经离婚,没过多久就经人介绍跟爸结了婚,然后他们是因为爸的工作变动迁到这里。至于妈嫁给那人后是不是去了省城生活,爸也不知道。”

10
我有些沮丧的呼出一口气。爸这人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也不问问清楚还当什么丈夫?夫妻之间,难道不是最应该坦诚相见的吗?

  可是这话说出来,真是一点儿没有说服力。我眼角瞟见章天唇边扯起的似有若无的嘲意,自觉的不作声了。

  爸和妈,这辈子有没有相互坦诚过,甚至他们到底有没有爱过,也都很难说。说到底,婚姻跟爱,是两码事。至少,很多人如此。

  虽然我也有些担心妈现在的精神状况,可她说她暂时不能回来,我还是无形中松了口气。

  农历七月半,也就是所谓“中元鬼节”这一天,是章天生日。这一天也是佛教的盂兰盆节,据说这“盂兰盆”三字出于梵文音译,翻译过来应作“救倒悬”。讲的是不少人都知道的目连救母的故事。

  传说目连的母亲是个阴鄙吝啬之人,对目连也总是非打即骂,很不慈爱。目连长大后成为佛家弟子,一次经佛祖点化,看见他死去的母亲在地狱受“倒悬”之苦。目连思念血缘之亲,于是求佛祖解脱母亲于苦海。佛祖便叫他在七月十五这一天,摆下百色果品,供奉十万僧众颂经超度目连的母亲。

  于是从那以后,便有了“救倒悬”这样的节日。

  记得以前章天还小的时候我给他讲这个生日典故,他很久没有说话,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后来过了好几年,忽然有一天,他跟我说,我与他兴许是投胎的时候弄错了。他应该是哥哥,妈即使打他骂他也不要紧,他长大还是会孝顺妈。而我应该是妹妹,从小享受父母宠爱和哥哥的保护。

  我笑他,说你也想做目连那样的人吗?他很认真的说,我想做能保护你的人。

  那个时候,他多大?我甚至记不清楚了。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我睡在微微扯着轻鼾的妈身边,流了一夜的泪。

  对于被母亲厌憎的命运,我不想有任何怨言。因为上帝关上了母爱这扇门,却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因为有章天,让我时常觉得这一切灾难都终有一天将过去。我只需要等待,等他长大,到能够足以实现他的诺言,我就解脱了。

  七月半这一天,我清晨即起,去赶个早市。章天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在早市上才买得到,豆芽、鲜虾、带露水的野木耳。我兴冲冲的买了满满一筐菜,可是气喘吁吁的拎回家,却发现他已经出去了。

  桌上有张字条,说到县城去,那帮同学商量好给他庆生。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找借口……他每年生日从来没有出去过的先例。我拿着那张纸条怔忡好一会儿。自从徐少魁那件事后,我与他好像再不能回复到从前的亲密。他变得很少话,也确实不再干涉我的自由。

  从银行辞职后我一直帮徐少魁查理那批帐目,后来被他聘到店里当会计,这些事,章天知道,却不闻不问。而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避出去接听那些女孩子的电话,公然在电话里打情骂俏、调侃取乐。我想斥他*,却张不开口。

  是我说“你没有权力干涉我”,他也明确说过,我再也无权过问他。公平合理,两不相欠。可是为什么?这不是姐弟之间该有的相处之道!

  心底里既酸且苦,可我不知道要如何挽救。   

  快到月底的时候,妈又打了一个电话回来。问章天什么时候走。章天看了看日子,说后天。妈说:“那我明天赶回来。”

  章天温声劝她:“你不用赶,妈。我等你回来再走,迟一天两天不要紧的,你慢慢的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他根本提也不提已经知道妈就在省城的事,如果是我,我一定说妈你别回来了,我去省城不就见着你了吗……为此,我再次对章天的城府刮目相看。

  他确实,已经长大了。长大到我几乎不想要接受的地步。

  妈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徐少魁那件诉讼案开庭的同期。前夜我们忙完店里,又跟律师碰头,最后检查帐目方面的证据,一直到将近午夜才完工。律师走后徐少魁正准备再送我回家,却看见章天汗流浃背的冲到店门口。

  他竟然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跑了几十公里到县上来,而且是这样的深更半夜里。

  我吃一吓,明显的预感到什么事情不对。可我没想到是母亲。她回来乘坐的那辆中型巴士在高速公路上被另一辆超速行驶的轿车严重追尾,笔直被抵出护栏飞滚到山坡下。车上乘客四死九伤,而母亲是九名侥幸逃生的人中伤最重的,警察从她身上的身份证查到住址,又通过派出所登记的住所电话打给家里,叫速赶去营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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