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手上动作一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内心深处似乎知道胤禛是为了他好,可是心中还是不能接受与胤禛一起行动,本来两人很默契地各查各的,各管各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临近最后,这人竟然是一反常态,让胤禩心中的抵触更加明显。
看着胤禩无所谓的样子,胤禛心中又是一阵恼怒,但还是尽量平静道:“你应该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后指使,而你定然不会下狠手,你也知道皇阿玛此次让你我前来的目的,为何却偏偏要中了他的算计,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胤禩冷笑,转身直视胤禛:“我的前程?哈——我倒不知道我要前程做什么?”
胤禛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无意中戳到了胤禩的的软肋,看着这样的胤禩,他心中又何尝好受:“你何必自暴自弃,你的才能,我都知道,难道再世为人,你还想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么?”
“我自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所以我才要好好保护要保护的人,不让自己留下一丝遗憾,即使最后结局仍是除籍改名,圈禁至死,我也不想后悔,更不想拖累他们。”
胤禛听到‘除籍改名,圈禁至死’心中就莫名的疼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心脏,然后又转上一圈。
“对不起。”胤禛的声音很低,却能听出其中的伤痛。
胤禩没想到会是这般,明明在说自己,他又怎会如此痛苦,明明这些都是他加给他的,如今他都能坦然接受,这人怎么比他更加不能忍受?这样的胤禛,胤禩自认为从未见过,却并不觉得陌生,好像这样关心自己的胤禛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却明明没有原因。
毕竟胤禩心软,再加上胤禛如此软弱的语气,胤禩也不好在针对他,只能解释道:“你知道,我不会放下他们不管,就如同你不能放下十三弟一样。”
胤禛颓然坐下:“算了,你自有你的主意,是我多虑了。”最后胤禛盯着胤禩的眼睛,认真道,“但是,你记住,我不希望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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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敲打
第二日,胤禩去观龙舟,胤禛则去赴宴。
胤禩一身常服,一进门就被引入主位,在很多官员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巡抚大人让这么一个青年儒生做了主位,心中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不解,嫉妒者有之,羡慕者也不少,当然不乏眼睛毒辣的前来巴结。
“各位,值此端午佳节之际(有没有一种在看新闻的感觉?),本抚向大家介绍一个人,说着就拉着胤禩站起来,很尊敬的样子:“这位便是八爷府上的先生。”
听到此处,那些不屑的更加不屑,嫉妒的羡慕的变成了讥讽,当然也只限于内心,表明上依旧不动声色,还赶紧上来寒暄。胤禩自然之道他们心中所想,也没心情跟他们计较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品级的读书人,说得好听点是八爷府上的先生,说的不好听了,那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心中有些小计谋,又正好被八爷看上,才能在这里坐上主位,靠的也不过是八爷。
胤禩站起来,笑得温和,手中的折扇适时打开,仿佛天气真的很热,声音不疾不徐:“在下允八,承蒙八爷看得起,如今八爷让在下来传个话,八爷不日便到武昌,同时四爷也会同来,到时候千万别让他知道有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否则,也别怪八爷不给各位面子。”
胤禩以一个幕僚的身份在这里说这些话未免有些过了,但都比不过胤禩的气势,明明声音温和,面带微笑,却带着冰渣,让人生寒。
“允兄弟说笑了,我们怎会做对不起八爷的事。”
“这样最好,在下也不过是来传个话。”胤禩面带微笑,谦和有礼,刚刚软硬兼施,如今又放□段,让人增加好感,同时也不敢小觑,莫名的添了些尊敬。
其实说是看龙舟,也不过是个借口,聚在一起好光明正大的商量事情,胤禩临窗而立,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心中不免烦躁。
“允兄弟有心事?”
胤禩回头,看到陈诜站在旁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知道这人是来打听消息的,面上不动声色,表情变成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感叹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担心八爷来了之后,你们不好做,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八爷与以前的八爷不太一样,八爷告诉我,若是以前,他定然好好保上一保你们的,只是现在你也知道,八爷遭到皇上的厌弃,如今算是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有能力保你们,八爷说他相信你的折子,可是这不是小事,不是信不信就能解决的。况且据我所知,湖北藩库亏空的可不止这些,另外一些若是被查出来,八爷可能也保不住你们呐!”
陈诜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洒出了几滴酒,胤禩抬手扶住,真诚道:“大人小心。”
陈诜嘴角抽搐,尴尬的笑了笑,他能理解为何八爷派他前来了,明明一副无害的样子,说出的话能让人心惊胆战,一般半天之后才能回过味儿来,一开始还以为这人真心的关心自己。陈诜本来信心十足的心中此刻有些没底,另外亏空的银两并不好还上,若是八爷当真保不住,那也只能求助于那人了。
“哦,对了。”胤禩用折扇猛敲了下头,一副懊恼的样子,“八爷还说了,他知道陈大人一向谨慎,却不知此次是不是抓住了可靠的证据,才这般鲁莽,若是证据确凿,八爷定然会好好帮你,再说了,那王毓贤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虽然风头正盛,却也岌岌可危,若此次能给太子一个小小的打击,倒也不错,关键是要有真凭实据。”
“这——允兄弟说笑了,我们自然有真凭实据的。”
“嗯,有就好,就怕到时候拿不出来证据,让八爷难做。”胤禩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诜,“当然,八爷可不希望你们的证据落到他们手中,十四爷还特别关照,一定要保住你们。”
这几句话一语双关,又让陈诜打了个寒战,明明已经入夏,为何总能感觉凉飕飕的。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陈诜话说的很心虚,偷偷瞄着胤禩的神色,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那个十四爷好像是无意间带上的,实则陈诜心中清楚,八爷知道此次动作是十四爷在背后指使的,也在告诉他,虽然十四爷与八爷一向亲和,可毕竟不是一个人,他们自称‘八爷党’,如今效命的却是十四爷,八爷再好的心性,也不会允许!
胤禩站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陈诜则在旁边战战兢兢地陪着,这个地方看龙舟赛位置绝佳,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胤禩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争先恐后驶来的龙舟,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那两人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目光看到远处很多士兵小跑过来,走得很急,没来得及驱散人群,看来时突然接到通知,原来那人也知道了。
龙舟来的飞快,去的也迅速,在胤禩全神戒备的情况下,却没有他预料中的腥风血雨,不禁有些无趣,白白让那么多人隐藏在暗处,也让下面那满头大汗的士兵白白跑了一趟。胤禩若有所思地看着陈诜,他并没有放过陈诜暗中做的手语,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这个人还是有用的,直到陈诜快要笑僵了,胤禩才转身回到座位上。
陈诜紧随其后,众人看着两个主角都没了兴致,也跟着回到座位上,没有预想中的热闹,也没有预想中的商讨,那么多人就默默地喝茶,最后,胤禩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轻微地声响,按理说声音不大,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但抵不住众人都在关注,众人赶紧也放下茶杯,屏住呼吸,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出奇。
胤禩很满意,面上笑得依旧温和,说出的话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分量:“八爷知道你们各自奉公守法,你们做的事情,八爷心中有数,做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即使不说,众位也清楚,不过呢,你们都知道八爷平时最好说话,若是计较起来,八爷也没有那个功夫,但是八爷不想看到你们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就如——”胤禩拿着折扇,轻轻地指了一周,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停留,最后折扇垂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突兀,每一声都打在那些人的心坎儿上,胤禩觉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现在,大家齐聚一堂,知道的说你们是为了看龙舟,与民同乐,不知道的——”胤禩又环顾一周,众人凝神屏气,紧张地看着胤禩,“还以为你们又有什么阴谋呢。”
这个时候谁还管胤禩是八爷身边的随从,还是什么人,也不记得这人的身份是没有官阶的,赶紧跪下说什么“不敢”什么“明鉴”之类的话,无非是为了表忠心。
“众位这是做什么,在下不过是个传话的,若是让八爷知道了,你们跪我这个没有官阶的白衣,八爷会不高兴的。”
众人这次反应过来犯了多大的错误,赶紧赔笑起身。
陈诜尴尬地咳嗽一声:“既如此,龙舟赛也结束了,众位同僚就回吧。”
说完还是看着胤禩,似乎在征询胤禩的意见,胤禩轻轻颔首,众人才匆匆离去,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胤禩又转身对陈诜道:“这么多大人齐聚酒楼,陈大人为何连最起码的安全都不保证呢?若有什么人意图不轨,大人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陈诜大惊,他一开始确实想到了安全问题,事情是让管家去办的,可是确实没有官兵守卫,若真的有什么人……陈诜冷汗直冒,若是真出了事,他第一个就逃脱不了责任。
“陈大人,在下给你提个醒儿,对任何人都不要完全信任!”胤禩说着,还友好地拍拍陈诜的肩膀,潇洒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天还以为没上榜呢,结果好像上榜了,下周压力好大啊!1。5W字,亲们要等着啊。
26前因
胤禛这边就没有那么好的气氛。胤禛本就没有胤禩玲珑的手腕,也不会像胤禩一样时时笑着,让人放下防备,胤禛就是一直虎着个脸,让人不敢违逆,让人提心吊胆地陪着小心。
胤禛走到王毓贤聚会的酒楼,刚刚停下,一官兵就走过来,语气不善:“去去去,这里今天被我家大人给包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胤禛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酒楼的布局,最后才把视线转移到那小兵身上。
那小兵看着胤禛一身锦衣,还以为是那个富商的公子,王毓贤可是特别嘱咐,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的,所以说话很有底气,自然不会把胤禛放在眼里,可是当发现胤禛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之时,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心中大颤,还要死撑着维持面子。
胤禛懒得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卒计较,背着手干巴巴地道:“告诉你们家王大人,就说四阿哥派人来了。”
那小卒还有些犹豫,你说你是四阿哥派的人就是啊。
胤禛看着那人没动,就知道那人心中所想,轻轻丢过去一玉佩:“给你家大人瞧瞧。”
那人接过玉佩,一看便知非凡品,玉佩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握在手中有股清凉之气,顿时不敢再怠慢,赶紧回去禀报。
没过多久,就见一五十几岁的人走过来,那人续着山羊须,眼睛很小,却透着精明,大腹便便地往前走,速度还很快,走到胤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拿出玉佩,还给胤禛。
胤禛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很是珍视尊敬的样子。
抬头看到打量自己的王毓贤,拱手道:“在下允四,奉四爷之命前来告知一些事情。”
“原来允四是四爷的人,你这奴才,也不长眼睛,怎么能把四阿哥的人挡在外面呢?混账东西!”王毓贤一边训斥那小卒,一边对着胤禛笑道,“这奴才新来的,不懂规矩,您里面请。”
胤禛听到那个‘允四是四爷的人’直接想到‘允禩是四爷的人’,心中大畅,也懒得计较王毓贤表面上客气,实则不屑的态度,抬脚跟着王毓贤走了进去。
作为四阿哥,胤禛有身份有地位,说话有分量,可是作为四阿哥的幕僚,在太子的人面前,那些人还是当官的,既没有地位,也没有圆滑的手段,自然受到排挤,没有人会听他说些什么,那些身在局中的人,根本看不到此次太子复立并非太子得势,而是康熙需要一个人出来当“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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