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晋江原创发表51
弘历将事儿办完了;便召集手下的将领开会布置。他当初出来的时候,手中有自己的一千护军,从西路军那里调来的三千骑兵;弘历不是个傻子;一千护军算是自己人;可那三千人却不好带,他虽然手中有圣旨;可带兵这事儿;跟本事有关;跟个人魅力有关;最没关系的,就是权势。糙汉子们愿不愿意听你的,就一个原因,你能否让他们心服口服。
可这需要长久的磨合,弘历便想了个招,他将护军与骑兵打散,和在一起,又分了八个小队,每个队设一个队长,各队又有小队长五人。这般分法,倒是让这群人很快的熟悉起来,最重要的是,也打散了原本骑兵的形成的势力。如今人数锐减到二千余人,弘历依旧将他们从新编排成了四个队,待到话音一落,那四个队长便跟了上来。
如何做都是想好的,弘历将地图打开,指着身后五百人追兵的扎营地点,将斥候打探出来四周的情况一一说明。其实两千人对五百人,便是面对面直接动手,也不该有任何问题,弘历所损失的一千多人,只有少部分是因这五百人而折损。大多数却是因为遭遇了噶尔丹策零大部队。当初弘历赢了胜仗后,等着西路军的接应,谁知却被噶尔丹策零找到了藏身地点,他带着六千人兵分两路阻击他们,弘历带队突袭,方才失了人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突围成功当夜,草原下起了大雪,掩去了弘历等人留下的马蹄印,才在一次脱离了噶尔丹策零的视线。可惜,噶尔丹策零也并非笨蛋,他纵然逮不到弘历,却也不想让弘历就这么离开,在西路军和北路军的必经之地,都设下了队伍,又撒出去小队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这样的情况下,弘历只好带着队伍进了草原深处,一直到现在。而那五百人,在两天前就出现了,只是那时候,他们因为缺粮,已经每日只吃一顿饭,四个队长都想立刻将那五百人灭掉,省得引来了噶尔丹策零,可弘历却知道时机未到。
一来他手下的这些汉子们,还未到强虏之末之时,二来他不能刚让他们感觉到绝境,还需要给点希望。所以,在偷偷摸摸将额驸策棱的辖区改近了点后,又等着最后一顿饭吃完,他今日才说了这番话,果然,士气起来了。
四个队长听得仔细,讨论了一下,便将夜袭的时间定在了丑时,几人又商量了细节,便纷纷离开,下达命令去了。弘历站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士兵们,此时的他们与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一个个精神饱满,有的在一起闲聊,有的在摆弄自己的兵器,更多的,实在伺候自己的坐骑,应该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草根,先仅着马匹吃了。
弘历揉了揉饿的抽搐的胃,又坐了下来。一旁的吴开来瞧见了,心里疼得很,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蹲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饼子,对着弘历道,“主子,这还有个饼,您别嫌硬,先垫点吧。”
对吴开来的举动,弘历倒是不意外,吴开来可是他的贴身太监,看着他十几年,替主子存下点东西,简直是职责所在。他倒是真饿了,可此时,却不是吃独食的时候,望着那一点都不好看的饼子使劲吞了口口水,弘历十分艰难道,“收起来吧,好好揣着,回去赏你个一般大的金饼子。”
吴开来没办法,这时候四处都是人,也不敢使劲劝,便又塞回了怀中,想着等着过一阵若是人少,再让自家主子吃下去。
斥候两个时辰回来报一次信,弘历在草原上,靠着自己的坐骑从日中等到日落,军中的篝火一直没停,热水被一碗一碗的灌了下去,也停也不敢停,一来是饿的实在受不了,混个水饱,二来是实在太冷了,虽然这些人将马匹转圈停,自己藏在里面,可依旧冻僵了手脚,若是没有热水,怕是整个人都能够冻僵。
待到子时,整队人马才安静无声却又斗志昂扬的动了起来。若是此时仔细看他们的眼睛,便会发现,那是狼一般闪着光亮,每个人从前向后传着弘历给他们的一句话,“打完仗,吃饱饭,咱们回家。”
希望永远是最不可磨灭的东西,在前几次的短暂交火中,弘历两千人的队伍还不如二百人战力强,跟丧家之犬似得,灰溜溜的,若非敌我人数悬殊实在太大,噶尔丹策零又有严令要亲手替儿子报仇,他们怕是不等主力来,便将他们灭了。所以,当两千骑兵闯入他们的营地的时候,虽然他们及时发出了警报,并进行反击,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群人似乎一下子从丧家之犬变成了狼,一个个凶狠异常,但逢有人经过,必会带起一片血腥,篝火,帐篷,四处奔跑的人,明晃晃的兵器,马踏雪地的砰砰声,还有刺入人身时的噗嗤声,整个营地变得如地域一般。
弘历骑着马立在不远处,这些声音只能隐隐地传入他的耳朵中,并不清晰,但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这场仗他估算的不错,他胜了。
旁边一直守在他身后的吴开来和吴用终于松了口气,在前一天,望着已经空了的粮食袋子,两人还在私下里偷偷商量过,实在不行,便打晕了弘历,带着他逃离。冰天雪地里,想隐藏一个人实在容易,何况,吴用有着一身功夫,总是能护住弘历。至于失了四千人马的事,吴开来并不担心,一来弘历打了大胜仗,算是有功,二来西路军未能接应,肯定是有人下了手,三来弘历与胤禛的关系他心里明镜似得,只要逃出去了,自家主子总有翻身的机会。
可如今,这一切终于不用了。只要将这群人全歼,进入额驸策棱的地盘,他们就算完成了使命,一千多人灭掉四千人,弘历依旧是胜仗。
这场偷袭并没有进行多少时间,若不是惦记着人家的粮食,没有点燃帐篷,怕是会更快一些。一个时辰后,一切便已经处理完毕,五百余人的队伍,弘历没留任何俘虏,全部折在了这里,一群人搜出了粮食,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埋锅做饭,弘历端着干肉煮的汤,啃着手中的硬饼子,看着战场,心里并没有任何愧疚。
这便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若是噶尔丹策零逮到了他,他的下场不会比这群人更好。这个五百人不过是噶尔丹策零撒出的一只队伍,所剩的粮食不过十日的口粮,弘历手下人数又比他们多了四倍,算到每个人头上,不过能吃两天半而已,而额驸策棱的辖区,其实是四日的路程。何况此处不宜久留,吃完饭,整支队伍便立刻上路,奔向远方了。
且说胤禛这里,因收到了捷报,当夜病情便好了大半,连着几日都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起来,他本是个冷峻的人,可那股子笑意总是隐不住的露出来,是高兴坏了,觉也不睡了,当日南书房正是张廷玉值夜,胤禛便让人上了壶茶,跟着他闲聊,说得大多是灭掉准葛尔部的事儿,因着心情好,还让张廷玉陪着一起吃了早饭。
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早朝上,礼部尚书常寿再次提起了准葛尔部副使的事情,此时副使已然在京中居住了半月有余,怕是心中着急,屡屡催促。常寿道,“准葛尔部副使已然进行数日,一来议和之事,二来四阿哥偷袭使臣之事,两事皆未有定论,这几日已然频频催促,怕是没有多少耐心了。”
弘历打了胜仗,不但灭了准葛尔部的四千骑兵,还除去了噶尔丹策零的长子,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他本就是与圣祖爷一样,一向奉行的是开疆辟土的想法,如今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怎肯议和?只是胤禛并不是个大方的人,他又不傻,副使之事傅尔丹做得没错,可显然有人想用此事对弘历动手。若是弘历没打胜仗,副使的事儿胤禛却要想想办法帮他开脱,可此时他得胜了,立功了,胤禛却没声张,存的就是想用此事儿试探人心的想法。
所以,胤禛微微皱眉道,“你们怎么看?”
这话一落,自是有人跳出来接招。先说话的是户部尚书范时绎,他乃是清初重臣范文程的孙子,算得是仕宦之家出身,不过八成是因为掌管户部,都是跟钱打交道,看起来倒像个大商人,只听他道,“臣以为,议和之事刻不容缓。自从大军开拔以来户部存银锐减,即便今年山东等地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大增,但仍旧不能填补空缺,再加以时日,怕是要捉襟见肘了。”
这话乃是从户部一部来说,倒是还算得是有理有据,只是兵部尚书查弼纳听着却不愿意,此人是个武将,说话带着股子彪劲儿,冲着范时绎呸道,“肘个卷卷,你们送钱,我们卖命,这是规矩。前方的军士命都不要了,你连钱都凑不出来,你哪里来的脸说?”
这话确实难听至极,范时绎听了,气得一张胖脸顿时成了紫红色,冲着查弼纳直瞪眼,他胆子不够大,只能以理服人,“户部难不成就干这点事儿了,你算算哪里不要银子……”
两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又有不少人加了进来,一般来说,武将认为该打,文臣多愿议和,两边倒是各有道理,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八成是闲的没意思,便转了话题,又说道使臣被截杀一事儿,此事儿确定乃弘历做得无疑,可惜一直没给定下个条框来,常寿听了便道,“此事其实关系重大,若是处理不好,便是议和,怕是也要有不少损失。”
这话却说到了点子上,你杀了人家的使臣,人家肯定要借此机会敲竹杠,顿时,又有不少议论者,胤禛看着底下炒作一团的人,觉得差不多了,便让苏培盛宣了弘历打了胜仗的事儿,留下一众瞠目结舌的大臣,自己个儿拂袖下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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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宣布的捷报让众臣吃了第一惊;几个原本吵成一团大臣也纷纷住了嘴,早朝中的大臣们也各有心思,捷报虽然是大喜事;可究竟是趁热打铁接着打下去;还是趁机占便宜让准葛尔部割地赔款签条约;圣上的意思并不明了。
于是,昨夜值夜的南书房大臣张廷玉一下子成了个香饽饽;这个皇帝的近臣;被不少大臣围在中间;有人旁敲侧击;有人语带试探,常寿怕是主着礼部,手中还有个麻烦的副使,对此事倒是十分积极,直接大大咧咧的问,圣上究竟是个怎样的章程。
张廷玉那细细的一道眼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今日这家伙在朝上可只顾着煽风点火了,明明是个硕大的棒槌,愣是当自己是根绣花针,那明目张胆的,就差直接伸手挠着人们给四阿哥泼墨了。
他并未多说,反而抱拳道,“各位大人,不管怎样,总是喜事,喜事还不好办吗?”
这话倒是正理,一群人算是得了个大致的意思,也不纠缠,纷纷散了。张廷玉这才回了南书房,还未坐下,那边苏培盛已然来请他。进了养心殿西暖阁,便瞧见林瑛玉从中刚刚出来,脸上倒是表情正常,看不出什么。两人相互照了个面,便错开了。
别人不知道,张廷玉却知道林瑛玉手中有着怎样的权力,此时让他来,又想着胤禛今日捷报秘而不发,当庭看吵架的举动,他心中隐隐知道,八成有人要倒霉了。想到这里,已经进了西暖阁,胤禛此时脸色倒是缓和了过来,仿若早朝的事情不曾发生,瞧着便是美滋滋的,看见他来,便道,“怕是围了一群人。”
张廷玉微微笑了笑,“没见过压着捷报不宣的,他们有些晕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还请圣上示下。”
胤禛摸了摸下巴,心中早已有数,吩咐道,“四阿哥有大功,他又是长子,早该封爵,趁此机会,不如一并封了吧。”
张廷玉心中动了动,问道,“不知道拟封什么爵位?”
“和硕亲王。”胤禛给了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答案。要知道,即便是当年的圣上,还在潜邸之时,第一次受封,也不过是个贝勒爵位。一下子提到和硕亲王,四阿哥的圣眷却是出乎人的意料啊。他不由道,“圣上,四阿哥如今还在与准葛尔部对抗,怕是捷报连连,若是如今便封了和硕亲王,怕是日后却难再封赏。”
这本是个简单至极的道理,胤禛自然也想得到,他点点头并未解释,“你拟几个字来,朕选一个。”
张廷玉立时应了,这才退了下去。
这事儿显然是件让胤禛上心的事儿,张廷玉下去仔细琢磨了一番,定了康、敏、勇三个字,呈上去让胤禛选择。他进西暖阁的时候,没想到有一次碰到了林瑛玉,他似是刚汇报完什么,脸上的激动神色还没有完全下去,当遇到苏培盛与张廷玉时,才收敛了神色。
这一次,胤禛显然是刚刚发过火,地上有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茶盏碎片,胤禛也站在窗前向外望着,似是在平淡心情,张廷玉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一直等在一旁,只当一点都没看见,过了许久,胤禛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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