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銮舆内仅有他们两人,弘历终于睁了眼,轻轻地坐了起来,看向了胤禛。
此时胤禛脸上刚才那股灰气已然消散,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难看,但比刚刚却是强了太多。显然,这是百毒全消丹的功劳,至于为何依旧睡着,弘历只能归功于药性强大,人体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生死一瞬间,即便是重生过来的小混混,也是心惊胆跳了一次。他有些不舍地摸着胤禛的脸,轻轻道,“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开不了口了,不过,若是一起死了,其实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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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毕竟是厉害;即便是仙丹,也并非吃下去便能立刻活蹦乱跳,弘历刚刚一直强忍着睡意;为的就是瞧瞧胤禛是否好了;如今不但看到了;还摸到了,他放了心;不多时;便闭了眼睛沉睡了下来。
却不知;胤禛在他平缓的睡着后;睁开了眼睛。平日里看着清冷的眼睛,此时却饱含着说不出的神采,虽然刚刚昏迷不醒,可后半截事情他也听得不少,自是知道这所谓的奇迹肯定与弘历有关。
只是,此时,这解药是如何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以为与弘历的关系已然疏远,却不想弘历先是为他挡了刺客,如今竟然愿意与他一起赴死,此等孺慕之情,让他如何不感动?同时,又想起弘历这些年的忍耐,那点点心疼便泛滥在了心间。
他终是感情内敛的人,便是与弘历同住的那十年,那多是以行动来表达对弘历的关心,如今心内激荡,想着自己竟有如此儿子,也不过是去像小时候一般,去抚摸弘历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就像哄他入睡一般。
弘历约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顺着胤禛的手上前窜了窜,銮驾并不大,不多久便蹭到了胤禛的身边,将头埋在了他身上。胤禛难得不恼他,便也躺了下来,由着他去了。
怡亲王掀开銮驾帘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父子交颈而卧的样子。弘历乖乖地趴在胤禛怀里,他四哥的手还放在弘历的后背上,看着便像是胤禛将弘历拉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
按理说,父子便是同榻而眠也不是件多大的事儿。可问题是皇家里有十四那个怪胎在,十四看上胤禛的事儿,别人胤禛还瞒着,可对怡亲王却没有刻意隐瞒,所以,怡亲王心里却是跟明镜似得。当时他只觉得十四疯魔了,竟是对自己同母的亲哥哥起了这般心思。因此,胤禛即位后,将十四同老八他们一起圈了起来,他也没多说话。
他着实恼那个人。
可约是受十四的影响大了,瞧着这銮驾里抱得紧紧的两个人,他便不由皱起了眉头,又想起了那日荷花池的事儿,弘历披着大氅从他面前匆匆经过,脸色红润的不像话,见了他也有些慌张,那大氅里面的衣衫还滴着水。当时他便觉得奇怪,如今却啪的一下,仿若脑子中打开了一扇门——他四哥不是被十四影响了,看上了自己儿子吧。
毕竟,便是嫡子弘嘉,也不曾被他四哥抱过去养上一日,弘历可在他跟前养了十年,他四哥不去后院的时候,便与弘历睡得一屋。如此下来,日久生情,也未必不可能。
那边苏培盛约是瞧着怡亲王站的太久,脸上神色又不停变换,还以为两人出了事,声音便抖了,“王爷,圣上如何?”
一句话,才将怡亲王那越来越诡异的思绪拉了回来。车上两人的样子毕竟不好让人瞧见,怡亲王先脱了鞋上去将两人分开,才唤了力大的太监来,将两人背了回去。此时随行的太医已然就位,连忙替两人诊了脉,此时距离弘历喂仙丹已然有不少时间,两人自不会有任何事儿,那太医左右手换了半日,才不敢置信道,“却是无一丝中毒迹象,不知吃了何人开得药?”
那边怡亲王也奇怪着呢,中毒后,两人身边便有人时时刻刻守着,哪里有人能够给两人喂药?何况,救了皇帝和一个皇子的命,这般大的功劳为何偷偷摸摸的做,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地方。可若非人为,又如何解释呢?
怡亲王不禁眼前一亮,心中便有了主意。遣退了太医,便让信得过的人守在了一旁,既然两人无事了,此时还有件事要办——那孩子究竟是谁,为何要来行刺,最重要的是,此次去集市明明是临时起意,究竟是谁出卖了圣上?这一切都需要从那个死孩子身上找到答案。当夜,圣上身边几个信得过的臣子——张廷玉、林瑛玉等几人便被连夜召到了小汤山温泉。
弘历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房中点着牛油粗蜡,照的屋子里明亮的很。春分守在床边睡了,吴开来则趴在桌子上睡了,这样的时候,十分像当年他刚刚穿过来的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他张开眼,时光便回溯了几百年。
他从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小混混,变成了一个天底下最尊贵的阿哥,可那时的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他的死鬼老爹,他想要回去,混出个样子来给他看。但如今,十四年过去了,穿越者依旧存在,碧玉葫芦仍未有任何他快能回去的提醒,而他,对回去,已然并不在意了。
前几年是因为他有个从未有过的便宜爹,那时他未曾享用过的父爱,而如今,他看上了那人,如何又肯与他相隔百年?难得的静谧让弘历有些失神,可他很快就转回了身份。轻轻咳嗽了声,春分脑袋猛然晃动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主子,您醒了。”
说着,便将弘历扶了起来,又将一直温着的热粥端了上来道,“给您熬了粥,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如今倒是浓的很,想必好喝,您尝尝吧。”
她若不提,弘历还未有感觉,可一提,弘历才想着自己八成是一日整没吃过饭了,肚子里立刻咕噜噜叫了起来。只是,那人显然比吃饭重要,纵然他明知道,吃了整整半颗百毒全消丹的胤禛不可能有事。
春分乃是弘历的贴身丫鬟,一瞧他的眼神便明白,一边伺候弘历吃着,一边道,“圣上傍晚的时候便醒了,身体一点事儿都没有,精神反而好的很,还想过来瞧瞧您,只是怡亲王反对,才没过来。让苏公公带了话过来,说是您醒了就立刻告诉圣上,刚刚吴开来已然过去了。”
弘历听了,心里舒服不少,看看天问,“如今是几更了,那孩子的事儿怎么样了,谁查着呢?”
春分回道,“已经三更了,您睡了整整一日,一回来,怡亲王便派了人去了京中,召了张廷玉、蒋廷锡、林瑛玉三位大人过来。圣上一醒来,便见了他们四个,听苏公公那儿打听出的消息是,这事儿交给林瑛玉大人办了。”
又是林瑛玉?弘历不禁皱眉头,林瑛玉按理说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官,虽是红人,可毕竟资历浅薄的很。那孩子先是苦肉计引得众人放松心神,在刺杀失败后,又果断的立刻咬牙自尽,虽然弘历并未搜查他的身上,但可以想象出来,必是空空如许。这样一个无头无绪案子竟然交给林瑛玉?那便是说明,这个官职不大的人手中定是握着能够尽快掌握信息的资源。
密信一词便出现在弘历的脑海中。林瑛玉若是密信的掌管者,那么,他那句话便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弘历心里有了点数。
第二日一早,弘历便起了身,早早去看胤禛。谁知道却听见里面响起了一声怒吼,“不行,此事绝对不行。”是胤禛的声音。
弘历皱皱眉,不解地看向守在门口的苏培盛,苏培盛倒是想让弘历帮着劝劝,连忙轻声道,“是怡亲王在里面呢,说的是圣上和您无药自愈的事儿,怡亲王想将其当做吉象来公布,可圣上不同意。”
当做吉象这事儿弘历倒是明白,便宜爹自从登基开始,便有无数谣言说他并非圣祖属意的继承人,真正的皇帝应该是十四,民间还有更多的其他说法。虽然胤禛已然是皇帝,可这种话却并非对他没有影响,如果将吉象一事儿公布出去,证明胤禛是由神仙眷顾的天之子,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
弘历自认为这事儿他干的干净利索,除了吴开来会有些小疑问外,其他人不可能猜到与他有关。所以弘历倒是觉得是件好事儿,便问道,“皇阿玛不同意?”
苏培盛苦着脸点头,“从昨夜到现在怡亲王说了不知多少次,圣上就是不松口。这会子,怕是生气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落,大门便咯吱一声打了开,怡亲王一张黑脸出现在门里,然后气哄哄地向外走。只是走到弘历身边的时候,他仿若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弘历,一双利眼仿若刀剐一般,将弘历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
弘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得生生挨着问,“十三叔?”
怡亲王这才收回了眼神,冲着弘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事情,该坚持就坚持,做了便没有退路了,你要想想史书。”然后,脸上的怒气也没了,反而带着一脸无奈离了开。
弘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冲着苏培盛看了一眼,苏培盛也摇摇头,只好将这些抛到了脑后进了屋。胤禛此时不过穿着件家常衣服,虽是刚刚生了气,可见了他面上带笑,竟是冲着他道,“弘历过来,让阿玛瞧瞧你好了吗?”说着,竟是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弘历只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为何十三叔会说那些话,为何便宜爹竟是主动牵了他的手?一时竟怔怔的,被胤禛牵着一起坐到了榻上,姿态亲密地他的胸口竟是咚咚咚的强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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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时慈父心大发;竟是又拉着弘历检查了一番,其间动作亲密,言语温和;却是让弘历红了脸;心中自是又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只是胤禛如今正沉浸在父慈子孝的情境中不可自拔;只当他是害羞了,哪里会想到别处?
弘历先是惊喜;后是羞臊;再后来便将胤禛那点点心思看了个清楚。一时间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胤禛竟是如此在意他们两个的情分,难过的却复杂的多,胤禛以为的父子情分越多,日后知道真相便会越难办啊。
想到这儿,弘历不由地眯了眼,他得改改这事儿。
此时胤禛刚刚听得他与那孩子缠斗,身上也碰伤了几个地方,便从一旁拿了太医送过来的精心调制过的外伤药,冲着他道,“脱了衣服,阿玛看看。”
弘历却是有些为难的道,“不过是些皮肉青紫,过几日自己就好了,阿玛莫要担心。”可他话越是这么说,胤禛那股子父慈子孝的想法越是冒了出来,却是跟上了脾气似得,越要看看,就差伸手去剥了。弘历被挤到了榻边上,就差掉了下去,双手紧紧握住衣领子,仿若被逼急了,心里却乐开了花,梗着脖子假作狠心道,“要看也是儿子瞧瞧阿玛的伤,阿玛身上的针可是好了?”
胤禛那动作便一下子停在了原地,便连那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弘历仿若活过来一般,扭了扭身子,冲着他阿玛道,“儿子听吴开来说,阿玛当日身上中了不下十针,多数都在右胸处,却不知是否都好了?”他眨眨眼,狡黠道,“阿玛让儿子瞧瞧,儿子便让阿玛看看。”
这却是极为可爱的赖皮了。一般来说,胤禛也不会随意脱衣的,这是变相的拒绝。可弘历心里明白,此时此刻,他阿玛怕是肯定要脱的。一时间,半落下的眼皮内,遮住了好奇的眼睛。
胤禛果然没将此当做多大事儿,只当是他儿子不想在自己面前失礼而想出的借口。在他看来,他养了弘历十年,什么没看过,再说前几日荷花池中还有更加亲密的,脱件衣服又有什么呢。
想到这儿,胤禛便摇头解了衣服,然后又脱了中衣,在一副瞪大了眼睛看样子是不敢置信其实乃是拿眼睛揩油的弘历面前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弘历不由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心道那回春丹果然是好玩意,这竟与他穿来第一次瞧见便宜爹的身体不分伯仲,却是紧实的很。
胸膛上面除了两点褐色的胸乳,哪里有其他的痕迹?胤禛也不将衣服穿上,反而点点弘历头道,“脱了吧,阿玛给你上药。”
弘历占尽了便宜,哪里有任何不肯。当即脱了上身衣服,露出纹理漂亮的一身肌肉,躺在了榻上。他的前胸处倒是有几块青紫的地方,胤禛用手沾了药膏低头替他抹上。一时间,屋内便唯有揉捏肌肤时所发出的细碎声音。弘历便在上方微微的俯视眼前人认真的动作,不知怎的,便觉得心里暖极了,心头一动,便张嘴道,“阿玛还记得多隆吗?”
胤禛忙着与他擦药,便随口问道,“纯亲王家的嫡子?如今是御前侍卫了吧,见过了几次,比小时瞧着要出息了。他怎么了?”
弘历道,“他从小便调皮捣蛋,喜欢招惹是非,原先皓祯还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