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暗暗叹了口气,勾勾嘴角扯出抹暖暖的笑,仿佛刹那间绽放开的太阳花。她伸手把杨戬额前的碎发梳理齐整:“这就好。二郎,你记着……”
话未说完,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杨骏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抱着木盒跨进屋来:“娘,你要的东西。”
“嗯。”瑶姬点点头,示意他将东西放到桌上,从从容容地自床榻上起身,伸手打开了檀木盒子——精致古朴的木盒,带着淡淡的檀木的馨香,衬着那双白玉般无暇的手,愈发显得大气古拙起来。
杨戬眉尖蓦地一跳,原本因为瑶姬的话而放松下来的心又砰砰砰地猛跳起来——盒子里的东西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瑶姬抿着嘴不出声,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药丸捏开,示意杨骏把一旁盛了草药的瓷碗端过来:“等这药化开了再让二郎喝下去。”
“这是什么?”杨骏狐疑地看着悬浮在汤药中的两个半颗的药丹,暗红的颜色,像是雪地里干涸的血渍,被投进褐色的汤水里,“咚咚”两声轻响。
他抬眼看看自家娘亲稍显冷淡的脸,又复看看手中的药,只一瞬,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苦涩的药汁仿佛被施了魔法,一眨眼就变得透明起来,清澈见底,甚至能倒映出他那张微带冷硬的俊美的脸。
他顿时瞪圆了眼,清亮细长的桃花眼儿满满地全是惊讶:“怎、怎么会?居然变、变成清水了!”
瑶姬淡淡瞥了他一眼,清冷出尘的容颜如同刚刚从水中脱颖而出的玉芙蓉。
“这两种药混合在一起才有效。”她微微停顿了片刻,确定药丸已经完全融化,这才转过头去嘱咐道:“行了,这样就可以喝了。”
扭头看看杨戬有些僵硬的表情,她轻轻皱了皱眉:“这两种药的混合药剂一天一次就够了,连着喝三天。”轻叹,抬眼看向躺在床上脸色微沉的人,嘱咐道:“这段时间不许随便练武,在我回来之前就乖乖呆在家里。”
“娘,你要出门?”瑶姬刚要抬脚往门口走,身后却忽然传来杨戬微微嘶哑的询问声。
瑶姬闻言一怔,轻嗯了声,说道:“有点事,现在就要出趟远门。你们两个记住我刚才说的,别到处乱跑。我会跟你们爹说,让他好好盯着。”
言罢,“吱呀”一声推开房门,飘飘然地走了出去,留下兄弟两人面面相觑。
“小戬,你怎么跟娘说的?我看她……”好像被瞒过了。
话没说完,就见杨戬摇摇头,淡淡道了句:“娘知道了。”目光落到杨骏端着的药碗,幽幽扯出抹苦笑来:“知道刚才娘在药里化了什么东西么?”
“你是说那个?”杨骏指指被敞开着亮在桌上的檀木盒,轻轻皱了皱眉,“是什么?”
“仙丹。”杨戬自嘲地轻哼,苍白的唇角冷冷淡淡地渲染着几分无奈,“专门治我这法力反噬的伤的。”
杨骏顿时白了脸,担忧地看着一脸苦涩的小弟:“那怎么办?”
杨戬闻言仍是摇头,安慰地冲他笑了笑:“没什么,天地之间九万里,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个月。”
“你的意思是……”
杨戬抿着唇角,幽幽扯出抹清浅的笑,恍如天山上开出的雪莲,淡漠疏离,透着几分傲然冷冽:“娘若想知道我身上的法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必然会去天庭求证。而我们,自然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第一卷 34女人不是你想抱想抱就能抱
冬去春来,一眨眼便已过了两个月。
时值三月,不论是杨府之中还是府外的桃林,早已是春意盎然。
那日瑶姬虽然的确跟杨天佑说了要他盯着两兄弟,但对杨戬来说,比起他家亲亲母亲大人,这位父亲大人实在是好蒙得很,没几句就说动他不再看着两人了。
“呵呵,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还真是够聪明的嘛。”
杨骏一边揪着手中刚采的紫色小碎花,一边与杨戬并肩往桃山后山走,嘴里痞里痞气地咬着根狗尾巴草的草茎,边嚼边说,声音都有些模模糊糊。
薄薄的雾气消散开去,两人的身影笼罩在稀薄的晨光下,在地上拉出细长的淡淡的影子。叮叮咚咚的流水声从山道一侧的悬崖模模糊糊地传上来,像是私塾里夫子玩乐时哼唱的小曲儿。
像上辈子随身带着三首蛟化成的墨扇一样,杨戬随意地捻开收在袖口中的桃木画扇,有下没下地轻摇。微卷的发丝在晨风中飘散开去,衬着那身玄墨色的长袍,愈发显得仙风道骨起来。
听到这话,他微微蹙了蹙眉,斜着眼看了眼身边的人,幽幽勾着嘴角笑了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不过是爹爹他好说话罢了。”轻叹,“只不过咱们两个这修为,两个多月来怎么没什么进步?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年之后可就……”
他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嘴唇——把杨骏拖进来到底是对是错?照两人目前的情况看,到时候恐怕也未必讨得了上风。
“你不是说修炼这事儿急不得么?怎么自己倒是着急起来了?”杨骏“呼”地轻轻吹走手心上粘着的花瓣,顿时像落下的细雨一般,紫色的小花瓣顿时漫天飞舞起来。他眯着眼笑起来:“照我说,咱们就该像小瑞说的,找个好师傅。”
杨戬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对于他家兄长来说,九转玄功的功法太过凶险,实在不适宜修炼,但是……他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嘴角轻勾,露出抹淡淡的忧虑的笑来,好在他家兄长身上继承来的先天法力是他们兄妹三人中最强的,少说也能顶五百余年的修为。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自嘲地牵牵嘴角,摇着扇子的手下意识地微微停顿。细长的手指衬着桃木色的扇柄,彷如美玉:“你真的想找个师傅?”
杨骏歪着头嚼着草茎,晶亮好看的眼眸笑眯眯地弯成了缝儿。他双手交叠着撑在脑后,神色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娘不是也说么,学本事,还是要有个教的才好,不是么?”
“如果……”杨戬犹豫地捏紧了扇子,纤长的手指一格一格地顺着扇骨缓缓合拢,沉吟片刻,又重新一格一格地缓慢捻开。
他垂下眼看着渲染了腊梅的扇面,朱红的色彩沿着纸面的纹路晕染开去,仿佛滴落在雪地上的血迹,衬着玄色墨迹点染而成的梅花枝,愈发显得傲骨铮铮起来。
“如果什么?”杨骏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下文,忍不住扭过头来看他,微屈着右手指尖把嘴里嚼着的草茎揪出来,“你怎么不说了?”
“嗯。”杨戬闻言轻应了声,抬起眼来看着自家兄长认真的神情,隔了半晌才轻轻说道:“我是说,如果你想找人教,我倒是有个办法。”
“哦?”杨骏顿时双眼一亮,“什么办法?”
“就是……”
话刚出口,杨戬蓦地一惊,下意识地扭头朝不远的河对岸看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划破天空传了过来:“救、救命救命啊——”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细细的柳枝抽出嫩绿的新芽,沐浴在稀薄的日光下,仿佛害羞的少女,带着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
淙淙的河水旁,素衣的少女艰难地躲闪着朝她扑过来的人。
银色的长发随风飘动,面带□的男子一身形状怪异的银甲。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顿时镀了层清辉。
男子邪魅地勾着唇角,玩味地看着地上试图逃跑的少女,如火的眼眸隐隐闪动着诡异的□:“小美人儿,让哥哥好好疼疼你,怎么样?”
语音落下,人已经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耳边再度响起少女凄厉尖锐的嘶叫。
“哈哈,现在就叫成这样,那等等……”还有力气叫么?
话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兵器划破天空的声响,清冷淡漠的嗓音夹杂在其中冷冷传来:“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苟且之事,三首蛟,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被叫做三首蛟的男子闻声顿时停了动作,然而一双手却并未放开身下那个可怜的少女。他仰头站起,一手卡着少女的脖子,一手缓缓聚起了法力。
“什么人?!”淡蓝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火焰,轻轻地在掌心跳跃,三首蛟冷冷斜睨着空无一物的半空,狠狠质问:“竟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三首蛟,好好的天庭你不待,怎地忽然凡心大动下凡来了?若是被玉帝给捉回去,可就连命都没了。”
“你到底是谁?”三首蛟烦躁地捏紧了少女的脖子,粗壮的手臂勒得少女脸色通红,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挂在了他身上——恐怕已经是神智不清了。
“我是谁跟你无关,三首蛟,识相地就把你手上那个凡人给放了。你不把天兵放在眼里,但天庭的长公主可能降服得了你?”
“你是瑶姬长公主?”传进耳中的是雌雄莫辩的嗓音,三首蛟有些不确定了——瑶姬他是知道的,天庭的长公主自然名不虚传,还在十几年前被他暗算受了重伤,这次来的若真是她,难保胜负如何。他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忽然松手放开了已经被他掐的意识全失的少女,朗声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好,你若出来跟我公平一战,我自然可以放了她。”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回音。
空气中的静默仿佛染上了浓浓的火药味,只等一句话来点燃一般。
三首蛟踩着软瘫在地的少女,全身都紧张地戒备着,如同拉满的弓弦,轻轻一碰就能发出最具威力的箭矢。
忽然,原本雌雄莫变的声音变得格外清冽悦耳起来,隐隐约约可以辨出是少年特有的嗓音,低沉中带着零零星星的掩盖不去的童音。
“咦,你要跟我打架?”微微停顿,声音由疑惑顿时转成了兴奋,“好啊,没问题!”
三首蛟蓦地转过身来。
粼粼的水光反射着稀薄的太阳,河道旁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俊秀脱俗的少年——左首一个身着玄衣,唇红齿白,眉若远黛,眼如繁星,精致细腻的面容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水嫩;右边则是个稍稍高一点的少年,气质高华,白衣飘飘,俊逸脱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虽然尚未完全长开,但一看便知不是池中之物。
一身玄衣的少年幽幽撑着扇子,有下没下地轻轻摇动,清澈透亮的目光里浅浅带了几分嘲讽,正似笑非笑地朝他这边看过来。
“刚才是你们?”三首蛟气得不轻,但瞧着两个少年的俊美样貌又忍不住心痒,尤其那个穿黑衣的,真是好看的紧。他习惯性地挑挑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挑地舔舔嘴唇,忽然邪邪地笑起来:“小弟弟长得真是可爱,不如过来让哥哥瞧瞧怎么样?”
话音落下,玄衣少年唇边的笑愈发明媚起来,半晌,他突地“啪”一声轻轻合拢扇子,居然真的抬脚向三首蛟走了过来。
第一卷 35赌约不是你不赌不赌就不赌【补全】
三首蛟微微眯着眼,毒辣炙热的目光就像在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他勾着舌尖儿轻舔着嘴唇,看着一步一步缓缓向这边走过来的美人,几乎克制不住扑过去——他原本就是欲望的化身。
玄衣的少年慢条斯理地捻着扇子,纯黑的布靴与玄墨色的衣衫下摆几乎融在一处。他似笑非笑地浅勾着嘴角,一步步走过来,直到离三首蛟不过数十米,才轻轻浅浅地停了脚。
只一个袖手而立便掩盖了日月之辉。
三首蛟几乎看直了眼,甚至连被少年捏在手上的扇子都嫉妒起来——不知道被那双纤长好看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会是什么感觉。
舔着的嘴唇似乎愈发干裂了。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邪魅地挑挑眉尖,轻笑:“怎么停下了?这近看才发现……”
话没说完,耳畔蓦然一阵劲风呼啸,刺痛沿着耳廓传来,仿佛被细细的针尖扎进了血脉。三首蛟猛地一震,诧异地低头——尖细的草叶如同飘摇散落的雪花,晃晃悠悠地轻轻落到脚边,泛着浅浅的绿色,衬着草尖儿上那点几不可见的血色,仿佛染了蔻丹的指甲似的。
“你?!”垂目瞥了眼掌心擦出的血痕,他不由怔了怔,半晌才咂咂嘴,不在意地抹去耳廓上的血迹,笑得愈发淫邪起来:“哈哈,真是够……”
语音未落,原本袖手而立的少年突然发难,细细碎碎的草叶如同漫天散下的利剑,从四面八方打扎下来。
三首蛟神色一僵,立刻后撤半丈避开锋芒,却诡异地并未出手阻挡。
他定定地站住脚跟,脸色发白,看着一招过后即刻撤手的人,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讶然。
银色的长发被尚未将歇的劲风吹散开去,显得有些狼狈。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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