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留在先知这里，至少，我是相信赛拉夫的。
“我不是人类，尼奥。”
许久，他才慢慢的转过身，平静的开口道，“无论你怎么想要去相信我是个人类，我都不是……我只存在于这里，我的感官被限制在这个世界里。”
“如果我真的被困在这个地方，那又有什么差别？”
“你会想要回去的，尼奥，没有人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想要留在这里。”
“但是我也许回不去了。”我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我回去之后，它们就会对锡安发动战争，也许我根本不想回去……”
赛拉夫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为什么你会不想回去？”
“我不知道，或许，我已经不被需要了，或许对我来说这里要比那个世界好得多。”
“尼奥，你并不是选择留下的人类，而除了人类之外，只有程序才会想要……”
“我是人类。”我正视着他，“我很确定这一点。”
赛拉夫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很久以后，他才告诉我，他对我的请求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
“你要我怎么做？尼奥。”
“帮我恢复我的力量，如果我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我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那不会很容易的。”
“你也说了，救世主有很多的敌人。”
“我可以保护你。”
“总有一天，你也无法保护我的时候，那我要怎么办？”
“你也许会死。”
“总有赌一次的价值，对吧。”
我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赛拉夫，他迟疑的站在那里，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每一条程序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如果你强迫他们去背离自己的目的，他们往往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们会不知道要怎么做下去。
就像最初背离自己目的的史密斯，它开始失控，它无法控制自己存在的目的，最终可能毁掉整个母体。
赛拉夫存在的目的是保护先知，如果我让他去杀了先知，那么，他的存在也会变得无法解释。
这就是所谓的系统出错。
母体中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数万条本来应该被删除的程序躲藏在系统内，赛拉夫知道很多这样的地方。
当我跟着赛拉夫走出门的时候，我竟然来到了一个飘散着鲜花的悬崖边上，一颗很古老的枫树。
赛拉夫的存在带着浓重的东方韵味，眼前的这幅景象更是让我想到了在某个功夫片中看到的情景，我笑着转过头，“就在这里吗？”
“这里是我自己写的程序，我喜欢来这里。”我看到赛拉夫脸上带着少见的轻松，他甚至笑了笑。
我耸耸肩膀，“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这样。”话音未落，他一脚把我踹了出去。
我被他踢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挣扎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站起来，他却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我。
“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我打倒。”
他淡淡的道。
接着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回旋踢，我险险的滚到一边，狼狈的摔倒在边上的树丛里。
而我刚才站的地方，竟然被他踹出了一个深坑。
他真的是要杀了我！
意识到这个问题，我马上控制着地上的枫叶，让它们飘起来，化作一道道小型龙卷风似的气旋，挡住了赛拉夫的视线。
而我自己则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入口处，却发现门竟然已经被锁住了。
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赛拉夫就已经冲了出来，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我纸鸢似的飘了出去，脊背撞在了树上。
大概是肋骨断了。
我低头吐出了一口鲜血，愕然的看着赛拉夫。
“站起来，尼奥，否则你就会死。”
赛拉夫的声音淡淡的。
胸口一阵阵刺痛，我甚至感觉到自己被抑制的呼吸。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我的痛苦如此真实？
我试图站起来，脚下一阵阵的发软，我知道，赛拉夫不会停手，除非我能够打败他，不然这里将会是我的墓地。
不过这里环境蛮好的，估计也不会太糟糕。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我记得自己以前学过的柔道、空手道、跆拳道以及其他各种格斗技巧，但是，我却始终无法跟上赛拉夫的速度。
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尼奥了。
很快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单纯的去“认识”自己是谁，那么我的脑子就无法跳出这个虚幻的世界。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痛苦、疲惫、绝望等等的各种感觉却在不断的提醒着我。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对我自己大喊着，可是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温度，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疼痛？
我不可能赢得了赛拉夫，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我的双眼被这篇虚幻的世界所蒙蔽，我无法看到那之后的真实。
什么样的真实呢？
我从未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也许我死了会比较轻松一些。
那就让他杀了我算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冰冷的感觉好像一只怪兽一般吞噬了我的身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的躺在一个装满了冰水的池子内，而赛拉夫就坐在池边。
这像是什么电影里泡尸体的地方。
我的视线飘忽了一秒钟，抬起头正视着他。
“你没杀我。”
“我做不到。”他回答的很平静，像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
我疲惫的笑了笑，“我身上很疼……”
“伤口很快会愈合的。”
赛拉夫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等我意识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的时候，尴尬的情绪也一下子冒了出来。
“那个……赛拉夫，你能不能出去走走？”
TBC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哈，留言吧大家~
给我更多动力~
☆、新计划
赛拉夫平静的看着我，这更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很快我便联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多半也是他把我剥光了放进去的。
尴尬的想法一冒出来，好像就很难熄灭，我下意识的挪了挪身体，将视线移向了一边。
“好吧，我就在外面。”赛拉夫站起身走了出去，走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再里面待得太久。”
我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在里面待得太久会发生什么事。
冰水弄得我冷得发抖，但是身上的痛楚却在一点点的淡去——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药物可以缓解伤口。
我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正躺在豪华酒店的大浴缸里，舒服的热水，慢慢的淡去我身上的疲惫和疼痛。
然后，我真正意义的睡了过去。
在冷水中的药物虽然可以让伤口愈合，但是，它们同样也有麻痹神经和缓解痛苦的作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个巨大仓库的屋顶，这之前似乎是个停尸间一类的地方，但是赛拉夫显然将它派了其他的作用。
我费力的从冷水中爬出来，筋疲力尽的倒在地板上。
当脚步声慢慢向我靠近的时候，我疲惫的抬起了头。
“我叫你不要在里面待上太久的。”
“我不知道……”
他弯下腰，试图把我抱起来。
“让我躺着吧。”我有气无力的道。
“你会感冒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这都不是真的。”
“你的大脑依旧会告诉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在我的身边坐下，“你应该穿上点衣服。”
“我太累了，赛拉夫。”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因为太孤单了，也许只是因为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我握住了他的手。
“尼奥……”他叹了口气，冰凉的手掌覆盖在我的额头上，“你想得太多了。”
“也许吧，也许我真的回不去了，赛拉夫，知道吗？这么长的时间里，我试图让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事实？”
“我也许已经死了。”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的道，“你会帮我吗？”
赛拉夫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下头，迟疑的吻了吻我的嘴唇，就好像一个笨手笨脚的父亲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自己大哭的孩子。
我抓住他的手，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尼奥……”他喃喃着，再一次吻住了我。
我很好奇他那种冰冷的呼吸会不会被就此打乱。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他只是吻了我，没有其他的了。
我笑了，对自己做的蠢事也感到了有些无趣。
我从他身上爬下来，倒在了地板上。
“抱歉，赛拉夫……”
他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慢慢的站起来，回过头冲他笑了笑，“你说的衣服呢？”
换好了衣服，当我再次与赛拉夫说起帮我恢复力量的这件事时，他却拒绝了。
“如果我们继续这么做，你会死的，尼奥。”
“你也说过，这是有危险的。”
“让大脑在这片世界中自我清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我们试过寻找你的身体，但是失败了。”
“为什么？”
“可能是他们加密了通道，也可能是你的意识被从你的身体切断了。”
“如果我去01城去找呢？”
“那座城市很大，你可能在任何地方，如果它们没有把你的身体放在发电厂，我们就无法找到你。”
“但是我的身体还是必须连接到母体的，对吧？”我摸了摸下巴，“除了发电厂，还有什么地方能把我连接到母体。”
“只有机器的通道，那里连接的东西往往会让程序和机器拥有可以改变一定规则的能力。和人类一样，程序也许决定了机器的性格，就像是人类的灵魂，但是它们在现实中的身体依旧存在，它们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任何地方，身体对于它们来说，只是单纯的躯壳。”
“但是，人类也是可以被连接到那里的吧？”
“是的，但是……”赛拉夫犹豫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设计师会这么做。”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的意识转移回去吗？”
“只有两种人有这种力量，一个是设计师自己。”
“另一种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赛拉夫开口了，“……特工。”
这听起来那种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意味着我们要抓一名现实的特工，然后让他帮我从母体中逃出去——这多少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有值得一试的价值，我不想放过这一次机会。
“特工会转移自己的意识，但是我有办法把他们困在一个地方，但这并不是问题。”
“你呢，你不行吗？你以前也是……”
“代码几乎每二十四个小时都会被改写一次，我没有办法通往那里。”
“说吧，你需要什么。”我做好了接受麻烦的准备了。
“我们需要EMP，”赛拉夫缓缓的道，“我们需要锡安的帮助。”
……
我不想把锡安拖下水，但是，赛拉夫却肯定的告诉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少量的电子脉冲可以关闭阻断通讯的断路器，会给我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回到原本的身体中去，并解除连接。
听上去像是一个疯了的主意。
EMP很危险，它可以摧任何一条程序，让机器死亡，不会有人能把EMP带入01城中，但是赛拉夫所需要的只是一小股能量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关闭一个阻断程序，很快它就会恢复正常，程序自身甚至不会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为什么我们不把那个程序抓过来打一顿，让它自我关闭算了呢？”
“阻断程序是用来防止任何在母体中的程序脱离自身的职责，它有点像监控系统，为了确保系统的正确运行，一旦它被关闭，马上就会有新的程序来替代它，并搜索危险将之清除。”赛拉夫淡淡的道，“我们需要让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关闭五分钟。”
TBC
作者有话要说：咋回事？又抽了？
☆、JQ
“你可以联系迈克尔。”
“不，我们不能把锡安扯进来。”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你知道的，这是唯一的方法，尼奥。”
“如果我这么做了，即使我回去，锡安也会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