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 终端- 第11部分

　　
　　他这是……在水牢里？
　　
　　云雀试图伸出手，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水牢中，缠绕在身上的不仅有结实的锁链，还有……某人的手臂？
　　
　　头微微上仰，在冰冷蔓延的水中，云雀看见了正低头注视他的六道骸。
　　
　　不知不觉间，云雀竟然被关进了六道骸的水牢。
　　
　　果然，是必须咬杀的可恶的复仇者。
　　
　　云雀想要挣脱束缚，却动也不能动，在他中二病上来之前，他听见六道骸凑到自己耳边说——
　　
　　“好温暖啊，恭弥，能不能安静一会呢……”
　　
　　安静一会的话，就可以把你的温暖给我。
　　
　　




15

15、心跳　。。。　
　
　
　　
　　被水包围着，除了会被夺取温度，还会被淹没心灵。
　　
　　水牢，是一种极度考验耐力与体力的刑罚。
　　
　　冰冷来袭，全身上下唯一还在散发温度的只有心脏。
　　
　　六道骸汲取着怀中的温暖，露在外面的蓝色眼眸里闪着寂静的潋滟。
　　
　　云雀试图缓解自己的情况，也顾不得某只死凤梨默不作声地贴近他的动作，反正那人给他的感觉就像眼前的水，冰冷，仿若无物。
　　
　　在高密度的水中，呼吸是首要问题。
　　
　　六道骸有输氧管所以不需要费力思考如何换气，但是什么都没有的云雀却是遇到了难题。
　　
　　以他的实力，闭气一段时间完全可以，但是撑不了太长时间。最后要是出不去的话，云雀会溺水身亡。
　　
　　死亡？
　　
　　开玩笑，他可是云雀恭弥，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要死，也是身后那个死凤梨去死。
　　
　　冰冷的液体可以让人保持清醒，相反，温热的触感可以让人放低戒备。
　　
　　当云雀思考着如何出去时，他身后的六道骸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KUFUFUFU，恭弥，你也不是没有长处嘛，至少体温比我高。”
　　
　　云雀自然是无理由无视某凤梨。
　　
　　“哎呀哎呀，我在说话，你听不见吗？”某只有输氧管不用担忧换气问题的凤梨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他动动手臂，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便晃动起来，连带着被困在其中的云雀也受到了牵连。
　　
　　锁链向后缩，就意味着云雀会被捆紧。
　　
　　“嘶——”云雀嘴角微张，一大串透明气泡喷涌而出，像夏天里小朋友吹的泡泡，只是没有七彩的颜色。
　　
　　六道骸一动，晃动的锁链多多少少碰到了云雀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虽然都不会造成大碍，但是一时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泡在水里，伤口会越发的疼。
　　
　　“闭嘴。”云雀冷冷地警告某只开始得意忘形的凤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头部猛地向后一仰，意料之中地撞上了六道骸的下颚。
　　
　　“KUFUFUFU，恭弥，你的头不痛吗？我的下巴可是很痛啊。”六道骸眯起眼，稍微低头，正好抵在云雀的发顶。
　　
　　他使用轻巧的力道，不动声色地固定住云雀的头部。
　　
　　“你很无聊。”云雀不自在地歪过头，无奈使不出更多的力气。他被六道骸抵住了头部，无法动弹。
　　
　　“不，我一点也不无聊，因为不是一个人，我可以从睡眠中清醒和你多说说话。”六道骸无辜地解释自己没事找事的原因，戴着半个面罩也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真实表情，不过从他眼角弯起的弧度看来，这只凤梨的心情的确不错。
　　
　　“所以你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无聊地跑到别人的梦中捣乱么。”云雀歪过头，由于姿势问题，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很吃力。但是他又不爽就这样被某只凤梨包围在怀里，这会让他觉得主动权被夺走了。
　　
　　“KUFUFUFU，没办法，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但又出不去，想你们了就只有在梦中相见了。”六道骸也歪过头，正好与云雀面对面，两人扭着脖子说话，倒是没人喊难受。
　　
　　果然，还是切实看到才会有真实感么？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贴的那么近了。
　　
　　两颗心脏也是最近距离的接触着。
　　
　　他的前心正紧紧贴着他的后心，微弱的心跳变得有力气了，仿若合二为一才能更清楚的听到心跳的声音。
　　
　　心跳的声音，代表着你还活着。听到的人就会知道，无法真正面对面看到的你，还好好的活着。
　　
　　六道骸与云雀恭弥，彭格列的雾守与彭格列的云守，占领了两个性格极端的人，奇异的相似着，注定被吸引着。
　　
　　他与他实力相当，大概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过对方，所以彼此会在不知不觉中纠缠着，纠缠着，再也分不开。
　　
　　雾，云，何尝不是同一种物质。
　　
　　都是抓不住的气体罢了。
　　
　　“你只是扰人清梦。”云雀淡淡地指出对方的无赖之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睛四周的水带给他的酸涩感越来越严重。
　　
　　“KUFUFUFU，只有你这么认为吧，每一次库洛姆看到我都会很开心哦。”六道骸贴近云雀，与他互抵额头。
　　
　　“那弗兰呢。”云雀眯起眼睛，却是受不住酸涩感，打算闭目养神。
　　
　　“……KUFUFUFU，真是的，提他做什么，很扫兴的。那孩子从来都不让人省心。”六道骸顺着云雀的话，想起弗兰那张死人脸，顿时无奈地闭上眼，做往事不堪回首状。
　　
　　“的确够讨厌。”云雀接着说到，切合六道骸的话题，却在对方闭上眼后也慢慢闭上了眼。
　　
　　所以，有一只凤梨没有来得及看最后一眼，怀里那个孤高男人的难的认真的清冷眼神。
　　
　　交谈的时间掩盖了云雀能坚持闭气的期限，那一分分一秒秒，早就悄悄跑走，没人去计算过它们的轨迹。
　　
　　六道骸闭着眼，感觉着怀里的温暖在一点点减少，但他丝毫不紧张，也不会担心。
　　
　　他相信，云雀恭弥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死在他前面。
　　
　　那么，休息一会好了。
　　
　　接下来，某只凤梨开始了自说自话的旅程。
　　
　　“KUFUFUFU，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烦恼呢。比如儿子女儿不好养，比如犬和千种不懂得保护自己，比如被关起来的岁月很难熬，比如这里的牢饭其实特难吃，比如……偶尔思考思考自己轮回的意义。”
　　
　　“KUFUFUFU，没办法啊，谁让我是独一无二的六道骸呢，最完美的人啊。”
　　
　　“KUFUFUFU，敢反对的人，就轮回掉。”
　　
　　“KUFUFUFU，可是我浪费了六年时间待在这里，这一场轮回还在继续。有时候确实忍不住要想一想，这场轮回的尽头，那最终端之处到底有着什么，这一路又是怎样的风景？”
　　
　　“呐，恭弥，你明白么，我的话……”
　　
　　六道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寂了一会，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其笑声倒不是平时的KUFUFU。KUFUFUFU虽然怪异，却是他好心情的体现。现在的六道骸笑得张狂，声音传出老远，震得周身的水都荡起一波波涟漪。
　　
　　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第一千二百零二次越狱计划，失败。
　　
　　或许，不是什么值得沮丧的事，那一片凤梨叶子在水中恣意的摇曳，蓝色的眼眸再次睁开。
　　
　　还是闪着寂静的潋滟。
　　
　　他动动栓满锁链的双臂，轻微地摇晃另云雀立刻睁眼转过头看向他。
　　
　　那双清冷的眼眸里，还是冰冷一片。六道骸知道，如果他不给出一个晃醒他的理由，一定会被咬杀。
　　
　　KUFUFUFU，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咬杀呢。
　　
　　要不要，借他一个机会？
　　
　　果然，还是借给他吧，这样六道骸的人生会更有意思。
　　
　　“KUFUFUFU，你快撑不住了吧。”
　　
　　“……”云雀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撇了六道骸一眼，其意义不言而喻。
　　
　　高傲的浮云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
　　
　　而且还是死对头的帮助。
　　
　　“KUFUFUFU，你慢慢忍吧，有需要可以叫我。”六道骸悠哉悠哉地移开视线，对方不领情，他也不会倒贴，太掉价了。
　　
　　“……呼噜——”
　　
　　六道骸晃动着的锁链再一次影响到了云雀，双手没有被缠上锁链的云雀嘴一张，便又是一串串透明水泡喷涌而出。
　　
　　即使锁链没有固定在云雀身上，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的云雀大人也没有办法转身咬杀六道骸，实在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云雀抿起唇，制止身体带给自己的麻烦和不如意，能利用的氧气已经没有了。
　　
　　而他，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向六道骸借输氧管。
　　
　　所以说，这个人，也是一某种意义上的执拗狂。
　　
　　“KUFUFUFU，到了临界点了吧。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毕竟你是库洛姆最中意的妈妈。”六道骸煞有其事地低下头，下颚处凑到云雀脸边。
　　
　　“你的手能动吧，想办法自己摘下我的输氧管吧。”六道骸尽量放柔语气，免得又踩到地雷。
　　
　　早说了这个二子不好相处嘛。
　　
　　“……闭嘴。”云雀努力地吐出这两个字，闭眼在心底盘算着自己的得失，压在心头上的缺氧感令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
　　
　　几乎是一刹那的事，云雀伸出一只手反剪向后，探到脸边的六道骸的面罩，狠狠一扯，带起了一大串透明水泡。
　　
　　凭着对生的执着，云雀选择了夺过六道骸的输氧管。
　　
　　如果，他们无法出去的话，必定会死一个人。
　　
　　这是一场豪赌，云雀毅然选择了自己。
　　
　　因为他同样确定，六道骸不是一个会死在他前面的男人。
　　
　　含住输氧管之前的那一小段时间空隙，六道骸与云雀恭弥离得极尽极尽，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会接触到对方的肌肤。
　　
　　“KUFUFUFUFU，真是不吃亏的男人啊。恭弥，我有预感，如果我们会死，一定是一起死……”
　　
　　六道骸完整的容颜倒映在云雀清冷无双的眸子里，笑得极尽肆意，如同地狱里的红莲，邪恶的美丽触目惊心。
　　
　　“或许。”
　　
　　云雀抬起眼皮看着六道骸，没有感情出没的瞳孔，就是最明显的感情表露。
　　
　　不需要多说什么，六道骸明白他的意思，云雀不会说谢谢，只会说……
　　
　　“这一次，我把生的机会租让给你，但是必须要还哦，即使会被咬杀。”
　　
　　“那就咬杀，绝对咬杀。”
　　
　　“KUFUFUFU……”
　　
　　云雀用一只手戴上输氧管，全部心力集中在还不灵活的手指上，等到六道骸凑到他下颚时，已是来不及反应了。
　　
　　只是很简单的一次碰触。
　　
　　六道骸的唇角划过云雀的唇角，连一丝水花都激不起，却在这一刻，听到了最响的心跳声。
　　
　　噗咚噗咚——
　　
　　是你，也是你。
　　
　　已经，再无法察觉，那种撇去身体上的交缠，连带着心脏也一起交缠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四目相对，忍着难耐的酸涩感，他与他坚持着只看到对方。
　　
　　




16

16、告别　。。。　
　
　
　　
　　“云雀学长，云雀学长！！！”
　　
　　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云雀不自然地皱起眉，这是令他烦躁的声音。
　　
　　“云雀大人你醒醒，云雀大人！！”
　　
　　有一双柔软的手，拍在云雀的肩膀，力道是那种很温柔的轻触。
　　
　　“太吵了……”云雀突然出声，制止了耳边不断响起的噪音。
　　
　　一睁开眼，水中难耐的酸涩感仿佛还停留在眼角，云雀的视线游移了一会，却没有将目光投注在面前的两人身上。
　　
　　他清冷如旧的眼眸看着左方，左手也下意识地握住浮萍拐。
　　
　　视线定在左侧——
　　
　　巨大的水牢里，白色的人影被拷上了重重锁链，那人低着头，脸上带着半边白色面罩，一只眼上连接着输液管之类的装置。
　　
　　毫无疑问，是六道骸。
　　
　　一瞬间，极大的怒意上涌，云雀握住浮萍拐，手背上都泛起了纠结的青筋。
　　
　　云雀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湿意的衣衫，依然像来时一样穿着整齐，没什么褶皱没什么污垢，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自己的毫发无伤，证明着他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幻术，连和复仇者的打斗都是幻觉。
　　
　　一切都是幻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