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如水熄灭了一处的火焰,在他拎起的西里斯的瞬间,他幻影移形出了禁林。
诺耶闭目,念动口诀,那一块被火燃烧着的土地开始撬动,它在颤动,然后突兀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将所有的燃烧着的火苗吞噬了进去。裂缝慢慢合上,一切重归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样。那些余下的八眼蜘蛛也一起被埋葬在了土地的深处,它们结束了自己掠夺残忍的一生。
西弗勒斯怔怔地望着禁林之上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忽然就冲开了大大的兜帽,诺耶的长发迎风自动,在月色下如绸缎,如织锦,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明明那么远,远得看不清彼此的眉目,却又那么近,近得让西弗勒斯清楚地知道,诺耶在笑。
西里斯被随意地丢在一边,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是被火焰燎过的痕迹。最后的时刻,火苗越烧越近,但是为了抑制八眼蜘蛛的行动,西里斯又不敢将火灭了。他甚至分神地想,如果被蜘蛛抓了,他大概死无全尸,但是被火烧了,他还是完整的一个吧。
“我们从没有出现过。你一个人救了两个自以为是的白痴格兰芬多,就是这样。”西弗勒斯对站在一边的马克说。
“是的,如你所愿。”马克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他的家族世代为马尔福所用,是因为他们足够谨慎,永远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杰罗德家族是世代的赫奇帕奇,赫奇帕奇在诠释着忠诚,而非愚笨。自从宾斯教授的历史课改革了之后,霍格沃茨的内部正在悄悄改变,马克对此十分喜闻乐见。
当教授终于感到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地。西弗勒斯和诺耶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诺耶红着脸靠近西弗勒斯,他的手在被子中,慢慢地慢慢地往下……
“你在做什么?”西弗勒斯猛然睁开眼睛,他握着诺耶乱动的手。
“你……你不是说你想要么……”诺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十分坦然地将话说全了。
“难道你不想要么?虽然你还小,这种事情做多了并不好……”
“现在是我在帮你!看在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好兄弟的份上,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放、放开……啊……你耍赖!西弗……不……西弗……哦,快点……”
在巅峰来临的空白之中,他似乎吻了他。谁知道呢,反正这是一个刺激的夜晚。
☆、暗色
西里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十分地茫然。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大力地甩着,他朝床边看过去,看见卢平在欣喜地说写什么。卢平的确在说些什么,他的口一张一合地,开合地十分迅速,仿佛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是……
“嘿,卢平,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出声音来……”西里斯猛然闭上了嘴,他发现他连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不,这不可能……
“西里斯,你怎么了?西里斯!庞弗雷女士,你快过来,西里斯似乎有什么不对!梅林啊,我压制不住他了!快来人啊……”卢平高声叫道。西里斯在床上昏迷了四天,和他一起遇险的詹姆斯早就活蹦乱跳的了,但是他就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卢平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好兄弟,四天以来,他和詹姆斯轮番守着他。但是,现在西里斯醒了,却有什么不对了。
在波比精密地检查之后,她面色沉重地说:“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说,西里斯应该是……聋了。”
“这可怎么办?能治好的,对不对?”卢平看着被灌了无梦药水,暂时睡着了的西里斯。
波比缓缓地摇了摇头:“魔药的作用虽然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无论病症有多么严重,似乎只要配制了合理的魔药,病都可以痊愈。但是,很不幸地,西里斯目前收到损伤的……按照麻瓜们的说法,他受损的是神经,这是不可修复的。”
波比面带忧伤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虽然他总是调皮捣蛋一点都不听话,但那的确是一个生意盎然充满活力的孩子,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就此消沉下去。他还那么年轻,他的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卢平攥紧了拳头,语速缓慢地问。
波比没有说什么,却摇了摇头。她离开病房,用守护神通知了邓布利多。然后,半个小时后,布莱克夫妇出现在了霍格沃茨,十分钟后,西里斯被转移到了圣芒戈接受治疗。
“这都是因为我!”詹姆斯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心脏紧紧地纠在一起,一种说不清的疼痛蔓延着,“都是为了我,他为了让我逃出来,所以承受着现在的痛苦……”
“不,你不能这么想。对于西里斯而言,你平安无事是他最大的安慰。我们是好兄弟!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卢平安慰着詹姆斯,虽然他的心里也十分痛苦,但是总不能所有的人都倒下吧,总有一个要坚强一些的。
莉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就算魔药不行了,我们还可以选择动手术,要知道,在我们那里,受伤什么的可没有魔药,我们都是去医院接受治疗的。所以希望还是有的,你们不能因此沮丧下去。而且,西里斯已经缺了四天的课,他可能还要缺一段时间的课,如果不想他留级的话,你们要帮他做好笔记,这是你们身为他好兄弟的责任!”
“莉莉说得没错,詹姆斯,西里斯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么消沉的样子!”卢平将自己的手放在詹姆斯的肩膀上,给了他一个拥抱。
西里斯在三天后回到了学校,他没有继续接受治疗,这并不是因为他能够听到声音了,恰恰相反,那是因为圣芒戈对此无能为力。西里斯身上的部分烧伤、呼吸道受损等等都已经被彻底治愈了,但是听觉的失去是无法修复的。
西里斯仿佛一下子沉稳安静了下来。在此之前,虽然教授们都无不希望这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家伙能够有一天突然懂事了,但等到这一天真的到来,大家又都希望那还是原先的热情洋溢的西里斯。
以前,教授们都愤愤地说:“啊,那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可惜不够勤奋!”
现在,教授们私下里叹息地说:“啊,那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可惜啊……唉……”
“兄弟,谢谢你。我很抱歉……”詹姆斯局促地,放缓了声音说。他夸张地做着口型,以期待西里斯能够明白他的话。
“没关系,如果你不赢下这学年的魁地奇杯,你就等着向我请罪吧!”西里斯大声地说,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听不见了,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加响亮,也更为吵闹。但是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中,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詹姆斯一怔,他随即用和西里斯同样大的声音说:“我是有史以来最棒的找球手,所以你就看我的吧!”他大笑着,畅快地笑着,然后他猛然地抱着西里斯,眼泪就那么突兀地浸湿了西里斯的肩膀。
“我相信你,我的好兄弟。”西里斯微笑地说。他告别了这一赛季,因为他听不见,他也就此告别了日后所有的赛季。但是,他的好兄弟还在天上飞着,他的梦想就此延续。
所有的人都因此成熟了起来,无论是卢平还是莉莉,还是詹姆斯与西里斯,还是除此之外的许多的格兰芬多。他们依然热情,充满好奇心,但是他们在开始他们所谓的勇敢冒险之前,会花一些时间用于思考。因为,并非是所有的人都能在险境中全身而退的,也不是所有的危险过后,你都能够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平安无事的——只失去了听力而已。
斯莱特林依然对于格兰芬多的冒险精神不屑一顾,但是他们逐渐收敛了自己的鄙夷。他们一直瞧不起格兰芬多式的友谊,看似一团和气,但所有并非建立在多重关系上的友谊的本质都其实不堪一击。但是,当西里斯他们的冒险故事传开之后,他们又有些羡慕。也许,利益至上的斯莱特林里,你永远遇不到一个在危险之中把逃生希望留给你的……好兄弟。小蛇们矜持地,慢慢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当然这并不意外着他们放弃了自己的骄傲。
这个周末,已经失去了家族和亲人的费尔奇收到了他在霍格沃茨工作之后的第一封私人信件。费尔奇并没有因此觉得激动,他默然地看完信,用油灯中的火将这封信烧没了。在此之后,他继续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整个学校,然后在饭点的时候,回到休息室,享受诺耶宝贝的美妙厨艺。用餐结束后,费尔奇暗示西弗勒斯,他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谈谈。
“怎么了,费尔奇先生?”西弗勒斯对于费尔奇是尊敬的。
“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费尔奇缓缓地开口,他的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在那次,你们邀请雷古勒斯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大概猜到了,诺耶他来自布莱克家族。是的,他是西里斯那混蛋的同胞哥哥,但是就因为没有魔力,他被抛弃了……我可怜的诺耶被抛弃了……”
西弗勒斯走到费尔奇的身边,他扶着这位老人的肩膀,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我知道,你和诺耶是好朋友,所以我请求你,求你把诺耶藏起来吧,藏在你的庄园里,不要叫任何人发现了!那帮可恶的家伙,他们夺走了诺耶的一切,然后在诺耶平安长大的现在,他们还想夺走他的听力!我绝对不容许这件事情的发生!”费尔奇十分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口水都溅出来了。
西弗勒斯并没有因此而放开费尔奇,他面色阴沉地问:“你说什么?”
“我收到了一份信,来自布莱克家族,他们让我在明天把诺耶带出去!他们说会付我一笔钱让我安度晚年,只要我把诺耶带出去,他们当我是什么?诺耶是我的儿子,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的!”费尔奇厌恶地说,他的眼中带着对于那个家族的不屑,“求求你,诺耶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受到更多的苦楚……求你把他带出去,我明天会一个人去面对他们的……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告诉诺耶,我去很远的地方养老了……反正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活够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诺耶的。”西弗勒斯保证。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诺耶宝贝的……”费尔奇仍在絮絮叨叨,突然他怔住了,他瞪大眼睛看向西弗勒斯,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诺耶的。”西弗勒斯一字一句地重复。他的诺耶注定会站在这个时代的顶端,无人能够代替。他不会成为谁的影子,也永远不会是他的负担。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因为那是被我放在手心的宝贝。所有觊觎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费尔奇安静下来,他看向这个年轻人,这是一个好孩子,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他是一个斯莱特林,说真的,当费尔奇刚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慌张。因为他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在他眼里,西弗勒斯给予的帮助已经够多了,现在让他将诺耶藏匿起来,这会是对布莱克家族的宣战。如果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斯莱特林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费尔奇无比确定,西弗勒斯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诺耶的。在西弗勒斯幽深的眼中,费尔奇可以看到很多东西,那些澎湃的感情在汹涌之后重归寂静。
“请不要告诉诺耶,我不希望他因此难过。”费尔奇说。
“好。但是,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擅自冒险。要知道,如果您出事了,最难过的永远都是诺耶。他的您的儿子,费尔奇……叔叔。”西弗勒斯有些别扭地说出最后的称谓,他这是第一次这样做。
但是,他愿意这样做。这个老人,他真的给予诺耶良多,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了生命。
费尔奇再一次地愣住了,然后他顺着西弗勒斯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抱了抱这个情绪内敛很多时候都没有表情的年轻人。他欣慰地笑了笑。
“嘿,你们在讨论什么,我洗碗的功夫,你们就不在客厅了。”诺耶笑眯眯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进来。银渊懒懒地缠在他的身上,它的身后跟着被捂住了眼睛的巴吉里斯克。诺耶抚摸着银渊,揉着它的小肚子,帮助吃撑了的银渊消化那些食物。
“啊,我在向西弗勒斯道歉,要知道我把他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弄不见了。”费尔奇急中生智,他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
地图不见了?西弗勒斯皱了皱眉,却依然云淡风轻地说:“是的,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帮费尔奇……咳咳,叔叔找到它,那会减轻叔叔晚上巡夜时的工作量。”
“原来如此,那是在哪里不见的呢?”诺耶好奇地问。银渊在他的手里翻了个身,它用脑袋蹭了蹭诺耶表示感谢,然后顺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