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名字“天策”二字,那个人猛的抬起苍白的脸庞,双眼毫无焦点的看着笼前站着的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他的唇边:“你……是……”
“我乃天狼统领偃鹰。”甚是爽快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竺琊轶有从怀中拿出一块铁质的令牌,放在那人的眼前,朗声道:“这是天狼的狼令,你应该认识吧?”
那人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竺琊轶认真的目光,接过那块令牌,仔细察看了起来。
随即他捧着捧着令牌的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令牌上的图案咋看上去平淡无奇,上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然而这当仔细观察的时候,那些简简单单的云纹之中居然藏着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而在雄鹰之下,高低起伏的山丘之上,一头举头狂啸的银狼吸引着人的目光,至于令牌正中间的天狼二字,则昭示着令牌的来源之处。
“太,太好了,终于盼来了天狼的人。”许是因为心情激动,辨认出竺琊轶的令牌的林雨说话也变得快了起来,而他的眼神中也透出一丝神采,他说道:“回禀偃统领,我叫林雨,家父林河与我都是天策府的密探,这次我们接到府主的命令,与你们的人一起潜入废城,探查石堡之战突然出现的毒人军队的来源,不曾想我们刚到这里没多少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一行七人全部被捉,被他们分别关在这里,并被强迫灌下一种能让人变成尸人的慢性毒药,家父年岁有些大,被灌下药后不久就毒性发作变成了毒人,然后便被他们抓了出去,虽然早就知道天策的人十有八九会死在疆场之上,但是我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头,所以我也曾趁机逃出去,想找回父亲,将他的尸骨带回天策府,却不想刚跑了没多少路就又被他们捉了回来,随即便被锁在这里,灌入烈性的蛊毒,等候着即将变为尸人的命运……”
“先别说这个,我还是先带你离开这里吧”丝毫没有计较林雨身上的异味,竺琊轶一把扶住心神激荡摇摇欲坠的林雨,关切的开口道。
而在他身边的李倓见状也连忙伸手,扶住林雨的另一边。
被他们两个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弄得心生感动,林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山洞更深处,道:“大统领还是先别管我了,天狼的弟兄被关在最里面,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你还是快去救救他们吧。”
“说什么呢!”断然拒绝了林雨要求竺琊轶抛下他自己的要求,竺琊轶开口道:“不管是天狼还是天策,都是一家弟兄,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们而抛下你呢,来,我们一块走。”
搀扶着林雨慢慢向山洞内部行走,前方密布的毒人嘶吼为他们遮挡住脚步的声响。
跟着林雨的指点,向内部缓慢行走着,竺琊轶他们这才发现山洞内的别有洞天。
初时极为狭窄的道路渐渐放宽,能容纳四人并排行走,忽明忽暗的火把被油槽取代,照的山洞最深处一目了然。
“那个是……”
“柳夕!!!”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都不想码字,卡文卡的好销魂啊~~~
☆、亲缘重重笑轻浅
听到柳浮云的声响以及立刻窜出去的灵活身影,竺琊轶不禁有些吃惊。
“哗啦啦——”
随着铁链被吞吴劈开,铁牢的门立即便打开。
一袭紫色裘衣,鬓边斜斜挽着发髻,闭合的眉目之间隐约透出几分英姿,一副女中豪杰的飒爽利落。
看到柳浮云与叶炜的反应,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得知那被人搂在怀中的正是柳浮云的宝贝妹妹,霸刀千金柳夕。
当然这不是让竺琊轶感到吃惊的并不是昏睡在地的柳夕,而是那个正抱着柳夕的那个人。
样式简洁却雅致的长袍。那长袍整体是墨色,又在领口袖口以及下摆之处辅以处淡紫,自带翩然之气,左肩上精致的银色纹饰和腰间设计精巧的挂饰让衣服多了几分灵气。倒是这男子的头发并未束起,面容平静却不疏离,看起来更加温润如玉。
及腰的黑长墨发随着一袭宽大的玄色墨装干净利落的飞舞着,手中一支散发着墨绿色的毛笔径直竖立着,照应着温润的容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而在他们对面的,则是十几个与外面相似的毒人。
因为抱着柳夕,那个男人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牵制,原本潇洒的动作最终只能化为勉强的狼狈。
定下心神,竺琊轶和李倓相视一眼,与柳浮云和叶炜一起加入了战局。
“阿炜,小心!”
猛地将叶炜撞开躲开咧着嘴扑咬过来的毒人,柳浮云大喝一声,抬腿便将那个毒人踹到一边。
在他们身后,竺琊轶顺势将一名毒人打翻在地,可他却似乎对疼痛没有感觉,摇晃着大脑壳又扑了上去,竺琊轶不得以再次把他踹开。
没办法,虽然纵是有千般勇万般劲,可当他面对那明显就是少年年岁的毒人时,又怎么能真的痛下杀手。
手中长剑一挥,李倓再次将一个毒人撂倒在地,他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道:“琊轶……”
饶是从小在龙潭虎穴的宫廷长大,眼前的状况还是打乱了他的心境。
空洞的双眼,麻木的表情,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响……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人,面临这样的景象也不由得胆颤心寒。
而当所有的毒人都扑了上来,张着他们瘦弱的手臂,抓咬着众人的兵刃衣物,但是他还是下不了手,因为他们曾经都是生活在这里,热情善良的人啊~
而这样的心理,却恰恰让他们都落入了下风。
“稳住!”
竺琊轶从三名毒人的合围中冲出,一手一个将压在李倓身上的少年拽开。
却不想下一刻,刚从两名毒人身下挤出的李倓,就看到竺琊轶的颈后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他来不及多想一步蹿上前搪开袭向竺琊轶的手臂。
“轶儿!!!”
随着这一声,墨绿色的内力向竺琊轶身后的毒人袭去,那名毒人立刻便向后重重倒去。
那被内力瞬间击破头颅的毒人,立即被咬断了喉咙,身体顷刻间便被他的同伴们撕咬得四分五裂,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残尸滴落在地上,受了鲜血的刺激的毒人们开始疯狂地互咬。
在他们身上,人性这个词早已荡然无存……
“……哎……”
刚逃脱毒人攻击的竺琊轶看着这一幕终极杀戮,沉默了片刻,随即果断出手。
那一名正弯着腰啃咬自己同伴的毒人立刻软倒在地。
“出手吧~让他们死得有点尊严~”
重重的叹息和沉重的话语静静的回荡在狭窄的山洞内。
短暂的宁静过后,李倓率先出手,动作不再犹豫的挥拳打翻一名毒人。
而此时,毒人与平常人最大的不同点也尽显无疑。
那个毒人虽然在身法上较之竺琊轶一路所见的毒人来说灵敏不少,但是毒人还是由尸体做成的,就算现在还能继续行动,但是尸体的僵硬性还是给毒人的行动带来最大的不便。
全力行动的他们能轻而易举的让毒人们无声无息的逝去。
然而,他们的好意并没有被接受,在疯狂的相互扑咬中,毒人们本已强弩之末的身体相继崩溃,纵然竺琊轶几人动手迫使他们停下,但高强度的拼杀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早将他们身体的能量掏空了。
当最后一滴油被榨干后,一具具躯壳无力地倒下,没有挣扎没有痛苦的叫喊,只有咯咯的笑声从这些濒临死亡的躯体里传出,飘荡在山洞里,让人毛骨悚然
亲眼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毒人渐渐停止了呼吸,阴暗的山洞里只剩下竺琊轶一行人粗重的喘息声
“你这毒人快放开我妹妹!!!”
突兀的声音顿时引起众人关注的目光,竺琊轶定睛看了过去,只见柳浮云这个脾气火爆的汉子在吼完这一声后,立即抽出吞吴,恢宏的刀势带着强烈的杀意立即便向那个抱着柳夕的男人而去。
而再仔细的观察之下,几个人才发现,那个男人的手是乌黑色的,他明显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
“慢着,我不是在……”
身形一动,只那个男人灵敏的躲开柳浮云的刀意,开口刚要解释便又被柳浮云打住。
一击不中,柳浮云顿时再生一击。
险险的又躲过一招,那个男人摔倒在地,而柳夕则一直被他好好护在怀中,然而那支他一直拿在手中的笔从他的手中中被甩了出来,发出落地的清脆声响。
没有发现笔的掉落,男人因为抱着柳夕而无法移动,眼见着柳浮云挥刀便要向自己砍下,那男人却忽然一笑,闭上眼睛,好想解脱一般准备迎接着柳浮云的这致命一击。
“住手!!!”
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刀剑相击的清脆声音让男人重新睁开了眼,用墨色的眼睛看着眼前那个为他挡住刀意的竺琊轶。
标志着藏剑特有心法的金黄色剑意随着竺琊轶的动作晕出,寒光冷冽的长剑稳稳的挡住了吞吴。
见自己挡住了这一击,竺琊轶这才松了口气,对在一旁站着有些诧异的李倓吩咐道:“倓儿,还不快把他扶起来。”
许是因为心情有些激动,竺琊轶没有注意,一手顺口便把李倓的真名说了出来。
不过好在,现在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听到竺琊轶的吩咐,李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扶了起来,依旧昏睡不醒的柳夕则被叶炜好好的靠在墙头
在扶人的过程中,李倓无意之间扫到掉落在地上的那支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顿时便明白竺琊轶为何会不管不顾的去拦住柳浮云的吞吴。
要知道这刀曾是霸刀山庄老庄主柳风骨的爱刀,据说是三国时期魏国曹操出征东吴前命名匠所铸的宝刀,取名“吞吴”意思为一举吞灭吴国。后为霸刀祖上所得,传给柳风骨,为柳风骨三十岁前所用,早年间也曾持此刀仗之驰骋江湖。
而竺琊轶的佩剑惊枫虽然是有藏剑老庄主亲手打制然后赠与他的,但是较之吞吴,还是略逊一筹。
见那男人和柳夕已经被李倓伏在一边,竺琊轶顺势向上一拨吞吴,随即收了长剑,怒道:“柳浮云,你妹妹只是昏睡过去,你冲动些什么!!!”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柳夕,一眼就看出她现在的状况。
“那你为什么护着这个毒人啊!!!”柳浮云也有些被竺琊轶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弄得同样火大,柳浮云质问道。
然而竺琊轶在收了佩剑后却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那被李倓扶着坐在一旁的毒人面前,毫不介意的跪坐在他的身边,神情激动的低声唤了一声:“师兄……”
“轶儿……”
相同的一声呼唤让柳浮云和叶炜顺脚想起了方才救了竺琊轶的那道墨绿内力,另外的两人便是一愣,而方才竺琊轶的反常也立刻得到了回答。
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师弟,梁越笑了笑,刚想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摸摸自家师弟的头,但当他看到自己那双青黑的手时,他不禁愣住了,默默的收回了手。
他现在早已不是人了……如此触碰轶儿,怕是会把尸毒传染给轶儿吧?
想到这儿,梁越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暗淡。
而这一切又怎么会逃过以细心著称的竺琊轶的眼睛,看到师兄暗淡的神情,,竺琊轶忍不住伸手抓住梁越即将收回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笑意,竺琊轶笑道:“师兄,你可让我好找啊~”
温暖的手心握住梁越那早已冰凉的手,梁越顿时觉得心头一阵柔软,扯了扯早已僵硬的唇角,他勉强笑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呢。”竺琊轶笑道:“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话。”
“也对”弯弯唇角,梁越心情也随着竺琊轶的一句话变的很好了。
梁越是竺琊轶父亲竺寒昭的亲传弟子,自小养在竺寒昭的身边,曾亲眼见证了自家师傅拐带师娘,也曾帮外出游历的竺寒昭夫妇带大竺琊轶,所以梁越与竺琊轶一家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亲如一家人。
顺手将手指搭在梁越的脉象上,竺琊轶细细分辨了一下,不禁皱了皱英挺的眉,道:“师兄,你的脉象怎么会变得如此紊乱?不过所幸毒素被师兄逼至双手,并未扩散,只需想法子逼出身体便好。”
“轶儿不必担心,好歹我也是出身杏林的弟子,自然是明白自身的状况。”笑了笑,梁越对于自己师弟对自己的关心自然是感到十分窝心,于是道。竺琊轶的父亲是杏林弟子,自幼便习医术,梁越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自然一脉相承,而竺琊轶为了当初解开哑毒以及疏通经脉重新练武也废寝忘食的学习过医术,因此在方才和梁越的接触之间,他便轻而易举的知晓梁越居然被人下了如此狠毒的尸毒。
见梁越的心情变的不错,竺琊轶这才认真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