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漾开笑容,点点头,“儿子知道。”随后又看向我身边的莫辰,“好好照顾皇额娘。”
莫辰点点头。
见弘历走出了院子,我伸手握住莫辰的手,他冲我微微笑了笑,让我的心渐渐地松了下来。
这一年因为有莫辰与莫愁,我难得的没有在秋冬之际卧床休养。直到雍正七年入冬之际,绿烟得了大病,连牧声都已无策。我黯然,本事再高,终究也不是神仙。
我与莫辰,莫愁站在绿烟的床边,绿烟极为虚弱,她看着我,向我伸了手,我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好在去年来了京城,不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得。”
司瑶在我身后低声抽泣,我紧握着绿烟的手,无语凝噎。
她说她想回扬州,京城让她伤过心,不想最后一眼看的还是京城。
我说那让莫辰莫愁陪你,这么几年,你对他们来说就是额娘了,应该要陪你。
她推脱我坚持
最后,我坚持让莫辰与莫愁带着病重的绿烟回扬州,而她则坚持让牧声留在京城,她说,让牧声留在这儿她也安心些。
我同意。两人相互妥协,再没有年轻时那样的倔劲,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不久,牧声告诉我,绿烟在刚到扬州后的没几天就走了,安然溘逝。我伸手握住牧声的手,忍不住还是落了泪。
雍正八年随着日子逐渐推进,我开始烦躁。几乎每日要遣人去问十三的状况。我越来越难得遇见十三,我想肯定是忙的。
我常和胤禛说:不要总把事儿拿给十三 ,不要累着十三 ,让十三放放假。胤禛总和我说:我知道,我理会,我会的。
每次牧声过来,我又和牧声说:十三怎么样,十三好不好,你和我保证十三会好好的。牧声总和我说:无碍,挺好,我保证。
那天见到胤禛和十三站在我跟前,十三笑,我也笑,只有胤禛一个人黑着脸。
我知道他是被我念叨的没办法了。
“好好看看,你的十三。我可没有把你的十三累垮——”胤禛没好气的说着,坐到椅子上。
我漾开笑容,凑到他颊边吻了一下,又惹得他满脸别扭。
我大笑,回头看十三倒是坦然的端着杯盏品茶。
这一生我顺从了一辈子的命运,但是这一回,我卯足了劲要留下十三。
当十三与云敏携手进宫参加雍正八年的除夕家宴时,我满心宽慰。
十三依旧和我相互监督,谁也不要多喝酒。
我扬起嘴角:今儿开心,我多喝两杯。
十三伸手拦我:不行。
另一边胤禛也是看着我,一脸不许多喝的神情,我笑着看向十三,“我是你四嫂,”随后又凑近胤禛,“我是皇后。”
很庆幸胤禛没有拿“我是皇上”来压我的词,胤禛满脸严肃,“只一杯,我看着你。”
“好。”心里却暗自思忖,应该喊着多喝四杯才好。
酒量就那么点摆着,我果真不能多喝,只一杯我就已经站不稳。胤禛扶着我坐到房里时,我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盛将不住。
他靠近我,“怎么今儿这么高兴?”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得了第一个大奖,开心。”
“什么大奖?”他微微皱起眉,却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十三。”我笑着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双唇,估计是酒精作用。
“还有第二个?”他伸手握住我摩挲他双唇的手,问道。
被他握住手有些不悦,我皱起眉,吻上他,“第二个就是你,我拼了命也要得了你……”
嘴唇被他紧紧的贴着,好一片狂风暴雨般深吻,我略推开他,轻轻喘气,微嗔:头昏着呢,慢点……
胤禛突然笑出声来,“那还要不要?”
点点头,“要。”不脸红不心跳,抬起头,准确的贴上他的唇。
第二天醒来时,我就感觉头一片昏沉,抬头对上他的眼,好像昨晚喝多的是他,一眼的酒醉情迷。
我掀起被子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抬眼看他,“我昨晚有没有失态?”
他笑出声来,“但我喜欢。”那就是有了。
这么年纪,竟感觉到脸颊发烫,埋入他怀里不去看他。惹得他又一阵大笑,凑在我的耳边直说,“好一杯酒……”
在床上他又捣鼓了一会,直到我掀起被子跳下床去,他才拎着被子将我裹住,“更衣了吧,弘历他们应该早等着奉茶请安了。”
我瞪了他一眼,好像刚刚耗在床上的是我一样。
没喊人进来更衣,俩人各自穿各自的衣服。
“你昨晚说什么大奖?为什么十三是大奖?”
“我这么说的?”
他弯腰凑到我跟前,“要我提醒一遍?”
“别了,”我扣完最后一个盘扣,伸手给他去整理龙袍,“不告诉你,至少不是现在。”
“那我呢?你怎么得我?”他省了拼命二字,不舍得用。
我伸手抱住他,“胤禛,昨晚看到十三,我就下定决心,我要留住你,留在我身边……”
“我在你身边,一直都是……”他双臂环住我,紧紧地抱紧我。
“我贪得很,我要天长地久……”至少不是我印象里的那样仅剩一两年。
“和昨晚一样贪?”满是玩笑的语气。
心跳一阵加速,推开他,“不知道皇上竟也如此耍嘴皮子,稀奇稀奇……”
知道我有些恼了,他不再说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我,我才赶快收拾好,任他牵着走出去了……
摆下赌局 按我规矩
那天,牧声给我把脉,我问他:“我会不会只有一年多时间了?”
这句话惹得他一片怒气,“哪有人说自己只有一年多时间的!”
我吐吐舌头,幸好胤禛不在,不然又要气到哪里去不知道。
“去年莫辰在的那一段日子调的很好了,我看往后只要像这段日子注意些,就好了——至少不是惦念自己是不是只有一年时间。”牧声说着瞥了我一眼。
难得看到牧声抱怨,我笑出声来,一边又放下心,开始打量关于那拉氏在历史上要如何记载的事情。我胆子极小,留下十三已让我唯恐,我不敢再让孝敬皇后在历史上多留,还是走吧,去扬州找莫辰莫愁……
我向牧声坦白:
“一辈子守规守矩,现在年纪大了。我想离点谱,你看成么?”
他看着我笑,“已经帮过你一回,再帮一次也无妨。”
我靠在椅子里,微笑:“记得那碗回魂茶吧?”
他一怔。
“等我喝了之后,我要你一边继续帮我看着十三,另外还要你帮我看着胤禛,你能么?”
“为什么不留下监督我?”他伸手端起茶盏,尽是优雅。
“这些年我监督的够了,”我看着他,“怕你嫌厌,你能自觉么?”我歪着头打趣。
他抿着嘴唇,眉头微微皱起,“好。”
“谢谢你。”我说得够多了,现在再多说几次也没什么了,“谢到不知道怎么来报答。”我笑嘻嘻地加了一句,确实真诚至极。
“很简单,”牧声看着我,“我要你幸福。”
我怔住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会的。牧声。”我轻轻应答。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那我也会的。”说着就迈出了屋子,走进渐浓的夜色里,月白长袍慢慢模糊,直到远的剩下一个点,然后不见。
吩咐弘历:
“额娘要你做两件事,你能应下?”
弘历看着神色,低着眼点头,“儿子答应。”
“第一,你永远不要揭开扬州莫辰,莫愁的身世,你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弘历满眼震惊,这孩子还不及胤禛那样掩藏情绪,以他的聪明,我想他应该了解。
“儿子发誓永远保护扬州莫辰,莫愁的身世。”
我点点头。“其二,我要你登极后,放了你十四叔。”
又是震惊,我一眼洞穿。
“儿子也应下。”他顿了顿,“儿子有一个请求。”
“什么?”
“让额娘再抱抱我。”
“好,你过来。”我站起身,伸出双臂。
弘历不再是个孩子了,前年已经纳了福晋,也是快当阿玛的人了。
“能不能别走?”他轻轻拥着我,轻声问道。
“弘历,额娘赌不起啊……”
我听到他吸了吸鼻子,这孩子从没有在我眼前哭过,这让我心里一软,不由得将他抱紧。
“皇阿玛比我有福。”
我手一僵,他轻轻松开我,眼睛通红,沉默着伸手理了理我头侧的流苏。
我扯了扯嘴角,轻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把他肩上的衣服褶子弄平,“回吧。”
他点点头,再不留恋,转身离开。
给十三的一封信:
胤祥,等你看到这封信后不到一天,你就会接到消息,皇后薨了。别担心别伤心,我只是走了,到一个地方去等我这一生的第二个大奖。我不会告诉你是哪里,不然你四哥肯定会追来。在这之前,我想过几年清净日子,两件事要你做,第一,保重身体。第二,劝你四哥保重身体。
若兰字
给胤禛的一封信:
看到信不要发火。我知道你已经将信封捏皱了,是吧?信封里有一枚红叶,我藏了好些年,别毁了。那是我第一次对你动心,彻彻底底动心的纪念。提醒一下,在西山寺。
别试着问十三我在哪里,我想他应该把我给他的信也给你看了。别试着来找我,这是我的赌局,我有规矩。你最好别把这封信给十三看,因为有点肉麻。
我下了三年的赌注,为的是赢你这个大奖。并不稳操胜券,所以我想这三年肯定难过,但是我想,念叨念叨你应该会好很多。
另外还有一件事,莫辰与莫愁是我们的孩子,那次我离你近一年和那年皇阿玛将我禁足在宫里,也是为了这事。
你别恼,求你。
那确实是我自私了,但这十几年我也不好过,所以,求你,别恼。他们和我说,很满意你。我听了笑,我也挺满意。
最后。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三年时间里,每年说两句似乎有点少,但一想,你却从没有和我说过。我不气。这辈子你不欠我,我欠你太多。这样看来,这六句“我爱你”还是不够。
收好那枚红叶,还有一枚在我这里。我会花时间想首诗,题在上面。等你来看,或者嘲笑。
再啰嗦两句:一不要碰丹药 二 保重身体
如果十三已经看了这封信,那么请让他好好帮我提醒你上两条,另外如果他看信的时候有任何笑意,请瞪他。
妻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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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把什么都猜到了。”十三将信折好,放在桌上。
坐在桌边的胤禛脸色仍旧不好,铁黑着脸。
“四哥,四嫂让你别恼。”十三笑着说道。
“胡闹!”他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信封掉在地上,他见了急忙又捡起来,小心拂去上面的灰尘,从里面拿出一枚已经风干的红叶。
“丹药是怎么一回事?”十三看着胤禛,有些疑惑。
“谁知道……”胤禛皱着眉,靠在椅子上。
“要等三年么?”十三问道。
“她说了,这是她的规矩。只能等。”他叹出一口气,拿起手边的玉环,握紧。
小人物之大番外
小路子番外
“爷,皇后薨了……”我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皇后身边的青儿姑娘扶着十四爷坐到椅上,我抬眼看了一眼爷的脸色,死灰一般,不敢看第二眼,忙低下了眼。
他挥手摒退了所有人,除了我。我躬身站在一边,看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里,却听到了天塌地陷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不流泪,不哭喊。
直到第二天凌晨,他才开口问我,“那池子里的荷花开了?莲蓬结了?”
“爷,现在都入秋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踉跄着走出屋子。
天还没有大亮,他走到了荷池边,一池的残荷。那是他让人挖出来的小池,让人种下了荷花,每年夏天总在池边的凉亭坐好久,Qī。shū。ωǎng。剥好的莲子他从来不吃,只是摆在跟前,一天一天,有时一坐便是一天。直到荷花一朵一朵的谢了,莲蓬一个个枯掉了。
是的,我还记得那一年。那时,皇后还不是皇后,甚至还不是四福晋,她是乾清宫的若兰姑娘,是盛夏时候,和爷一起采莲,剥莲子,吃莲子,泡莲心茶的若兰姑娘。
一个小太监给我递了个信封,我看着似乎是从宫里传来的,忙递到他跟前。
他迅速伸手拿过,拿出里面的信纸。
我只看到里面写了两个字:活着。
我看见他垂着的那只手攥的紧紧的,关节泛白。直到看到指缝间留下血来,我才想到那是皇后送来的,走上前,“爷……”
他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收好信纸,对着荷池抬抬手,“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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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舞番外结绮阁事件
这辈子能见到两位阿哥,让我还是有些得意。
一如初见十四爷那样,这位爷见到我同样一脸讶异,但随后立马转换成了震怒。这一变化我始料不及。
“你就是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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