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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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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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温若馥兰。”

我放下茶杯,看着绿烟,问道:“他?”

绿烟没回答,又伸手拨了琴弦,神色淡若说:“我这一生可悲遇见了他,却也可幸遇着了他,不然便错过了与你的知交。”

我站起身,走到绿烟身边,绿烟抬起头,拉过我的手叹了一口气,“坐下听我弹首曲子。”我点点头,坐在她身侧。

周围清风浮动,淡香扑鼻,只见她轻弹拨弄,琴音绕耳,仿似春水流,恍似月凉夜,弹指之间,转眼之瞬,觉得曲子有些凄凉。

“是你新谱的?”我问道。她点点头说:“若兰,你填个词吧。”我看着她点点头,坐到桌边,沉思片刻,拿起笔写了词,写罢放下笔,不禁感觉眼眶有些湿。一边的绿烟对我说:“拿架琴我们合奏可好?”我点点头,让翠儿取了琴,放在桌上,把词递给绿烟,坐下后开始拨弦,琴声歌声飘然:

红叶散,青绸伞,漫漫水光迷秋畔。

红袖断,青丝绾,却尘空望捻花盼。

绣染牡丹,秋水望穿,踏马归程醉人疼。

舒卷意,开落间,往事浮沉又一年。

日初照,云自摇,沾微雨步上西桥。

西月浅沉,戏如人生,千遍轮回万杯斟。

东镜瘦,红颜老,风动帘卷锁眉望。

音容笑,自难忘,度人光阴情自了。

水榭遥指,半生浮梦,旧事新演可曾悔?

一曲末了,我和绿烟都沉默了,绿烟放下琴,走到我身边,抚上我的脸,我这才发现自己竟流了泪。

“若兰,何幸遇你?不想此生知己竟以如此代价得以相识。”

我低了头,这首曲子写着绿烟也写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我也只不过是个“度人光阴”“旧事新演”的人。我抬头看着绿烟,叹道:“只望来生不要活在旧事里,过得洒脱。”绿烟握紧了我的手无话。

“四阿哥,”我听见侍棋在门外的声音,站起身,提起步子擦了泪痕,往门外走去。看见四阿哥站在院子里,我扬着嘴角说道:“来了,进去吧。我去煮些凉茶端来。”说完就与侍棋一起走开了。

九月一个雨夜,绿烟临盆。我等在外屋,听着里屋绿烟痛苦的声喊,我有些着急,整个人坐立不安,只是一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

“可去和四阿哥传话了?”

侍棋点点头,说:“去了,想是赶过来了。”话一落,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稳婆开了门,神色有些慌张,我走上前,她对我说:“大人怕是保不住了,孩子胎位不正……”

后来稳婆说的我什么也没听清楚,我转身对侍棋说:“快去请大夫!”说完跑进屋里,看见绿烟躺在床上,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气息如丝,我拿帕子给她擦着汗,绿烟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若兰,我有话和你说。”

我止了她,哽咽着说:“大夫马上就来了……”

她摇摇头,说:“若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四阿哥……”

“绿烟……”

她握了握紧我的手,说:“如果当初我没遇见他,那该多好。”

“绿烟,你别说了,等大夫来了,往后我们还一起弹琴……”我忍不住还是掉了泪。

“若兰,那天他与我说,要我帮他,”绿烟一边说一边落泪,“我爱他,看不得他那般,我便借着四阿哥的庆生宴……”

我有些缓不过神,绿烟皱着眉,声音微弱,“若兰,这辈子遇见了你,我知足,你原谅我……”

我抓住绿烟的手,说道:“绿烟,我不怪你,不怪你……”我埋头低声说道,眼泪扑簌扑簌的掉。

绿烟扬起了嘴角,一片凄凉, “这一生傻了一回,但愿下辈子不会如此了……”

我握着绿烟的手,失声痛哭。

“若兰……”四阿哥冲进屋里,见我跪在床边,扶了我,我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泪流不断,他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用双手紧紧抱着我。

不知哭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阿哥坐在床边,他见我醒了,扶起我把我靠在他怀里,他接过侍棋端过来的一碗药,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我嘴边,说:“大夫说这药你醒了就得喝。”

我偏过头。

“主子,喝了吧。你都昏睡两天了。”一边的侍棋劝道。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泪就着四阿哥送过来的药喝了几口,便摇了头,推开了。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我对四阿哥说:“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吧。”四阿哥点点头,翠儿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屋,走到我床边,对我说:“是个男孩。”

我伸手接过,抱在怀里,见孩子眉目分明,问道:“取名了?”

“没呢。”四阿哥在一边扶着我对我说。

我略抬头想了想,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绿烟的情景,便说:“就叫洛儿吧。”

半月后。

苏培盛接过我怀里的洛儿,扶着我下了车。抬眼看见李氏和宋氏都站在院门口等我,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下车后,转眼看见洛儿在苏培盛怀里挣着小手,换了怀抱似乎吵了他,我转身抱过洛儿,轻轻拍了拍,见他撇撇小嘴又安稳了。“福晋,”李氏和宋氏走上前,行了礼。

我抬抬手,说:“不要多礼了,快点进去吧,外边风大。”她们颌了颌首,就跟在我身后迈进了院子。

依旧回了慕然斋,把洛儿小心翼翼的送到翠儿怀里,让她抱到里屋去。李氏和宋氏一起坐在了我手边,等人摆了茶,我端起茶杯靠在嘴边吹了吹,对李氏说:“这段日子,府里辛苦你了。”

李氏低了眼,说:“这是臣妾应该的。”我抬眼看了她,突然的一声“臣妾”让我有些缓不过神,我淡笑,低头喝了一口茶,抬眼间看见四阿哥迈进了屋子,

他走近我说道:“什么时候回的?”

“刚回来坐了一会,要进宫吗?”

他摆摆手,说:“等用了午膳,我与你一块儿去。”

我点点头,又转身对一边的李氏和宋氏说:“等会让人摆饭,一起用吧。”李氏听后,说道:“福晋刚回来,还是不要烦扰了为好。”

我看了看李氏和宋氏,打量着该怎么接话,就看见李氏和宋氏行了礼,一起出了屋子。看着她们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四阿哥见我愣着出神,问道。

我收回神,对他说:“想定是你与她们吩咐过……”四阿哥没等我说完,就说:“这是规矩,你是福晋,她们应当如此。”我扯着嘴角,摇摇头。原来有些深入骨髓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我不能,他也不能,

从宫里回来后已是晚上了,我抱着洛儿刚想往慕然斋去,四阿哥唤住我:“若兰,回漱兰院吧。”我抬起眼看他,苏培盛在一边打着灯笼,灯火照着他的侧身,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沉默片刻,我点点头,说:“明儿吧,今晚往慕然斋再住一晚。”说完便转身往慕然斋走去,只听见身后苏培盛轻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可是他手里的灯笼却十分妥帖地照着我的路。

回了慕然斋,我把洛儿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轻轻捏捏了他的小脸蛋,半天下来许是也累着了,在宫里一直闹腾,回来一路上倒是很安稳的睡了。我伸手抚上洛儿的小眉尖,绿烟留下的孩子,拿了生命留下的,想到绿烟,心里又一阵苦楚,这样的一个女子,骨子里却是不一般的坚忍执着。对于她,我可惜,可悲,却也相惜,相怜。若不是绿烟口中的那个“他”,此时我们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景……“主子,”我回过神,接过眼前侍棋递过来的帕子,拭了腮边的泪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满院的月色,对侍棋说:“你与翠儿收拾一下,咱们明儿搬回漱兰院。”侍棋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去收拾了。

整个屋子静的只听见洛儿平缓的呼吸声和翠儿侍棋簌簌的收拾声。我抱紧了双臂,突然觉得有点冷。关上窗,走到侍棋和翠儿身边说:“我们离开漱兰院多久了?”翠儿停下手里的活:“近一年了,主子。”

我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坐下,点点头,叹道:“一年了……”

翠儿走到我身边说:“主子……”听得翠儿唤我,我回过神,看向她,淡笑道:“怎么了?”

我见侍棋和翠儿都低着头默然,微笑着说:“回漱兰院不好?那儿可比这儿宽敞多了。”

侍棋摇摇头,说:“主子,自从进了四爷府,你有几天是真正快活的?虽说我与翠儿只是您的丫鬟,但我们都知道你从不把我们当丫头看,我们只是希望……希望主子能开心过活……”

我抬眼看着站在眼前的翠儿和侍棋,回想起在四阿哥府的这些时日,突然觉得有些落败,是啊,我有几天是开怀的呢?耳边回想起绿烟的话,“若是把心放清了,生活便也容易了”,我低了头,回想自己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莫名其妙的离开二十一世纪,成了那拉·若兰,进宫,指婚……所有的情境在脑海里闪过,绿烟说生活应当随情而处,而我似乎一直把“情”放在一边,活得被动而无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翠儿和侍棋,又垂了眼帘,对她们说:“我只想简单的平淡,可却难得很。”

翠儿走近我,握住我的手,我扯着嘴角,对侍棋和翠儿说:“行了,就这样吧,至少我还好好的,不是?”

侍棋一听,忙伸手捂了我的嘴,说:“莫再说了。”

我伸手拉了侍棋的手,说:“好了,不说了,歇了吧,等明儿回漱兰院后你们煮些桂花甜枣羹给我喝。”翠儿见我如此,便拉了侍棋一同迈出屋子,端了热水如往常一般,服侍我睡下。听见侍棋和翠儿轻手轻脚关门的声音,我眯上眼睛,想着和翠儿侍棋的对话,整理自己的生活思绪,而今我与四阿哥之间已没什么问题,本来的问题都随着绿烟的事过去了,绿烟带着心里的那个“他”离开了,留下了洛儿,对于洛儿,不论是从我与绿烟的相知,或是我的身份来说,我都义无反顾的好好的爱他,抚养他。关键是绿烟的“他”,想到这里,心里有些烦躁了,显然“他”不是四阿哥,那会是谁呢?只是思绪的沉重让我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另赠 番外

番外老四

那日在皇阿玛的乾清宫太子砸了一杯龙井茶,她端着一杯大红袍走进前殿,虽然低着头,但却沉着得很。原来她就是那拉·若兰,费扬古的小女儿,破了规矩被皇阿玛招入宫的那拉·若兰。我们兄弟几个都抬起眼看了她,她倒也不躲避,就这样让我们瞧着。皇阿玛回来时,她主动说是自己翻了茶杯,皇阿玛听后便没多说什么,看得出,她果真和别人口里说的一样,是不一般的宫女。

那天皇阿玛把她带到了上书房。“四哥,真是那个若兰给的文题?”十三问道。我点点头,转眼一想,怎么就那么一会连十三都这般注意她,便转过头去看十三,刚想问十三就看见那拉·若兰走进了偏厅,便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见她递给十四弟一个荷包,我瞥了一眼,并不是什么特别精细的活计,不过周边的九弟和十弟都很新奇的拿来看了。我心下感叹:这样的一个女子,看似平常,但却能抓住你的注意力。更甚的是在皇阿玛回宫时,竟然牵着她的手离开了,不只是我,周围的人都非常意外,转眼看见八弟盯着皇阿玛和她的身影看了许久,想起那日在乾清宫的门口我捡到的她掉的纸笺,是八弟的手迹,写得是我们兄弟几个对饮茶的偏好,却偏偏漏了八弟的,如此一来应是这个缘由了:她与八弟间真的有些不一般。

后来不出所料,皇阿玛带着她去了塞外。那日遇见她给八弟也做了一个荷包,当着我们兄弟几个的面递给了他,巧的似乎是她逮着时机送出手一般。我一直以为八弟与她有些事,但却不想她竟然如此把荷包给了八弟,仿佛明摆着要我们断绝所有关于她与八弟之间的想象。

那晚我制止了她去挑太子的帘子,第一次看见她情绪有些失控,“喜欢谁也不会喜欢太子!”我心里暗笑,这样的一个人,真是有些琢磨不透。看着她一个人往回走的背影,我有些愣神:她究竟有什么不一般?她唤十三胤祥,她说冬后乃是春,她和十四亲近,和十三亲近,和八弟,九弟,十弟他们都走得很近,但却唯独只是与我刻意保持些距离。

木兰秋围回来后在十三弟的宫里又遇见她,看着她给我重新包扎被她撞裂的伤口,她竟然落着泪说让我找大夫再看看,我眯起眼睛看她,意外之极。“我回了。”我看着低着眼的她说道。她没说话,我等了一会,见她依旧低着眼便转身走出了门,路上自己心下有点好笑:自己这是等什么呢?

不久额娘便向我提了说让我娶她的事,我没有拒绝,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额娘极满意她,几次三番的与我提起她,而对于我,对于我四阿哥的身份,让她做四福晋的确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推却,她是费扬古将军的女儿,她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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