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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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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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说:“福晋都陪着我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过些天等四阿哥回来了……”我还没说完,她便接过话说:“谢谢那日你让侍棋端给我的梅子汤。”

我见她岔开了话题,便也不去说四阿哥的事。她伸手拿过我手边的书,随意翻着,我拿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她放下书,对我说:“你也信佛?”我见她翻的是当年我向五阿哥借的佛经,便说道:“看这些只不过是探求另一种处世罢了。”

她笑了笑,说:“难怪你这般淡然通彻。”

我摇摇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悟性光靠看佛经就可以了明世事。”她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叹了一口气说:“无论如何你始终还是坦然而处,倘若我有你的这般心境,便也……”

我见她欲言又止,低头咬了咬嘴角笑说道:“我倒也不是你说的这般淡然,计较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绿烟抬起眼看了我,笑道:“还真不知你会计较些什么。”

我扬扬嘴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侍棋和翠儿折梅的身影,说道:“比如说我照料的茶花迟迟未开,今年的雪来的晚了,还有没看见黄叶纷飞的景象,一夜之间叶子就铺满了院子……”

话还没说完,绿烟就走到我身边,歪着头看我,我对她笑笑说:“等会让侍棋和翠儿多折些梅花回来,我们做梅花酥吃。”

绿烟微笑着点点头,说:“或许照着你的想法,只闻梅香亦是一种缺憾。”我听了扬了扬嘴角,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梅花树下两抹淡烟粉色的倩影。

“你心里可怨我或是恨我?”一阵默然后,绿烟轻声说。

我回过神,看了绿烟一眼说:“怨又怎样,恨又如何?事已如此,怨与恨都无济于事。”

绿烟抬眼看了我,我扯扯嘴角说:“若是你与四阿哥之间真是有情相悦的,我自尽力帮你们。”

绿烟轻笑了笑,说:“你这是福晋的宽大架子么?”

我听得这句话,有些无奈的继续说:“但愿是吧。”

“怎么说?”

我叹了一口气,说:“若是真的多一人可以好好爱他,那我便也……”话说到一半,竟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绿烟走到我身边说:“若你真是这般想,那又为何说不下去了呢?”

听得绿烟的话,我心里“咯噔”一惊,抬起头看着绿烟,绿烟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出屋去了。看着绿烟的身影,我竟有些失神。

这天我见阳光好得很,便让侍棋摆了茶几在院子里,自己坐在椅上晒太阳。

“若兰。”

我回头,见是绿烟。她坐到椅上,对我说:“一直有些疑问想问你。”

我坐直身子,看着她笑道:“什么事?”

看出她的迟疑,我笑着说:“到底什么事?”

“你心里是否有他?”她问的直接。

我却别过眼开始躲闪,“我现在是他的福晋,说不上是否心里有他。”

“那你可记得当时你在房里与我说的话?”

我回过头看绿烟,不知该怎么回答。

绿烟继续说:“或许我不该问。”

我站起身,背着绿烟说:“有时心都满了,就再也装不下什么。只是还会在心里企盼一些平淡的自在。对于四阿哥,我真的说不上是不是心里有他,说没有但也有,我嫁了他,进了四阿哥府,就注定着要与他走一辈子,如此又怎么说心里有没有他?”

听见身后绿烟站起了身,我转过身,绿烟伸手握住了我的,“若兰,我长你些年岁,既然话已说到这里,我便再多说一句,你心里始终权衡着些事,始终放不开。你若是把心放清了,生活便也容易了。有时随情而处也是生活一味。”

我低了头,心里一阵酸涩,我又何尝不想放开了心去过生活,只是命运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随情而处?”我喃喃念道。

“等你爱了,便也身不由己了。”我抬起眼看绿烟,感觉有些看不透她。

绿烟见我这样,笑着说:“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竟有些不懂你了。”

绿烟放开我的手,转身进了屋子,只听见她淡淡的说:“要是我没遇见他,再得了你的知交,那有多好。”

我看着绿烟的背影,突然觉得周围一片苍白。今天与绿烟的一席话,自己好好地想了想自己与四阿哥之间的纠结,竟觉得一路都是无奈,有我的也有他的。这样的婚姻呵,我心里冷笑,但对于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往后他还会有其他的身边人,还会有其他的生活,甚至连那个皇位都是他的……

想到这里,感觉心里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略抬起头呼出了一口气,冬日的暖光轻轻地洒在脸颊上,我眯上了眼睛躲过阳光的刺眼,一个人轻轻的挥去弥留在心间的一些阴翳。

惊心重重难料事 许言同舟共风雨

又过了些天,我陪绿烟在屋内喝茶,正疑惑侍棋出去端药好久没回来,想出去看看,就听见门口瓷器摔碎的声响,我连忙起身去开门,却不想门一下被人猛地推开,我一惊,被门推倒在地上。

绿烟一听声音赶忙走了出来,弯下身子扶起我,问道:“伤着了?”我摇摇头,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四阿哥。他看见绿烟有些意外,转眼又看了看我。

我转过头对绿烟说:“我过些天再来看你。”绿烟握紧了我的手,我扯了扯嘴角向绿烟摇摇头:“没事的。”说完抽回了手,走到四阿哥身边说:“我们先回府再说。”说完就先走出了院子。

马车上,我看着四阿哥,刚想说话,就听见他开口说道:“那安胎药是给她的?”

我听得他这么说,明白了他推门时的怒气从何而来,火气蹭的冒上来,说:“我再怎样也不会去做这般苟且龌龊之事!”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我缓了缓气息, “孩子是你的。你应当还记得你生辰那日……”他抬起头看了我,我叹了一口气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往后我再去求额娘,想办法让她进府。”他没说话只是拿手撑着头,神色淹没在车内的阴暗里。我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竟凉的透心,还感觉到有些许颤抖。“我与你一起。”声音轻轻地从我口出传出,在车里不大的空间里逗留了一会。他没抬头,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回府后我跟着他走进了书房。他背着我站着,看着书房一边洋漆小几上的茶盏沉默着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着,我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这些日子来,他较以往又瘦了些。

“若兰,我们不要那个孩子,可好?”他压着嗓音的话语打破了屋子里快要凝结的气氛。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你的孩子!”他默然,我走到他跟前,张口刚想说话,门口苏培盛就急急的敲了门:“爷,福晋,宫里派人来了。”我皱了皱眉,拽着四阿哥一起出了书房。

“什么事?”我问道。

苏培盛打了千儿,说:“宫里拿了赏下来。”

转眼看见一个宫里的太监,走到我和四阿哥跟前说:“四阿哥,福晋,恭喜了。这是万岁爷叫奴才送来的,说如今福晋有了孕,往后不必常往宫里请安,好好养身子才是。”

我有些缓不过神,倒是身边的四阿哥恢复了神情,使了个眼色让苏培盛送了传话的公公后转身拉我走回书房。

“怎么会发展成这般?”我问道。

他手重重的拍了桌子,桌上的描金茶盏掉了下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我和他仅有的几步距离。我沉默。“既然皇阿玛下了赏,也只能如此了。”我抬眼看他,他还是背着手站着,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

“可是绿烟……”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只有这样,绿烟是不能进府的。”

我听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感觉心似乎快要被溺毙了,让人喘不过气,我咬咬嘴唇转身想离开书房。

“若兰。”他唤住我,我没回身,他走到我跟前继续说:“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可否也站在我这边?”

我诧然,这是我那时与他说的话,而今他拿过来问我,我低着眼轻轻地点点头,便走出了书房。

康熙终究还是知道了事由,可是如此,绿烟该怎么办?自己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事,回到慕然斋,混混沌沌的竟一会就睡下了。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自己家里。熟悉的小道,熟悉的单车,熟悉的阳台,熟悉的阳光灿烂,只是周围的人影那般模糊,怎么看也看不清。感觉自己哭了,想哭出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只是一直让眼泪流着流着……急促的呼吸让自己有些缓不过气,我紧紧地攥着手,感觉难受极了。

“若兰,若兰……”听见有人唤我,我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但感觉好累,仿佛眼皮都重的抬不起来,我又慢慢闭上眼不去理会。

“若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若兰……”

感觉身子被人抱了起来,我伸手抓着那人的衣襟,努力的呼吸着,“我要回家。”我轻声说道。

“好,好,明儿我便带你回家,你醒醒,醒醒。”我无力的摇摇头,“我要回家,回家,爸,妈,还有……阿玛,额娘,”我依旧流着泪,断断续续的说着,感觉有人在给我擦泪,暖暖的触感,却是那般真实。我缓缓抬起眼帘,发现自己躺在四阿哥怀里,房里已经点了灯,夜已经深了,他手停在我的脸颊上。他见我醒了,伸手帮我把一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拢到一边,我低了眼,偏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是不是饿了?”他轻轻地放开我,问道。我摇了摇头又躺下自己拉了被子,闭上眼。耳边听见四阿哥一声轻叹,感觉他帮我轻轻掖了掖被子就走了出去。

我听见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睛坐起身,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外面飘了雨,丝丝线线的飘进窗来,打在身上脸上,沁沁凉凉。翠儿进了屋子,走过来关上窗,说:“怎么把窗开了?”“四阿哥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翠儿扶着我坐到桌边,说:“来了好一会,见主子昏睡着一直流泪醒不来,都已叫人去遣太医了。”我听后没说话,转身坐到桌边,翠儿见我如此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翌日,我起了身,穿戴好之后,四阿哥就走进了房里对我说:“我叫人备了车,陪你一起回将军府。”我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怎么不想么?”他见我有些迟疑,问道。我摇摇头说:“怕是会有所不便。”他走近我伸手拉了我站起身,说:“我应了你的,与你一块儿去可好?”我点点头,与他一起迈出了慕然斋。回到了将军府。

走在园子里,我看着周围的景致,想起那时在府里的时光有些感怀。走到湖边,我停了脚步,就是这个湖,当年那拉·若兰落水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湖光,我有些愣神。“若兰。”额娘唤道。我收回神,看了额娘说:“当年就是……”额娘点点头,拉着我再一次迈开步子说:“都好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我叹了一口气,如此的遭遇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转眼看见四阿哥与阿玛一起走了过来,四阿哥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时辰不早了,回吧。”我撇撇嘴,点点头,阿玛笑了说:“怎么还不想回去了?”我微笑着对阿玛说:“本想看梅花来着。再说也没见过做阿玛的竟然赶人。”额娘听了,笑了笑对我说:“回吧,天也不早了,再晚些就不好赶路。”我点点头,四阿哥向阿玛额娘行了个礼,就拉着我一起走了,走之前我回头望了望那个湖,心想若是自己再一次落水,是不是就可以全都归位?

“想什么呢?”四阿哥见我出神,伸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回过神淡笑了笑,摇摇头说:“胡思乱想。”

四阿哥听后停了脚步,盯着我,见他刚想开口说话,我就抢过话头说:“没什么,快回吧。”说完就转身出了府,上了马车。

“谢谢你。”我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对四阿哥说。

“你可记得那日应了我,无论怎样都要与我一起?”我抬眼看了他,点点头,他见我点了头,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一路上便无话了。

回了府,下了马车,我往慕然斋去,他回书房,转身离开之际,我对他说:“明天我就想到别院去住。”他皱了眉,说:“过几天吧,你最近精神不好。”我摇摇头,说:“就明天吧。”说完就回了慕然斋。

烟飞绿散秋雨夜 弥疑困解落十年

回到别院过了些时日,转眼已经入夏了。那日我走进绿烟的房间,看见她正在屋内弹琴。绿烟在一边随便拨弄着手里琵琶,一边对我说:“若兰,第一次见着你可是你与八福晋一起到洛风斋听戏?”

我拿过侍棋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绿烟收了在琴弦上的手,说:“后来我写了那封信给你,你出来见我说要帮我,我才发现你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是个像淡云一般的女子,又温若馥兰。”

我放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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