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不要离开
半路上,赵祯便接到公孙策的电话,说月华已经没事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可见了丁月华方才那副上不来气的样子,赵祯和白玉堂又哪里能不担心呢?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病房,见丁月华果然已经好了很多,正靠在床头上挂着点滴,跟展昭他们说话闲聊,看样子虽然平白无故在生死线走了一遭,心情却并没受到什么影响。白玉堂和赵祯走进来,她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白玉堂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闯了大祸,早没了往日里那副万事不怕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去看展昭,低声叫“哥”。展昭面色平静,不再跟刚才在家时那样又急又气,看起来一如往常的温和,却又似乎缺少一些温度,伸手把他叫到病床前说:“你看看你闯的祸,快跟月华道歉。”
白玉堂靠在展昭身边,极真诚地对丁月华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等丁月华说话,坐在一旁的丁兆兰就微笑着说:“没事,你又不知道月华对芥末过敏。”
倒是公孙策在旁边笑道:“什么没事啊,人都差点儿给吓死了。你这个臭小子,考校公孙大哥的急救水平是不是?公孙大哥干这个是业余的好不好?”
丁月华的病症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气管过敏,导致了呼吸困难,并没什么大问题,挂完点滴观察一下就没事了。从医院里出来,丁兆兰和丁兆惠两兄弟带着月华直接回家去了,公孙策和赵祯也回学校去了。临走之前还劝展昭说白玉堂已经得到教训,他也吓坏了,回去就别骂他了。展昭口中答应着,一晚上却都没怎么搭理白玉堂,只是叫他吃饭,催他洗澡睡觉,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说。白玉堂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心里慌得厉害,看看在书房电脑前不知忙活什么的展昭,端起果盘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哥,你吃荔枝。”
展昭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放这儿吧,快睡觉去。”
白玉堂见他不理,拉拉他的胳膊,“那你呢?”
“我还要忙,你先睡去吧。”
“哦,那我陪你吧。”白玉堂踢掉拖鞋,钻到旁边的沙发上,顺手抄起一本书,呆呆地看着展昭。展昭见他留下,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起身走到沙发旁,抱起白玉堂就径直回到卧室,把他塞到被窝里,自己却转身关上门又出去了。白玉堂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坐在床头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里说不出的慌乱。认识这么多年,展昭从来都不这样对他的,不管他闯什么祸,犯什么错,展昭都会教育他,然后宽容他,点着他的鼻子,笑呵呵地说:“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这么淘,什么时候能让我消停点儿?”自己赖在他怀里撒个娇,事情就过去了。
当初劝过小亮之后,那些坏孩子跑去找小亮的麻烦,自己和小亮跟他们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展昭也没骂他,还心疼地给他擦药。那一次,自己在楼下淘气,蹭坏了邻居家的车,展昭也只说让他以后小心点儿,注意安全,然后带着他去给人家赔钱修车。还有一次,自己在家里疯玩,把展昭拍的新闻作业带摔进了水里,害得展昭大晚上的挨个联系同组的同学去补拍带子,展昭也只是把他捞在怀里,象征性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就算了。怎么这次,展昭就不理他了呢?
白玉堂越想越不安,爬下床悄悄地跑到门口,打开卧室门,看见展昭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不知在跟谁讲电话。白玉堂嗖嗖嗖地跑出去,展昭正好挂上电话,见他跑过来,问道:“不是让你睡觉吗?光着脚跑出来干什么?”
“你跟谁打电话啊?”
展昭没回答,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他:“快回屋去。”
“哥,我不住校,也不回爱心院。”
展昭点点他的额头,训道:“我看你也不想去,闯这么大的祸,想去坐牢啊。”
“我坐牢谁陪你啊?哥,我再也不闯祸了,你别生气了。”白玉堂把两只光脚丫踩在展昭鞋上,伸手搂住展昭的脖子,“地上好凉,我脚冷。”
展昭有心冷他几天,让他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也知道知道害怕,免得整日里不知轻重地闯祸。可看他站不稳,还是忍不住连忙伸手扶住他,叹口气道:“月华生病的时候,怕不怕?”
白玉堂低声道:“我不知道她过敏,我不是故意的。”
“要真出了事,不是故意的也得负责任,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你说我怎么办?玉堂,我真的很怕带不好你,怕你闯了没法弥补的大祸,你到底懂不懂?”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我再也不闯祸了。哥,你别生气了。”
展昭顺势拍拍他的后背,“不闯祸了,你都说了多少回再也不闯祸了,自己还记得吗?”
“我真的再也不闯祸了,这次是真的,你别送我走。”
“谁说要送你走了,又胡思乱想什么?”
“那你都不理我。”
“你还敢说,看看你今天闯的这祸,一群人都让人吓死了。好端端的干吗老恶作剧,跟月华过不去啊?”
“我就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不喜欢,又不用天天在一块,整人干什么?以后不许这样了。”
“嗯。”
“快去睡觉吧。”
“你也去,不许在书房里。”
“犯了错还敢提要求。”
“我真的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跟丁三作对了,我保证。你也不许生我气了。”
“再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都说了不胡闹了。”
回到房里,展昭躺在床上刚要睡着,就感到旁边的白玉堂不安地动来动去,嘴里喃喃自语。展昭忙睁开眼去看他,听见他嘴里不停念叨“别送我走,我不闯祸了。”
展昭听得心里一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不送你走,不送你走。好不容易把你这个捣蛋鬼带这么大,傻了才会送人呢,谁也抢不去,快睡吧。”
白玉堂迷迷糊糊地听见他的话,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在展昭怀里蹭蹭,又熟熟地睡去了。展昭叹口气,帮他顺顺头发,低声道:“你这个臭小子,什么祸都敢闯,管也管不听,可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还没起,展昭便被公孙策一个电话约了出来。两人在学校湖边坐了半天,公孙策还是半句话都没有,只是一会儿看看展昭,一会儿看看湖面。展昭看他面色严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孙,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公孙犹豫片刻,点点头道:“这事的确很严肃,非常严肃。”
展昭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啊?”看着公孙满脸的严肃,展昭不禁打个冷战,摆摆手道:“哎呀,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很吓人哪。”
公孙策一把抓住他挥动的手,试探地问道:“展昭,你有没有觉得玉堂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觉得了啊,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去骑行之前的时候就那样,我还想抽空问问他呢。你知道原因?是为什么?”
“切,”公孙策丢开展昭的手,“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展昭好奇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玉堂粘你粘的太厉害了?”
“太厉害?没有啊。玉堂他没有父母,也没什么朋友,从小就跟我亲,打小就喜欢粘着我,小孩子的占有欲罢了。”
公孙策却摇摇头,无奈地瞥他一眼道:“什么小孩子的占有欲?玉堂他是十二三,不是两三岁,他这么大的孩子喜欢的是自由,喜欢跟同学朋友一块玩,没有喜欢粘着家里大人的。再说了,占有欲到给月华下那个毒手的地步?你就没尝尝那鱼,看看你家芥末还剩不剩,就是不过敏,那一口鱼下去,也要给辣死了。”
展昭越听越糊涂,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啊?玉堂他本来就淘气,整天的恶作剧,跟丁月华又不对付,见了面就吵闹你是知道的,他就是恶作剧。”
“那他怎么不跟别人恶作剧?昨天可那么多人呢。”
“不是,你啥意思啊,这转来转去的,直说行不行?”
公孙策咬咬牙道:“行。”
展昭盯着公孙策等了半天,又是半句话也没有,刚要开口问,却听公孙策问道:“展昭,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怎么也不交个女朋友?”
展昭疑惑地眨眨眼,话题转的怎么这么快,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可还是答道:“没遇到喜欢的,再说现在还得照顾玉堂,哪顾得上。公孙,你这到底要说什么啊?我都让你给整晕了。”
公孙看着展昭,转开眼神,说道:“展昭,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我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应该提醒提醒你。”
展昭无奈地一笑道:“什么事你直说,我保证不会不高兴,OK?”
“我觉得你和白玉堂不太对劲。你难道没发现,玉堂他不只是不喜欢月华,他还不喜欢凌然,不喜欢苏绯,不喜欢梅兰……你身边的女孩子他全都不喜欢,我没说错吧?”
☆、第二十七章 什么样的情感
展昭被公孙策神秘兮兮的态度弄得有些精神紧张,听他问的是这个,不禁松了口气,宛然一笑道:“哦,你说这个,玉堂他就是怕我有了女朋友以后没时间陪他了,所以才不停地闹。”
“那你呢?整天三句话不离玉堂,你眼里除了玉堂,正眼瞧过那些女生吗?”
展昭耸耸肩,笑道:“没遇上喜欢的,自然入不了心,你不也没女朋友吗?咱们宿舍现在是标准的单身公寓。”
“那要是遇上你喜欢的呢,玉堂也这么搅合,你会怎么办?”
展昭笑笑,没说话。
“你会先顾玉堂是不是?展昭,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眼见展昭困惑的眼神,公孙策不由骂道,“笨死了你。喏,看看。”
展昭接住公孙策递过来的本子,打开一看,不禁目瞪口呆,上面公孙策娟秀的字体写着“兄弟情or爱情?”底下罗列着一条条的不同之处与分辨方法。展昭猛地合上本子摔给公孙,大声道:“喂,你搞什么,玉堂他是我弟弟。”
公孙策接住本子,看向展昭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淡定,“不是亲的。”
“在我心里,跟亲的没两样。”
“可是他不是。”
“你——”展昭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回身指着公孙道,“我告诉你,我们就是兄弟,你别胡思乱想些没用的。”
公孙策把本子翻开,塞回展昭手里,“你先别这么肯定,看看再说。”
展昭烦躁地把本子推开,怒道:“我不用看,不是。”
“不是你怕什么,为什么不敢看?你心里都清楚了,慌了是不是?”
展昭咬着嘴唇,无奈地笑着一叹,抢过公孙手里的本子,快速地浏览,没两分钟就看完了。公孙看他恶狠狠地扣上本子,问道:“怎么样?还不是?”
展昭把本子往公孙手里一塞,肯定地笑着点头,“对,不是。”
公孙对他的反应感到万般无奈,“展昭,自欺欺人当鸵鸟有用吗?”
“我不管有用没用,总之不是。公孙,你知不知道玉堂他从小吃了多少苦,在爱心院的时候他有个性,被小朋友们排挤;不肯讨好那些探访的人,被阿姨们忽视;在学校里又因为是孤儿,被同学另眼相看。他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就是我再也不希望他做一个社会上的特殊群体,我希望他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
“跟你在一起,他不平安不快乐吗?”
“公孙,我知道你为人宽容,这事在你心里算不了什么,就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可社会上大多数人他不是这样的,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你怕吗?”
“我不怕,但我舍不得玉堂走那么坎坷的路。公孙,玉堂他是我弟弟,我真的不想他再像小时候这样,是个特殊群体,是社会上的小众,到处都是冷眼,哪里都是指指戳戳。他做的不好,别人讥笑他是孤儿不好很正常;他做得好,别人又嘲讽说他再好也一样被父母抛弃。你不是特殊群体,不知道平凡的幸福有多好。你说得对,我的确会先顾玉堂,不管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一样,我不许他再受到无谓的伤害。所以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总之不是。”
“唉,展昭你别误会,我也希望玉堂的人生路能走得顺利些。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我没权利过问。不过这是两个人的事,你打算自己决定吗?”
“当然。”
“当然?”
“玉堂他还小,才刚要上中学,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不该操心这些事的,不是吗?”
“是,玉堂他还小,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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