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儿无奈,反正从来也扯不赢这个‘厚颜’的夫君,再说让其他人看着二人打闹终是不妥,只好由着他闹了。
“咦!”王中原手握一块月老牌,霎那间心潮翻涌。
沈寄枫凑过来,“怎么了?”
王中原将手中的牌子递给沈寄枫,惊异不已,“这个牌子,这个牌子不是我写的。”
沈寄枫将牌子拿在手中,看到上面主方写的是慕容玄恭,客方写的是王中原,显然不是中原的笔迹。
“是他,一定是他。”王中原欣喜异常的直往四面看去,但没有见着任何人。
沈寄枫心念一动,只因耶律贤告诉过他,有一个故人在塔尔寺,莫非……
王中原四处张望着,“慕容玄恭,慕容玄恭!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出来呀。”
可是没有人回应。
王中原拿了牌子,一径往后院奔去,夏诺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欲拉住她近乎失控的女儿,但被唐逸拉住了,对她使了个眼色,随着沈寄枫缓缓地追随而去。
王中原在后院的每个厢房逐一的搜寻着,没有发现人,推开后门,半山上的座座坟茔映入眼脸,呆呆的看着,任凭寒风吹散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一座新坟映入她的眼眸,“念伊客栈?”
王中原缓缓来到坟前,蹲下了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念伊客栈的牌子,思及在燕国的一切,与慕容玄恭的一切再一次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回放……
“如今我要你什么都不想,快快乐乐地陪我玩几天,你同意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心爱的女子,有一个就够了。”
“不,只要能和她在一起,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即便只有一天的生命,我也愿意。”
“如果我说这伊人是你,你信不信。”
“最毒的,没有解药的那一种。”
“……”
忆及在燕国时和慕容玄恭的种种,他的痴心,他的忍痛,他对自己一次次的成全,泪再一次悄然滑落。
“中原!”一声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王中原霍然回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慕容玄恭一袭白衫,笑容满面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较之于以前,更清瘦了。
慕容玄恭淡淡地笑着,“怎么?还恨着我?不想理我?”
王中原站起来,扑上前去,抱着慕容玄恭痛哭失声,“你没有死?”
慕容玄恭怀抱佳人,轻轻拍着,“知道了一切,现下立时让我死去,我也无憾啦。”
王中原哽咽之极的,“我很后悔,不该杀你。”
“我更后悔,不该杀你的父王。”轻抚着佳人的秀发,心中无限感慨。
“我原谅你啦,各为其主,身不由已。”
慕容玄恭轻轻推开佳人,试去佳人脸颊上的泪,“我知道你原谅我啦,可是,做为政治上的敌人,若再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但做为同病相怜的人,今生我……悔不该杀王涵。”
“同病相怜?”王中原不明白了。
“我从耶律贤那里知道了你的消息,也知道了你父王的种种,我央求着他带我来找你,因为……”慕容玄恭淡而一笑,“我想做第二个王涵。”
王中原听出慕容玄恭话中的意思,“你的毒还没有解么?原来你还是会死?”
不忍见佳人为他担心的眼神,重新将佳人搂入怀中,这种感觉,很踏实,“傻瓜,是人都会死的,迟早而已,只要死而无憾就好。”
“都是为了我,瞧你瘦的,快一年了,受尽折磨了吧。”
“若非寄枫,我哪能看到如此结局,早在一年前就痛苦的死去了。”
“寄枫?”王中原诧异叫了一声,向远处的父母和沈寄枫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救了我,他担心我的死会引起燕国的动荡不安,许我一年的生命,完成我今生的责任,我不付所托,半年就完成啦,剩下的时间,我就彻底是慕容玄恭啦。”
“是么?”王中原没想到沈寄枫为了大义救了慕容玄恭,自己与他相比,真是差远了。
慕容玄恭亦看了远处的沈寄枫一眼,“我更感激他,让我有了一年的时间思念你,而且知道你现在生活得这么幸福,快乐。”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王中原眼睛一亮,“你随我父母回唐门吧,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解毒的。”
轻抚佳人随风飞舞的秀发,“不啦,我答应了一个友人,与他泛游江湖。”
“友人?谁?”王中原不自觉问道。
“叶显云。”
王中原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慕容玄恭柔和的眼神,“显云?”
“他已经走啦,只说要我带一句话给你。”慕容玄恭似苦笑的摇了一下头,“相见争如不见。”
“是么,临分别也不让我见一面。”王中原黯然的低下头,“他是不肯原谅我啦。”
“他有没有原谅你,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但是……”慕容玄恭抬起佳人的脸颊,“我舍不得,决定在这里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再与他汇合。”
“可……你中的毒,离一年之期不远啦。”说着,又流下泪来。
慕容玄恭笑了笑,再度试去佳人的眼泪,“你忘啦,那叶显云也是医中的高手,他说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治病,不说长命百岁,托个几年还是不成问题的,若真有那么一天……”从怀中拿出王中原写的他们二人的月老牌,在王中原面前晃了晃,“他定会将这月老牌送回;葬入念伊客栈,这月老牌,权当就是我了,我要与你父王一般,在最近的地方守着最爱的人,守在你的身旁。”语毕,再次将月老牌放入怀中。
“慕容玄恭!”王中原感动的叫了一声,不再言语。
“慕容克已经死啦,埋在燕国啦,现下活着的,一如你所叫般,是慕容玄恭,我一定要努力的活着,比慕容克的生命活得长,这样,我今生就完成了做慕容玄恭的愿望,不用等来生啦。”
望着远处缓缓而来的四个紫衣少女,慕容玄恭轻轻拍了拍佳人的后背,“我该走啦,叶显云来接我啦。”语毕,轻推开佳人。
“我舍不得你走。”王中原一如小时般拉着慕容玄恭不忍放弃。
慕容玄恭指着沈寄枫所站的方向,“他在那里等你,替我谢谢他。”
“慕容玄恭!”望着慕容玄恭欲转身而去,王中原再次哽咽着。
慕容玄恭从怀中捞出一封信,递到王中原手上,“这里有一封信,是‘情僧’大师托我转交你母亲的,大师说不要担心他,他也想趁此机会,和我们一起游历江湖。”默默地盯着她,要劳劳记住,因为这一别将再也不见。
望着慕容玄恭和四个紫衣少女远去的背影,王中原泪眼模糊,浑然不觉沈寄枫和父母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中原!”沈寄枫心疼的叫了一声,将佳人搂入自己的怀中。
“谢谢你,寄枫,你终于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坏,我真的有点想进江湖楼了。”
“是么?那我陪你去。”
王中原试去脸上的泪水,“对了,娘,这里有一封信,是‘情僧’大师给你的,说要你不要担心他,他和显云,玄恭他们一起去泛游江湖去啦。”
夏诺儿接过信,展开一看,却是一幅画,但见画的是女扮男装的夏诺儿,在漫天大雪之中席地而坐,双眼有神,充满灵气的望着远方。上题一词道: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这是……千文兄!”夏诺儿眼中也泛下泪来,这幅画,在二十多年前的塔尔寺大战中她见过,只不过这幅画又多加了一行小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居。
原来,柳生千文绝迹于东瀛,居然在青海湖守着她,难怪那里有柳生千文题的月老牌。如此算来,自己是活死人的时候,那柳生千文就已在清海湖出家了。
王中原默默地将慕容玄恭所写的月老牌子系在月老牌上,手不小心触动了另一块,随风摆动。
四人踏出了塔尔寺,那随风而摆动的月老牌,终于静了下来,但见上面主方写着叶显云,客方居然也写着王中原,显见得是叶显云求的来世缘。
正是:行云流水情如山,皓月清风系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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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乐事回头一笑空
丰都,江湖楼。
“拆散伉俪,并非我意,累你受苦,但求原谅,情之所系,暗结珠胎,取名若羌,望予照顾,无字石碑,请君题字。”王中原轻声念着拿在手中的一封信疑惑之极。
沈寄枫接过信,看了一眼,“这就是第一代药仙婆罗祖师写给天山派烈焰师祖的信。”
“科努婆罗山上的百草园?”
“是啊,当年她救烈焰师祖于危难之际,情之所系,以身相许,不想却怀有一女,也就是你们药仙的第二代传人若羌师祖。”
“可是……烈焰师祖不知道?”
沈寄枫提醒她,“你看相应的册子。”
王中原将册子翻开,黯然之极,“原来,婆罗祖师竟然这般痴情,竟是一厢情愿的以身相许,太傻啦。可烈焰祖师在婆罗祖师死的时候都不去拜祭,一别四十年,也绝情了点。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关于婆罗祖师与烈焰师祖,还有一个说法。”
“还有一个说法?”
“其实,当年烈焰师祖与婆罗师祖相识在前,而且二人是一见倾心,无奈当时烈焰师祖处于昏迷之际,清醒之后,竟错把王云当作了救命恩人,所以才娶了王云。”
“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先前讲的,也只是烈焰师祖所知的,而烈焰师祖到死都不知的,却是当年婆罗师祖的帖身丫环小双流传下的。”
“小双?”王中原更诧异了。
“是呀,当时小双目睹了两位师祖一见倾心却天意弄人般的阴差阳错,再相见却为情而痛的全部过程。想到婆罗祖师的一生坎坷,心有不甘,也留下了一份册子。”
“那册子呢?”
“这也算是奇事了,当年岳母在百草园出生,而岳父和我母亲他们几个还小,也到百草园玩耍,无意中触动了一个房间的石砖,居然是活动的,好奇之下打开,发现了一本医书和这本册子。而这事实真相,真是令人不胜唏嘘。”沈寄枫将另一本册子递到中原面前。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争忍有离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王中原拿着册子轻声念着,回头看向沈寄枫,“好清秀的字,和那封信上的是一样的呢。”
“是啊,婆罗师祖写的,你再看看反面的空白处。”
王中原将册子反过来,仔细读完,“天啊,一见倾心、再遇从此不再相见、百草园定情、忘情丹,婆罗祖师,婆罗祖师好苦啊!不公平。”眼中竟泛下泪来。
沈寄枫笑着擦干佳人的眼泪,“我想,婆罗祖师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后悔,也不会觉得苦,更何况,烈焰师祖在四十年后还是为婆罗祖师立了爱妻的碑文。”
“爱妻?”
“我想,四十年啦,不管是烈焰祖师对婆罗祖师的映像越来越深也好,还是对婆罗祖师的恨越来越浅也罢,他能写下爱妻碑文,对于婆罗祖师来说,这就够啦。”
“可是,婆罗祖师太冤啦,我都不忍心。”
“也许就是因为这忘情丹出自‘蛊神’一脉,所以后来你们‘药仙’这一脉将‘蛊神’这一脉整得可惨了,冥冥中这也许就是天意。”沈寄枫想着这忘情丹终究是婆罗祖师自己去求的,这‘蛊神’一脉也太冤枉了点,见妻子不明白,“你的外婆逼得‘蛊神’一脉毒蛊全废、举寨搬迁,而岳母也女扮男装娶了独孤华婶婶,差点耽误了人家的青春,而你,也一反药仙只整蛊哥哥的作法,去整蛊了独孤菲,你说,你们整得人家还不惨么?”
王中原听得竟是连连点头,极为赞同,看来,这冥冥中注定的还是都会走到一起,只是心绪怎么还是这般难平呢?
“也许就是因了婆罗祖师的执着、痴心与成全,老天垂怜,所以从她之后,她的历代传人却是教一些男子伤透了心。”
“这话怎么说?”
沈寄枫指了指旁边的画轴,“你看第二代药仙若羌师祖的册子就明白了。”
王中原拿起注有第二代药仙若羌师祖的册子,轻轻展开,首先映入眼脸的是一幅画,但见画中一袭白衣女子坐在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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