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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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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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至少有一点点相近,什么一言九鼎,什么一诺千金,都是诓骗人的蠢话!”韶灵一听慕容烨是在说天子,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继续抱怨,慕容烨的眼神复杂而深远,任由她这么捂着。



他们是双生兄弟,哪怕性子南辕北辙,也不该反目成仇。慕容烨的言下之意,皇帝必定反悔了,就在——慕容烨为他找出皇宫守卫的纰漏之处,而天子不曾兑现他的承诺这个紧要关头。



韶灵清楚慕容烨敢说敢做,她也觉得皇上不该背弃诺言,但说真的,她似乎对此事的结果,并不意外,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皇帝会一意孤行地让他们两个自由离开。慕容烨的唇滚烫,韶灵察觉到自己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手又捂住了他的唇,这个动作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她赶紧松了手。



“皇家的御林军……谁稀罕为他卖命?就算当了王爷又如何?你这么辛苦——”慕容烨的话断断续续,但思维却井然有序,只是到了最后,他话锋一转,突地提起她,韶灵心中一跳,理清他的前后,才蓦地清楚。



皇帝一定是不允他们过早退出,见慕容烨有这般的才干,要封他为御林军的统帅,这岂是一般的荣耀?!只是,慕容烨定是愤怒,他们依旧不愿恩准彼此的亲事。



韶灵将打来的热水帮他简单擦拭了一下,又灌了他半碗醒酒汤,这才算完事。



“你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韶灵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确认他不曾发烧,才给他拉好了被角,任由他闭上眼沉睡。



她的人生原本就不太顺遂,遇到几个对她不以为然的人,她却不会太放在心上。若不是张太后身为慕容烨的生母,她也不必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拉近两人关系。



而慕容烨他做惯了云门的主子,从来都是他指使别人,从来都是别人为他卖命,要他为别人鞍前马后,左右周全,实在是难为他了。



皇家愿意成就慕容烨的似锦前途,唯独他的前途里,没有她。



她的心中原本就有一层淡淡的不安,但没有预料得到,这一场暴风雨,来的这么快。



三天后。



她只是跟平日里一样,去仁寿宫请安,但张太后的面色冷凝而严肃,跟往日的淡漠判若两人,根本不愿听韶灵搭话,直接问道。



“韶灵,你可知罪?”



她神色淡淡,望向殿堂之上逼问自己的女人,却静默不语。



“死到临头,你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以为逃得掉王法宫规的严惩?”张太后眼底的冷意,唇畔的冷笑,一瞬将韶灵逼到了最冰冷的角落。



玉瑾姑姑看了张太后的眼神,面无表情地道出实情。“如妃近日来生了一场病,身边的下人坦诚,正是由于如妃每日都必定要吃的鲜花饼,日积月累,也有半个月了。”



韶灵一瞬明白了张太后的部署,她在半月前皇家宴席上对自己所想出来的鲜花饼大加称赞,用意竟然是在半月后,用皇上身边后妃的病情来问罪。当时场上有谨慎的王妃提出疑惑,若是胡乱服用,会不会对身体有所损耗,一旦此事被宣扬出去,皇宫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看成是罪人。



鲜花并非毒物,张太后清楚若是当下便让人中毒或生病,无人会相信,一块小小的鲜花饼会是始作俑者。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长久服用,每日不断,很多食物之中隐藏的微弱毒性,就会置人于死地。



“太后娘娘,太医已经对如妃的病,做出了诊断,确定是鲜花饼的馅料所致?”韶灵的双目清彻,唇畔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地问。



“混账!你这是怀疑哀家?难不成,哀家还会冤枉好人么?!”张太后勃然大怒,冷言冷语。



“既然如此,民女不认罪,也不行了。”韶灵淡淡一笑,说的轻描淡写。



张太后的眼底划过一抹错愕,韶灵的不辩解,不求饶,实在出乎意料。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如妃是皇上很是宠爱的妃子,不仔细调查清楚,你难以服众,哀家也无法为你残害后宫的罪行开脱。”张太后的言语之中,尽是推诿,她朝着随即进宫的臣子低喝一声,发号施令。“涂扎来,你把她带入牢里,把前因后果都给哀家查清楚。千万不能放走一个恶人,但也别冤枉一个好人。”



侍卫在韶灵的面前,打开了牢狱,她安静地走了进去,方才在殿堂之上,笃定了这个嫁祸于人的计谋,张太后已经在半月前就想好。对于韶灵的反应,不是争辩反驳,就是哭闹求情,肯定不愿被冤枉入狱,张太后一定也了然于胸。一旦她不否认,说不定会被看做刁民,少不了一顿酷刑。而今日她并不否认,从容走入大牢,暂时避免了严刑拷打,必会让张太后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宫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是医者的身份,她当初用鲜花作料,怎么会忽略其中的弊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献给皇族?!这世上的鲜花有千千万万,但她选出来的几种花,都是温和无毒,更是对女子的身体有益处,哪怕每天都吃,也绝不会因此而生病。



而张太后以为她只是有一点巧思却不懂万物相克相生道理的女人,她只是献出一道小点心,竟也会被陷害成有心残害后妃。



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竹榻上,牢中的地面铺着一层单薄的稻草,竹榻上只有一条很单的被子,若是到了冬日,住在阴冷潮湿的牢狱,必定会感染风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今日,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就算她怀疑根本没有太医诊断,张太后就急着用如妃的病,惩治自己,又有谁会信她?再说了,皇宫里的太医,也是听人命令,绝不会违逆的。一旦明白了张太后的意思,谁敢公然唱反调?!



“你们把她看好了,明日我要审理此案,绝不能让犯人有半点差错。”涂扎来对着两名守卫,板着脸教训一通。



“是,大人。”



明日才审理,那么今天,她能睡个安稳觉了,也不必担心半夜被拖出去,严刑逼供。韶灵自嘲一笑,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不用到天黑,慕容烨一定会知道的。



不过她更想弄清楚,此事的真相。既然她的鲜花馅料绝没有半点毒性,对身体无害,为何偏偏半个月后,如妃生了病?!只是装病,还是恰巧染病,而给了张太后借题发挥的良机?!



慕容烨必不会眼看着她在大牢度日,但韶灵却有了私心,她很想在明日审案的时候,了解其中不为人知的详情,看看是否在背后做手脚的,不只是张太后一人。张太后从来就想把她从慕容烨的身边逼走,迟早会对自己下手,她并不惊讶。



“灵儿!”正在韶灵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急迫而压抑的声音,近乎低吼。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来,慕容烨已然大步走到牢狱的门外,他黑眸一黯,盯着那将木门锁牢的铁链,俊脸上更是阴沉肃杀。



等他下一瞬抬起眼看到牢狱中的女子时,心中有气又难过,都到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能睡着?!



“七爷,你来了,外面天黑了吗?”韶灵从竹榻上走下来,一步步走近他,眉目温柔和善,佯装无事地问。要是关在没有窗户没有天井的大牢里,看不到太阳月亮,会忘记过了多少时日。



慕容烨哭笑不得,下颚一点,右手突地一抓妨碍他们见面的牢狱铁链,手掌上青筋毕露,暗暗加大了力道。



别说是一根铁链,哪怕是一座铁墙,也无法挡住他要走的路。



韶灵的心陡然一沉,明白慕容烨下一步要做什么,手从中伸了过去,覆上慕容烨的手背,压低嗓音说。“七爷可以把我从牢里弄出去,但有心之人只会更相信我就是那个罪犯,到时候,我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如今就已经洗不清了。”慕容烨的嗓音冷的像是结了冰,话音未落,反手抓住她微凉的小手,审视这破败阴寒的牢狱。如今外面是暖和的五月天,在这里,却冷的像是初秋瑟瑟,就算没有受到刑罚,她一介女流的身子,又能熬得了几天?!



“就算七爷带我走,我也不走。”韶灵蓦地抽回了手,冷冷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毛病?你还想在这种鬼地方常住不成?”慕容烨怒气攻心,口不择言。他在上书房跟皇帝意见不合,刚吵了一番,却又突然听到韶灵被捕的噩耗,当下不顾天子威严,跑出了上书房,直奔牢房。



“我要走,也是等事情大白于天下的那天才走。”韶灵淡淡睇着他,他眼底的怒气和心疼绝不会作假,她当然能够感同身受,只是,她话锋一转,眉头紧蹙着,嗓音清冷,掷地有声。“这样慌不择路的溜出去,就算不被抓个现行,也只是一辈子名誉尽毁。要是抓住了,我身上的罪名就更重了。”



慕容烨的怒气有些缓和下来,但还是冷声喝道:“有爷在,谁敢处置你?”



韶灵的口舌根本不饶人,她虽然处在困境,处于下风,但依旧不愿低头,不肯示弱。“从很早之前,我就跟七爷说过,我这辈子想要的只有公平两个字。我不想欠别人的,也不想别人欠我的。不明不白地偷跑,不过是让人看笑话,我不做。”



慕容烨听了韶灵的这一番话,短暂沉默着,不再开口,但突地一道阴郁闪过他的眼底深处,他愤恨地一拳击在木杆子上,有气难出。



韶灵被慕容烨的脸上的戾气震慑住了,她的双手抓住木栏,微微一笑,试图化解他心中的悒郁。



“我是清白的,我不信有人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她轻缓至极地说,每一个字,都极为平静。



“爷知道。”慕容烨下颚一点,抓牢了她的手,神色动容。韶灵根本不贪图皇家的生活,怎么会跟皇宫的后妃过不去?!更别提,那个如妃,他们一眼都不曾见过。



“你回去吧,我有点困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跪的时间太久了——”韶灵找了个借口,不愿让慕容烨在牢狱里待得太久,难免又要被人传的风风雨雨。



“爷看着你睡着了再走。”慕容烨却比她更加坚定。



“别了,你在我睡不着,你回去早些睡,要是早上醒的早,再为我想想法子,这样我就安心了。”韶灵弯唇一笑,神情温柔如水,这些话当真是真心的,就算慕容烨想在门外陪她一个晚上,她也无福消受,还不如两人分开了,各自找找门道。



慕容烨的眼底闪过很淡的笑意,他轻轻捏了捏韶灵的指尖,从身上解开了黑色金纹的披风,从木栏中递过去。“披着。”



韶灵会意一笑,当着他的面,将慕容烨的披风系在身上,披风几乎拖到地面,她双手一抓,毫不费力地包住了自己的整个身子。



目送着慕容烨离开,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天才刚黑,她还有好几个时辰,可以等明日天亮,仔细想想,说不定还能想出一条路来。



韶灵刚刚闭了眼没多久,突地耳畔又传来一人的脚步声,她狐疑地睁开眼,却瞧着那人身着金色锦袍,几乎刺伤了她的双眼。



竟然是天子。



她不敢怠慢,从竹榻上下来,对着天子正欲下跪,他淡淡冷冷地说了句。“免礼。”



韶灵站直了身子,眼底平和,望向天子,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没有怒气。



她轻声问:“皇上的如妃如今身体要紧吗?”



天子不说话,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身上披着的那件披风,再眼熟不过,是慕容烨的东西。显然,慕容烨刚刚来过。



“他刚走?”他问的很冷,听不出一丝情绪。言语之中的“他”,当然是指的让他想要器重重用,却又很难合拍的亲生弟弟。



“太后娘娘让我进大牢,涂大人说明日正式受理案件,没人说不许有人探监。”韶灵以为天子要拿慕容烨的到来做文章,不假思索地说,据理力争。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护着自己的男人。”天子不冷不热地说。也不知为何,当初慕容烨提出赐婚的这个念头,他明明可以答应,却就是不愿意。



“七爷是我的男人,我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韶灵浅浅一笑,说的自如寻常。



天子沉默的更久了,看着这样不怒反笑明明身在牢笼却还不停地为慕容烨着想的小女人,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跟慕容烨之间,没有名分,也没有皇家的荣华富贵,更没有多少人的看好……但偏偏,她可以毫不保留地对慕容烨好。



这样的女人,他的后宫却找不出半个。



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没办法给女人一个名分,没办法顺利地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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