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阿诺德长官赶紧休息吧,趁着还有空闲。”
“哦呀哦呀,不要生气嘛,我很认真的。”
“嘛嘛嘛,别在意,只是挤一挤而已,再说本来我们就是住一个房间的。”
“NUFUFU……,咱们本就是要挤一张床的不是么,来来,我给你让让空。”
“咔嚓——”
……
诸如此类的兴奋发言终于被阿诺德一个手铐解决,拉上薄薄的被单,窗外不曾停歇的雨水慢慢冲刷着一切。下着雨的天气不会再出现炙热的阳光,不用困扰外界的强光会打扰难得的睡眠,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不约而同的听起单调的雨声。
这张床的确不大,虽然能挤下两个人,但绝对睡得不如意。
斯佩多侧着身子打量一旁平躺着的阿诺德,这样一来倒显得不那么拥挤了。斯佩多枕着自己的手,细碎的头发遮住眉睫,细小的笑意荡漾在嘴角,眼睛里沉淀着算计不断的微光。
阿诺德的睡姿很端正,一如他的人,规规矩矩完美的挑不出错误。此时那双世上最淡漠的眸子已经闭上,薄唇微抿和清醒时一模一样,被单拉到肩膀,轻微的呼吸时不时掀起一个小小的空隙。
看了许久,斯佩多揉揉眼睛抽回枕在头颅下的手,伸到半空中活动活动消去酸意。他敏锐的听力告诉他对方已经渐入平稳,应该是睡着了,但是……斯佩多轻轻一笑,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乱动,对方的手铐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击。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深刻的弧度,眼里的感情高深莫测变幻无常,其实他和阿诺德一样,就算再困再劳累放松,样子再神似睡过去,遇到一丝风吹草动依旧会雷霆出击。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刻入骨髓,再也找不到放松的那一刻,那样的年代早就成为历史,他们一样,犀利警惕永远睡不着。
“我知道你没睡,阿诺德。”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波动涌上心口,斯佩多突然没了调戏的动力。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睡的着呢。”斯佩多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神却清明冷酷的可怕,他抛开自己的假面之后,露出的便是无尽的无法挽回的残忍本质。
“……”依然是沉寂,偶尔伴随着几声细微的呼吸。
“可我没有任何感慨,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说完,停顿了一会,终是笑眯眯又戴上那层假面。
“又不是你一个睡不着。”阿诺德睁开眼,透亮的天蓝色眸子堪比以后无垢的天空,看的最清晰也是最深刻。
“是啊是啊,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在彭格列。”斯佩多突然欢快了起来,想起那个被他唾弃一百次也不厌烦的Giotto,还有向来不搭调的所谓同伴,即使不想承认这可笑软弱的局面,他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
他的,羁绊,由彭格列链接起来的羁绊。
一个人流浪在地狱边缘的危险生活,即使时时刻刻充满了危机兴奋,但总有疲倦的时候。当一个人越走越远,想起停下看看四周的时候,斯佩多不是很满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高世界,他需要同行者他需要其他的人,来供他寻找乐趣,以及同等级的挑战。
不过这些……仅仅是一闪而逝的想法罢了,斯佩多随心所欲的本质向来无可披靡,他只是这一刻这样想便这样感叹了。起初的一个细小原因也简单的可怕,的确是一个人睡很冷嘛,所以算计着阿诺德也躺下来,这个足以与他并肩的男人。
“嗯嗯,不早了,睡吧睡吧。”斯佩多眨眨眼,算计的光芒被他极限掩饰。
“抽完疯了。”经过彭格列众人的熏陶,阿诺德将此归类于众人坚信的斯佩多专人时不时抽疯症状又发作了。
好吧好吧,看着自得的斯佩多的确被一句话噎到了的表情,彭格列众人多年来的经验总结总是没错的。
“嘛嘛嘛……别这么说,人家难得感叹一次人生的奥义。”强大扭曲如斯佩多,自然不在乎这小小的讽刺,他眯着眼凑近阿诺德,不出意外的被对方用手铐正法了。
“阿诺德,挤一挤啊,靠一起。”某冬菇无耻的上前欺压,丝毫不见他所说的感言悲伤情绪。
所以说,这人一抽疯,认真你就输了,瞧某冬菇那得寸进尺的得瑟模样,您老就承认您是想要取暖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8 宣誓
一行人沿着湿润的土地走在寂静的午后,领头的是一个有着金色碎发的男子,队伍稀稀拉拉,最后面还有两个落单的人。
午餐之后,彭格列年轻的首领便宣布集体出行,去拜访本世纪最伟大的工匠。
据首领的左右手G透露,本次行动是去取东西,而首领满神棍的表示这是划时代的物品。
什么具有神秘的力量,什么更好的认清自身的本质,什么流传千年生生不息,什么将时间铭刻于上……通通说辞不过是一种吹嘘,斯佩多无聊地左右张望着,再一次习惯性的唾弃某人。不久之后,一家……很破烂的工匠铺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斯佩多当场就不客气地鄙视了笑话Giotto一阵。
那间店铺不说是年久失修了,就连一个牌坊都没有,里面布局怎么样也看不清,好像挺幽深的,没有电灯就是一片黑洞洞。斯佩多的兴趣顿时被挑起来了,威尼斯差不多被他逛遍了居然还有地方他没来过,光是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来自店内的淡淡气势,看来Giotto所说的也不是空话。
“好了,一个一个进去,这里的店门很狭窄。”Giotto微微一笑,抬脚便走进那扇晃悠着的破旧木门。
“吱啦——”木门很不给力的晃悠着,差点倒下,Giotto极快的反应过来伸手挡住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好可惜,不能看见他被砸死的场景。”斯佩多遗憾的摇头,头顶的凤梨叶子随风蹦跶的欢快。
“戴蒙,你好像很失望?”Giotto笑眯眯的气场全开回过头,压抑的笑容带着莫名的压力冲向斯佩多。
“不瞒你说Giotto,你这个样子真是傻透了。”某冬菇毫不留情的讥讽,管他是首领还是谁谁谁。
“好了,我们进去吧。”Giotto不理会那直面自己的冷言讽刺,作为一个首领还不会因此就方寸大乱。
众人走进破旧的店铺,由最前面的Giotto举着煤油灯,里面和外面一样,同样破败,甚至还翻腾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只是一条略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偶尔摆放着一些农具,均是铁制,做工细致。穿过走廊来到一间点着灯的客厅,截止到这,空气中那难闻的气味渐渐淡去,转而冒出一股子霉气,脚下的地板也长出了薄薄的青苔,整间屋子潮湿压抑。
“这种地方居然能住人,真是不好评论。”斯佩多皱着眉,避开了一块长着大片青苔的地板。
“我倒是听过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一些难以理解的怪癖。”纳克尔不在乎的摆摆手,鼻梁上的胶布使他看起来百折不挠,坚毅永存。
“可这怪癖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蓝宝捂着鼻子哀嚎,揪着纳克尔的长袍一脸苦闷。
斯佩多不发一言,微微挑起眉,看向蓝宝的目光深沉幽远,这样的人能加入彭格列,凭借的是什么,或者说Giotto在这个懦弱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这么一想,他不禁莞尔一笑,现在的彭格列可谓是混杂错乱,各色成员性格迥异,阴险如他,爽朗如纳克尔,细致如G,包容如Giotto,淡漠如阿诺德……说实话,每每想到这,斯佩多是有些佩服的,Giotto能将这所有突出的性格糅合在一起,至今没出事很难得。
客厅向里有一扇门,金属的气息从里面源源不断飘出来,众人将视线移到那扇门上,不久之后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安静。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随后五彩的光辉照亮了一切,斯佩多收起已经握在手里的镰刀,眼睛危险的眯起。
“Giotto,这就是成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人从那扇门内走出来,双眼上罩着黑皮眼罩,摆出一副看不见的姿态却能稳稳当当的走每一步路,他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五彩的光芒便是从盒子里发出的。
“Giotto,你越来越神棍了。”斯佩多冷哼一声,一甩手将黑色的镰刀消散。
“我哪里神棍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一个神奇的创造。”Giotto意味深长地接过老人递来的盒子,他走到众人中间,将盒子放低,里面的东西便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盒子里发着五彩光芒的是一个一个指环,更神奇的是,那光芒并不是简单的光,而是一小簇一小簇燃烧的火焰。红色,蓝色,紫色,靛蓝色,金色,绿色,暖橙色,一共七种颜色,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刻意压低了呼吸声,七种颜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无平无依的燃烧着。
“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死气之火。”G面色深重的看着那些冒着火焰的指环,他伸出指间轻轻探过去,燃烧着红色火焰的指环在G触到它的那一刻,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呃……这个,解释一下吧,Giotto。”纳克尔摸摸脑袋,看向了Giotto。
斯佩多和阿诺德则是保持观赏的态度看着这一切,关于死气之火,那是一种力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它像一个传说,只流传在黑暗的世界,得到它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也神秘非常。
“相信你们都能看出来,这和你们身体里的死气之火是一样的,不过我将它们分成了七个属性。红色的代表岚属性,即是自然里的风,蓝色的代表雨属性,即是自然里的雨,以此类推,紫色是云属性,靛蓝色是雾属性,绿色是雷属性,金色是晴属性,最后是大空。”Giotto慢慢地叙说着,配合着他那缓慢的调子,解释的力度也被渲染加大了。
“哦,和西蒙家族的大地七属性差不多呢。”斯佩多敏锐地看向那几个指环,眼中的流光忽明忽暗。据说西蒙家族的首领和Giotto颇有渊源,但斯佩多还未见过西蒙本人。
“原理上是一样的,我们彭格列的指环是天空七属性,正好和西蒙是兄弟家族呢。”Giotto笑笑,自信的神色耀眼如日光。
“根本就是你懒得想更深奥的含义吧。”斯佩多嘲讽地笑着,这里的气味实在有够呛人,他上前一步拿过那枚应该属于他的指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显而易见,众人都知道自己是哪种属性,除了不在场的雨月,每人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指环。Giotto握着跳跃着大空那暖橙色的火焰的指环淡淡的笑着,他可以预见,未来的彭格列必定是辉煌的。
每一个指环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每一种属性都是构建家族的必要因素,而这些糅合需要时间来考验。Giotto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些恍然,当他决定打造彭格列指环时,想了很多,比如这是为了更好的运用能力,为了加固彼此的友谊,为了见证一个时代……然而,更多的,还是为了现在,大家活在共同的时间里,保卫荣耀创造辉煌,最美好的年代。
彭格列指环诞生的最初意义,就是在自己的时代里大放光芒。
……
走出工匠店的斯佩多意外的看见了熟人,停在不远处木船上的女人,风姿绰约的身影扬起一道亮丽风景。他眯着眼,嘴角弯起诱|惑的弧度,将手里的指环一把塞进口袋,慢悠悠地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木船。
“好久不见啊,亲爱的。”某冬菇欢快的打着招呼,语气里的热情惹来一众人的侧目。
“戴蒙,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女人本是坐在木船边和船夫说话,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回头,卷曲的长发在空气里迤逦而过。
“要,要买花吗?”颤颤巍巍的询问声打断了女人热情的视线,也打断了斯佩多兴味的笑意。
“嗯?”斯佩多低头,看见一个小姑娘眨巴着大眼脆生生地看着他,顿感一阵唏嘘,这不是昨天才见过的苹果么。
“好可爱的女孩子~”船上的女人已经上岸,她弯下腰很亲昵地捏着苹果姑娘的脸蛋。
“= =||不要捏我脸。”苹果姑娘苦着一张脸往后退,一手举高花篮,生怕篮子里的鲜花掉在地上。
斯佩多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幕,笑眯眯地表情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先生救命啊!”这女人好可怕!!苹果姑娘看向某个方向,顿时睁大眼呼救。
斯佩多顺着这声呼喊往后望去,只见阿诺德抿着唇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诧异地挑起眉,斯佩多把玩起胸前的单片眼镜,这人一向生人莫近,如今还带着一个小孩子,莫非……阿诺德喜欢小孩子?
玩味的笑容渐渐加大,斯佩多像是逮到了什么把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