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刺痛感,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而得到了缓解……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骚动,全身,都似乎在渴望着什么,渴望到痛……很痛……
“尾巴还没吹干……”幸村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好尴尬哦,自己是不是太大胆了?
可是真田那个家伙,明明喜欢他,也不说啊~怎么办,逼得他不得不自我牺牲一下了。反正自己吹尾巴也挺麻烦的,不如就让真田帮忙好了。
“我来。”真田毅然决然地拿过电吹风。呼~还好,真田愿意帮忙。如果真田真的不帮忙,那幸村会很失望的,非常非常失望!
“那就辛苦你了。”幸村的标志性语言啊~
“啊。”真田说。
真田的手指一动,打开了电吹风的开关。
呼呼呼呼……的风声,藏匿了两个人不规则的心跳声。
幸村看着镜子里的真田,这个男人……很专注,很认真,很严肃,却也……无比可靠。
真田命令自己的眼睛和手,只能看尾巴!只能摸尾巴!不然的话,自己就是禽兽不如了!
电吹风的呜呜作响,噪音让小小的浴室变得似乎与世隔绝,两个人,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好了。”真田说。语音,黯哑。
“啊??那么快哦……谢谢。”幸村回神。
这个大木头!居然吹得那么快……他……
“快点穿上衣服,不然会着凉。我把电吹风放好。”真田说。他勒令自己要把注意力放在电吹风上,而不是幸村白皙健美的身材上……以及,胸前的红樱桃……粉色的,微微有些艳丽。很美,美得会影响他的睡眠……
“哦,那么我……”幸村还要说什么,回应他的,只是“嘭”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刚才,真田说完那些话,放下电吹风就走了,头也也不回。
门口,真田深呼吸……
他,刚才是做了逃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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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拢了拢自己头发,擦拭了一下,然后穿上浴袍,打开门,出了浴室。
嗯?
真田出去了?
幸村发现,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人。真田搁在椅背上的一件外套不见了。真田喜欢把一件深色的运动外套搁在客厅的椅背上,如果要出门,就随手拿起来穿上,很方便。现在,外套不见了。
去买菜了?
不会吧?冰箱里还有些食物啊~他们吃得向来都比较简单,而且真田那个人,对生活的品质方面,要求真的不高,有肉,能吃饱就行,属于很好养的那种。
该做晚饭了,真田却消失了~
自己刚才吓到他了吗?
呵呵,没想到真田的胆子还真是小。
幸村耸耸肩,然后走去厨房。
蔬菜依然浸渍在水池里,碧绿生青,颜色煞是好看。还有圆滚滚的彩椒,浮在水面上,像一盏盏彩色灯笼。这种彩椒,幸村很喜欢,颜色好看,肉质肥厚,而且甜甜的,微微的辣,可以直接拌色拉吃,但绝对不会呛人,很入口。意外的,真田也很喜欢这种辣椒,所以幸村就经常做,辣椒的维生素可是非常丰富的,可以弥补真田不爱吃蔬菜的缺点。
幸村把辣椒拿起来,用纯净水冲了一下,然后去掉辣椒把儿,取出辣椒籽,然后把辣椒切成一个个小小的圈儿,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凉拌辣椒?呵呵,这道菜莫名其妙地在这个家里很有欢迎。真田曾经抱怨,把辣椒切成圈不容易食用,还是切条好,不过幸村就是爱切成圈,好看。有时候,幸村还会用筷子把辣椒圈穿起来,变成了餐桌游戏……对于这一点,真田总是皱眉,在他看来,那真是太过分了。真田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可是幸村喜欢,真田就必须喜欢,不是吗?
幸村切好辣椒,然后放上一些生菜、培根、罐头玉米,用千岛酱拌匀,算是做好了。
接下去……今天就用昨天剩下的饭菜做个炒饭吧~别浪费嘛。
于是,幸村打开冰箱,取出食物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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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要这盆。”真田说。
“好的,先生,我替你包起来。”花圃老板说。
“啊,用蓝色纸袋。”真田说。
“咦,不用粉色玫瑰透明纸吗?女孩子都喜欢哦~现在,你这样可不行,那种蓝色的纸袋太沉闷了。”花圃老板摇摇头,热情地劝诫。
“就用蓝色的,他喜欢。”真田说。
“好吧,您是客人。”老板耸耸肩,拿起那个原本只是装园艺泥土的蓝色纸袋,替真田包装盆景。
来这里买花草的男人,当然是买回去送给心爱的女人,一般来说都会要红色、粉色、白色、带羽毛的、蕾丝的,透明印花的玻璃纸作为包装材料,但是眼前这位英俊愧为的男人却只要那种包裹泥土或者花盆的深蓝色纸袋,真是奇怪呢……
还有,他刚才用的词是“他”,呵呵,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日语的他、她不是一个音。)
十分钟后。
“哦,是真田啊。”“竹云轩”的老板出来招呼。
“竹云轩”,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古色古香,秉承着传统的经营模式,附带书房和一间书法画轴展示房间。老板本身就是一位书画大师,擅长水墨写意画,在书画界享用声誉。
现在,年轻人还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不多了。仅有的几个,也是父母之命难为,为了所谓的“多才多艺”,勉强地拿起画笔,肩头背负着家庭的希望和重任在书写画画。嘟囔着小嘴,一脸地不情愿。这样的孩子,老板见多了,来买笔墨纸砚的时候,那些孩子都由父母带着,父母总是问“你喜欢这个还是那个?”事实上,孩子一个都不喜欢,只是无法违背父母的意思,选择其一。
但是真田很不同。他每次都是自己来,而且很明白自己适合用什么样的笔,什么样的纸,就连墨,他都很明白什么是适合自己的。不一定贵的就是好的,真田懂得如何选择合理的。
老板见过真田的书法,非常有意思。
一般来说,舞文弄墨者,文人骚客为多,多数都有那么一种书卷气,因而行文下笔之间,也有些许的斯文婉转之气。但是真田的很不同,笔触刚劲有力,根本没有一个文人墨客的迂回之味,铁画银钩,笔笔苍劲。
果然是一副练武的身体……如果真田不是喜欢剑道和网球,单单练习书法的话,恐怕假以时日,也会在业内名声大噪吧?他,算是一种特别继承人。
“老板,我想要青檀生宣。”真田说。
“嗯?你说那种纸品质虽好,但太贵重。”老板说。
真田的风格却是很适合用那种名贵的宣纸,但是怎么说,那种纸也比普通的生宣纸贵几倍,很多文客甚至收藏这种生宣纸的上层作品。
“啊,有重要的用途。”真田说。
“重要的用途?爷爷生日吗?”老板说。
“不,不是。不过……老板,我可以借用您的书房和笔墨吗?”真田问。
“……当然可以。”老板信任真田。真田看起来很认真,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吧?不是爷爷生日,难道……嗯……
不得不说,人都是八卦的,连文墨店的老板都是这样。真田……算算年纪,到开花的时候了?呵呵~
五分钟以后。
“真田,这副纸可以吗?”老板拿来一幅纸。
“……我想要最简单的,无需渲染抬头。”真田说。
老板拿来的是一副已经有花卉渲染装饰的宣纸,抬头上有着点点兰花。但是现在,真田只想要最简单的那种。
“好的。你想用哪只笔?”老板问。
“你的那支,狼毫三尾。”真田说。
“呵,你真会挑。”老板笑言。
真田点头,他,只是想给幸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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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做好了饭,抬头看看钟,真田还没回来。
去哪里了?真是……
幸村摆好碗筷,然后随手拿过一张报纸,坐下等人。如果离开太久,应该要留纸条或者打个电话说一声吧?现在好了,菜都凉了……
真田捧着深蓝色的纸袋,拿着卷青竹书简……
嗯……
心跳。
任何一场比赛都没有让他如此地紧张过!
真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如果失败的话……
不,不会失败的!他和幸村认识那么多年……
可是万一……
真田眼观鼻、鼻观心,一心向天明……定了定神,然后……
还是按门铃吧,自己没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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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真田用手肘按下了门铃。
他,听到幸村在屋里应了一声,然后还有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微微退开一步,等着幸村开门。
门,慢慢开启。
幸村的脸色并不怎么愉悦。
“Sanada,你回来了?”幸村问。其实是在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但是幸村就是幸村,他是温和的。
“啊。”真田有些紧张,张开嘴,机械性地应了一声。
“买的什么?”幸村当然看到了真田手里的东西,一个深蓝色的纸袋,还有……是一副字画吗?去买字画?现在?时间好像不太对吧?
“……幸村,我有话对你说。”真田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示意幸村进门。
于是,幸村让真田进屋,然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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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绿兔葵,你的诞生花。”真田把手上的蓝色纸袋给了幸村。
幸村只好用双手碰过。是盆绿兔葵啊?那真是要好好珍惜。
幸村是一个爱护花草之人,所以么……当然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好。不过么,真田出门就是为了买一盆绿兔葵吗?
“还有这个……”真田的手指紧了紧,被青竹书简保护着的青檀生宣有了几丝无法复原的皱褶。
“额……是字画?”幸村笑着问。看起来是宣纸,用书简卷着,裱得很精致的样子。
“嗯!我写的,送给你。”真田双手奉上手里的筒状青竹书简。上面,扎着一根草编的绳,非常古朴雅致。
“送我的?”幸村的眼神明亮起来,送给他的?可是……他不是刚刚才出门吗?这个……他什么时候写的?
“嗯。幸村,我想说……”真田发现,自己居然会结巴~
“你等一下,我先把盆景放好,抱着很累人。”幸村发现,自己的心跳漏过一拍,冥冥之中,他似乎能预感到真田要说什么~手心,出汗。呵呵,出汗没关系,别砸了花花草草。
“……哦。”真田咽下舌尖的话,手心里还捧着自己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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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
“很漂亮。”幸村非常欣赏地看着那盆生机盎然的绿兔葵,长得很好,包装得也很雅致。
“我挑了很久。”真田说。幸村能喜欢,他非常高兴。
“你刚才有话要说。”幸村转过身,面对身后仅仅十公分距离的真田。
沉默。
真田看着幸村的眼睛,认真,严肃,方正的唇,微微开启。
“是的。我想说,幸村精市,在下真田玄一郎,对你仰慕已久。我们……可以交往吗?这个给你,希望你能接受!”真田像背书一样地说着,然后突然一鞠躬,双手奉上一直捏在手心里的竹简。
还好有青竹书简保护那张宣纸情书,不然的话,真田会捏坏它的!
“……”幸村无语。他刚才还说真田胆小来着……这个真田……真是有趣呢。
真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因为他不知道幸村会不会收下书简。幸村……他们从四岁就认识,他可不想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希望自己今天不会太唐突……希望不会……他必须说,因为再不说,恐怕连他都无法自制。真的,压抑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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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幸村白皙的手指伸出,接过了那清雅的书简。湿湿的,看起来真田真是很紧张,手心里的汗,润湿了青竹书简。
真田没有起身,因为幸村还没有给他答复。他就这样,继续鞠躬着。
“Sanada,你可以起身。”幸村说。
“给我答案。”真田说。
“如果答案是‘不’呢?”幸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