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谨慎道:“还请苏先生明白示下。”
苏星河还未开口,只听丁春秋的声音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外人岂可擅入?” 跟着掌风声响,丁春秋竟然从后面出招偷袭。
萧峰不躲不闪,回身以掌迎了上去。段誉大急,脱口道:“大哥小心!不要碰到他!”丁春秋浑身是毒,萧峰可不像他百毒不侵。
萧峰眸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此节,微微收掌,蕴力化风。丁春秋虽然曾在信阳城外见过萧峰一面,但并未和他交过手,自以为这下偷袭即便不能让他受重伤,也必得让他中剧毒。谁知这人的掌风竟然隐含风雷之势,他只觉得无形压力扑面而来,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挡了回来,还被压制着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方站稳。
丁春秋暗暗心惊,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北乔峰果然名不虚传。”
苏星河神色大异,问道:“阁下竟然就是丐帮乔帮主吗?”苏星河久不问世事,并不知丐帮早已经历了大事变迁。
萧峰苦笑道:“苏先生取笑了,在下早已改了萧姓,也不再是丐帮中人了。”
苏星河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
旁人不解苏星河此语的意思,萧峰也十分诧异,苏星河虽甚少行走江湖,但他的徒弟们却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这样一个前辈怎么会说出这种礼数不全的讥讽话语来?
段誉却心知肚明,破解珍珑棋局是无崖子为了寻找衣钵继承人才设下的,如果萧峰还是丐帮帮主的话,他又怎么能把逍遥派掌门的位子传给他,现在这样岂不正是“太好了”。他有点纠结的看看眼前的局面,这应该属于虚竹命运转折点的珍珑棋局,现在却被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萧峰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毫无把握。
苏星河道:“萧兄弟,你到这木屋中后,自会明白一切。”他与萧峰年纪相差甚多,这时改了称呼,实在是因为明知萧峰即刻便会成为无崖子的关门弟子,也就是要成为自己的小师弟了。
萧峰却回首环顾了一圈,犹疑道:“并非是我不敬苏先生,只是现下这里各色人等俱有,独独留下义弟一人在外,只怕有些不妥。”
段誉立刻跨步上前道:“可不是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挨个指了指鸠摩智,段延庆,丁春秋,“可都是我的仇家。”
苏星河面露古怪,斥道:“怎么你仇家这么多?”
段誉忧郁道:“苏先生没听过吗,自古红颜多搏命啊。”他说完见所有人一脸茫然,特意加了个注解:“以命相搏。”
萧峰勾了勾唇角,说道:“苏先生,这里还有几位并未下场弈棋,也许并非只有我能解开。”他隐约猜到解开这棋局的人,兴许是要接受苏星河的什么托付,他如今在中原武林地位尴尬,对于这类事情也早失了往日热情。
苏星河有几分薄怒道:“萧兄弟,解开棋局便是解开的,这棋局乃是我师父毕生心血所成,难道是给你消遣的吗?”
萧峰道:“晚辈无意冒犯。”
段誉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大哥,你还是进去吧,万一真有人找我麻烦,苏先生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星河旋即以口嘬勺,唤来数名弟子和十数名仆从,说道:“这还是在擂鼓山上,老朽必会护你这金兰之好的周全。”
萧峰点点头道:“如此便谢过。”
那三间木屋没有门窗,萧峰想也不想便劈出一掌,打开一扇可容他进出的洞门来。苏星河捻须一笑,满面赞赏,显然对这未来的师弟极为满意。
段誉不想萧峰独自进去,是担心在这木屋里发生什么他无法预知的事情,可现在苏星河已经快要翻脸,恐怕里面无崖子听着外面交谈,气也要气的半死,万一现在就提前挂掉,那七十年的功力岂不是浪费了?他索性横了心,萧峰武功那么厉害,无崖子又是一心想要找到传人,至多萧峰等会出来之后武功更高,还要再加上逍遥派新任掌门的名头。这样一想,看着萧峰进了那木屋里去,倒是也放心不少。
丁春秋向前踱了两步,问道:“苏师兄,这木屋里到底藏了什么?”
苏星河鄙夷的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丁春秋有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知道自己并非萧峰的对手,想要造出些事故,便不断的说些挑衅的话语来刺激苏星河,诸如无崖子是如何无用,调|教出来的苏星河你也是这般无用,等等不一而足。
苏星河先时还不理他,越到后面听他说的越不成话,简直把无崖子抹成了黑乌鸦,再忍不住满腔怒气,和丁春秋缠斗起来。
段誉无趣的围观这对师兄弟打架,苏星河在无崖子的影响下,涉猎极广,却疏于武学,和丁春秋的功力比起来显然差了一大截,可是丁春秋并未用尽全力,应该也是怕旁边鸠摩智这些敌友不明的人暗中偷袭。
他正这么想着,余光察觉段延庆身形一动,直朝着虚竹而来,忙回身挡在虚竹身前道:“段延庆,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和尚可不算本事!”
段延庆冷冷瞥他一眼,说道:“不关你的事。”他的铁杖在地下点了点,发出笃笃两声闷响,地下砖石已经被戳出两个圆洞来。
虚竹慌张道:“段施主,小僧不曾得罪过你……”
段延庆道:“你刚才说的那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虚竹早就忘了被段誉栽赃的事,茫然道:“啊?十六个字?”
段誉慌张起来,刚才为了阻止段延庆自杀不得已提起了当年的旧事,可这种丑事如果说出来,又让刀白凤情何以堪。
段延庆藏在凌乱长发中的双眸闪着莫名的光彩,盯着虚竹,重复道:“那十六个字,究竟什么意思?”
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在一旁抱臂冷眼旁观。
段誉生了急智,反手将虚竹推到身前,笑道:“小师父,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说着装作手中用力过猛,把虚竹向前一推,又怕他摔倒似的单手去抓他后心衣服,却“刺啦”一声把他背上的僧袍抓下来一块,堪堪露出背上一大片光|裸|肌|肤。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PS:重新修改了下,能看到了吗?我这里一直能看到 o(╯□╰)o
☆、86气闷腿软
段延庆正疑惑段正淳这儿子又搞什么鬼;就听得身后叶二娘惊慌的呢喃:“他背上……那是什么?”
除却正在激战的丁春秋和苏星河外,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虚竹的背上,只见那上面分分明明九个香疤。
风波恶奇道:“和尚的香疤不是该烧在头顶上吗?怎么这小和尚的竟在背上?”
虚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苦恼的向段誉道:“小施主,小僧可只带了这一件僧袍。”。
叶二娘一声凄厉哭叫;扑了上来;虚竹被她一把抱住;顿时愣住;刚要挣扎;就听那抱住自己的妇人哭道:“我可怜的孩儿;为娘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唯有段誉心生得意;这样一来段延庆一时半会也无法再去深究那件事,等他能深究的时候,也早找不到他段誉了。
慕容复瞧着段誉高高翘起的嘴角,心里生出几分疑惑。段延庆自尽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说出那十六个字的人,明明就是段誉。刚才虚竹摔倒时他也看得真切,段誉分明是故意抓破虚竹的衣服,好让他背上的香疤露出来。
虚竹惶急的拉开叶二娘,颤声道:“你真的是我娘?”
这厢叶二娘和虚竹母子相认正在如火如荼,那边丁春秋和苏星河的战况也异常激烈。
他们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春秋已大占上风。苏星河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丁春秋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拍马之声也早已响成一片。
鸠摩智、慕容复、段延庆等心中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这时联手而上,向丁春秋围攻,星宿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决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苏星河和丁春秋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星宿派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鸠摩智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
苏星河的那些弟子和仆从见火柱即将烧到苏星河身上,竟然俱都上前,以自己血肉之躯挡住那道火墙。丁春秋掌力催逼,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响,将这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苏星河想挥掌将他们推开,但隔得远了,掌力不及。这二十余人笔直的站着,全身着火,却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
段誉看的心惊肉跳,抬起一指便要以六脉神剑相助苏星河,一道身影却猛的朝他袭来,他下意识向后躲开,怒道:“庄聚贤,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游坦之在旁围观多时,渐渐已明白过来,这“小玉”并非是他所以为的女扮男装,而是个确确实实的男儿身,心中对他依附萧峰的鄙夷早就更添了几分。这时也不答他的话,只管一掌接一掌的向他袭去。
游坦之练就了一身毒功,且误打误撞得到了易筋经,内力深厚与段誉其实不相上下,且他本来对人命就十分凉薄,又在丁春秋身边耳濡目染了这段时间,下手时比段誉狠毒了不知道了多少倍。
段誉被他连击了几招,就已经露出些颓势,暗暗想道反正游坦之这家伙留着将来也是个祸害,不如现在就一招六脉神剑解决了他?想归想,让他亲手杀人,总还是不大做得出来。
丁春秋冷眼瞧着,出声道:“好徒儿,快快解决掉那段家小子,莫要叫师父失望!”
游坦之心下一紧,叫丁春秋失望的弟子下场只有一个,当下也不管不顾,出手更为狠辣,几乎招招要致段誉于死地。
段誉暗自叫苦,骂道:“你这个笨蛋,丁春秋他又打不过你,你干嘛听他的!”
游坦之一愣,迟疑道:“你说他打不过我?”
段誉喘了两口气道:“他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会打得过你!”
丁春秋脸色一变道:“这小子可是萧峰的结义兄弟。”
游坦之眼神狠戾,狠声道:“你是萧峰的人,本来就该死!”说毕手上使了十分力朝着段誉胸口击去。
段誉急忙施展凌波微步向后掠去,掠到半空就有些后悔,练过易筋经的游坦之果然很不简单,那拳头的力道竟然足以隔空打来,当胸挨了一拳的感觉真是……疼啊。
忽见游坦之脸色大变,段誉正不明所以时,腰间一紧,要向后歪倒的身子被扶稳,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会不见,你果然要惹些麻烦出来。”
段誉大喜,回头一把抱住那人,说道:“大哥,你出来啦!”
萧峰勾唇一笑,侧目看向游坦之,淡淡道:“为何萧峰的人,就该死?”
游坦之紧张的看着萧峰,当日聚贤庄里萧峰浴血大战的模样他至今还记得,心中对于萧峰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他颤声道:“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段誉低声道:“大哥,他叫庄聚贤。”
萧峰道:“我知……”他忽然明白过来,问道:“你本姓游吗?”
游坦之登时跳了起来,愤愤道:“乔峰!你害我爹爹,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萧峰听他喊出自己本名来,更是心中笃定自己猜测,说道:“原来你是游氏双雄的的子侄,令尊是游驹游二爷吗?”顿了一顿,又道:“当日我在贵庄受中原群雄围攻,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令尊和令伯均是自刎而死。”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仍因我而死。你叫什么名字?”
正与苏星河交手的丁春秋忽觉得背上一凉,似乎那木屋门边有什么人正在看他,而那人……
他忍不住偏过头来,“啊”的一声惊呼道:“你!不可能!”
便在此时,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哪知道丁春秋被突然出现的无崖子吓了一跳,手上早已没有施力。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了丁春秋身上,余势未尽,连星宿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
丁春秋狼狈倒地滚了几滚,再抬头时,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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