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动了。
第一个开始动的人是楚留香,他很自然的收回了伸出的右手,摸摸鼻子,笑道:“前辈这棋,下错位置了。”
第二个动的人是绿袍老人,他放下已经端了两个时辰的酒杯,看向朱衣老人,感慨道:“老弟,看来咱们确实是老了。”
他话一出口,朱衣老人也跟着收回了手臂,将棋子丢入旗盒,他眼角余光看向一旁的楚留香,见对方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由的跟着叹息道:“确实。”
楚留香笑道:“两位客气了。”转身如同来时一般,又慢悠悠的踏上九曲桥,沿着长廊回去了。
刚拐过长廊,楚留香口中的鲜血就忍不住喷了出来,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由衷的庆幸萧十一郎此刻看不见他。
这看似平静的一下午,实际上却是一场凶险至极的内力比拼。若是刚才楚留香后退半步,便是经脉俱断,必死无疑的下场。
夜风吹过,带起阵阵花香。
楚留香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不由的苦笑一声,这两人几十年的功力果然不是盖得,若非他从小修炼的功法奇特,今日说不得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他用手随意的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干脆把外衣脱掉,只穿着一件里衣,继续往他和萧十一郎的住处走去。
萧十一郎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变化,他眨了眨眼,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了。果然还是很不习惯,他这样想着,不禁用食指压了压额角,让大脑更加清醒些。
萧十一郎双手撑在身后,坐起身,光滑的锦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只着里衣的上身。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上面有着粉红色的淡淡印记。
可见昨晚虽然没有做到底,却也差不多了。
“楚留香。”萧十一郎唤了一声,无人应答,他微微愣了下,伸手揭开被子,从床榻上站起身。
他想起吃过午饭后,那人死皮赖脸的抱着他要睡午觉,一觉醒来,人却不见了。
萧十一郎穿好鞋子,凭着记忆从衣架上取下衣服穿好,绕过屏风出了内室。
轻柔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从窗户里吹了进来,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萧十一郎摸索着桌子,坐下,一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壶,一手拿着茶杯,动作流畅的倒了一杯茶。
这是一个很宁静的下午,风轻、云淡。当然,如果茶壶里装的是酒,这个下午就更好了,萧十一郎心想,把杯中的白水一饮而尽。
清凉的风吹得人很舒服,萧十一郎刚睡醒的大脑又有点昏昏沉沉了。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两天睡眠的时间比以前要长多了,或许是因为旁边人的气息让他安心吧!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朝门外走去。
跨过门槛,按照昨天的记忆先左转,计算着步子,然后直走。眼前一片黑暗,他只能停在昨天到过的花园里。
四周很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萧十一郎微微眯起了眼,朝鸟鸣声传来的方向,纵身一跃,落在花园里的大树上。双脚刚一接触树干,迅速伸出一只手抓住树枝,身体顺势倒在枝干上,双脚勾住树枝,收回手交叠放在脑后,放松身体,仰躺在大树上。
果然还是外面舒服,萧十一郎暗道,然后闭上了双眼,任凭清风拂面,鸟儿低鸣。
萧十一郎的爱好不多,刀法、酒、雕刻,还有就是躺在树上睡觉。但自从跟某人认识后,他就少有能躺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了。毕竟一棵树再大,也只能容纳一个人。
现在他虽然没有睡意,能享受一下这种感觉也是好的。
谁知萧十一郎这一闭眼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若不是树下的谈话声,他还不知何时才会醒过来。
萧十一郎揉揉眼,听着树下两人的谈话。
“那姑娘是新来的吧?长得真好看!”一人道。
“在这种地方,长得越好看,越活不长命。”另一人道。
“唉!这倒也是实话。”先前一人感慨道。
“不过那姑娘要是从了雷爷,自然是锦衣玉食,若是不从,大概明天咱们就只能给她收尸了。”后一人道。
两人正谈着话,一道尖利的女音突然响起,谈话的两人一惊,愣住了。
忽然,一道白影从二人眼前的枝叶茂盛的大树上跃下,朝声音传来的地方飘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滴xx戏,作者君表示为了响应我大jj滴号召,以后只写脖子以上滴xx戏T^T
撒花,终于把这段感情戏过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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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编群解散鸟(虐cry)
不造文文还能不能写完鸟T^T
☆、玩偶山庄(八)
萧十一郎对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他只能根据刚才一瞬间声音传出的方向,大致估计方位。
眼前一片黑暗,这不是闭上双眼时,光线能从缝隙里透过时的黑暗,而是一种死寂般的黑暗。
萧十一郎肩上的长发因为急速的飞行随风散乱,他脚尖轻点石板,再次腾空跃起。
隐约的对话声从前面传来,萧十一郎干脆闭上双眼,静息屏气,如同一只野猫,缓慢的朝着对话声传来的方向移动。
“放开我,畜生!”
“到了这里,你还想装什么贞洁烈妇。”
“你这样做,连家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要他连家堡的人能找到这里。”
“你再前进一步,我就立刻咬舌自尽。”
颤抖女声和张狂的男声相互交替着,碰得一声巨响过后,是衣服被撕碎的声音。
萧十一郎顺着墙壁摸索着,当摸到属于木头质感后,抬脚猛力一踹,将紧锁的房门踢开,睁开眼大步踏进。
细碎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然后是两声异口同声的惊呼声。
“是你!”
声音里带着惊喜的是沈璧君,而带着惊愕的却是雷雨。
两人说话的声音方便了萧十一郎辨清方位,他略一侧身,朝右边走去。
“小心!”与沈璧君提醒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雷雨突然袭来的掌。
萧十一郎脚步微顿,缓缓的朝右踏出一步,双脚自然开立。此时雷雨的掌已经袭至他胸前,刚劲的掌法甚至将他胸前的长发刮起。
萧十一郎出手了,他右手两指并剑,手臂微曲,直直的戳向雷雨的掌心。指尖刚一和掌心相触,便忽然后退半步,手腕翻转变掌,手臂伸直,与雷雨手掌对接。
半刻钟后,两人各自收掌。
雷雨站直身体,眼中精光一闪,道:“萧兄好内力!”
萧十一郎淡淡一笑,道:“承让了。”
论内力,若是萧十一郎没有受伤之前,倒是可以和雷雨一拼。但他此刻负伤在身,功力少说也折损了三分之一,要是和雷雨硬拼,必败无疑。所以刚才那一掌,他其实是在赌,他赌雷雨情况未明时,不敢用尽全力。是以萧十一郎先用两指阻了雷雨的来势,这样一来雷雨这一掌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然后萧十一郎再和他双掌对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两人内力相当。
雷雨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眼角余光瞥向瘫坐在地上,露出大半个香肩的容颜倾城沈璧君,心里虽暗叹可惜,却仍抱着一丝希望,他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道:“萧兄与这位姑娘有旧?”他故意不说沈璧君的名字,却想要试探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点头,道:“这位姑娘名沈璧君,与在下有救命之恩。”
雷雨嘴角的笑意淡了,勉强道:“在下愿用十个美婢与萧兄交换。”他实在舍不下沈璧君的花容月貌,这样美貌的女子,他生平第一次遇见。
萧十一郎下巴微抬,干脆直接道:“雷兄不必再试探,无论如何在下也不会同意。”
他这样不给面子,让雷雨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直接丢下一句“我看你能护她几时!”拂袖而去了。
“谢谢。”沈璧君尴尬的把衣服往身上扯了扯,低声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萧十一郎侧过身,淡淡道:“不必。”
沈璧君扶着旁边的柱子慢慢站起身,却不防腹部一阵绞痛,突然袭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萧十一郎听见声音,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沈璧君刚站起的身体像失了脊椎骨般再次瘫软在地,双手按在腹部,惊恐的看着顺着双腿间流出的鲜血,尖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萧十一郎一愣,快速上前一步道:“连夫人你。。。。。。”
沈璧君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断断续续道:“大夫。。。快。。。快叫大夫。。。。。。”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萧十一郎此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蹲下身摸索着打算把沈璧君抱起来。他双目失明,只能凭借大致的方位伸手去扶沈璧君,一个不妨,左手按在地上,尖锐的刺痛感透过掌心传来,却是之前沈璧君和雷雨纠缠时打碎的瓷瓶的碎屑。
鲜血顺着掌心滴落在地,萧十一郎闷哼一声,抬起手,想要拔掉掌心的碎瓷片。这时沈璧君呼吸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他心里一惊,出声道:“连夫人,再坚持一下!”说罢不顾扎在掌心的碎瓷片,右手穿过沈璧君的脖颈,左手从她膝下穿过,将沈璧君打横抱了起来。
沈璧君死死的拽住萧十一郎的衣服,恳请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眼泪顺着她清丽的脸颊流下,打湿了萧十一郎胸前的衣服。
滚烫的眼泪渗透衣衫,落在肌肤上,让萧十一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垂下眼睫,柔声安慰道:“会没事的,孩子会没事的。”
或许是萧十一郎难得的温柔安抚了沈璧君惊恐的情绪,她定了下神,低声啜泣道:“能不能再快一点。”
萧十一郎点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淡淡的郁金花香,伴随着郁金花香一起传来的是一声熟悉的十一。
楚留香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萧十一郎月白色的长衫上血迹点点,乍一看很是触目惊心。沈璧君气若游丝的靠着萧十一郎怀里,身上的衣服勉强遮住关键部位。他心里一紧,忙上前道:“出了什么事?”
萧十一郎下意识的蜷了下左手,尖锐的痛感顿时顺着神经传到大脑,他迅速咬紧下唇,这才克制住脱口而出的呻吟。
楚留香看见他的动作,心里一急,沉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十一郎抬眼,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是连夫人。”
楚留香的眼光移向沈璧君,见她呼吸微弱,一惊,忙道:“我来吧!”伸手从萧十一郎怀里接过了沈璧君。
“现在怎么办?”萧十一郎松开手问道。
楚留香略一思忖,道:“找山庄主人!”抱起沈璧君转身向昨日赴宴的大厅里走去。
萧十一郎细听他脚步声,紧跟在他身后。
山庄主人有一双很漂亮的手,这双手白皙纤长,指甲修剪的整齐,呈现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比女子的手还有好看。现在这双手中的一只搭在沈璧君的手腕上,仔细查探着沈璧君的脉象。
沈璧君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她的脸色因为失血显得苍白,凑近了能看出脸上细小的青色血管,长发柔顺的搭在锦被上,更显得她肌肤如玉。
半响,山庄主人站起身,摇了摇头。
楚留香看了床上的沈璧君一眼,她神色很安详,绝美的脸上甚至有着笑意,像是正在经历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他暗叹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口:“没有办法了吗?”
山庄主人也是一脸惋惜,道:“她怀孕时间不长,体内的胎儿本就虚荣。若是好生安养,兴许还能保住胎儿,但。。。。。。”他的未尽之言,楚留香和萧十一郎都明白了。
沈璧君自从怀孕起,几次三番被劫,风餐露宿流落在外。再加上情绪一直不稳定,几次受到惊吓,之前又摔倒在地,这样的结果原本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三人看着她熟睡时的恬静样子,同时意识到这件事对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如让这位夫人先在我这里休息吧!”山庄主人主动开口道。
“这。。。。。。”楚留香看向山庄主人,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位夫人此时身体虚弱,不适合来回搬动。况且。。。。。。”山庄主人看向楚留香犹豫不决的样子,干脆直接道,“况且女子小产后,见不得风。”
楚留香摸摸鼻子,尴尬道:“如此就有劳钱公子了。”
山庄主人了然的笑笑,道:“好在夫人身子骨不差,好好调养调养,日后还怕没有机会吗?”
这话显然是把沈璧君当成楚留香的妻子了。这也难怪,毕竟刚才是楚留香抱着沈璧君进来的,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别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
楚留香笑容一顿,也不辨别,只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