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死了?几乎是瞬间乌鲁西的神经绷紧了。这可是绝对的大事,一个国家的王去世,而他却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这是会让整个埃及为之动荡的事情。身为王太后的奈芙提提一定会有所举动,那么隶属于王太后的他的位置也会有变故。
“然后?”乌鲁西追问,他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为了王太后的位置,奈芙提提希望让王妃改嫁。”拉姆瑟斯继续陈述着。埃及的王太后,代表着实权,是被认可的,就像第一王妃和法老的位置一样。然而除了这些位置,其他所有的地位再怎么尊荣,也是没有任何权力的。如果王妃和法老王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继承了法老王之位,那么奈芙提提就会失去她如今的地位。不过,让王妃改嫁的话,她的地位仍旧是王太后,尊荣仍旧不变。即使那个在法老位子上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乌鲁西知道王妃拥有埃及一半的所有权,所以他并不奇怪这种模式,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埃及方面的政治影响就不会如同他想象的那么大了,毕竟现在是奈芙提提占据上风,他属于奈芙提提这一方。所以拉姆瑟斯必定还有下文。
果然,这句过后,拉姆瑟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说:“奈芙提提向西台提出的邀请,想让西台派一位王子到埃及和王妃结婚。”
王子们的选择
埃及和西台要联姻!?
乌鲁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联姻意味着结盟,如果埃及和西台联姻了的话,至少在短时间内两国之间绝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这和乌鲁西所希望的一切背道而驰。即使明白联姻的结盟是无比脆弱的,他也不想多等哪怕是一刻!
果然,一谈到关于西台的事情,乌鲁西就有些失去理智的感觉。拉姆瑟斯看着乌鲁西,有些感叹。即使是乌鲁西这样的人,其实也有着可以让他动摇的因素,只是那个因素却不是自己。
不过,拉姆瑟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乌鲁西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所以他补充了自己之前想到的东西:“然而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敲定的,特别是像埃及和西台这样的大国。况且,即使联姻成功,埃及国内的宫廷斗争或许会让这位联姻的王子感受到一些特别的欢迎?”
乌鲁西闻言一愣。他竟然没有再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问题。而原本国家之间的关系和宫廷斗争应当是他最敏感的部分。自从换了身份之后,环境慢慢地改造着他,即使傲骨野心并没有改变,有些细枝末节终究和曾经不一样了。
他变了吗?如果刚才那种事情出现在曾经的环境里,他恐怕都死了好几次了。
也许是吧……他对这个世界的人鄙夷着的同时,却没发现自己竟然在随着他们一起沦落。真是讽刺!
抛开这些事情不说,拉姆瑟斯所说的的确才是事情的重点,两国之间的联姻的确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更不用提埃及和西台其实是敌国的立场。就算真的联姻了,从西台帝国到埃及那么长一段距离,一点小小的意外就可以让一切都改变。而且,埃及国内才是他现在的主场,要做手脚可是会比在西台方便得多!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在联姻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埃及和西台的矛盾,必定会被激化。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帮助乌鲁西实现他的计划吗?甚至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控制矛盾出现的时间,等到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利,有了完全的准备之后再继续。
和他一开始考虑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想清楚了,乌鲁西才缓缓坐回原位,而看到他冷静下来的拉姆瑟斯也放下心,走到他面前,貌似严肃地问了一句:“这段时间为什么躲着我?”然而不等乌鲁西回答,他的语气瞬间不正经起来,调笑意味颇重地补充了一句:“害羞了?”
而乌鲁西头也不抬,只是斜眼扫了他一下就错开,眼神里没有太大的波动,却明显地表现出了两个字:无聊。
拉姆瑟斯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想要激起他的情绪,而人一旦不冷静,破绽就多了,乌鲁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怎么样。现在,除去西台帝国的事情,也只有拉姆瑟斯才真正让他失态过,还不止一次,在乌鲁西看来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是在原来的情况下,他或许会选择直接毁灭掉拉姆瑟斯,不过究竟现在身份不同,对拉姆瑟斯动手的不利远远大过了可以得到的好处,乌鲁西自然不会这么做。
“我可是跋山涉水跨越无数艰难才潜入了皇宫,就为了见你一面,现在你竟然这么冷淡。”对于乌鲁西的反应,拉姆瑟斯也早有准备,不过他只是很不满挑动乌鲁西情绪的不是自己,所以忍不住屡次尝试而已。
这一次乌鲁西的反应总不是一个爱理不理的眼神了,“西台的王宫就像是脱光了躺在床上毫不设防的美女,想要潜入,有任何困难吗?”略显粗俗的话语,似乎并没有直接表达什么意思,然而拉姆瑟斯却知道对方是在讽刺自己。这样毫不设防的王宫,他还用跋山涉水跨越艰难?唯一的原因也就只有拉姆瑟斯自己的能力太弱了。
好吧,真要在言语上和乌鲁西争斗的话拉姆瑟斯还真的赢不了。拉姆瑟斯叹息一声,又想起了之前他看到听到的一切。
乌鲁西爱上娜姬雅,一个谎言,几乎没有人可以识破的谎言。然而即使这是谎言,拉姆瑟斯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名为妒忌的感情。乌鲁西的表演太完美,那一副为情所苦痴情不移的样子,让人不由感叹。而对比之下,一直以来乌鲁西就没有给过拉姆瑟斯什么好脸色。就算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的表现都是虚假的,也会不平衡。
而且,现在拉姆瑟斯和乌鲁西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远,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拉姆瑟斯垂下视线,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乌鲁西脸上的一切细节。这么多年,他精致的五官依旧秀美,只不过比起当初的女气到现在的温和隽秀,被气质影响非常明显。拉姆瑟斯这样看过去,眼神下意识地就落到了他的唇上。多天之前,他曾经品尝过那里的味道,而后就听说乌鲁西意外跌倒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伤口已经好了?
淡色的唇并没有女性的性感诱人,就和人的性格一样冷淡疏离,但是在拉姆瑟斯看来却让他感到异样的迷醉。
几乎是立即抬眼向上看,拉姆瑟斯压抑下心底升腾起来的某种火焰,虽然他很想要做某些事情,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真惹恼了对方可不好。
“你说,西台会选择哪位王子去埃及呢?”他挑开一个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毕竟是王子到埃及去而不是王妃嫁到西台,西台这边合适的无非就是还没有正妻的三王子凯鲁,四王子塞那沙,或者加上修达?虽然修达的年纪小了一点,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乌鲁西喃喃,倒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联姻只是一个态度,修达现在也有十多岁了,和埃及王妃十八岁的差距并不大。更况且,奈芙提提应当也希望得到一个容易掌握控制的对象吧?一开始要求联姻西台,未尝不是利用西台王子的双重身份架空未来的法老,攫取更多的权利。
“如果考虑到埃及法老王的位置有多尊崇的话,那么西台的王子的地位也不可以太低,作为原正妃孩子的凯鲁·姆鲁西利倒是很合适。如果算上现任王妃的孩子修达,那他也差不多。”拉姆瑟斯补充,这是从西台的方面来分析的。毕竟西台和埃及的关系太难说,西台方面是决计不愿意丢了面子的。
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拉姆瑟斯的分析,乌鲁西抬起手抵在自己下颌,微微仰着脸,忽而又笑出声了:“不过,别忘了我们的凯鲁王子可是对战争女神情根深种啊。虽然成为法老王是一个机会,但他恐怕会避之不及。而且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心中已经属意凯鲁作他的继承人了,怎么会让他去埃及呢?”
“所以,虽然看上去凯鲁·姆鲁西利是最可能的人选,但他其实已经出局了。”
听着乌鲁西分析到这里,拉姆瑟斯有点遗憾,如果凯鲁真的到了埃及的地方,那么他就可以做一些在西台不能做到的事情了。乌鲁西是没有发现,今天目睹了对话全程了拉姆瑟斯却敏锐地觉察了凯鲁的一点不对劲。凯鲁·姆鲁西利直接冲到乌鲁西面前说什么不能爱上娜姬雅,究竟是何用意?明明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讲,乌鲁西现在已经爱上了娜姬雅,所以凯鲁应该劝乌鲁西放下这段感情而不是“不能爱”,而后面乌鲁西表现对娜姬雅深情的时候凯鲁的表情,虽然并不明晰,但拉姆瑟斯很清楚,那是嫉妒。
从一开始乌鲁西看待一切就没有从情感的角度来看,只是从一开始就判断凯鲁·姆鲁西利深爱着那个战争女神,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因此他没有发现凯鲁·姆鲁西利正在萌发的东西。作为旁观者的拉姆瑟斯却看得分明,现在那个西台三王子对乌鲁西的好感非常高,已经产生了一些懵懂的东西,只是被掩饰在了他对夕梨的爱和所谓的友谊中。如果不是拉姆瑟斯对乌鲁西的事情都很敏感,也不会发现那么隐秘的一点端倪。当然他即使知道了这种事,也决不会告诉乌鲁西。
不过,凯鲁·姆鲁西利永远是不会比得上他的。这些人甚至连乌鲁西真正的一面都看不出来,被一个虚假的表象所迷惑的人,乌鲁西永远都不会正眼看待。
“也就是说,娜姬雅的儿子修达会被送到埃及?”拉姆瑟斯想归想,嘴上立刻接过乌鲁西的话头。
“娜姬雅的手段,不是可以小瞧的。”对于拉姆瑟斯的疑问,乌鲁西侧面回应了。由始至终他都对娜姬雅很有好感,真要说斗争的智慧,凯鲁·姆鲁西利如果不是周遭条件得天独厚,怎么斗得过娜姬雅。
又是娜姬雅。拉姆瑟斯不自觉地皱眉了。到目前为止乌鲁西和娜姬雅的牵扯太多了,这让他有些不安,最重要的是乌鲁西一直表现出了他对娜姬雅的欣赏……即使知道可能性太小,拉姆瑟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们会真有什么牵扯。有一点拉姆瑟斯很清楚,即使乌鲁西的身体残缺,但他的心依旧是一个拥有野心的男人,如果对女人产生兴趣,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以乌鲁西的骄傲,肯定不愿被身体制约雌伏……拉姆瑟斯绝对信任乌鲁西的魅力,即使是身有残疾,也绝不会缺了女人爱上他的!真是,该死的。
“所以明眼看上去最没有机会的塞那沙,其实才是这次真正的人选?”依旧用轻松的口气回应乌鲁西,拉姆瑟斯笑了,“那么,我们还需要早作准备了。”
“啊。”乌鲁西点点头,对之前拉姆瑟斯纷乱的思绪并无察觉。他在意的,还是这一次埃及和西台联姻会有什么后果。
那少女的爱恋
在拉姆瑟斯告知乌鲁西关于联姻的事情后不久,埃及正式将国书送递到了西台。西台上下顿时哗然。
大部分的人所判断的方向就如同乌鲁西所想的,他们把目光集中在了凯鲁和修达身上,认为如果要和埃及联姻的话,必定是这两个人之一了。而剩下一个年龄很合适的塞那沙,却被人们忽视了,毕竟塞那沙的身份究竟不是王妃所出,和埃及法老王这个地位相比到底没有那么合适。
让乌鲁西感到有趣的是,伊尔·邦尼必然是看透了这一切的,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凯鲁,甚至有意误导凯鲁周围的人让他们以为凯鲁很可能被选中送去埃及。在这样的情况下,凯鲁·姆鲁西利周围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特别是夕梨,虽然现在的她和凯鲁之间暧昧的成分更多些,但是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已近把她和凯鲁视为一对了,夕梨现在心中只不过还有一层纸没有洞穿而已。
伊尔·邦尼这么做的用意,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他也分析得出最后被推出去的人选必定是塞那沙,而凯鲁和塞那沙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好的,如果凯鲁知道了这一点,说不真还真的圣母情节发作决定牺牲自己了。即使他因为夕梨绝不会去埃及,这中间也会平白多了很多波折。徒生变故并不是一个谋士所愿意见到的,所以伊尔·邦尼才会沉默。毕竟当前的情况下塞那沙虽然依旧是凯鲁很重要的助力,但如果不牺牲他,凯鲁这边就会出现问题了。
而在不把一切说穿的情况下,凯鲁一方的人自然会尽力避免凯鲁被牺牲,那么,矛头就被对准了娜姬雅一边,这之间的斗争正是伊尔·邦尼想到的用来锻炼凯鲁的方法,反正最后在两相为难之下以塞那沙的性格是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的。这样知道后果并不会很严重的设计,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作为“温柔善良”的神官,乌鲁西自然也表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