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枚嵌有宝石的男性指环。
“这是?”
“未来不会消失,它会带去拥有最大可能的泽田纲吉。”
时间到。
粉色烟雾带走了入江正一。
青年折起写有“并盛中学的时空裂缝所经过的宇宙中的白兰都被激活特殊能力”字样的纸条,深吸一口气,问River博士:“现在可以去找博士了吗?”
……
“路面上一辆车也没有,遇到的全都绿灯。”银灰色保时捷的驾驶员落下刹车锁,表示不可思议,“应该没这么巧才对。”
“大概大家都被幻觉迷住了吧。”博士不置可否道。
六道骸没跟他们一起上车,恐怕在前面开路吧。
“也许吧,这附近常有儿童失踪,老人们都说孩子是被看不见的妖精偷走的。”热心肠的驾驶员先生帮博士把小男孩抱下车。
“纲吉是不是变小了?我记得半小时前他还……”
“是急诊病人吗?”迎面走来一位医生从驾驶员手中抱走小男孩,“影像学检验室在后面,请跟我来。”
博士点头跟上。
“我也可以帮忙。”
“其他人就不必了。”
过度热心的下场是鼻尖险些碰上入口处的门牌,驾驶员先生被态度恶劣的医生挡在影像学检验室外。
……
男孩蜷缩在检验台上,目测身长不超过一米。
幻术师丢掉冒充医生用的白大褂,烦躁地瞪着操作间内不知忙些什么的博士。
“……这里……不对……还有……哦哦终于成功了。那个……等一下我会用这台仪器激发电磁波振荡,赶紧离开检查室吧。虽然你是灵体,磁场太强也会受影响。”
“而且其他人的力量可能会影响到这台仪器,你也希望我们能成功吧。”
听到这句话,六道骸才极不情愿地步入操作间。
“请把隔离门关上……哦,谢谢。”
“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少?”
“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实验。”博士想了想,安慰道,“至少我已经消除了副作用。”
六道骸蹙眉,眉间阴云益发浓重。
“往好处想想,至少不会比放任他消失更糟了。”
“究竟还要多久。”
“看这里。充满电就会自动开始,很快了。”
……
驾驶员先生独自坐在影像学检验室外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无精打采地盘弄手表。在他的脑袋后上方,是无色透明的玻璃窗——如果在平时,可以透过玻璃窗看清检验室内的一举一动,但现在那里之后黑乎乎一片。
高亢的报警铃声刺破夜的寂静。
“终于来了,如此大规模的幻术本来就会引来猎人呢。”驾驶员先生微笑着放下二郎腿,最后一次凝望检验室门上的玻璃窗,“真可惜,本以为可以在你重生以前见上一面。”
他按下手表上的键钮。
“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特伦斯。”
时空转换器引发的光芒中,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西装男女破门而入:“FBI!里面的人放下武器!”
迎接他们的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头儿,发生能量异常的位置就在前面的检验室!”
“凯莉,带人从后面包抄,其他人跟我来。”
“是。”“头儿”身后的红发女郎带领两名黑衣人衔命而去。
“大家当心,这回的猎物极有可能是幻术师。”
他们手把各式武器,虎视眈眈逼近检验室入口。
倏忽之间,无数带刺藤蔓从他们脚下的阴影中窜出,黑衣人们警觉地避向四周,竟陷入难以自拔的沼泽,到处都是狰狞的鬼怪。
“这都是幻术!”沼泽中心,“头儿”声嘶力竭地喊,“回想接受过的训练,不相信就不会有危险!”
“Kufufufu,真的可以做到吗?”
凤梨发型的幻术师自鬼怪出没的深处出现,踏足泥沼之上一派如履平地的悠闲架势。在他背后,靛蓝色长发伴随黑色皮衣无风舞动。
“你就是那个幻术师?”
“哦呀,眼光不错哟。”无丝毫真心地赞叹着,幻术师握住从天而降的三叉戟,血红右眼闪烁疯狂的光,眸中汉字从“一”跳到“四”,“刚巧我的心情很糟糕,迫切需要发泄一番。”
“你……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是‘猎物’吗?Kufufufu,究竟谁才是猎物,就用你们的生命来验证吧。”
“哇啊啊啊啊啊!”
听到外间传来的凄厉嚎叫,守在控制室里的博士站起来又坐下,一拳砸在隔离门上。
“快成功吧小纲吉,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了。”
一门之隔的检验室内,被改造过的医疗仪器所发射的正能量与纠缠吞噬时间的负能量此起彼伏,不时激发出耀眼的震荡波。操作者清楚,肉眼可见的光晕比起发生在男孩身上的激烈交锋几乎是微不足道。
“必须要成功……决不能失败……就要快了!”
声声惨嚎刺痛耳膜,博士焦急地盯住屏幕,难以自抑地跟随程序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一……”
最激烈的一波震荡来临,整栋建筑在正负能量的决战中开始崩塌。
“不行,他还在里面!”
不顾残留能量的余波,博士用音速起子撬开隔离门。
“小纲吉……啊啊!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六道骸扔掉三叉戟,从众多濒临绝境的黑衣人们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Kelly·King
红桃皇后真名
SideB 06
距离被FBI封锁的医院不到两个街区的地方,居住着一名刚过五岁生日的男孩。男孩的父母都在远离此地的大城市工作,留下照顾他的是年过七旬的祖母。老人家很早就睡下了,独自睡在小房间里的男孩突然睁开双眼,身披外套从床上跳下,踮起脚尖偷偷溜出卧室,打开通往小花园的后门。
一起做游戏吧。
快来啊,咱们有新朋友了!
咯咯,我喜欢他!
妖精带走孩童的传说已经在这个地区流传了上百年。老派的长辈们一旦发现自家儿女交上看不见的朋友,多会千方百计携家带口搬离本地。那些不愿意离开“朋友”的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那就是瞒住亲长偷偷来往。
如果有个大人恰好从此经过,也许除了夜游的男孩以及呜呜的风声外什么也知觉不到。但在相信妖精朋友的孩子们眼里,入夜的小花园是男孩女孩和小动物们的乐园。
知道吗?咱们又有新朋友了。
“新朋友?是外面的人吗?”男孩对“朋友”的热切态度感到不满,“外面那些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一样,他可有意思啦。
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就像一只小兔子!
“朋友”们七嘴八舌将男孩带到被它们形容为“小兔子”的“新朋友”面前。那孩子的年纪也在五岁上下,暖融融的大眼睛就像浓稠的蜜糖,面对陌生而热情的“朋友”们,他有些胆怯地躲在一只大灰雁身后。
男孩的心情好了点,“你好,我是爱德华,你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新朋友瑟缩了一下:“我……不记得……对不起。”
“不记得什么?”
“……名字。”
“为什么不记得了?”
“因为、因为……我也不记得了。”
“啊,”男孩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我不明白。”
“……我也……我也不明白。”蜜糖似的大眼睛里酝满水汽。
“原来是个傻瓜。”男孩懊恼地说,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懊恼。
“我才不是傻瓜!”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傻瓜是什么?”
“才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我记得的。”
“那你都记得什么?”
“我记得好几个朋友的名字呢……”那孩子扳着手指数说起来,“Ri……Ha……Tak……Lam……Leo……Hi……Mu……”
他的声音很轻,每个名字之间相隔长时间的停顿,仿佛滑落了好些音节。
“你的名字在里面吗?”等他念完,男孩问。
蜜糖里的水汽更浓了,“我不知道,”就像置放过久的蜂蜜会逐渐析出白糖,有些东西挡住了那孩子眼里的光彩,“我觉得……不在吧。”
“真奇怪,忘了自己的名字,却还记得别人。”男孩挠着自己的脑袋,换了个问题,“你是哪儿来的?”
我们从前面的医院拣来他。
他躺在冰冷的平台上,时间即将结束。
中断时间,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
灰雁用翅膀抱住那孩子,长长的喙蹭了蹭他的脸蛋。孩子抱住灰雁的脖颈,小声喊着“妈妈”,不肯再抬头。
爱德华也一道加入我们吧。
“现在不行。”男孩摇头拒绝,“我要等爸爸妈妈回来过圣诞节。”
他们才不会来。
“他们答应我的。”
大人都是讨厌的骗子,他们肯定不会来。
“他们肯定会来的。”
讨厌的爱德华,你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破房子里吧。
“不是一个人,还有奶奶。”
哼,她的时间也快了。
我们要去温暖的南方过冬,明天春天才回还。
不要理他,讨厌鬼冻死算了!
男孩和他的朋友们不欢而散,只有那个像小兔子的孩子在灰雁的翅膀下悄悄回头,对他说了声“再见”。
……
检验台上的男孩意外消失,险些大开杀戒的六道骸抛下一切冲出医院,FBI的黑西装探员们则紧随其后。被丢下的博士独自留守在控制室里,徒劳无功地检查过所有可能影响正负能量的仪器设备程序。到最后,他不得不相信这番为挽救被时空裂缝吞噬时间轴的小朋友而作出的努力已经失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能量不够吗?还是有其他没考虑到的因素?”
在他的视线无法触及的空调气窗顶部,粘着一片灰色的羽毛。
银白光点离开博士胸前的西装口袋,环绕检验台上空转了几圈。
“时间轴被吞噬可没这么简单,不单是刚才那一个,其他时空的小纲吉也会消失,所有的人都会失去关于他的记忆。哦,我该怎么向纲吉交代?”
不知是被哪句话刺激到,光点猛地跃高。
“当然,当然,我们都不属于他的那条时间轴,受到的影响也没那么厉害。但是那些和他生活在同一时间下的亲友一定会忘记……不不,不是忘记,是记忆从未存在过。羁绊越深,失去就会越多,反而是无关路人搞不好还能有点印象。”
“说得没错,博士。”
光点躲进角落里,博士迎向出现在检验室入口处的黑西装男性,嘴巴不自觉地张大。
“您换衣服真快,爱德华·恩斯勒先生。”
“谢谢夸奖,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对了还有,我两天没换衣服,看这里都起皱了。”
“是吗?难怪你的身上有种特殊的粒子波动,就像我认识的那些二十四世纪的时间特工。”
“是说这个吗?”换上黑西装的保时捷驾驶员先生晃出手表,“说起来,这还是从你的一位熟人那里弄来的。别担心,不是用暴力胁迫的手段,尽管她本来就不是靠合法途径取得时空转换器。”
“差点忘了正事,请相信我无意挑衅或者是图谋不轨,”驾驶员先生将一本小册子放在门口的置物柜上,“孩子的事你不需要再管了,请以这件任务为先。”
“你认为我会接受陌生人布置下的莫名其妙的任务吗?”
“当然,你一定会的。放轻松,我没有恶意。只要看完红桃皇后的速记本,你就会心甘情愿主动完成它。”
“跑腿工作达成,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你和纲吉是什么关系?”
“黑手党教父泽田纲吉?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