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双眸死死地盯住门口。
“吱扭——”年数久远的防盗门在开启的那一刻发出刺耳的声响,男人的身影从门后逐渐显露出来。
“里包恩!”纲吉不可抑制地惊喜地叫出声来。
男人抬眼看了纲吉一眼,那严肃的表情微微动容,他刚想开口说什么,视线却瞥到坐在餐桌旁的陌生少年身上,他的眼神一凛,目光又掠过桌子上摆放着的蛋糕和那满满一桌子的菜。
男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至极,让一直注视着他的纲吉不禁瑟缩了一下。
“里包恩,狱寺君他是……”纲吉想张口解释什么,却在男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的瞪视下,一句话也讲不出。
里包恩那双漆黑的斜挑着的双眸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纲吉,狱寺在旁边看着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连空气都要凝固下来,只听得墙上挂表的滴答声慢腾腾、沉甸甸的,仿佛谁的心跳声。
过了良久,男人才挑了挑嘴角,露出了一个让对面的棕发少年不寒而栗的笑容:“请朋友来家里陪你过生日?”男人的声音很轻,但却生生地让纲吉打了个冷颤。
“嗯……是……”纲吉干巴巴地答道。
里包恩脸上的笑意更盛,他走上前去,离纲吉只有半步之遥,手□□裤兜里,微微地倾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咬着唇的少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看来你过得很舒适嘛。这是不是给你创造了大好的机会?让你,”他的视线微微偏向坐在那儿的银发少年,收敛了笑意:“和你的这些朋友们,可以尽情地发展亲密无间的友谊?”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这让一旁看着的狱寺有些不安,他忙站起身,解释道:“里包恩先生,十代目他是……”
“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里包恩连看他也未看,直直地盯着纲吉,道:“蠢纲,你说是么。”
男人低下头,用一种近乎于行刑般的目光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纲吉的脸。
纲吉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他摇了摇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不……”
却被男人钳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我不在家是不是正好称你的心意,嗯?”男人的指尖微微用力,沉声问:“回答我,蠢纲。”
“十代目!”狱寺看着纲吉有些发白的面颊,担心地呼出声,他转而把目光投向里包恩:“里包恩先生,请您不要对十代目发脾气!是我硬要打扰十代目的,而且之前并不知道您不在家。”
里包恩眯着眼看向走过来想要挡在纲吉身前的男孩,半晌不语。他松开手,退后了几步,目光在这二人脸上扫视。
一个一脸坚决执着,一个一脸委屈隐忍。
亏他这些天来还惦记着蠢纲,甚至找遍了罪魁祸首——凯瑟琳那个女人可能出现的一切地方!
现在想想,自己简直蠢得跟猪一样!
他突然笑出了声:“呵,看来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他再次冷冷地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棕发少年,转身离去,把防盗门狠狠地摔在身后。
“哐当”的巨响回响在不大的客厅里,纲吉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房间里一时又陷入寂静。
狱寺皱着眉看着纲吉,他走过去扶住纲吉的肩膀,轻声道:“十代目,你和里包恩先生到底怎么了?”
纲吉木然地摇了摇头,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微微仰起头,茫然无措地看着狱寺:“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狱寺看到,那双琥珀色的宛如秋水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让人心惊的惊惶与绝望。
月亮清冷的光辉照在床前的地上,躺在床上的少年大睁着眼,呆呆地望着那一滩仿佛深渊般的月光。
狱寺在里包恩来过之后也没有多呆,拎了纲吉硬塞给他的打包的饭菜就满脸歉意地走了,整个房间就又剩下他一个人,对着冰凉的清冷的空气发呆。
蛋糕还剩下一半,上面本来形状优美的花朵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那“生日快乐”的字样也不见全貌,红色果酱涂抹出来的字显得惨兮兮的。
这就是他的十三岁生日,惨透了。
他不自觉地想起十二岁时那还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生日。那时两人一起吃蛋糕的场景遥远得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成了他一生之中仅有的回忆,要他用尽之后的人生去缅怀。
泽田纲吉摇了摇头,他站起身端起那仅余的半块蛋糕,然后把它轻轻地倒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像是想要躲避什么似的,快速地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
却是始终未能入眠。
脑海中像是装了放映机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晚间的那一幕。
从里包恩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到他摔门离去的那一刻终结。
循环往复,轮回不休。
就像他从孤寂到温暖,复又孤寂的人生。
少年不知在床上翻腾了多久,而那月光却是渐渐地从床前消失,窗外点点星光已然变弱,朝阳却仍未升起,天地之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
彼时,一阵窸窣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少年蓦地一惊。
难道是小偷?他心里一紧,不自觉的摸着身边能够防身的东西,却只摸到柔软的被褥。
“咔吧”一声响起,是钥匙□□锁眼的声音,不多时,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默默地补一句:里包恩其实心里也是很纠结的,希望亲们不要怪他【对手指……
另外,最近事情有些多,所以要改成每周两更了,分别是周五晚上和周日晚上,小伙伴们不要因此就弃文哟(づ ̄ 3 ̄)づ
☆、动情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什么东西撞翻椅子的声音,“哐当”的声响使少年本来蒙眬的神智立即清醒过来。
即使这和那人平时的脚步声很不一样,但他依然一下子就听出这是里包恩的脚步声!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一样,飞快地从床上坐起,连鞋子也顾不上穿,赤着脚跑进客厅。
只见男人像是走路不稳一般,摇摇晃晃地快要摔倒,平日整齐地戴在头上的礼帽也掉在地上,露出那一头微微凌乱的黑发。
“里包恩……”纲吉犹豫着叫出声,他走上前去,想去扶里包恩的手臂。
里包恩像是这才发现少年的存在,他伸手揽过少年的肩膀,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纲吉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站立不稳,他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往后翻去,幸好手边就是墙壁,这才有了支撑物。
里包恩这是……喝醉了么?
纲吉微微侧头看着里包恩紧闭的双眸,不知为什么,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升腾起一股小小的失落。
大概,只是因为喝醉才无意识地回了家吧……
耳畔男人的呼吸沉重又带着浓浓的酒气,纲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里包恩?”
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他不禁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里包恩喝酒喝到如此醉态,之前的里包恩其实很少在他面前喝酒,总是喝咖啡的样子,即使偶尔喝酒,也只是浅斟即止。而有时半夜从外面回来的里包恩,也会带着满身的酒味,却不像是现在一般完全没了意识。
可是里包恩如此高大的身躯,纲吉却是拖不动的,他只得加大了音量:“里包恩,你醒醒啊,不要在这里睡着!”
他伸出没被里包恩压着的手,推了推男人的身子。
男人终于抬了抬眼皮,却只是低声喝了一句“别吵”,又没了动静。
少年只好试着把男人拖进卧室。
他一手扶着男人垂下来的手臂,一手撑着墙壁,艰难地一步一步蹭着向前走去,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抬起脚配合起纲吉的步伐,这才让纲吉感觉轻松不少。
好不容易走到了卧室门口,纲吉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连带着里包恩都要摔倒在地。
他不由自主地紧闭上双眸,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预料中摔倒在地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体却陷入到了一片柔软之中。
他困惑地睁开眼,却一眼望到了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深海里。
里包恩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凤眸正从上方俯视着他。
他不自在地想要坐起身,却听里包恩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动。”
少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床铺上,而自己的双手却被里包恩从上方牢牢地桎梏住,动弹不得。
“里包恩?”他疑惑不解地出声道,他还想说些什么,那些疑问却被悉数堵在了两片柔软之中。
少年蓦地瞪大了双眸。
一股夹杂着薄荷气息的酒味从男人的唇齿间覆盖过来,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舌头被对方那过于灵巧的舌攫取,一寸一寸地侵略舔舐,双唇被整个包裹,在对方牙齿的啃咬下泛着微微的疼痛。
纲吉一时间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如同炸开了煮着沸水的锅一般,滚烫而不知所措。里包恩那棱角分明线条刚毅的脸因为近在咫尺的距离而变得模糊,于是他使劲眨巴着眼睛,想要找回眼中失去的焦距。
男人却是睁开了眼,他稍稍拉开了点距离,皱着眉似是不悦:“闭上眼睛。”说着,他重又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上少年顽皮地忽闪忽闪着的搔得他很痒的睫毛。
纲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声音闷闷地说:“里包恩,你在干什么啊!”这种从心底突然迸发出的蠢蠢欲动的陌生炽热让他本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男人的桎梏。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死死地压制住少年的身体,一把搬过他的头,对上那两片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柔软温润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直到纲吉快要窒息的时候里包恩才放开了他。
男人双手撑在纲吉耳边,宛如品尝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微笑,那双漆黑的凤眸也仿佛落满了星辰,满含着笑意看着烧红了脸的少年。
“真蠢,连呼吸都不会。”
里包恩的声音出奇的喑哑,让纲吉本就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更是砰砰乱撞,他心里一紧,沙哑着嗓子说:“里包恩你……”
话还未说完,却见男人仿佛很疲倦似的闭上了眼,“扑通”一声倒在纲吉身边柔软的被褥上。
纲吉愣愣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道:“里包恩?”
却听见男人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从耳畔传来。
他颇有些无奈地扭头看着里包恩安稳的睡脸,抬手给男人盖上被子,意识也逐渐混沌起来。
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却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一般,炽热而焦躁地蔓延开来。朦朦胧胧半睡半醒的少年本能地来回翻腾着,不自觉地靠近着未经暖热的冰凉的被褥,然而每过一会儿就更加焦躁难耐,终于,他恍惚梦见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抚过他滚烫的面颊,他舒适地贴了过去,安稳地沉沉睡去。
等到纲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晃眼的阳光闯进来洒下一片温暖。
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瓦蓝色的天空,蓦然想起夜里发生的那一幕,瞬间红了双颊。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身侧的始作俑者,发现那人还在睡,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想起身,却发现身□下一片冰凉的黏腻感。
少年不禁心里一惊,难道已经长这么大了的自己居然尿床了?!这个念头使他愈发困窘起来,慌忙地偷偷掀开被褥,仔细地检查着床单。
床单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
纲吉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下身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床,趿拉着拖鞋,像小偷一样溜进卫生间,心情忐忑地脱下睡衣再是内□裤。
内□裤上有一团白乎乎脏兮兮的东西,甚至都渗在了睡裤上。纲吉愣愣地看着它发呆,想了半晌也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他穿上睡衣快速地走回卧室,动作尽量放轻地拉开了衣柜的门,然后从里面找出新的内□裤和睡衣,又尽可能轻声地跑回卫生间,飞速地换下衣服,把弄脏了的内□裤和睡衣放进盆里,倒了一大把洗衣液和清水,用力地揉搓起来。
由于生怕里包恩醒过来发现他正在干的事情进而发现这一羞耻的秘密,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马马虎虎地揉了几遍再用清水涮了涮就急匆匆地拿去阳台上晾,却在好不容易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舒了口气扭过头来时,看到里包恩正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的笑容。
像是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