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庆祝一下倒霉催的里包恩和倒霉催的泽田纲吉,稍稍过一下生日倒也没什么不好,嗯,纪念两个倒霉蛋的出生和相逢。
唔,看蠢纲那个样子估计也是不记得自己生日了——干脆就搁在自己生日的后一天好了,又省事儿又好记……靠在沙发上的里包恩睡意渐渐袭来,就这么模模糊糊地想着。
当然,现在悠悠闲闲地想着这些事情的里包恩不会知道,本打算几天之后给自己和纲吉庆生的计划并未实现;他也更不会知道,他将会有多么后悔,这天答应了纲吉去朋友家的请求,他甚至会在多年后的某一时刻想起,如若当初并未答应,那么他们二人之间的命运是不是会有些许的不同 。
“嗡——”里包恩皱了皱眉,从兜里摸出震动了一下的手机,屏幕上挂着大大的“蠢纲”两个字。
是纲吉发来的短信。他手指滑开屏幕,扫了一眼。
“りぼん、私がずと友たちのいえをいく、みちゃんのおどうさんが私にいえを送りです.(里包恩,我放学后直接去朋友家了,小美说她的爸爸晚上送我回来。)”
啧,蠢纲学写字这么久了,居然连平假名和片假名都分不清,还有满篇的语法错误……里包恩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兜里,专心致志地盯着不远处目标人物的动向。
既然蠢纲都说不用接他了,那他现在就可以更为专心地处理掉这个目标了。里包恩把藏在怀里的□□那里出来,手指轻轻地抚摸上了扳机。
这个任务到最后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些时间,所幸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里包恩在往家赶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四合,月上中天了。他低头看了看表,十点钟,不知蠢纲是不是已经到家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推开门,却只见屋内一片漆黑,他“啪嗒”一下按下开关,刺眼的光芒立刻照亮了整个客厅。
空无一人。
不久前安装在电视墙上方的挂表在一个劲儿地“滴答、滴答”地响着,衬得本就安静的客厅更为寂然。
里包恩朝着空气耸了耸肩,默然走到电视旁边摁了下开关按钮。
电视里嘈杂的声音立即覆盖了满室寂静。里包恩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这个时间档的电视节目就只有肥皂剧和新闻,他随手锁定了一个,电视上男人和女人哭作一团。
嘁,里包恩不屑地挑挑眉,真不知道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这一男一女哭成这蠢样,蠢纲居然能天天抱着看,怪不得越变越蠢。
纵然心里这么想,里包恩还是没再换台,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袋薯条,“嘭”地一下撕开,吃了起来。
小孩子不在家,不知怎地,他就失去了做饭的兴趣,正如以往千百次做过的那样,随便拿什么东西充饥就对付过去了。
电视上的男女从闹分手到寻找新欢,再到念起旧爱,反反复复地折腾着,不厌其烦。里包恩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两根指针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个重重的叹号。
里包恩不由得皱了皱眉。即使是过生日贪玩了些,也没道理让小孩这么晚回家啊。
他拿起搁在茶几玻璃面上的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拨了过去。
“嘟——嘟——喂,里包恩?”所幸响了两声,电话那头熟悉的稚嫩嗓音就响了起来。
“蠢纲,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贪玩也要有个限度,赶紧给我回来!”男人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现在正要……”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男人听不清小孩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男人大声重复着,“蠢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马上就……”小孩似乎是竭力想咬清字眼,却被电话那头奇怪的刺啦声覆盖,没过几秒,电话就断了。
男人皱了皱眉,他再拨过去,却是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挂掉,再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再挂掉:“对不起,您拨打的……”
机械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里包恩突然感到一股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能打通的不是么?
男人的心底萌发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从花盆后面抽出藏在那里的□□别在腰间,拎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如一阵风般奔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劳动节,作者君依然在辛勤地劳动码字~~~
☆、困厄
里包恩觉得他昨晚偶然间想起问那个小美家的地址真的是太明智了。
他左手拿枪指着车边青年男子的脑袋,对车里坐着的小孩厉声道:“蠢纲,下车!”
小孩却是不明就里,愣愣地看着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很可怕的里包恩,半晌才道:“里包恩,可是叔叔说要送我回家呀,里包恩你也进来吧。”
“呵,叔叔?蠢纲,你给我看清楚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他说着,嘴角挑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是什么样好心的‘叔叔’才会持着最新式的机枪送你回家?而且我怎么不知道,送一个小孩回家需要这么多好心的‘叔叔’,嗯?”
“咦?他是小美的……”小孩趴在车窗边跟里包恩争辩,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七八个黑衣黑帽、带着墨镜的陌生男人吓得呆住了,他急忙环顾周围,想要寻找小美的爸爸,“可是,铃木叔叔呢?!”
“啧,蠢纲,看不出来么,你那个小脑瓜里装的难道都是浆糊吗?这根本就是个骗局!”说完,里包恩的右手迅速拉开车门,把小孩拽了出来,掩在自己身后。
被枪指着的男人却突然阴沉沉地笑了起来:“里包恩先生,今天本来没打算要了您的命,毕竟——”他说到这里,诡异地停了一下,看了眼躲在里包恩身后的纲吉,继续道:“可是您既然这么着急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他打了一个手势,四周的黑衣男人突然无声无息地聚拢过来。
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这些人的身影映在地上,宛如鬼魅。
纲吉拉着里包恩衣襟的手瑟缩了一下。
里包恩凝眉不语,他一把将小孩提起抱进怀里,枪口对着车边的男人,扳动扳机。
凌晨彻骨的寒风吹过,秋梧桐的叶子飒飒作响。并盛的郊外并无路灯,只有月光与星光洒下清冷的光辉。
野地旁边的灌木丛很深,不仔细观察的话是看不出那里藏着两个人的。
“蠢纲,别动!”里包恩倒吸一口气,对着怀里的纲吉轻声喝道,小孩一听,立刻乖乖地趴在男人的膝盖上,一下也不敢动弹。
男人咬了咬牙,轻轻避开了旁边灌木丛横过来的树枝。
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不小心被子弹打中了肩膀,那是一颗冲势将尽的子弹,挟裹着热辣辣的痛感停留在他的肩膀里,烧灼得越来越厉害。他感到一股股的灼热液体从弹眼里淙淙涌出,简直像溪流一样。一阵由于失血引起的、熟悉的呕吐感涌上来,他不禁用手撑着地,闭了闭眼。
所幸的是,小孩并没有被那些人掳走。在他用尽了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中了那个领头的人的大腿上之后,那些人便渐渐地不再追上来了。
虽然,里包恩并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掳走纲吉,又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医院里的那一幕,那个可疑的男人也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差点掳走了纲吉,他本以为那是冲着他来的,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非如此,这两起事件也明显是有着诡异的联系的。
他看向怀中老老实实趴着的纲吉,表情变得复杂。
这个孩子的来历,也许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
似是感应到了里包恩的目光,小孩稍稍的抬头,一脸担忧地看着男人,悄声道:“里包恩,你没事吧?”
他隐隐看到刚刚抱着自己一路狂奔的里包恩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在忍了半天之后,终于问出声。
里包恩习惯性地想要扯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随意的微笑,疼痛却使得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呃,我没事。”
他收回了心神,屏息凝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在久久的宁静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放松下精神的里包恩,一下子就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疲倦与晕眩感。他喘息了很长时间,之后才道:“蠢纲,我们回家。”
小孩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
带着浓重的腥味的血液流淌了里包恩满身,肩膀上、胸膛上、腹上、大腿上,根本不能分辨出血液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涌出的,只看到那本来强健英挺的男人突然之间仿佛成了浸泡在血水里的将死之人一般,苍白里透着乌青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
“里、里包恩……”小孩吓到泣不成声,他惨白着一张小脸,看着一打开门就扑倒在地上的男人,“你、你怎么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并没有回答他,而只是抬眸看了眼小孩,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般,低声道:“蠢纲,去把门关上!”
小孩却是吓傻了一般,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尖声哭泣道:“里包恩,你怎么流那么多血啊!呜呜……你哪里磕到了吗?纲吉、纲吉给你吹吹……”说着,小孩真的俯下身子,对着里包恩满身的血液吹了起来。
小孩咸涩的眼泪滴到了肩膀上,尖锐的疼痛使得里包恩的脸更加苍白,他深深地皱着眉头,不禁□□了一下。
“啊!里包恩,纲吉碰到你了吗?你哪里疼……哪里疼……”小孩看到男人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更是不知所措,只能任眼泪如泉水一般流淌。
里包恩看着纲吉,艰难地扯动了下嘴角,尽量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轻声道:“蠢纲,我没事,”他喘了几下,接着说:“别哭了好么,去把门关上。”
“呜呜……好。”纲吉抬手蹭了蹭满脸的泪渍,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地扣上。
“关好了么?”里包恩轻声问道。
“嗯,关、关好了……”小孩哽咽着回到里包恩身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大睁着,无措地看着他。
“现在,”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擦干你的眼泪,去我的卧室打开衣柜,把里面那个白色的箱子取出来。”
“白色的箱子?”男人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小孩听得不太真切。
“嗯对。”里包恩闭了闭眼睑,应道。
“好,纲吉去取。”小孩一溜烟地跑了,经过茶几的时候不小心被坚硬的玻璃角磕到了大腿,却没喊疼。他绕过茶几,径直跑向卧室。没多久,小孩抱着医药箱跑回里包恩的面前。
“是这个吗?”纲吉把箱子放在里包恩的眼前,吸溜着鼻涕问道。
“对。”里包恩深吸一口气,道:“扶我起来。”说着,他抽出压在身下的手向纲吉伸去。
纲吉忙伸出自己的手,把自己那小小的软绵绵的手掌放在了里包恩冰凉的掌心中。
里包恩握住纲吉的手,另一手撑着地,艰难地翻了个身,半靠在墙边。他咬着牙解开了大衣的扣子,然后忍着左肩上一阵一阵的钝痛把大衣脱了下来。本来是亚麻灰的大衣现在已经被染的面目全非,上面一块一块的满是难看的污渍。
他费劲地摸向医药箱,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将箱子打开。然后取出里面的剪刀,把左肩膀上已经被血液粘到了一起的衬衫剪开了一个口子,再趁着那道口子用力撕扯,把整个左臂上的衬衫都撕开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触动了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激得一股浓稠的血液淙淙流出。
“里包恩!”纲吉看到伤口,惊呼了一声。
男人却是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去够箱子里的绷带,手指碰到箱子金属材质的边缘之后,却是无力地搭拉了下来。
眼前阵阵发黑的感受让男人觉得很不好,他强忍着那涌上来的呕吐感,狠狠地皱着眉。
“里包恩,你别、别死啊!”小孩惊恐地看着闭上了眼睛的男人,口不择言地喊道。他隐约地记得电视上的人就是这样,流了很多很多的血,然后一动不动,在周围人的痛哭声中死去。
小孩哆嗦了一下,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下来。
男人无奈地睁开眼,待小孩的哭声停顿时,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蠢纲,我还没死呢。”
小孩惊喜地抬头,浸着泪水的眼眸睁得圆圆的:“太、太好了……”可是他立刻又愁眉苦脸起来,“里包恩,怎、怎么办啊!我们该去医院吗?就像上次纲吉眼睛看不清,里包恩不就带着纲吉去医院了吗?”
里包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不能去医院。”
可他心里却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完成伤口的处理了,而如果再拖着不把那颗子弹取出来的话,即使不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