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疲倦地躺倒在床上,头痛欲裂。他揉着太阳穴想,自己,一定让荻原君彻底失望了吧……旋即讽刺地微笑起来。
——爱着伤害你的人,伤害着爱你的人,这就是人类啊。
……
……
绿间眼睁睁看着荻原来了又走,觉得赤司简直莫名其妙:“你就不怕他把我们的地址给泄出去?当初你放他走我就不赞成,赤司,这样冒险,简直不像你了。”
赤司笃定抱臂,“怎么会呢?哲也在这里,他就一个字也不会说。”
“难道就因为他对黑子那点心思,你要这样折腾他?”这是何等的恶趣味啊…
“不,这跟荻原一点关系都没有,真太郎。他不值得我花这样的心思。”
那只是一枚棋子,一块跳板,用来测试黑子最后的忠诚。
赤司真正想确认的是,打开笼子,他的鸟儿也不会再飞走。
即便脚上没有锁链,眼前没有枷锁,他也将永永远远留在自己为他构筑的樊笼里。
“要让哲也明白,他做了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可他在黑子门前扣了很久,始终无人来应答。赤司眼角一跳,莫名有些担心,推门进去,床铺凌乱,黑子却不在床上。
然后他绕过去,看见的景象让他瞳孔放大,停止思考…他只能听见自己慌乱到近乎嘶哑的吼声——
“哲也,哲也——!!!”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并没有卡H,因为根本没有H【doge脸
☆、第十九章
没有什么比温柔更坚强,而也没有什么比真正的坚强更温柔。
*
不要…
好、好痛…
放开我,求你,放了我……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黑子只觉得一阵阵钻心噬骨的剧痛在身上蔓延……
实在…太痛了,四肢大张被牢牢绑定在四角,拉开到人类极限的角度,关节处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裂。
喉咙里似乎被塞入了某种球状物,吞不下,也吐不出,呼吸困难,黑子几乎无法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你是…谁……
他努力张开被汗水和头发粘住的眼睛,却始终无法清晰聚焦出对方的脸。
随后,他听见一阵微弱的“滋滋”声,伴随着阵阵皮肉被烤焦的焦糊味
——什么东西揿在我身上?这个念头过后,他才感觉到薄脆的锁骨处被高温烫伤,身体在剧烈疼痛中终于挣扎起来。
这一动,始终蒙聚在眼前的雾气逐渐消散,他看见男人正用烟头残忍地碾压着自己…
眼神对上的刹那,他很无所谓地咧嘴笑了笑,重新点燃一支烟,朝自己吐了个烟圈。
“哟,黑子,好久不见。”说着,随手将烟再次捻灭在黑子完好的皮肤上。
…灰崎君!
黑子深深呼吸,时空错乱,没有回忆也没有真相,只剩下无数黑暗的情绪纷至沓来,痛苦愤怒愧疚恋慕怀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似乎昏厥了很久,将他从中唤醒的,是更加真实切肤的疼痛。男人一手温柔地撩开他湿成一绺绺的刘海,一手却将尖锐粗硬的棍子粗暴捅/入,同时不断搅动着!黑子顿时冷汗淋漓,后腰抽搐,甚至能听见汗液从毛孔里爆出的声音…
对这样的体验并不陌生,但赤司总能让他轻飘飘地享受整个过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除掉那些温柔抚/爱和轻声安慰,没有任何快/感,如同一场无法想象的酷刑。
无暇去理会屈辱与否,黑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痛痛痛痛痛痛……即便无法出声,喉底也条件反射地发出近乎野兽的嗬嗬低吼,似是威胁,实则是无助的哀求。
这就是他亲手杀掉灰崎祥吾,并为赤司效忠多年所得到的一切。
“哟哟哟,很不错的表情嘛,难得一见…想看到更多呢?”
想看到更多——这个当年对他许下郑重承诺地声音,此刻仿佛宣判了他的死刑。
啊,死刑么?黑子从零碎的思想里拣出这个珍贵的字眼。他动了动舌头,企图哀求对方杀了自己,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恨我,那就…请快一点…灰崎君,求你…
灰崎端起了他的下巴,眯眼打量他结起灰翳的晶莹蓝眼,“你想说什么呢?你求我杀了你,对么?嘿,这是不用说的。”
“可那怎么行呢?等下我要割下你这双美丽的手,叫它们再也敲不了键盘,再也害不了人…可我会记得烧焦你的血管…”他飞快地擦了一下打火机,嗤笑,“血流不出来,这么一来,你还能活很久呢,我也,还能玩很久呢~”
黑子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已经分不清恐惧和痛苦究竟哪一个更加强烈。大概就算自己晕过去,对方也会有办法立刻让自己醒过来吧。真是,糟糕透了。
灰崎侧头,着迷地欣赏着他扭曲的表情残破的身躯和嘶哑的低/吟,半晌低头舔了舔拇指。黑子忽然一阵恶心,明白自己越是苦苦哀求,挣扎示弱,就越是能激发他嗜血的施虐欲…
不、等一下不不不不要不——
当他感到一根尖硬的细棍直接插/入他脆弱的尿/道深处时,一股锥心戳骨的刺痛让他瞬间痛苦到浑身痉挛,流不出眼泪,发不出声音,看不清色彩……
意识如同风中之烛,随时都快痛到熄灭,而维系着他全部生命的,却也是那一股不绝如缕的恐怖剧痛。
折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最后残存的记忆里,依稀有一个沉着可靠的声音,恐怕是黑子一生里听过最让人心安的声音——它像一道清凉温润的泉水,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黑子——黑子,听得见我吗?给我振作一点,黑子!”
是的,是的,我能听见,我……但他无力说出口,他终于沉入了彻底的黑暗。
……
……
手术室外。
“进行中”的提示灯亮得刺眼,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几人,紫原和青峰是一径地垂头沉默;黄濑坐立不安自言自语,仿佛快哭了的模样;赤司始终站在手术室门前,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在卧室里发现黑子陷入昏迷,趴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似乎是想打电话求助时滚落到了床下。把人翻过来抱在怀里,脉搏跳得飞快,身上温度烫得吓人——医院后来给出的报告是将近42度,脉搏235下,疯狂的数据。说是昏迷,但黑子接近蓝灰的双眼大睁,呆滞无神,活像一只精致的玩具娃娃。饶是赤司经见惯了的,也被那异常的模样吓坏了,他是知道这种情况的,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他第一时间通知了绿间,将黑子送到最熟识的地下医院治疗。绿间急匆匆赶到,只往他怀里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灯灭了,绿间从里面走出来,几人立刻围上去等他开口。
“小黑子他怎么样?醒了吗?只是太累了所以昏倒了,对吧小绿间,一定只是太累了…”
“病毒性脑炎。是压力过重,身体透支引发的…黑子的身体这么虚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摘下口罩揉了揉太阳穴,意有所指地看了赤司一眼,“这样的高烧很危险,他的右脑都炸成碎片了,并伴有颅内出血。”
众人焦急而责备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汇聚在赤司身上,但他不为所动,仿佛是在极力自制。
“我不要听你讲这些,真太郎,哲也不会有事吧?”
略显软弱迟疑的语气,已经不似赤司素日的决断了。绿间镜片后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现在送他去加护病房。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这病凶得很。就算他能挺过来…也不会再像从前了。”
“小绿间!”黄濑声音颤抖,“你说不会再像从前,是什么意思?”
“很难说,左侧身体瘫痪,记忆障碍,双目失明,植物人…这些都有可能,总之他不可能再担任电脑程序员的工作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说得飞快而不带感情,似乎一旦停滞,就要撑不住这幅冷静自持的面具了。
黄濑一哽,开始无声地掉泪,紫原怀里零食洒了一地,青峰一拳砸在惨白的墙壁上。
赤司神色冷淡,他沉沉地说,“我去陪夜。”
“赤司,你不要去。”绿间在后面叫住他,“他是要人陪夜的,但你别过去。我不希望他醒过来见到的头一个人,是你。”
赤司的脚步猛地一顿。
医院是绿间的主场,这一次他终于不再像个二把手了,“都回去吧,我照看他。黑子什么时候醒,我再喊你们来。”
他回到加护病房,外头的灯都熄了,黑子静静躺在那里,大剂量的镇静剂让他不再抽搐了。周身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和导管,明明体温高得骇人,脸色却比床单还苍白。在各色机械仪器的环绕下,显得格外瘦小脆弱。
绿间拉起他不曾输液的那只手,轻轻贴在脸上摩挲。即便只是这样一个细小而亲昵的举动,也只剩两人的寂静时刻他才会做。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赤司会去积极地争取,而绿间永远只会保持着远远守望的姿态。
其实他默默注视的眼神也倾注了许多怜惜。只是无人知晓,他本人也不愿被人知晓。
昏迷整整一周之后,黑子醒了过来,当时绿间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正午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打在他脸上,皮肤几乎被照成透明,能看清那些浅蓝色的血管。黑子很努力地眨了眨眼,艰难偏过头,就见绿间半梦半醒地守在他床边。
黑子忍不住泛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动了动嘴唇。
他的喉咙里梗着一根生命维持管,疼得火烧火燎,一开口只能发出猫一样细弱的呜呜声,但绿间还是第一时间清醒,看懂了他的唇形。
“我能听见…绿间君,我能听见。”
没有失明,没有失忆,也没有瘫痪…!被惊喜冲昏了头脑的绿间,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黑子是在回应他抢救时的追问。但少年的左脚又开始痉挛起来。
“别说话!别乱动!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你想死么?!”绿间嚯地站了起来,“我叫人来给你做检查——杜冷丁呢!护士,这里需要杜冷丁!”
黑子点点头,伸手牵住了他的衣摆,缓慢而坚定地再次开口。
“谢谢你救了我,绿间君。让大家担心了,很抱歉。”
在阴阳两界徘徊了七天的黑子,醒来最想说的,居然只有感激和歉意。如此简单清澈的温柔与坚强,让绿间没有办法不去喜欢。什么样的人忍心伤害这样的少年?想到这里,绿间更加责怨那个明明拥有着他整个身心,却从来没有好好珍惜呵护过的人。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说道:“黑子,你从今往后,不用再为赤司工作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但求不和谐……
下章黛仙贝上线
☆、第二十章
爱得太深,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
*
黑子对于绿间的忠告恍若未闻,他们的对话也没能再继续下去。刚从生死一线拉回来,黑子必须接受更加全面完整的诊断和治疗。最痛苦的是脊椎穿刺,但在经历过地狱般的噩梦后,那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黄濑主动请缨陪他做穿刺,结果一双手臂被他死命捏着往下拔,做完检查黄濑从肘子到手腕都青紫青紫的,肿得几乎屈不起来。
诊断结果和绿间最初的判断相差无几,除了过度疲劳衰弱,当年囚禁地下室时环境脏污,也难保有细菌感染,伤了根本。这点绿间没拿出来说,但赤司已经清晰感受到众人对自己微妙的敌意了,是故医院来得也就很少,黑子几乎见不到他的面。
接下里就是漫长的卧床和康复,他的语言功能逐渐恢复,四肢也能稍作活动。但长期卧病让肺部和双腿都出现了淤血,虚弱不堪。这段时间里最常伴在身边的就是绿间,大约脆弱中人是很容易被打动心肠的,黑子与绿间之间亲密了许多。
“这、这是水瓶座今天的幸运物…”无论做了多少次,绿间还是会忍不住别过头,语调生硬,脸色微红,硬是把一条超人内裤塞到黑子怀里。
……反正对方现在反抗不能。
黑子嘴角抽搐,他的床边已经摆满了各色毛绒公仔和储蓄罐,“我很高兴绿间君为我的运势着想…但很抱歉,这条胖次真的不是我的型号……”
“谁、谁让你真的穿啊!只是随身带一天而已…”绿间大为尴尬。
“那岂不是更加奇怪了,我会被人当成变态的,绿间君。”
“反正你也不能随便走动,谁会看到你啊。”
黑子眼底的笑意敛去了,从被堆里仰头静静地看着绿间,“说起来,我也休养了快两个月了,无所事事的感觉并不好。工作也落下了很多,赤司君恐怕已经很困扰了…”他顿了顿,觉得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