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顿时俞锦离蹙起了眉宇,秦溯也不禁抿紧了双唇。
此时朔胡王子起身,“好了,消息我已带到,你们看着办吧。”
送走朔胡王子,俞锦离附耳秦溯,只闻他道,“君上,鄞璟瑜似乎有意要立莜语为太子妃,这样一来我们辛苦将莜语安插在鄞璟瑜身边的这步棋,岂不是无端断送了?”
俞锦离眉宇深锁,沉声道,“绝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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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非烟一身黑衣,如夜幕中的暗夜精灵,游刃有余的游走在离国王宫中。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俞锦离这王宫不是一般的绕,连廊如网穿梭连接各宫阙楼阁,初入其中难免会迷失方向。
按赤夏礼制,俞锦离这王宫的规模已超出王侯应有的规格,可连当今的天子都睁一眼闭一眼了,又有谁人敢多言一句其之不合礼制,也可见当今皇室有多窝囊。
“难道离国的男人,都被俞锦离给宫掉了吗?”
尹非烟在这宫中已转悠半个时辰了,却难见一真正的男人,都是些不是男人的男人在晃荡。
尹非烟边放眼远处,边要转出拐角处,可没想却撞进一坚硬的怀中,差点便撞了个人仰马翻了。
而那个被她撞的人似乎有些底子,竟然纹丝不动。
抬起小手,指尖点在那几乎和她鼻子紧贴的胸膛,慢慢推开,揉揉发痛的鼻子,蓦然抬头
10、栾提冒顿(中) 。。。
这才发现,这家伙好高呀。
但有点让她很是高兴,终于找到个像点男人样的男人了,于是劈头就是一句,“嗯,看起来像男人。”
而来人本饶有兴趣的看她,听了她的话后不禁面色一敛,不悦道,“什么叫看起来像男人,本王子哪里……”但他话未完,便被尹非烟不知从那拿来的棒槌给打晕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就在拐角处。”
其实在人儿出现在九曲连廊的尽头时,他便看到了她,纵然她一身黑衣,但他还是看清了她。
他不爱那清月繁星,唯独钟情那飘忽不定的云。
她就似他时常躺在广阔草原上仰望夜空时,不经意间发现的因随风漂流而迷失方向的云朵,遮掩了朗月星空,也显露了自己的踪迹,令他不禁忘了举步离开,静静望着她走来,最后还一头撞进他怀中。
淡淡的带着那比草原上的风更为清新的气息,扑入他的怀中,那一刻他还真有些担心她的小鼻子。
可在见她用小指尖将他推开时,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脸惊喜。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丫头的头一句竟然是说他看起来像男人,难道他有哪里看起来像女人了吗?在摸不着头脑之时,被这丫头伤了自尊。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还想打晕他,不过想打晕他可非易事,只是他突然有兴趣知道这丫头打晕个大男人到底想作甚?
故而他便配合她了,被她一路拖走了。
这丫头可是真不留情,竟然是直接把他扔进去的,与地板的冷硬相碰让他痛得差点龇牙咧嘴了。
11
11、栾提冒顿(下) 。。。
此时一片染上了烛火的大红,透入他微微裂开的一丝眼缝,让他知这是一处新房,但奇怪的是并未见新娘,正疑惑时一抹焦急的身影冲进他的眼中。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是个和那丫头年纪相仿的小丫鬟,小丫鬟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
“什么不好?”这丫头倒是镇定,一派气定神闲的入了屏风后。
她姣好的身段倒影在绢纱屏风上,那凹凸有致的玲珑令他身体不禁起了一阵紧绷,喉结干渴般的蠕动了下。
“门外有个姑娘,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闹着要进来,也幸得花红在外拦下了,不然她就要冲进来了,要是真被她冲进来如何得了呀。”小丫鬟连说带比划的,一通手舞足蹈,“我都快急死了,不过好在小姐及时回来了。”
“正好,还想着如何不着痕迹的让俞锦离发现呢?”
丫头从屏风后走出,他却一震,不因她的美,而是她一身大红的凤冠霞披。
她竟然是新娘?!她还肆无忌惮的直呼离王的名讳,看来她便是俞锦离今日所立的妃子了。
想罢,一阵无端的失落掩上了心头,就似草原上那被云彩所遮掩的明月。
他闭上眼不再看,本想起身就这般离去,此时此刻若是因此与俞锦离闹不快是不明智的,故而尽快离开方是上策。
可不待他起身,便觉身体被一阵抛甩后落到了一极软处,方觉察这丫头的气力真非同一般,他这么个大男人被她拖着绕了王宫半圈不说,还被她抛来抛去。
后微微睁眼,他又怔住了,这丫头竟然把她抛上了喜床。
这丫头到底要作甚?自己新婚之夜不但带个男人入洞房,还让这男人上了喜床。
可不待他诧异完,便见有人倒地了。
“啊!”一声后,方才还因急而挺精神的小丫鬟在看到他时,昏倒过去了,但没了小丫鬟的呱噪,终可听清门外的动静了。
“好你个不识相的奴婢,本小姐你也敢挡,你也不去问问,我秦倩是什么人?今日本小姐能来看你们那傻瓜小姐,给的就是天大的面子,竟然还敢挡?还是说,你们那傻瓜小姐在里面做些什么见不得人事了,才不敢让我进去?”
从声音中可知,这女子定是跋扈惯了的。
“这位姑娘,且不论你是何等身份,”门外花红的语气淡淡,可舌头却似淬毒的,说出的话句句不留情,“你面子又《奇》是如何的大,大到能摆下桌菜《书》也不能进去,这可是君上和《网》王妃的新房,你进去了算个什么事?观摩洞房吗?以作他日姑娘成亲了洞房参考之用?那还真不知臊。”
“你……”跋扈的女子气得不轻,“来人呀,给我掌这贱人
11、栾提冒顿(下) 。。。
的嘴。”
此时花红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内一睡眼惺忪的女子探出头来,“花红,你们在吵什么呢?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刚要大动干戈的跋扈女子,见从内探出的女子后一愣,又突然指着那敞开的门内,大叫道,“果然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房内竟然有男人。”
花红蓦然回头,看清后也只是一愣,接着看向了探头出来的女子,用眼神示意是否要除去那跋扈女子。
“我要去告诉君上,看你们这对贱人主仆如何下场。”说完便似斗胜的公鸡,得意的离开了。
“小姐,你这是?”
这花红便是哪日在楚国代尹非烟向萧末歌要切结书的丫鬟,她的性情倒是比柳翠沉稳了许久,没柳翠那么大惊小怪,因她深知自己主子有不露于人前的大智慧,且做事不会无缘由的。
尹非烟淡淡道,“无碍,想要封休书罢了。”罢了,掩上门回到房中。
可她的话却落入那在床上的男子耳里,让他无端生出一阵喜来。
尹非烟轻撇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便到桌前执壶在手自斟自饮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俞锦离。
不过也有让尹非烟出乎意料的,没想俞锦离会来得这般的慢。
当她几乎将一壶合卺酒喝完时,俞锦离方姗姗迟来,害她连和那男人摆暧昧姿势的时机都拿捏不准。
俞锦离见状便咆哮,“尹非烟……”但声又嘎然而止,难掩惊色的看着喜床上的男人。
“离哥哥,你看你选的好王妃,现在便偷上了人,往后还不知要再做出什么……”
秦倩一脸得意,可未说完,便被秦溯所喝止了,“住口,倩儿,这等场合哪有你一姑娘家说话之处,回去。”
见秦溯的神情也不甚好,尹非烟心中暗道,看来这随手打晕来的男人的非一般呀。
尹非烟不由得再望向床上,那男人竟然动了,带着一身犹如晴空万里的爽朗,并未理会俞锦离和秦溯,而是笑看着她。
只见他大步向她而来,一指轻挑她下颚,扑面的热力出奇的暖了她,“丫头,本王子叫栾提冒顿,记清了。”
罢了,带着让尹非烟不解的朗声笑,从俞锦离和秦溯中间走过,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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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见萧末歌(上) 。。。
中国秦末汉初之时,匈奴就曾有一位王子也叫栾提冒顿,史书载,栾提冒顿是杀了其父头曼后,自立为单于的。
而赤夏的邻邦朔胡,也和匈奴一般是游牧民族的,更巧的是朔胡的单于也姓栾提。
这般推算来这自称是栾提冒顿的人,应是朔胡人,而且正如他自己所说是王子。
想到此尹非烟不禁心中暗道不好,赤夏此时正受朔胡挥兵南下的威胁,也正是敌对状态,可朔胡王子却公然出现在离国王宫中,那意味着她在无意中撞破了俞锦离暗通敌国之举,这般一来俞锦离是不会这般轻易便放过她的。
尹非烟凝眸注视着俞锦离,衣袖内的袖剑也早已握在手中。
俞锦离双眸的犀利一化作夺命的阴鸷,暗红的双唇紧紧相抿,欲尝血之残忍悬在唇边。
黑色红龙王袍在敞开的门外拂入的夜风中下摆翩翩而动,风也将房内高烧的烛火吹动,烛影晃动间可见一触即发的兵刃相交。
风悄然而止,俞锦离衣袍却那时无风而动,那宽大的衣袖中突现肃杀了的寒光,人影倏然化作迅捷的猎豹。
不待尹非烟看清,那剑刃的锋利便在她眼前了。
尹非烟不敢大意,当的一声金属相碰的清脆,软剑与袖剑锋利相交,就如同一黑一红衣摆飞扬的纠缠。
蓦然,尹非烟大红的衣袖顿如水蛇般妖娆迷惑了俞锦离的剑锋,只见俞锦离一剑刺空,尹非烟借机腾空向后翻越,落地前顺带将凳子踢向俞锦离,便暂时遏制了俞锦离的速度。
在外,花红只见纸窗一阵乱影,方要冲进去却被人打晕了。
“竟然暗藏身手,”俞锦离剑尖垂地眉眼半眯,戾气已泛滥在眸中了,“那本王便更不能留你了。”
尹非烟方要张嘴,却感到颈后一阵剧痛,顿时晕眩袭来。
她一直在提防着俞锦离,却忘了秦溯这个爱背后捅人刀子的家伙。
而在意识最后的一刻,她最为担心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送她到离国的尹非凡。
见尹非烟倒地,俞锦离提剑便要置她于死地,却被秦溯拦下了。
“君上,她现下还杀不得,我有一计还需用她。”
俞锦离垂眸看向地上的尹非烟,“这女人深藏不露,底细不清,贸然用她太过冒险,而且她也知了不该知的,只有杀她方能永绝后患。”
“君上,不可,难道你忘了方才栾提冒顿的话了吗?”秦溯再度劝阻道。
“栾提冒顿?”俞锦离回想不由得蹙起了眉宇,“他为何要告诉这女人他的是谁?”
秦溯点点头,“他的用意我还不清,但可知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闻言,俞锦离不禁又再度看向地上的
12、再见萧末歌(上) 。。。
尹非烟,“你是想将这女人,做顺水人情送予栾提冒顿?”
“君上,如今朔胡单于不是要赤夏的太子妃为祭品吗?如若让鄞璟瑜娶这女人为太子妃,不但可保莜语,又将这女人送到了朔胡,至于到时这栾提冒顿他们父子两如何处置这女人,便与我们无关了。”秦溯那似笑似非笑顿染上了阴险狡诈的味道。
俞锦离思忖片刻,“你觉得栾提冒顿会为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和他父亲反目?”
秦溯再度点头,“这般是最好的,但若不能对我们也无害处,还卖给栾提冒顿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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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再见萧末歌(下) 。。。
俞锦离再瞥地上的尹非烟,“可,这女人如此深藏不露,用愚钝欺瞒天下人,怕是不会轻易的任由摆布。”
秦溯漠然冷笑,“君上,当初尹公纪曾说过,若是这女人做出任何不驯之举,可找尹非凡。当时我还不明是何意,现下我终明了,尹公纪是知自己女儿底细的,故此才提醒我们。”
俞锦离恍然,“你是说,尹非凡是这女人的软肋?”
秦溯自信道,“绝对没错。”
正是秦溯这睚眦必报的小人之心,让一场几乎毁灭了尹非烟世界的祸事开始了。
为了那个人的安全,正如秦溯所料,尹非烟无奈第三度上花轿。
一帘面纱掩容颜,她连蒙盖头的资格都没有了,凤辇虽让她倍显尊贵,但那四面通透只悬轻纱飘飘,形如同无。
通透的轻纱,将她全然暴露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
她也知,她的一嫁再嫁,已让她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不贞,如今三嫁令她的名誉再添不堪。
看着夹道观望热闹的百姓,一张张陌生的脸,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尹非烟带着几分彷徨的淡然,想在其中寻找出一份熟悉来。
但她失望了,那个人没来,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喧嚣中,她只能自己给予自己面对未知将来的勇气。
就在她失望之时,那喧嚣的中一抹白的飘逸,携着另一份熟悉飘入了她的眼中。
“萧末歌?”尹非烟不确定的低声唤道。
风将她的低唤送到了萧末歌的身旁,他抬起那双显了疲惫的桃花眼,惘然满满的与她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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