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火将他的衣袍燃烧,却未能阻止他向前的脚步。
天啊,请你一定要保佑她没事,给我一次补偿她的机会。他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
往日繁花盛开的锦绣园林,如今苍夷满目,浓烟更是遮挡了视线,让人无法辨清方向。
鄞璟瑜慌乱的四处乱窜,找寻着记忆中中宫的方位。
可到处都是浓烟与火光,那才是可
96、绚丽悲壮的覆灭(三) 。。。
到人儿身边的方向?
“烟。”他竭尽全力的呼喊,“烟,你在哪里?”
他的高呼不禁吸入了不少的浓烟,让他几乎窒息了,但他依然没放弃,执意要向那火海的深处走出。
就似是火焰的圣女般,在火星漫天中,一身素白的她就在那一帘子火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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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绚丽悲壮的覆灭(四) 。。。
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出望外,不顾眼前烈焰的熊熊只身穿过火幕只为能到她身边。
一步两步三步,人儿就在眼前了,他的臂弯就能再拥抱她了,“烟。”
可突然从腹部传来的剧痛,生生的将他止在了与她的半步之遥。
他缓缓的垂下头来,一柄寒光夺目的袖剑深深的没入他的腰腹,那慢慢溢出的鲜红,沿着剑锋滑落在她素手。
再抬眼,人儿麻木而平静的望着他,看不到一丝波动,哪怕是对他的恨。
“烟……”这一声对人儿轻唤,倾进了他所有的温柔与歉意。
他抬手为她抚去几许搅扰在她眼前的发丝,“我……”他想说对不起,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伤她太深了,就似她如今所作的,只有让他失去所有,包括生命方能补偿。
“快走吧,燕军……就紧随在我……”一口鲜红喷出,“在我之后……他们一旦找来,你就走……不了了。”
然,人儿就似行尸走肉般,向后退了一步,那柄袖剑也随之缓缓拔出。
痛在割裂他的肠腹,血将她的袖剑染红。
当袖剑全然拔出,血红沿着他的明黄的龙袍慢慢的低落在地,染红了脚下那一点未被火焰肆虐过的青绿。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能感觉到生命也在流逝,但身体不可再支撑,最终还是倒下了。
在倒下前,他双眸中一直一直清晰的倒影着她的模样,就像被铭刻在上一般的清晰。
她从他倒下的身体上跨过,没有回头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火焰所掀起的热浪将她的素白的衣裙翻飞,青丝缕缕凌乱的飞扬,那一刻她似是再无牵挂了,身影也倏然飘渺似是要化作那漫天飞舞的火星,几分唯美的悲凉在其中。
“烟,你……要……做什么?”
看着她未改变方向的向前,她的前面可是熊熊火海没有出路了。
“烟,别去,烟……不要,不要……”一瞬间他明白了她的最终抉择。
他艰难在地上攀爬着,想去阻止她,可眩晕与无力令他移动半分皆难。
这是鄞璟瑜失去意识前,记忆中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模样。
就在火海的边缘,人儿微微仰首,带着终可解脱而向往的笑望向天际,唇瓣微微开启,在说些什么他无法听清,他能做的便是凄烈的恳求着她停下脚步。
可人儿还是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中走进了火海。
浓烟与烈火顷刻间,将她的身影吞噬了,只留下他在半空的手依然伸向她消失的方向。
空,心倏然而空,在人儿被火海吞噬的刹那,他的心也随之死去了,化作灰烬飞散在她消失的地方,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心中早有
97、绚丽悲壮的覆灭(四) 。。。
了她。
曾经莜语的死纵然有不舍,可在亲眼看到人儿的死他才真正体会了欲绝的痛。
罢了,罢了,他轻叹一口气,他随后也会随她而去的,黄泉路上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随着腰腹上温湿的扩大,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正是在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从火海中走出,那老者的肩头正扛着一人。
后那老者又走向他,不知喂他吃了什么,再之后便只剩下黑暗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江山碎卷完结,接下来是结局卷——风烟聚。今天还有一更。
98
98、大势 。。。
史书载,赤夏王朝于圣帝鄞璟瑜大宝一年间发生了诸侯乱,圣帝鄞璟瑜被逼逃亡燕国。
由此,燕国改国号为赤夏,燕王逐称臣,以圣帝鄞璟瑜为主,后记称为西赤夏。
正当赤夏天下一日间四分,皆以为非楚即离将一统天下之时,唐国犹如黑马一匹,由一神秘大将号称无敌,率领仅有的十余万唐国大军,以少胜多,以弱克强,以一敌三,所向披靡。
相传,唐国有人发明一种名为火炮的武器,杀伤力极大,谅你城墙再高再坚固也难敌唐国火炮的威力,让唐国大军攻城掠地无坚不摧。
因此离国连失城池,终被逼至漠北。由于漠北沙漠辽阔条件恶略,唐国方放弃了对离王俞锦离的穷兵追击。
楚国也是节节败退,被逼退守天河以南,以其擅长的水战以及天河独有的河宽水急暗滩多的地利,与唐国火炮周旋方守住了寸土一片。
燕国更是无还手之力,但其士兵均是西域少数民族居多,便退至他们均熟悉的沼泽地,利用沼泽地的毒雾瘴气为屏障,泥潭为天然陷阱,才暂时得以保存了实力。
至此,原赤夏天下五分之四尽在唐王手,可奇怪的是,唐王自发兵之日起便没露过面,唐国所有的军务政事全部由那位自称为无敌的神秘大将军所独揽。
为此,这自称为无敌的人便愈发的引人猜忌,三国曾多方打探,终无果。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西赤夏,大宝二年,鄞璟瑜率领大军蜷守沼泽腹地,此处虽为天然的防守的福地,但长年不见阳光,潮湿瘴气蛇虫更是肆虐无常,驻守此处也得有忍常人所不能忍之心。
浓雾缭绕的林间,阵阵潮湿中携着腐臭的风吹来,鄞璟瑜那双曾经深邃的凤尾眸深陷在眼眶中,望着浓雾微微的失神,让飘渺思念染满了瞳眸。
“烟。”
风轻轻将他的轻唤送向远方,也送入了那一直在他身边扶持他的燕王——鄞晟瑜耳中。
燕王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在生死边缘醒来那刻起,这一年来哥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哥哥的心事他更明白。
和父皇的恩怨虽已化解,但都不擅言语的他们,依然如陌路般相对。
而哥哥心中所牵挂的人,俨然已成了赤夏不共戴天的仇人,注定今生他们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可共存的命运。
再叹一声,燕王走到鄞璟瑜身边,轻声道,“皇兄,营外有一道长求见。”
闻言,鄞璟瑜微微收回游离的心神,诧异道,“道长?”
“嗯,父皇说,此人能在如似迷宫般的沼泽地,轻易便找到我军,定非常人。”
听闻,鄞璟瑜垂眸片刻便大步向帅帐。
帐内的烛火将一道人影倒影在账
98、大势 。。。
布之上,几分似曾相识的身形让鄞璟瑜步伐急促了几分。
掀开帐帘,只见一身着白色道袍老者背向他们而站,闻声,老者方悠悠转身。
借着烛火的微红,只见老者道骨仙风,须眉入鬓,鹤发童颜,瞳眸清明有着洞悉世间疾苦的智慧在内。
世外高人也不外乎这般了吧。
鄞璟瑜带着几分疑惑上前,没想老者却倏然递来一物。
低头看清,鄞璟瑜不由得惊呆了,是一个孩子,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一个他一眼便认出是他和烟的孩子。
孩子和他太像了,而孩子的那双眼睛正是他一直苦苦思念的琉璃眸,和烟的琉璃眸如出一辙。
鄞璟瑜双唇几番开合,末了他还是未能道出任何来,最终他俯首在孩子小小的胸膛上无声的轻渗着泪光,让泪光一点一点的润湿了孩子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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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道溪子 。。。
她还活着!所有一直积蓄在心的忍耐和思念终于爆发了。
他何曾不知在那样一场浩劫中,人儿存活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但他依然抱着一线希望。
正是这份希望支持他走到如今,支持他欲再度收复河山。
因只有他再度权倾天下,方能将她找寻回来,哪怕找回的是她的坟冢。
可如今孩子的存在,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哪怕是天涯海角他要找到她。
孩子很乖很乖不曾哭闹过,总是用他那双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琉璃瞳眸望着这个陌生世界,也唯有在父亲的怀里他方露出纯真无邪的笑。
看着在摇篮中孩子恬静的睡颜,鄞璟瑜压抑着心中几番倾吐而出的问。
他想问,但又怕知道答案。
手缓缓的抚过腰腹,她所给予的伤已痊愈,但那伤痕今生再难抹灭。
那伤的痛他无法记起,但当时她的绝灭却透过那柄袖剑传递给了他。
是他摧毁了她的希望,摧毁了她的世界,让她只能选择飘逝。
不知何时,老者来到他身边轻捻长须,和蔼道,“陛下,好好抚养孩子,赤夏江山的安危就取决这孩子了。”说罢,老者便要走了。
“道长。”鄞璟瑜慌忙唤住他,因若是老者走了怕是再无法知晓人儿的下落了。
“她……她……”他最终还是害怕那份答案,无法将话说完。
可老者似乎明白了他,无奈的轻叹,“她没事。但她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唉。”
听闻老者那样意味深长的话,鄞璟瑜慌了,他能感觉到人儿似乎境况不佳,有些失仪的上前紧抓住老者的衣袍,问道,“她怎么了?”
老者摇摇头,“时机未到,有些事如今你还不该知,老朽也不可说。”拍拍鄞璟瑜肩膀,“放心吧,在初现乱世之时,老朽便安排好了一切,只是结果是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悠悠叹息不止,老者又要离去,可这次不再是鄞璟瑜将他留下,是已卧病在床多日的释帝。
只见他枯黄憔悴的面容上,一双看似浑浊不清的眼眸,却有着清明的眸光。
释帝在燕王的搀扶之下走进帅帐,轻瞥一眼摇篮中的孩子,顿时所有的清明化作锋利,让鄞璟瑜不禁用自己身体挡去了他的视线。
但也只是一眼,释帝不再看向孩子,焦黄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怨。
而那丝怨正是对那位老者的。
“道溪子。”释帝突然道。
道溪子?鄞璟瑜一怔,那不正是烟的师父吗?
可在那一声唤后,释帝的气势又顿时消散了,“她还好吗?”
她?释帝和道溪子似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可一个世外高人,一个高高在
99、道溪子 。。。
上的帝王为何会有交集?
听闻释帝的问,道溪子也只是点点头,不语。
释帝似乎被他那份淡然给激怒了,语出一句惊人,“你也是皇室中人,赤夏如今之劫难你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你放任弟子不加管束,方会如此。难道到如今,你还想逃避这份责任吗?”
道溪子,人称奇才,可谁人会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身份。
皇族的尊贵与荣耀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可道溪子却抛弃那份尊贵与荣耀,甘为庶民又是为何?
道溪子望向风云变幻无常的天空,“如今的无敌,绝非老朽所能对付的了。”
“那无敌到是何人?”不但是释帝,怕是世上的人都想知道。
道溪子摇摇头。
“难道祖宗留下的江山,就要败在我手?”释帝痛心疾首。
“老朽无法,并不代表这天下无人能为他对手。”道溪子似是思量权衡了几番,才给鄞璟瑜一副地图,“到此处去找这人,天一早便注定了这人与无敌的对决。倘若你们能劝说得动这人便不用等十五年,不然只能等到孩子长大了。”
100
100、妙高山 。。。
在留下那张地图后,道溪子便离开了,烟的下落他依然没能知晓,但他隐隐有种预感,只要找到道溪子口中所说的人,就能找烟了。
浓雾让沼泽地白天也如夕暮般昏暗阴沉,潮湿的风阵阵带来让人恶心的腐烂的味道。
鄞璟瑜整装待发,望向那什么都看不清的前方。前方会有些什么在等着他,谁也无法知晓,可无论发生何事,他都必须找到道溪子所说的人。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孩子。
回首望着在奶娘怀中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再度走回将孩子抱起。
略微粗糙的指尖轻抚着孩子小脸,痴痴的望着孩子那双琉璃眸。
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在摸出一副绢纱画来,如似珍宝般的摊开在孩子的身上。
上一绝世佳人,身着浅蓝衣裙,水袖翻飞,妖娆起舞,正是那次尹非烟醉舞水袖击鼓之时的模样。
绢纱上的尹非烟双靥绯红,眉眼含醉,笑若暗香来袭,就连那一根发丝的飞扬的都惟妙惟肖,可知画这画的人是何等的用心,怕是人儿的模样已深深铭刻在心,方能这般细致入微的将人儿跃然于绢纱之上。
“孩子,这就是你母后,她很爱你,她曾经不惜性命也要保护你。”末了的那句,让落寞渲染尽是。
爱,烟爱孩子,爱她的亲人,而她爱的男人……
他永远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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