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还多。别知道是最好的。”说着他皱眉转过身,双手攥拳。该死的女人现在来掺一脚。(不是指乔安然)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惨的想笑,他的好多好多自己都一无所知。他也不愿意说,自己还是融不进去是吧。沮丧的收拾好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也昏暗,夏听溪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背着书包落寞的走在路上。
过马路时她也昏昏沉沉,突然听到杜一沉大叫她的名字。然后跑过来拉住乔安然走过马路。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人被车撞飞。倒在血泊中。
她定睛看去,是纪念。纪念奄奄一息的望着杜一沉,嘴角一丝凄惨的笑。然后一点一点僵硬,直到没有知觉。
她赶紧甩开杜一沉的手,对他说道:“是纪念啊。”
他依旧咧开嘴笑:“我知道啊。”却带着一丝悲凉的味道。
纪念的另一只手上紧紧的攥着一把刀。可她却是过马路不慎被车撞死。杜一沉本来站在她后面,却在命悬一刻之时没有叫她。
120来后将她的尸体抬走。杜一沉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泪水从他漂亮的大眼睛中溢出,如一串水晶滑落在地。
乔安然搂着他:“别难过,这不怪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好久好久,他才抬起自己的娃娃脸,露出小虎牙说:“安然,再陪我去一次医院吧。去看看叔叔,然后我可能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他期待的看着她。
乔安然不忍拒绝,她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看着马路上的一摊血发呆。死亡这么可怕,离自己那么近那么近。从沈佳到纪念。她都是眼睁睁的目睹着的。
八点才到家。夏听溪不耐烦的看着刚进门的乔安然:“怎么才到家。”
她疲倦的看着夏听溪,冷静的说:“纪念死了,车祸。”说着坐倒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下。
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在说话。只是站起身系上围裙,认真的开始做晚饭。
可能是太过疲倦,她就这样一点一点进入梦乡。直到饭菜的香味直冲她的大脑,她才被惊醒。
错愕的看着夏听溪久久不能回过神:“这些,都是你做的?”望着满桌佳肴。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还做的一手好菜。
“不然是你做的?还是田螺姑娘做的?”他无语的反问,然后自顾自的坐下,开始品尝自己的手艺。
乔安然第一次吃的这么香,这饭菜里夹杂的就是家的味道吧。
南城以南心向北(六)
吃到一半,乔安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夏听溪;“明晚我回来晚一点。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夏听溪没有抬头,只用沉默应答。算是妥协了。
她倒觉自作多情,还奢望夏听溪有什么大动静。觉得自己好笑,于是低头吃饭。
第二天早,乔安然跟在夏听溪身后一前一后出门。突然夏听溪止步,她毫无征兆的撞在他结实的背上。摸了摸疼痛的鼻梁:“你干什么。”吃痛的看着他。
他邪魅的笑了笑,然后伸手讲她拉到另一条小道上。
“为什么换条路走。”她皱眉瞪着夏听溪。
“我喜欢。”他凑近乔安然,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十分敏感。
她收敛气势,有些难过的闷头跟在他身后。刚才明明就看到了那辆奥迪a9,车里还是那个女人,直视着夏听溪。他是看到了才换路的吧,可是他却骗她。
“你喜欢我吗?”夏听溪停顿,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乔安然。
“我不想再自作多情了。”她垂眸,第一次这么无措。
忽然,少年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抬起她清秀的脸庞,在柔软的樱唇上印下一个吻:“算不上喜欢。”
她落寞的攥紧双手,浑身微微颤抖。
“应该是爱吧。”他继续说道,黑瞳卡在那和她,带了丝溺爱。
她错愕的看着夏听溪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听溪,好久不见。”一阵女声将他们俩都拉回了现实。少女如高傲的白天鹅,不屑的看着乔安然。
她收敛刚才的失神,回到曾经的冰冷。那双瞳孔里只有淡漠,看着少女,处变不惊。
夏听溪皱眉:“滚。”说着拉住乔安然绕过少女。
少女拉住乔安然的手,笑靥如花:“你好,我叫采仪。”好看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乔安然。
乔安然冷笑的甩开她的手:“我没想认识你。”一如曾经的作风。夏听溪莫名的勾起嘴角,看着隐忍着愤怒的采仪。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少女才蹙眉,身旁一个高大的男人对少女说道:“采仪,自从你回到中国就不服从公司的命令。别忘了你不过就是个被捧红的明星。”
采仪不屑的抬眸看着男人:“那你们也是靠我吃饭的。”
“懒得跟你吵。现在回去要拍广告。还有许多通告,你之前全部推掉了。现在都给我补回来。以为红了就不得了了吗,被社长知道了你不还得滚回贫民窟。”男人的语气很差。
她愤怒的坐进自己的车里,狠狠的关上车门:“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不需要你们扶持的明星。”十七岁的采仪已经是当红女星。从电影到电视剧再到歌坛,她无所不能。曾经在欧美国家叱咤风云,如今重回故土,决定在中国定居并发展。
而她的目的之一就是带走夏听溪。这个让她朝思暮年了许多年的人,她从小的许诺嫁给他。于是这份爱在长久的离别中蓄势待发。
夜深为我留盏灯(一)
“夏听溪,她在我认识你之前就认识你吧。”她声音低沉的说道,却不抬头,只能看到那颤抖的睫毛。
停下脚步,夏听溪笑:“怎么,吃醋了。”
“命运没让我第一遇见你。”她执拗的抬头看着他,心底是满满的失落。
“可它让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夏听溪回答,那双深渊一般的黑瞳看着乔安然。命运捉弄我们,再难分开了不是吗?从讨厌怨恨到喜欢与爱。
乔安然低眸不再言语。跟着走进教室。
老师满头大汗的在讲台上拼命。下一个夏天便是高考。时间不等人,晃晃又三年。终于能够走远了。
乔安然不停的计算着繁琐的数学题,闷热的教室里只有几个电风扇在不停的转悠发出阵阵声响。
杜一沉倒是变得越发冷静话少,他不再如以前一般开朗。像是变了个人,而这变故,乔安然多少能猜到。
晚上放学,夏听溪看着乔安然:“我先回去了。”说着背上书包我行我素的离开。看不出丝毫的留恋。
她垂眸,心中满满的失落。自己无法笃信他是爱她的。
跟在杜一沉身后,她终于抬头说道:“一沉,其实纪念的事不关乎你,你不用这么难过。”
杜一沉淡棕色的眼瞳弥漫着雾霭,已经红了眼眶。他棕色的微卷发给他增添了一份乖巧可爱。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如今却如此阴郁。乔安然只觉得难过无比。他那么单纯,从自己第一次遇见他,他就如此单纯。却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到了医院,直奔加护病房。乔安然觉得奇怪,连忙问道:“杜一沉,究竟是谁病了?严重吗?”
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推开了病房的门,声音沙哑的说道:“是杜浮生,是我哥哥。”泪水肆意,他掩面缓缓滑落在地。像个精致的娃娃被别人无情的遗弃在角落。
“一沉,别这样。”第一次知道难过,为朋友难过。她生疏的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安慰过人的她第一次安慰一个手上的男孩。
“安然,进去看看他吧。他想跟你说说话。”杜一沉抹了抹眼角的泪,抬头真诚的看着乔安然。
乔安然果断的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那虚弱的男人。纤瘦的身躯,一米九的身高。漂亮的浅黑色眼瞳无神的看着自己,那深棕色的微卷发与杜一沉如出一辙。她错愕的问道:“你不是他的叔叔吗?”
杜浮生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我们同母异父。我的父亲很早就跟母亲离婚了,一直都是父亲带着我。直到十五岁那年父亲跳海。我成了孤儿,母亲不喜欢我,杜一沉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我却觉得他跟我很像。我很喜欢他。为了留在母亲身边,我一直充当着一个可笑的角色,就是杜一沉的叔叔。可是我很知足,可以陪在他身边。他真的很单纯很乖很听话。我们一家都很宠爱他。可是没办法,我不能再陪他了。”他用了好久才说出这一番话,俊脸惨白毫无血色。
夜深为我留盏灯(二)
乔安然认真的聆听着,不插嘴。
“我呢,是个没用的网络作家。是个无能的哥哥。得不到妈妈的宠爱,是个被遗弃的累赘。可是杜一沉一直没嫌弃过我。可惜没法再陪他了,没法了。我得了白血病其实三年前就知道。我没告诉杜一沉,我怕他知道以后我不能再陪他会难过。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也许天意,一直没有找到骨髓配对成功。乔安然,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杜一沉会喜欢你。因为他像我,连品味都像。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如你一般孤傲高冷。也如你一般漂亮清秀。只可惜我是个备胎,被她遗弃。十五岁那年爱上她,之后辗转多年再也没遇见过她。她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朋友。可是第一眼就心动的人要怎么做朋友啊。之后我在寻找,一个像她的人。我甚至认为只要爱上一个像她的影子就好。可是十八岁那年我知道,她卧轨自杀了。为了她深爱的那个人。我没法接受现实,颓废的卧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小说,想把我和她的故事写成一个美满结局。看见你的那天,我就觉得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可是我也知道,我对你是偏执的寻找她的影子。”说了好长的一句话,他已嘴唇干涩。
乔安然连忙拿一杯水,扶起他,用勺子喂给他:“慢点说,不急。”
“怎么会不急,我熬不过去了,乔安然。我真的熬不过去了。”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着身躯。
眼眶微热:“不会的,浮生,一定可以熬过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说不定你还可以遇见一个很像她的人。说不定你会遇见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乔安然匆忙的说道,她急促的声音像是在颤抖。
杜浮生只是笑,那漂亮的娃娃脸满是憔悴:“安然,求求你,放过杜一沉。不能让他和我一样,真的不能。我后悔虚度了这么年,不能让他成为下一个我。他应该快乐天真的。明天他爸爸妈妈要去新西兰。你劝劝他也去。千万要劝劝他。就当作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丢给你的遗嘱。”他以最卑微的姿态恳求乔安然。那双眸中满是恳求,却一刀一刀刺在乔安然的心上。
她双眼泛红,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杜浮生:“我没做什么,他喜欢的人是纪念。凭什么这样对我说,凭什么。杜浮生你太过分了。你不能死,你听我说。”她惊恐的摇晃着他。
而杜浮生只是甜甜一笑,就这样安静的睡在乔安然的怀里,像是做一个美梦。再也无法醒来的美梦,或者梦中自己还可以见到那个她。告诉她自己真的写了一本关于他们的爱情。
“杜浮生,你醒醒。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不会答应你的。”她哭的惊慌,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
“快叫医生。杜一沉,快叫医生。”乔安然对门外喊道。
门口的杜一沉赶忙冲进房,却看到已经毫无血色的杜浮生。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不再流窜。
夜深为我留盏灯(三)
医生匆忙的赶来,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去了。他抗了很久了。”说着无力的转身离开。
杜一沉像失魂落魄了一样,抱着杜浮生不停的哭:“哥,哥,你骗我,你说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说会写小说赚稿费带我出去旅游的。你都是骗我,你老是骗我。以前你说你说你是我叔叔,我就不信。你偏偏说就是,可是为什么现在就说你是我哥。我知道每次妈妈宠爱我,不理睬你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妈妈从来没疼爱过你,爸爸也把你当空气。你只对我好,你只对我好。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他撕心裂肺的哭着,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红肿,泪水弥漫在他精致的娃娃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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