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繁华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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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渺从来没有想过能够站在这片看似繁华的土地之上,在远处眺望着遥远已经模糊的汴梁城,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虚幻,这都是真的吗?咦,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那是汴梁城?哦,这或许这是在梦中吧,真不愿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渺感觉自己醒了过来,但脑中还是一片浑浊,背上臀上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动都不敢动,无数乱七八糟的信息充斥于其中,有许多的事情都清晰了许多,又仿佛仿佛模糊了不少,他隐隐中有种预感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醒了。e3最新更新
事实上他意识中知道自己‘醒来’许久了,但具体几天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几天中他经过了炼狱一般的痛楚,除了身体上的痛楚,最主要的是大脑受到的冲击,脑袋仿佛就像炸开了一般,一阵摇曳的晃动中他再次陷入了沉睡,“这是在船上!”这是他这一次昏睡前得出唯一结论。
……
天明天暗中,时间缓慢的流逝着,始终有一个人在不时的进进出出照顾着他,杨渺一直都‘醒着’,然而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来面对这个始终在呕心照顾他的老人家。
一天一夜,杨渺终于认接受了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事实,躺在这略微潮湿的床褥上,回想着这二十多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发现过去的生活对于这一刻来说,好像变得格外的遥远,仿佛就在梦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一阵略带着糠味的热气扑鼻而来,杨渺终于不得不‘醒’了过来,借着从旁边窗户中射来的微弱光线,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身上衣裳也不知浆洗了多少遍,发灰的布料中透出了那苍白的底色,有不少的地方还打了补丁,他心中涌过一丝特殊的感动,想想后世人情的冷漠,老人家能够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这也许就是这个时代人性所不具备的伟大之处吧。
碗里那股刺鼻的糠味弥漫在整个嘴边,杨渺感觉嘴巴黏黏糊糊的,口中的稠状液体好像是什么薯类和糙麦的的混合物,有些许的甜味,又有些许的苦涩,随着流食的下咽,干涸的喉咙湿润了不少,他努力想睁开嘴巴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撕裂般的裂痛,以至于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在迷迷糊糊中杨渺咽完了一碗流食,一时间身上的力气仿佛充实了起来,这代表着他的身体正在快速的恢复当中,起码他的手可以勉强握起来了,“劳累”了一天的他在一阵满足当中再次陷入了沉睡。
……
又不知过了过久,在一阵微弱的光线中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正视自身所处的环境来。
船舱很小,是一个密闭而又狭小的空间,眼前略微泛黑的舱壁上带着一条条斑驳的痕迹,身上盖的是一床近乎发黑的被褥,在这间充满着浓烈药草味道的狭小空间里,只有透过船舱的缝隙中吹来的带着大量水汽的风,才能够给他一点活着的气息,在记忆中他还是在小时候在湖边的渔户家才能够闻到的味道。
船舱外有节奏的传来一阵划水的声音,加上身体的一些晃动,他知道船正在航行的途中。
“船家,这还多久到应天府,我家少爷还没有醒来,我怕这样下去不行,要尽早找大夫瞧瞧!”外面响起一个苍老的而又疲惫的声音,杨渺听得出这就是那个一路上跟在他身旁照顾他的那个老人家,也是这几天他接触到的唯一一个人。
“看这天色,兴许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了!”船夫的声音中也充满着无奈,要不是为了糊口他也不愿意让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上船,要是万一死在自己的船上,那可就晦气了,求求老天保佑让这人到了应天府再死吧。
“这可怎么办啊!”老人家的声音中充满的焦虑。
“老哥啊,这可是没法子的事,你就祈求老天保佑吧!”
“你这是啥话。。。”老人家稍稍的怒了一下,随即沉默了下去,但杨渺能够感觉得到他心中的憋气。
许久之后,外面传来一阵有点细碎而又虚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浓烈的药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船舱,是到那个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家来给他喂药的时间了,杨渺心中叹了一声气,知道是时候要起来了,挣扎着动了动手臂,却不想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少爷,你醒了,别起来,快躺下!”老人家见他的动作不由的心中一喜,但又随之一揪,忙小跑着过来,情急之下让船辕给绊了一下,差点没把碗里的药给洒了。
望着老人家满脸的惊喜,以及那泛着泪花的眼眶,杨渺感觉心里有点潮乎乎的,“我醒了,你。。。不要担心了。”
“好,好,好!”也许是这段时间压抑得太久,老人家一时有许多的话憋在心里,突然之间想要全部倒出来,却被卡在嗓子哪里,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眶中的泪水却是被全部的挤了出来,瞬时间布满了脸上,顺着那苍老的褶皱滴到了药碗里。
纵是自诩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杨渺见到这种情形也忍不住心理堵得慌,为了让老人家安心,杨渺索性强挤出笑容,强撑着爬了起来,老人家赶忙跑过来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过来扶住了杨渺的颤乎乎的身体,他这才发现他此刻还只不过是一个正在第二次发育当中的少年,他的身躯根本还不及老人家壮硕,估计也就在十六岁左右。
在无数微细纤维的撕裂疼痛中他几乎喊了出来,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了下来,身上的伤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差不多应该就会好起来。
在老人家的搀扶下,杨渺走出了这间狭小的船舱,来到了船头的横板上,映入眼帘的是河道两旁原始的农耕村落,水田、坡地布满了河道的两旁,炊烟袅袅升入云端,杨渺不由的一声苦笑,以后就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一眼望去一片郁郁青青,环境比起那个时代可算是人间仙境了。
船还在顺着汴河往下漂流着,杨渺头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在梦中的繁华的景象来,汴梁城,没错,应该就是汴梁城了,梦中似熟而生的汴梁城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虽然那熙熙攘攘的情景他也只是匆匆一瞥,对着东方,杨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我会回来的。”
接受了事实,杨渺也就专心做起了恢复身体的训练,他本身受得伤也不时太严重,只是由于精神的压力使得身体虚不受补,现如今换了一个灵魂当然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两天的时间,他背臀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已经可以勉强自由行动了。;
第二章 这片充满泥土芬芳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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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段时间他也基本搞清楚了他现在所处的大环境和小环境,现在他正是处在大宋熙宁二年,东京王相公正得圣上的赏识,弄明白这点让杨渺放心了不少,因为他有幸来到了这个科技、文化、经济呈井喷式的年代,也就是说他来到了这个最具活力的一个盛世。e3
能够见识一下这个让人为之癫狂的年代是他荣幸,也是他的不幸,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刺配他乡的犯人,这就意味着他属于连贱籍都不如的下等人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他已经被剥夺了政治权力终生。
他要发配的地方是紧靠着应天府的一个县级监,隶属京东西路,当然也就相当于应天府统辖之下,按照后世的说法应该是京东西省、应天市、虞城县,应天府是今天的河南商丘,京东西路也就相当于今天的河北省。
据福伯说杨家原本是武勋世家,但却因为卷入了一场官场倾轧之中,让人把多年前的一个翻案而全家抄没,而他身为杨家独子则刺配他乡,本来自太祖改制之后,大宋再无流刑,笞、杖、徒、流通通折为杖刑,刺配也本就是流刑的一种,只不过更为残酷是杖、刺、配三刑合一,不过这样他的背上还挨了狠狠的二十杖,由此改刺配应天府虞城县,有了今天的一行,这还是由于祖上颇有恩荫,如果这二十杖真的按照正常行刑打实了的话,他这条小命估计现在应该成了一堆骸骨了,当然其中也少不得上下打通关系,家中数十年的积蓄也为之倾空。
接下来的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甘心服役卖苦力还是啸聚山林或是隐居田园?杨渺摇了摇头,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从小时候记事开始想起,直到他意识的最后一刻,那些似远而近、似是而非的片段反反复复在脑中不断闪现,回想着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然而他发现过去的生活对于这一刻来说,好像变得格外的遥远,仿佛就在梦中,不过从小的教育背景就决定了他是一个不会轻易屈服的人,军人干部子弟,骨子里就渗透了那种坚韧、敢于承担的个性,然而从发蒙起就开始的国学教育又让他的视野、心胸陶冶得异常包容。
这一切也最终让他想明白了过来,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就有必要给这具身体所有相关的人一个交代,人之所以称作为人,就是因为人是依附社会关系而存在,如果不存在任何的关系,那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了任何的意义,这是杨渺对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一个总结。
“这里,就是我新生活的第一步了。”既然决定了要为这副身躯担起责任来,他就会丝毫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这就是一个男人的使命。
船上的地方小,能行动的地方也就是船舱到船头之间,带着湿气的河风透过窗户的缝隙不断的掠过他的身体,吹得他脸颊边凉凉的一觉起来背臀上的伤仿佛结了不少的痂,又痒又痛,睁开眼睛一看,船舱外天色已经是大亮,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锅碗清脆的碰撞声,他知道这是福伯在弄吃的了。
杨渺暗叹了一口气,又趴了下去,将窗口帘子轻轻撩起,清凉的风顺着口子灌了进来,让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少爷,早食弄好了,你身子骨还没好透彻,就在船舱里用吧,受了风寒就不好了。”福伯将碗中的混合物搅拌了一下之后小心的放倒杨渺面前。
“嗯!”杨渺哽咽着扒拉着碗中的食物,口中的稠状液体他始终没有搞清楚是什么食物,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咀嚼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打乱了这宁静的气氛。
见到几天前还不知生死的小主人现在脸色逐渐的红润起来,福伯眉眼间满是慈爱与欢喜,又想到汴京城中孤苦伶仃的老夫人,心中又没由来的一阵酸楚,这都是怎么了,堂堂世代功勋的杨家突然之间就破败了下来,小主人还要刺配他乡,杨家难道就这样败了么?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了远方,视线仿佛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口中喃喃细语,“少爷,你可要撑下去啊,老夫人还在京师等你传宗立业呢!”
杨渺勉强了笑了笑,“放心吧,福伯,我会活得好好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福伯那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厚厚的疲惫,“少爷,进去趟会儿吧,睡一觉起来兴许就到了,你身子骨刚好,可经不得风。”福伯那关切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让杨渺颇为感动,福伯的年纪其实并不是太大,杨渺在偶然间也问起过,只不过四十出头,但经历过杨家这段时日的剧变之后,瞬间苍老了十岁,如今看上去却和五十岁的人没什么区别了,看得他看得一阵心酸,人世间的冷漠在后世已经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兴许只有在这个时代才能感受到一点人世间的温情,“福伯,我的病好了,不用吃药了,你歇着吧。”
“那如何省的,大夫说你重杖加身,外加肾疲胃虚,一定要吃完这几帖药才能够痊愈的,你身子才好,可不能再落下病根,要不然将来回京我又有什么脸面面对老主人!”福伯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了起来。
“我喝,我喝!”杨渺苦笑着接过了那粗瓷大碗,望着那黑乌乌的还漂浮着药渣的一碗汤药不由凝了凝眉头,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客官,过了这道湾就到黄口渡了,你们可以从那里沿官道过应天府再下虞城!”船舱外传来一个低沉而又老实的声音,杨渺知道这是船工声音。
福伯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一步跨了出去,急声道:“不是说好的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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