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灯光将两人静静的笼罩着。
她笑,眼睛幽黑如夜。
“是啊,其实我真的很无辜啊,只不过是嫁进了你们曲家,就莫名其妙成了你们复仇的工具,我的人生也走上了一条荒谬的轨道,你说我纪以娆对不起你们曲家什么了…”。
含着凄凉的声音让曲璃夜失去了以往的狂傲,低着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他怕,他觉得冷,好冷…,如果下一句她说他会离开他,不会原谅那他一定就能当场心痛的死去。
直到背后属于她熟悉温暖的怀抱和香气包裹住他时,他的身体才陷入了僵硬,连指尖都僵硬。
“可是…”,她轻柔的声音吹拂在他耳畔,“…我也有错吧…,错在那场阴谋之中还将心交给了你,其实我也有对不起很多人,我再不是朋友、家人心中的好女人,但就当是报应吧,报应我爱上了你,我想这些真相如果是五年前知道的话,我一定会一辈子恨你,远远地躲开你,因为我是那么爱你的,怎能容许你一次又一次撕碎我的心,可是现在,我明白你也是爱我的,你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这段日子的相处,我爱你早就胜过了爱自己,所以我不恨了,再也不怨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曲璃夜怔怔的回过头望着她洁白的面庞,眸光那么柔和,直直的暖进他冰凉的心底。
“纪姐姐…”。
以娆用手指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柔情的说:“其实没有见到你爷爷最后一面,我也有责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璃夜,你还有我,还有小翎,以后你不会是孤单一人,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泪濡湿了她的指尖。
以娆怔了一下却并不感到惊讶,不管是谁失去至亲的人总会流眼泪吧,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坚强的他流下了眼泪,但反而舒了口气。
以娆抱着他的头,他像个受伤的孩子似的在她怀里低声啜泣起来,将所有的不快全部倾泻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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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窗帘飞扬。
床上的两人一夜未睡。
以娆身体半坐着,他蜷缩在她的腿上。
“我十岁那年来了美国,就像是全世界被遗弃的人,我学着打架,生事,其实只是想要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曲震桦,让他将我带回去,可是没有,他从来都没有心疼过我”。
“后来我放弃了,放弃了我自己,我成了纽约街头的一名混混,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了爷爷,我觉得他像神人一样,很高大,轻而易举的解救了我”。
“然后他说我是他的亲人,他是欧蒂的教父,他是我的爷爷,他告诉我妈妈的死是曲家亲手造成的”。
“于是我每天活在仇恨之中”。
“他让人教我打架,教我杀人”。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继承人,欧蒂迟早会交给我的”。
……。
这是他第一次像自己敞开心扉诉说从前的往事,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他的苦更让她感到心疼、心酸。
她的手指轻撩过他的发丝。
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纪以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恨好恨你——”。
“我成天想,诺言到底算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来找我,会好好保护我,会嫁给我,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份伤痛仿佛带着他回到了许久以前,他流着眼泪大声说:“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恨你,我每天都想着你,睡觉也会经常梦到你…”。
百慕大之约
这样脆弱的模样她是第一次见。
大概是把二十五年前所有的害怕和伤心第一次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表达出来吧,以娆手足无措的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眼泪也断线似的滚落下来。
“对不对,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粘在两人脸色的泪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只是这是一次两人彻底敞开心扉的倾诉。
……。
窗外悄悄溜进来的阳光见证着这次真心的结合。
只知道将来不管风与雨,都会有彼此的存在。
……。
静卧的不知道躺了多久,两人心情平复了许多,曲璃夜这才从她怀里爬起来,冷静的模样让以娆觉得刚一切像是做梦似的。
“璃夜,你…”。
“放心,我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很难过,不过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曲璃夜给了她一个释然的淡笑,“现在是丧礼期间,我能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来,好好送爷爷最后一程…”。
淡笑的眸子终于察觉到一件事来突然一凝。
“我同你一起下去”,以娆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即问,“怎么了”?难道他想起欧芷儿的事了?
“没什么”,曲璃夜揉了揉她的头发,穿上鞋子,两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孔昊和孔奕两人一同站在门口,神色各异。
曲璃夜怔了怔,沉眉问道:“对了,我问你们件事,为什么昨日没有见到芷儿”。
孔昊冷静的脸上掠过一抹压抑的愠火。
瞧他们神情,曲璃夜眉宇一沉。
良久,孔昊才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递给曲璃夜。
曲璃夜表情凝固了一下才迅速接过,打开信件一看,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怒。
孔昊咬牙切齿的说:“芷儿落入了火焰帮手里,烈晟西来信说如果想救芷儿,让你三日后前往百慕大,前提是不能带一人去,否则…”,眸中的焦灼让升出一股冷汗。
“百慕大不是在北大西洋吗”?以娆惊惶的捂住唇,让他只身一人前往大海,就算想设埋伏也不可能,更何况烈晟西一定早有派手下埋伏好了,此去分明是羊入虎口,也许是有去无回…。
不,不要——,他不能有事。
可是他真的能不去吗?
以娆手足无措的望着不发一言的曲璃夜,“璃夜——”。
她自私的希望他不要去,但他不能如此自私啊,两股矛盾纠缠着。
“执行长”,孔昊也带着殷切期望的盯着他,“老爷刚逝世,欧蒂不能没有你,可是也不能芷儿,我孔昊求你了”。
曲璃夜寒冷的眸子瞅向他,“我以为你能保护芷儿,所以才会把她放心留在美国,可是你却反而让烈晟西劫走了她——”。
孔昊懊悔却并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代替你去救她”。
“可惜不仅烈晟西连老天都没有给你这个机会”,曲璃夜非常平静的冷笑一声,“孔昊,你知道吗,真正保护一个女人不是靠一张嘴来说一些不可能的事,也许是我太高估你了”,用力将手中的信似的粉碎,曲璃夜大步流星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璃夜哥大概很生气很着急——”,孔奕转头望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孔昊,大哥和曲璃夜两人从小在欧蒂一起遭受训练,患难与共,就算他成了欧蒂教父后,也只有大哥能与他手足兄弟般的对待,他明知道大哥一直喜欢欧芷儿,孔昊对她的担忧并不亚于曲璃夜,却还是说出那番犀利的话来,“大哥,当时情况混乱,不能怪你——”。
“他说得没错,没有保护好就是没有保护好,再多的借口都不是一个人男人该逃避的事实”,孔昊跟在曲璃夜身后迅速离去,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以娆望着他们俩的背影,心好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
“以娆姐,不会有事的,璃夜哥一定能找出好的办法来…”,耳边,恍惚听到孔奕一如往常安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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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战霆的丧礼举办的十分笼罩,来自全球欧蒂数千名有地位之士纷纷到场敬礼。
为了避免过多的麻烦,葬礼只持续了两天。
随着人的心情,夜色沉得更深了。
明天就是烈晟西的最后期限了。
随着时间的紧迫,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有些事不用言语交流,用心设身处地的去想她还是能找到答案的。
晚间,以娆牵着小翎从花园外回来,书房里,只有曲璃夜正和孔昊,见她进来,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孔昊这才转身离开,只有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以娆一眼。
“小翎,刚才不是说累了吗,快上去睡觉”,以娆放开小翎的手,让仆人带他上去。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两人。
以娆走过去,看到桌面上一张摊开的地图。
“你们刚才是在讨论大西洋的地形吗”?以娆淡淡一笑。
曲璃夜握住她的手,环住她,“对不起,我必须得去——”。
“你对我说过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了”,以娆转了转微红的双眼,咬唇,她无法自私的乞求他不要去冒险,不要让他救欧芷儿,“我像是不可理喻的人吗,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曲璃夜激动的说。
“我只要你答应我平安回来就够了,至于那一千个、一万个等着你回来做”,以娆含着眼泪笑着说。
涉险
自信的笑容含在嘴角。
他轻轻的揽住她的腰,“放心,想要打到我曲璃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太自负了”,以娆看着他,禁不住责备,“上次中枪还没长教训吗”。
“是,纪姐姐训斥的是…”,曲璃夜耸耸头,想让气氛轻松点,可是以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是说认真的,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才会让烈晟西得逞”,就像上次中枪还有这次欧芷儿被劫的事。
曲璃夜笑嘻嘻的歪脑,“嗯…,看来取个比自己稍大的老婆回来也是有好处的”。
“那我可就惨了,找了你这个弟弟,每天不但要担心儿子,还有为你紧张担忧”,以娆低头失声苦笑。
曲璃夜直直的凝视着她半响,忽然放开她,在他好奇的目光下走到窗前,身体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只手高举,“那我曲璃夜今天在这里发誓,不只是明天,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如有失言,就罚你永生永世都不爱我了”。
无声的泪水从以娆脸颊滑落,连日来许多许多的不放心得到某种允诺,是感动也是激动让她也露出了雨后晴朗的明媚笑容,“笨蛋——,我怎么可能不爱你”,那份感情早就滋养进心底,孕育进了她的灵魂啊。
曲璃夜眼睛红红的走到她身边弯下腰轻轻吻了她的鼻尖,墨玉的眼睛像一盏明灯似的望进她的眼底,平静的气息持续了几秒钟后,他忽然吞噬住她的粉唇,起初被他突如其来的激情弄得手足无措,后来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感情时,她不再反抗,被他吻着的同时双手解开他的衣服。
曲璃夜将她压在书桌上,大手除去她的衣物,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吻着她的身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
她其实很痛,却反而笑着流出了泪,只是凝视着他在她上面为所欲为,直到她快要无法承受住那份挑逗时,他才抬高她的腿一次就进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啊——,痛——”,以娆撑着手臂呻吟似的哀呼。
“感觉到了吗”?曲璃夜炽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回荡:“我永远与你同在…”。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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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随着欧战霆的安葬,持续了几天的葬礼结束,这位曾叱诧风云的黑道枭雄终敌不过了病魔的折磨,安然离开了人世。
纽约南街海港。
一辆白色的游艇停靠在海港边,随着海浪跌宕起伏。
远处游轮的鸣叫声不绝于耳的传来,可是此处却显得较为安静,数百丈之外,一群欧蒂手下严格防卫的将游艇停靠的地方防密的滴水不漏。
“执行长,游艇已经再次全部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枪支按您吩咐藏在暗处,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尧涵从游艇上跳下来,尽管如此,却还是无法放心,不,简直是根本无法不担忧,“执行长不如我陪您一同去——”。
“烈晟西向来说什么都做到,我怎能拿芷儿的命冒险”,曲璃夜责备性的忘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上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水眸,更加用力的握紧她的双手,四目相视。
以娆缓缓深呼吸了口气,对他说:“早去早回…”。
是的,是早去早回,不是你一定要回来。
经过昨夜的一切,她已经明白他比她更热切的心情,她相信真正的感情会让人产生强大的力量。
“嗯…,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菜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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