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严肃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说:你必须处理好!
小艾点头。快速拨完饭。心里翻江倒海。想吐。她悲哀,因为她现在这样真真假假,既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西贝。她眼里泛起了水花,久久不敢抬头。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彻头彻尾的过错,如果她对西贝有不满还能理解,但从她向她妈妈倾诉西贝的“罪状”开始。她就一败涂地。她没管好自己的嘴,她无知,她不懂事,西贝说得没错。
她想开脱自己的干系,但开脱不了,无论如何,她被捆紧。要么与西贝继续悄悄地好好地相处,等待时机成熟,大胆宣布,修得正果。要么与西贝就此了断,永不相见。
接下来的几天,小艾胡乱的整理行装,丢三拉四,无心跟车出门采买任何东西。偶尔也给西贝偷偷摸摸打个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慰藉慰藉自己无措的心。她的脑子一直缠绕不休:西贝把贞操都奉献了,我小艾该怎么了断?她没有主意,没有方向。
8月22日,周日,家里勤务兵走出走进,非常忙。小食堂的志愿兵大厨也到家里主厨。小艾知道家里要请贵宾吃饭。
下午,老爸所在部队干部科的人,带着几个人到了小艾家。其中一个是L市PLA外院的一位招生老师;一位是一个挂编到本部队的外省富家子弟——有特异功能的新毕业的小中专生,今后小艾的同班同学。
小艾被老妈喊下楼,她强装笑颜与在座的客人一一打了招呼。大家纷纷入饭座。
小艾打量那个外院老师,名唤郝剑的,相貌堂堂、健谈、懂礼貌有学识的样子。再观察那个同学良栋,纵然瘦弱、苍白,也遮不住特异功能灵气发散出的神秘耀眼的光芒,一枝独秀压群芳。
小艾被PLA外院的招生老师和同往同学的气势震住了。暗怕自己这个书是念不出色了。她第一次感到那样的自卑。
这个饭吃到最后,就小艾难发一语,闷闷不乐。
8月24日,七夕。牛郎织女相会日,小艾西贝分别日。小艾在临走前的人荒马乱中,匆匆上楼拨通西贝家的电话。
西贝正等着呢。但是西贝只听到小艾这么说:西贝,今天送我的人很多,同往去的杂人也很多。你不要送我了!我到了外院会给你写信的。乖,多保重,别想我。你几号离开W市啊?
西贝难受,嗓子被糠卡住,咳了几声:26号。
小艾:西贝你这么咳,真让我听着难受,你多喝水,多吃水果。还有多保重!
西贝:你一到学校就给我写信啊!
小艾:好。乖,你不用担心,我不但写信,还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呢~~
西贝:好。祝小艾同学一路顺风,学习优秀!
小艾:哈哈,但愿吧!西贝,其实,我心里没底的……
西贝:就我们小艾这个脑袋,肯定没说的!
小艾:呵呵,西贝,你开心点儿!把脸凑近点,让本大小姐KISS下!
西贝:你KISS吧!
小艾把嘴撮撮,发出个响吻,心里想,这个给西贝的额头;再一个响吻,这个给西贝的大耳朵~~
西贝:……真想送你!
小艾:不行!你可得听话!乖!我说不行就不行!
西贝:你真坏、真狠心……
小艾打断:乖,今天就先这样,你挂电话,我要出发了!
西贝:……
小艾命令:快挂!你不挂,我挂了!
她不等西贝回话,就挂了电话,拿手擦擦眼睛,飞奔下楼!
她老妈站门口着急地喊:菲菲,你干什么呢!这么慢!你爸他们就等你啦!
她像个木头,不知怎么被一众人拥进车站,检物、检票、进站、上车,任别人安置好行李。她像古代的大小姐,任人摆布。
火车马上就开,送行的人说着吉祥的话告别。她爸树着领导的威严站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检阅告别仪式。她妈站在角落偷偷抹泪。
小艾机械地说再见,面无表情。她望向远处,怀着一丝侥幸,找那个单薄的身影。然后闭上眼睛,耻笑自己。
车笛拉响,嘈杂地放着解放军进行曲,出发。
小艾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围墙、房屋、树木、老妈老爸、一众人员,慢慢后移,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她听到自己的心呐喊:再见了,西贝!我的西贝!再见了啊~~
而她却不能落泪,不能恣意哭泣。
火车咣咣地跑。她站着难受,坐着也难受。不是为养育的父母乡亲,不是为久别的故土。她只想为一个人难受!似乎真是儿大忘娘亲,别说什么好儿女志在四方。
她难受,却没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她掩饰自己无敌的悲痛。她明白必须眼看前方笑对未来。
敢问这个日子、那个青天白日,爱为何物?情为何物?西贝又为何物?
风华11
风华11
火车开动的声音单调。像小艾单调的忧郁。
与她同车厢的女孩子——她未来的同学辛欣,也是她老爸单位副局长的女儿。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她们以前坐部队班车的时候,碰过面,但不熟。
那个姑娘,戴着耳机,坐在小艾对面的中铺上悠然自得的听歌。猫一样晶亮的眼睛盯着小艾的一举一动。辛欣想跟小艾说话,但小艾却似泡在自己心事中的样子,无觉周边环境的静、动。对她辛欣毫不理睬。
到小艾爬到中铺时,才发现这样一双关切的猫眼。小艾坐稳,扯个笑脸:你,我妈说你叫辛欣?
辛欣很高兴小艾的开场白:呵呵,是。小艾姐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惊艳哦~~没想到你会长得这么漂亮!你长得不像艾叔叔,也不像秦阿姨!
小艾乐了:呵呵,怎么会不像?谢谢夸奖啊。我倒觉得你漂亮得很呢!
辛欣:比你差远了,呵呵~~
小艾打断她:你听什么呢?
辛欣:伊能静的歌。哦,我还有娃娃的歌,都好听死了。你要听吗?
小艾:听!你拿来吧。
小艾把自己的SONY随身听翻出来,说:我听伊能静的可以吗?她的流浪的小孩,我爱死了!
辛欣:好!把伊能静的带子从随身听里取出,给了小艾。她听娃娃的。
小艾也戴上耳机,听起伊能静的专辑。她不停的倒带子,只听流浪的小孩:
“流浪的小孩泪为自己流流浪的小孩笑发自心中流浪的小孩少年多挥霍心比世界还宽容应该要往那里走找到一个地方属于我不需要勉强虚伪心象风一样自由告别青涩和无知不希望自己变得太成熟成人的谎言太多梦也渐渐被现实夺走我要出去走一走年少的心有勇气追求看世界多开阔天能够有多大梦多难求我要出去走一走孤单的生活会更快乐也许会有挫折但这是我的选择流浪的小孩泪为自己流流浪的小孩笑发自心中流浪的小孩少年多挥霍他的心比世界还宽容流浪的小孩努力编织梦流浪的小孩对自己负责流浪的小孩昂首向前走失败也不会退缩……”
小艾的思绪跟着伊能静的歌一起流浪,流浪到一个地方,登不上去了,西贝盘踞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餐车响着,盒饭飘香。小艾买了两份,与辛欣吃完。地下空间有限,两人都爬上中铺躺着,脸朝上铺,闭眼,各听各的歌。辛欣听到惬意之处唱: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小艾听得清楚,揿掉STOP键,转脸,小喊:辛欣!咱俩再换下带子吧,这首歌我也喜欢听。
辛欣一边唱,一边关机取磁带,非常高兴能同车遇知音。
她俩手各自伸长,流浪换飘洋,嘿嘿,小艾心想这个流离失所的~~
却见一双手举起,帮她倆完成了交换仪式。小艾、辛欣两双眼聚焦,照亮一个人的脸:剑眉、大眼、高鼻梁、方唇——PLA外院的招生老师郝剑哦!高知啊!
小伙子笑嘻嘻,先跟小艾招呼声,再跟辛欣打个招呼,就坐在辛欣下铺,面对着小艾。他似不经意地却又是仔细地看着小艾,问她以前去过L市了吗?小艾摇头,居高临下,像个审判官。可明明是她,应该仰视低铺的高校老师呀!
她矜持地,尽量雅观地爬下了床。但鞋子失踪,她伸脚勾勾,仍无。郝剑弯腰把她的鞋捞出来放她脚下,站起身对她小声解围:乱哄哄的,鞋子是容易被乱踢得找不到!
小艾感激的笑笑:谢谢。跟下铺的车友招呼下,坐下铺,两人面对面聊。辛欣在高知的头上,听歌,却洞察秋毫。
小艾只答不问,本来她就是学生嘛。郝剑自是学外语出身的,聊天气细节开始,到聊W市、L市的风土人情。两人有分寸有距离地聊。聊到无话可说的时候,郝剑自动起身,告辞。
小艾不想再多说话,放着娃娃飘洋过海,与西贝相依……此刻她百听不厌一首歌,千聚不腻一个人。沉浸、沉浸,悲伤中快乐,快乐中悲伤……
火车上的日子,有辛欣,轻松多了,让小艾享受暂时的欢愉。
辛欣聊歌星、影星。小艾恭听。
辛欣玩五子棋,小艾陪玩儿,竟是玩不过这个小屁孩儿。小艾不争,认输。
辛欣学某个相声演员的神情、口音,说一段最经典的部分,小艾忍俊不禁。辛欣还学郝剑的调调跟小艾说话,小艾大笑不止。不仅小艾还有同车厢的人都被辛欣的热闹感染。
辛欣闹累的时候,会去趟卫生间,回来时,身上就散发着烧过纸钱的味道。小艾闻到了,想不明白,也不多问。
小艾与辛欣近身相处的三天,感觉辛欣心里有故事。18、9岁的姑娘啊,总是有秘密的。辛欣不提,小艾不问。
郝剑经常光临,跟小艾没话说的时候,就找辛欣调节氛围。辛欣就是氧分子,有催化就活跃。
那个特异功能的良栋始终未露面。辛欣猜测:大概良栋是担心,众人之下,两个姑娘就让他显示本领,吃不消。
8月26日下午,火车终于捱到L市。车站熙熙攘攘,洒满异乡的阳光,弥漫着异乡的气味。小艾心间也长起别乡的离离草。
车站上,郝剑大力帮小艾、辛欣归纳、搬挪行李,还要顾及良栋的弱不禁风。郝剑,这样一个部队的高知精英,就这样为三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学生鞠躬尽瘁。小艾看在眼里,感动在心。
郝剑拖着小艾一行艰难地到了站外,上了久候在那儿一辆白牌面包车。小艾帮着郝剑一一安顿好三个人行李。然后,郝剑拿出一块小手帕给小艾,说:擦擦汗吧。小艾羞赧地接过,胡乱按按额头,还给郝剑,一声谢谢。郝剑拿过手帕,顺手就擦脸上的汗,边擦边对良栋、辛欣也是对小艾,说:热死了——闷热!比W市热多了吧~~
他下车,坐到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看看了小艾他们,然后跟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子发动起步。这时,小艾才注意到,车里面已坐着三、四个学生,也是大包小包的,都像回城的民工。
一路上,无人说话,只听到发动机的马达声。走了不久,车颠过了一条横路的铁轨。郝剑回头大声喊:马上就到外院了!
小艾屏息朝外看。百姓不多。有1、2路车站牌,站牌下人烟稀落。看来这区域是外院的地盘。
外院的大门非常朴实气派。有士兵站岗。从门口通向里面一条直直的宽路,路边种满了有些年代的树木——据郝剑介绍,几十年前,这里的树还要粗密,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都被砍秃。这些树也就是80年代的。
路把外院从中劈开隔成南北两区。北区为办公、教学区,南边为家属院、招待所,还专有一片露天百吃小园。
车沿路左转又进了一道大门,仍有士兵站岗。这是北区。树木葱茏、学员宿舍一概二层老式楼房,南北朝向安静地蹲伏,排列有序,规范统一。全部隐没在浓烈的夏绿中。
知了的叫声顽强地提醒:这是人间的象牙圣地!知否?知否!这是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部队外语人才、中坚、骨干生养将息、千锤百炼的摇篮!
风华12
风华12
一个新的地方总会让人新奇、新鲜加兴奋。小艾忘掉疲劳、甚至似乎忘掉西贝的暗影。
她和辛欣是本宿舍第一拨房客。她俩在郝剑的建议下,占据房间的两个角、两扇窗。小艾马不停蹄地收拾干净六人住的学员宿舍。整理好自己的床、床头柜。看辛欣那边还是一片狼藉。
晚上小艾伙同辛欣、良栋到百食园寻找美味。天热,炒菜吃不动,汤类又太烫。最后,三人停在面摊,围着一张可怜巴巴的桌子坐下来。点了两碗凉面,再给良栋一碗热面。
良栋少语。非常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还得吃的表情,完全一棵富贵娇嫩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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