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也不知他的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对于戴佳的工作汇报，只字未听进。毛效力好像知道周益豪的心情，没有说话，就默默地加快车速，向龙岗县医院驶去。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处理工作，你过几天向我汇报，你先休息几天。辛苦了。”周益豪下车的时候，才跟戴佳说了这么句话。在医院的门口，让他的小舅带他看他的小姨。
她已经走了，比以前周益豪记忆中的要好些，至少，身上还能有些肉，脸上少了些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周益豪平时对他的小舅和毛效力相对是态度最好的，现在却有些让吴宝中害怕的语气。
“前段时间，你小姨的身体好多了，能下床走路，还到你的厂里去看了看，你外公也以为要好了。还找了些算命的、驱鬼的、能求佛的人来，听他们说，如果能在今年找个人家，她的病就能全好了。”看了看周益豪铁青的脸，吴宝中不怎么理解周益豪的神色。平时也没有看到这位外甥谈论小姨，不过却知道这个外甥是最热心给吴苞香找医生，找草药的。
“你们出去的一个月里，来了个铜头区的，说能求佛去病的女人，她给你小姨看了病，后来，一个邻县的男医生，说他能看病，只是看好后，希望你小姨能嫁给他。你外公就听信他们的，停止了医院的用药，开始他们的治疗方法。”
“医生怎么说？”周益豪明白了，目前村里的人还是比较喜欢求佛问神的，周益豪也没有办法解释那些没有经历过学校教育的，为什么能表现出在佛上身的时候，会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是她们真的用心学了普通话，还是真的有佛上身，周益豪真的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是乡里乡村的，问点事，求个心安，也就几个鸡蛋或几元钱就能解决，求他们的人也很多，周益豪小的时候还看过他们的求佛上身过程。
人死不能复生，周益豪也不能说就是这2个装神弄鬼的人害的他小姨，或是他的外公责任。此时，还是没有人死规定要化灰的，周益豪询问了医生的看法，原因是糖尿病的后期，引发很多的并发症，使身体衰竭而亡。糖尿病，目前还没有很好的医药来解决。想找那2个所谓的医生，却也找不到人了，找到了也没有用。
农村人对死亡的看法，有时是淡漠的，至少，周益豪没有在他的外公身上看到什么明显的表情。还是照样喝酒，照样谈笑，照样干活，也许农村的子女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虽少，却也常常上演。莫名就让周益豪想到后世拍摄的动物世界，在大自然面前，任何的泪水，任何的悲伤都必须在下一刻擦干，在法则面前，谁都没有能力改变，只能做为大自然的一个养分，消逝在天际。
周益豪停下了所有的事物，参加完了吴苞香的葬礼，就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能仅仅是逃避，或者给他自己一个借口偷懒几天。他是个情绪化的人，常常会跟着情绪走，失去正常的理智和判断。这样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掌舵者，随时可能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失去方向，或带来一些震动。可谁让他，还是个小人物呢，他只想做个真正有血肉的人，不想因为某种瘾的发作，可以淡漠身边一切。
“益豪，怎么了？”这是很多需要周益豪来解决问题的人的同一个想法。马月纹和周厚德其实一直没有太多关注周益豪的成长过程，他们能够提供孩子上学，让孩子努力学习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的农村能做到这些，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很多是自己都没有管好，怎么管好后一代，这不是谁的责任，这个更多的是社会的责任。
“他还是小孩，还是小孩，你不知道吗？”方丽君拦着所有要来打扰周益豪的人。没想到，平时老被周益豪欺负的，现在却是最能理解周益豪的，也许她也要称呼死者为小姨的，有着一些共同的感受。付德彪也帮着方丽君拦人，他到觉得应该有这个姿态，周益豪这样表现很正常，如果不这样，怎么解释他会连夜送陌生人到省城，出钱出力却不求回报。付德彪已经写信让他的弟弟退伍回来跟他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觉得周益豪是个值得他们追随的人，这是周益豪没有想到的。
前世，周益豪也表现的很淡漠，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表现，小时候的印象，周益豪几乎很模糊，很多人能清楚记得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周益豪一年级以前的事情，几乎都没有记忆。他如果不从他父母的嘴里听到，他和小姨的事情，他真的还以为他生命中会没有这个人的出现，或许这也是他对他小姨的一种记忆方式，用忘记一切和小姨的生活片段来安慰自己。
周益豪没有流泪，更没有嚎啕大哭，一个成熟的男人，这点控制是有的，他真的很少为身边人流泪，可能一些不存在的烂剧情引发他的泪水也比生活中流的泪水多。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可能很为一个你很陌生的人担心，却在憎恨对你付出一辈子的人，只是因为，他们在某件事情上没有做到你的预想程度。你看，人似乎真的好像不公平才是最大的公平。
恨苍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周益豪不懂，他以为能很平静接受，没有多大问题和时间就能调整过来的情绪，却一直没有进入状态，一直没有在他身上出现的小孩任性，这次发挥的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连戴建国和胡建军都打来电话，询问周益豪的问题，周益豪也一直没有去接任何电话的意思，都是他父母，方丽君，余颜青帮他解决。
“孩子，怎么了？”马月纹2个人终于也一改以往的不闻不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周益豪是这么回答的，同时他也会到楼上走走，看看外面风景。
当他的门外每天都有很多人守着的时候，周益豪知道，他必须重新站出来，做些事情。
第一卷 社会百态 第七十五章 贯彻意志
大概一个星期后，周益豪终于肯出来和人交流了。因为徐素珍也被人从申州给叫了回来，周益豪不想演出被打断，抢钱行动中途夭折，只好收拾心情，就当他任性一回吧。
周益豪把围着门口的一些人打发走了，同时让村里的所有有管理职位补贴的管事人员召集过来，准备召开一个会议。会议记录有2位代课的语文教师负责，周益豪为了能给村里教师额外的福利，一般一些会议记录，文件，表格等等，会让姜志明校长，挑选个别教师负责，这样周益豪给学校发补贴也能名正言顺，他们也不影响上课，还能增加见识。这样周益豪的逃课行为，这些教师都认为是应该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前2天，周益豪有些悲痛，觉得自己还没有把事情做到位。可是2天悲伤后，他也不想故作姿态，却是在房间里反思自己了，圣人说，每日三省吾身。周益豪是做不到的，不过，有时间让他静心，他也会回想前面的得失，总结后面的行事经验，不过是不是就能改过自新，还真的只有天知道了。村里现在已经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了，说什么钱都让周益豪一个人挣去了，有人也开始消极怠工，周益豪相对优惠村里人的政策，让他们也觉得有恃无恐，个别甚至到了明目张胆地把集体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
趁着这个机会，周益豪私下收集一些村里的言行，让人调查相关人员的经济收入和账目往来。都是村里人，每个都知根知底，调查也相对容易，没三天，他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料。在房间里谋划了2天，还让余颜青给他做了参谋。
这个工作本来没有必要这么早进行，毕竟相对于他现在的挣钱速度，那点损失，可以或略不计，至少周益豪可能会拖到他的巡回演出结束，或者找个好的切入点。可是，他才几天没有管事，下面的谣言就开始乱七八糟，如果他想做逍遥老板，那他以前的努力，不是顷刻烟消云散。现在村里还没有多少成果，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可是就有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小利，不想去顾及后面的大利。也许社会总是多彩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既然有人这么早就开始上串下跳的，趁着心理有气，周益豪刚好拿这些人出气。能防患未然，也是好的。
社会的法则告诉我们，要建立一个新的规则，就必须先打破另一个规则。这次会议室在新修建的村活动中心举行，这是第一期集资房建好后，预算有些多，就先建起了这个村活动中心，也就是一个让人可以聚会，谈天说地，做些其他如兵乓球、羽毛球的活动，还有个大会议室。
周益豪让通知开会的人，一定不能迟到，结果还是有2个人迟到，这个在以前是不会出现的。
“讲一下你们迟到的理由？”周益豪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他没有认为这次会议能平心静气结束。村里因为一个没有多少能力的村书记，使得民风有些懒散，这个也是这个村为什么会在90年代中期，被抓了这么多的人进监狱，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周益豪因为多了后20年的见识，本身的智商也不错，即使是一言堂，他也会毫不犹豫，干下去。
“我就忘了看表了，不就迟到了5分钟吗。”一个小队长，是负责采石场取石料的，叫毛富贵，本身会一些石匠的技术，他就是叫的比较欢的一个，周益豪很高兴他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让周益豪毫不犹豫发飙的借口。
“你呢？”周益豪转了下头，望着另一个负责新成立的运输大队的大队长，马军，是在周益豪的要求下学的开车技术，本身也有些喜欢开车，现在村里整合各个部门的车，也不下15辆了。
“我在检查几部车的机油，下次不会了。”没想到这个平时表现最凶悍的，在周益豪面前一直是谨慎的神情，周益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着他还没有洗去油腻的双手，声音转柔。
“先去洗了手，下次加强点时间观念，工作安排要合理。”周益豪转向记录人员。
“记录，毛富贵今天开会无故迟到，扣发这个月的补贴和奖金。”
“凭什么，不就是5分钟吗，又不是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写的规章制度，你看了吗？为什么别人都准点到场了，你就能特殊？还有，因为你让每个人多等你5分钟，这里除了你我，还有15人，我就不算了，按9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计算，陈老师，把他今天的工资扣除75分钟算。”
“你这是打击报复，我不服。”毛富贵感觉周益豪好像有些针对他，虽说不服，但是口气却软了下来。
“你先别不服，这里还有你不服的东西。”周益豪找出关于毛富贵的记录，“上个月，无故旷工6天，原因是给别村干活，这个我就追究你无故旷工，可是你给别人干活，用的是场里的石料，你把石料钱交给场里了吗？”毛富贵有些傻眼，周益豪接着，往下读，“这个月无故旷工4天，用运输队的车，和邻村的司机偷运石料卖到塔石渠乡，有这么回事吗？”
“你知道，你这是在盗窃集体财产吗？我报案，你就要被判刑坐牢的，你忘了毛油松是怎么进监狱了吗。”
“不是有我的分子吗？我拿自己的东西不成吗，凭什么我们都给你干活，你都这么多钱了，分点给我们有什么关系。”毛富贵的逻辑有些让周益豪吃惊，不过这个想法也是有一定市场，好像有些人就应该能得到别人的无偿帮助的。
“我这里给你2个选择，一个你可以保留你的那些你卖的石料钱，乡里乡情，我就不让你坐牢了，但是你必须退股，今年红利也没有了，至于是不是还会雇请你做工，至少我在，你是不可能的。”
“第二个，你交清你所有私下贩卖的石料的钱，我网开一面，撤去你的职务，让你保留股份和石匠的工作。好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是管事的，这个会议你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了，会议后，你想好了，跟刘支书说说选择吧。马军，你把他请出去。”看到马军从外面进来，就指使他做点事情。
马军拖着毛富贵一甩，就被推到门外了，还好被付德彪扶住，付德彪关上会议室的大门，守在外面。人重新坐好，周益豪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
“不要认为我小，你们以为私下做点小动作，我就不知道。我是想看你们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让我忍受不住。”用手拍了下桌子，吓了几个人一跳。
“今天，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