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中午,吃饭的人确实不少,但平日里一向热热闹闹的大堂却静得出奇,底下吃饭的全伸长了脖子翘首向上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一个个都不肯收回来,连跑趟的小二也停在原处向上探头。
“招财,见着我家少爷没?”那下人一巴掌拍到小二肩上,顿时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招财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一见是萧家的人,本正愁没机会上去看看呢,这下顿时眉开眼笑,“在,就在上面,我带你上去!”
说着笑呵呵就要往上走,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从上面走下来的人。
“哎呦——”
“滚!”萧文韬一脚踹开他,黑着脸拂袖而去。
紧接着两名带了白色纱帽的女子也跟着走下来,再往后是饭庄的掌事与天字房不少达官贵人。招财顿时缩成了一团鹌鹑,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萧府下人拍了拍他肩膀,有些不耐烦,“快点带我去找我们家少爷,我有急事。”
“你们家少爷,不是刚走么?”招财指了指以跨出门外的萧文韬,紧接着一拍脑门,“哎哟喂,你说的该不会是萧三少爷吧?”
“欠抽了吧你,我们萧家的少爷不是三少爷还能有谁?”
招财立马换做一副讨巧的笑脸,象征性地轻轻抽了自己两下子,“瞧我这记性,三少爷早就走了。”
萧府下人顿时急了,狠狠跺了下脚,“你这不耽误事吗!”说着赶紧跑出饭庄,顺着原路开始往回找。
苏锦热闹看够了见日头也差不多了,这才摇摇晃晃从茶楼下来,扇子斜插在衣领后,油头粉面简直没个正型。公爵府下人一跑出饭庄便看见了那扎眼的一身华贵,忙快步跑上去,“小少爷!”
苏锦脚尖划着地面跳转过去,显然心情极好,“呦,这不是二姐院里的么,艮星是吧?”
“小少爷您好记性,小的是叫艮星。”下人伸出大拇指眉开眼笑,“小少爷,二小姐让我找您回去,元教习回来了,因为没有报备就私自出去半个多月,后来又顶撞七小姐,二小姐要废了他两层斗气,让小的请您回去说说元教习这事。”
苏锦手心猛地一攥,“元教习说什么了都?”
艮星想了一会儿便倒豆子似的跟她学出来,“他说回学院之前跟少爷您说了,要您回去给他作证呢。”
苏锦嘴角一耷,抽出扇子刷地打开替他扇了扇风,扇柄在艮星额头上轻轻一敲,“那还不赶紧的,前面带路!”
苏锦回去的速度并没有多快,中途路过一家字画摊还稍稍停了一下,等再赶回萧府的时候,元绝周身的星团已经只剩了头顶七颗和脚下一颗,直接从天星三阶降至一阶,数年努力归为白费。
苏锦酝酿了下表情,刚到公爵府大门口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二姐!——”
容山呼吸再次趋于平静,身上斗气开始收回,莹莹紫色的巨大气流网像无数收缩的触手眨眼间便搐回他体内,而被控制在正中的元绝,终于可以动了。
支撑的力气一撤,元绝便再没了一点儿生气,整个人向着地面便要瘫软下来,苏锦恰好冲上去一把扶住了他,接着藏在掌心的纸团便扣入了元绝的手心。
“二姐,元院长确实跟我说过了!”
萧无悔仿佛累了一般把头轻轻靠上轮椅,一边吩咐下人,“给他一颗鬼宿丹和一颗柳宿丹,令萧家高手助元师傅重新冲上天星三阶,”她张开眼慢慢扫了一圈院中的人,语气森静,“记住,想要东西的时候跟我说,该给你们的萧家不会吝啬,但若今后让我知道谁再敢用什么手段从小三这儿骗东西,别怪我萧无悔翻脸不认人。”
元绝身子一震,面上再度白了半分,外院也顿时噤若寒蝉。
家中护院架起元绝下房修养,外院围的满满的数层人也开始相继散去,而容山亦推起萧无悔的轮椅再度转身离开……
房门吱呀一声关起来,元绝试着逼出浑身涔涔冷汗,好半天才觉得舒爽了许多,摊开手心,苏锦方才塞给他的纸团静静攥在那儿,他又合了合手,眼中滔天的仇恨几乎扭曲了他整张脸。
元绝慢慢打开纸团,只见那上面用鹅毛细笔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小字——明日午时三刻,城东桃花庵。
【这两天新搬了职工宿舍,木有网线,我郁闷的想撞墙……】
第一卷逼仄第三十七章借刀杀人(二)
太阳刚刚移到正南不久,元绝便去总教习处告了半天的假,动身出了萧府。路上修花扫院的下人三五个聚在一起指指点点,昨天发生的事显然早已传遍整座府邸。一路走下来,元绝整张脸青红交加,老远都能观望到他身上那一团怒气。
因被处罚降了一级,元绝便被重新罚回外院,若是苏锦不唤他,自是进不去内院。昨天苏锦塞给他这么个地址,于是自发便理解为要和自己在桃花庵相见,而原因,定是有事不方便在府中商量。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城东桃花庵,花从来都是开的最晚,也开的最盛,遥遥望去莹莹一山粉白相间,浓浓暮春夹着还有些料峭的微风,衣袂翻飞中,吹散落英一片。
这句诗就被刻在庵外盘亘蜿蜒的石路尽头,与满树桃花交相辉映,若是苏锦到此看到这句,定是会被惊倒。
可是苏锦根本就没打算过来。
远处炊烟相继袅袅,已是正午吃饭的点儿,庵中自然没有多少游人,元绝挑了处略显平整的石头坐下,眼睛盯着小道,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却不知道,他刚一过来,四周已经有五双眼睛盯住了他。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并不好看……几名早就埋伏好的高手相继对视了两眼,一人回去报信,其他四个则悄无声息地将他包围起来,只等一个命令,便联合绞杀。
四人皆是天星三阶及以上的高手,以元绝现在的武功,自是很难察觉。
太阳开始慢慢向西移去,元绝看看日头就有些不耐烦了,忽而身后一片细碎的衣袂摩擦声,元绝迅速转过头,待看清来人之时,眼中迅速划过一抹异样。
“大,大少爷?”
他表情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的萧文韬的眼睛,单凭这一点,后者便已经断定,元绝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怎么,你以为是谁?那个妓女?”萧文韬讽笑出声,“你胆子不小,一个小小的教习连我的事都敢管,是老三让你这么做的?”他挥了下手,身后五名高手同时现身。
元绝听得云里雾里,但显然对方是误会了什么,元绝并不笨,脑袋一转便想通了期间所有的关节,苏锦早就知道萧文韬在这里,而他们之间的误会显然已经被算到了自己头上。
元绝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下连掐死苏锦的心都有了。
忙后退了一步,“大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三少爷让我在这等他的,不信你看,这是他给我的纸条……”说着把那张条子递过去,眼睛却在寻找着四下能够全身而退的路径,一边双手已经做出了要反击的架势。
萧文韬看他的眼睛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也不过只瞄了一眼那字条便嗤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连小三的字都不认得?连我你也敢算计,好样的……”
说着站出一步,连同他身后的五个人直接把住了六个角,完全封死了元绝的退路。
“我答应了安阳公主,要把你碾成肉泥,能死在这些人手里,是你的荣幸……动手!”
他最后两个字刚刚发出的瞬间,连同元绝在内的所有人便全部移动了位置。
元绝想也不想便丢出一件法器,自然不是用来御敌,面对这么多比他强的人,元绝现在唯一的逃跑方式便是自爆法器,企图利用这种短暂的冲击来获取一线生机。
只听砰地一声,一件漏斗形状的法器便发出一阵红光爆破开来,而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抛出的小剑也随风而涨,在漏斗之后再次爆炸。
元绝趁着这阵风暴利用脚下的行云靴与冲击而来的气流快速向外闪去!
眼看便要从夹缝中钻出去,旁边忽的伸出一只手来,恰巧就抓住了他后面的那只脚。元绝拼命向前冲去,而那人手指敲上他的小腿反方向用力,两方撕扯间,只听得哧啦一声,连同着他那条小腿,则完全被撕裂开来!
元绝身子一斜便摔倒在地上,神经仿佛慢了半拍,先是看到了被摔出很远的那条小腿,脚似乎还在不断无力地抽搐,而后才反应过来,那竟是自己的腿……钻心的疼顿时涌了上来!
四周高手开始布下结界,便完全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萧文韬厌恶地向后站了站,“继续,把他全给我撕了!”
昨天回去后他忐忑了一晚等着帝君斥责,却不想宫中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出,就像是死刑前等待的过程,那种漫长的煎熬简直要要了他的命。正因为这样,他要是放过元绝,那才是见鬼。
这一声令下元绝便被四下人再次架了起来,却是真的凌空而起,五个人分别抓上他的四肢和头部,完全是五马分尸的架势。
“不——!”元绝吓得几近要尿裤子,脸早就变得煞白,“大少爷,我有个秘密,对你一定有用!”
萧文韬怔了下,示意其他人停下。
“我,我用这个换我一命,你放过我……”
“你没别的选择,在讨价还价之前,你最好祈祷自己的‘秘密’够分量……”
元绝咽了口唾沫,小腿处带来几近窒息的疼完全钻入四肢百骸,他整个人都在因疼痛而不断抽搐,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萧琅,现在的萧琅根本就不是萧琅。”
本还漫不经心的萧文韬因为这句话顿时愣了,忙从旁边站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手腕用力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萧琅,他早就死了,加迪当初救下的只有韩采风一个人,他根本就不是萧家三少爷。”
“那他又是谁?”
“她叫苏锦,其实是个丫头片子,不信你可以验验……”豆大的汗滴顺着鼻尖流下来,滚了满地,滴落在一片铺散的桃花中,诡异至极。
萧文韬整个人就僵了,脑中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烦躁,各种情绪不断冲击上他,直到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他,“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把我带回去,我替你拆穿她。”
“你?”萧文韬脸上嗜血的笑再不掩饰,“留着你已经没有用了。”
“大少……啊——————!!!”
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撕裂声,方才还好好的人,顿时成了五块。
血从天际纷纷扬扬消散下来,染红了整片大地天空。
结界慢慢消失,已成了一块块的元绝连带着满地的血,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日子都没法子上外网,感谢编辑可乐帮忙发文,如果以后再晚了或者不小心断了,还请大家原谅。】
第一卷逼仄第三十八章那个部位
第三十八章那个部位
“小少爷,这都快一天了,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药师过来看看?”银杉银桐一左一右一黄一绿站在苏锦身前,见叫了她三声还没有回应,顿时便有些焦急。银杉忙上前摇了摇她,声音提高了许多。
苏锦怔了怔,立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哦没事,我刚才想事情呢,对了,元教习回来没?”
银杉摇摇头将桌案上的红木托盘拿起来,上面是一件白色麻布质地类似于男性亵衣的短裤。“还没有呢,小少爷,老太爷都催了好几遍了,要不我们先过去等他?”
苏锦又望了眼外面的天,将心底的忐忑和焦躁压下,点了点头,便跳下床去。
“走吧……对了银杉姐姐,这衣服挺合适你的。”
“所以说还是小少爷你最清楚!”银桐黄莺似的咯咯笑声显得十分愉悦,一边那胳膊碰了碰银杉,对她挤眉弄眼。
银杉顿时微微红了脸,昨天苏锦从成衣店买来的两件衣裳便给了她二人,也算是对暗卫有个交代了,但放在别人眼里,却又有了另一种不同的含义。在奥林,女子的地位虽不像古时那般低下,甚至已有了将要和男子平起平坐的势头,但如衣服鞋袜却仍算极私密的东西,除了亲人便只有婚后夫君能给买,也正因如此,昨天被老太太知道以后直呼孙儿长大了,要不是萧鼎拦着,差点儿就要给他提前物色人家。
其实帝国男女成婚普遍偏晚,《亚迪斯法典》明确规定,男子二十,女子十八是为成人,方可婚嫁。但因帝国习武之人偏多,身体发育成熟的就更早了一些,因此稍稍殷实的人家会在男孩子成人之前为他寻到一小户人家作为成亲前的‘妾女’,约莫都是已近成年家中待嫁的女子,等到成亲之后这女子便会成为妾室。
依着萧琅的身份,哪怕只是妾女,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苏锦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一声,银杉银桐二人也不过十六岁,在自己看来还是高中生,但玩笑显然是不能再乱开了。
这说话的当就又有人过来催,来的是萧无悔院里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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