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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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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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利维。
  谭斌咬住嘴唇不说话,胸口起伏得厉害。
  “Tony还在的时候,几次三番动员我去做Sales,我死活不肯去。做技术的虽然没什么大前途,可是环境简单。你们那儿汇集的全是人精,稍不留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才不找那不自在。”
  谭斌没有回办公室。
  和同事分手后,她开着车走在拥挤不堪的二环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就象不会游泳的人落在水里,四处都是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身体一点点往水底沉下去。
  想起程睿敏那个关于游泳的故事,对着前方的空气,谭斌不禁笑出来。
  很多次遇到荒唐事,她唯一的反应,只有微笑。
  因为不能痛哭。
  不知不觉间,几乎是靠着本能,把车开进沈培楼下的停车场。
  推开门,屋里没人,王姨常用的围裙搭在沙发扶手上,大概买菜去了。
  谭斌精疲力尽,扔下包换鞋。
  一串铃铛响,小蝴蝶跌跌撞撞跑出来,咬着她的裤脚往屋里拖。
  谭斌轻轻撩开它,“一边儿去,等我换上鞋。”
  小家伙焦虑不安地绕着她打转,呜呜低叫,两只小爪子把她的裤子磨得嗤嗤响。
  谭斌心里一动, 光着脚跟在它后面,看它扑到画室的门上,拼命抓挠。
  门关着,她上前用力一推,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妖异香气。
  沈培打横躺在画室正中,秀气的双眼微微阖起,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脸上的表情安定惬意,充满幸福感。
  谭斌钉在门口,浑身僵硬。

  第 51 章

  过很久她蹒跚上前,走到沈培面前,蹲下,“沈培,你太让人失望了。”
  沈培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恬然自得的状态中。
  谭斌跌坐在地板上,心里有东西噼啪一声粉碎。头顶那幅新画,男人的脸,女人的脸,都冷冷地看着她。
  绝望,她想她明白了。
  身体如此贴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她要的,如今他给不了;他要的,她也给不了。
  她退出去,关门,让他自己清醒。
  王姨做好晚饭摆上桌,沈培方摇摇晃晃摸出来。
  谭斌一直板着脸,只和王姨搭话,等她离开,才向沈培伸出手,“拿出来。”
  “什么?”
  “你说什么?大麻。”
  沈培忽然涨红了脸,下意识按住裤兜,大声说:“不用你管!”
  谭斌上去掰他的手:“你给我!”
  “松手!”
  “给我!”
  “走开!”
  两人都变得不可理喻,象两个别扭的小孩纠缠在一起,拼命想保住自己手里死守的那点东西。
  沈培身体复原不久,很快落了下风。他焦躁起来,再也顾不上太多,当胸一把推开谭斌。
  谭斌一点没有防备,踉踉跄跄后退,一跤跌出去,脊背重重撞在桌角。
  眼前一片昏黑,她疼得嘴唇顷刻发白,有几秒的时间几乎失去意识。
  沈培扑过去扶她,“斌斌!”
  “别碰我!”谭斌几乎是厉喝一声。
  沈培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退后几步,靠着墙壁渐渐滑落在地板上。
  待眼前的黑雾慢慢散去,谭斌扶着桌子站起来,冷冷看着他。
  沈培蹲坐在墙角,象闯祸的孩子一样,把脸深埋在膝盖间。
  “沈培,你就这么可着劲造吧,接着自怜自伤、自暴自弃!”谭斌的声音里,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片片破碎,“谁这辈子没遇过几件倒霉事,有谁象你一样没完没了?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没人帮得了你!去对着镜子照照,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小蝴蝶显然被吓坏了,胖头藏进沈培的腿中间,只拿一双乌黑的圆眼睛,缝隙里偷偷瞄着她,露在外面的尾巴不停地哆嗦。
  谭斌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十月半的夜晚,温度已经很低。她身上只有一件薄开衫,风吹过来透心地凉,却没有感觉到冷。
  所有的不如意都在此刻涌上心头,感觉自己象处身孤岛,大浪一波波袭来,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她一直地走着,仿佛只有身体不停地动,才能让大脑维持着空白。
  沿着东直门外大街向东,再向南,见到熟悉的酒吧,她走进去。
  红的酒,绿的灯,身体渐渐漂浮,轻松、愉快,所有的烦恼后退,周围一切都那么美好。
  布鲁斯音乐极尽缠绵,早有半酣的酒客在昏暗的灯光里贴身共舞,肉体纠缠,灵魂飞驰。
  谭斌举起酒杯,对着灯光微微笑起来。这样纵酒,实际和沈培也没有什么分别。
  “双份黑杰克加冰。”她口齿不清地叫过服务生。
  酒刚沾唇,便被一只手拿开,一个男人的声音,“抱歉,我们结帐。”
  几张粉色的钞票放在桌上。
  谭斌转身,透过迷蒙的烟雾,眼前是一张斯文而熟稔的脸,程睿敏。
  她笑嘻嘻站起来,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斜着眼睛,顾盼间眼波流转,“帅哥,不要辜负良宵,来,跳支舞吧。”
  这样放肆的发泄,让她有种歇斯底里的快感,今夜她只想自己掌控游戏的方向,管它代价是什么。
  程睿敏愕然,他没有见识过这样子的谭斌,微怔之下,她已经顺势贴近他,双臂绕上他的脖颈。
  程睿敏大窘,毕竟旁边坐着他的客户和朋友,他真没有这个勇气当众表演贴面舞。
  他不敢乱动,但又舍不得放开手。隔着薄薄的衣物,他也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肤,紧致滚烫,散发出逼人的诱惑。
  稍一迟疑,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她带向中间的空地。
  谭斌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酩酊,酒精在身体里象团火在灼烧,心里的某处地方却是清明的。
  伏在他的肩头,有种熟悉的归属感,一颗心象有了安放的地方。
  酒吧混浊不堪的空气中,她又闻到了清新的沐浴液香味。
  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信任、可靠而温暖,就象很久之前他的笑容,哪怕被客户刁难得焦头烂额,哪怕天要塌下来,只要他在,一切都会妥帖。
  她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程睿敏察觉到肩部的异样,不用低头,他也知道那个地方正被液体逐渐浸湿。
  这是谭斌第三次在他面前哭泣。
  前两次,是为了生死不明的男友,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搂着她慢慢向门口移动,心底却有一丝微微的刺痛。
  服务生追到门口,“先生,找您零钱,还有这位女士的包。”
  程睿敏接过,并轻声道谢:“多谢,麻烦您帮忙告诉我朋友,有点儿事我先走一步。”
  呼吸到室外清冽的空气,谭斌酒醒了一半。
  风很冷,酒意抑制不住地上涌。
  她站住,抱紧双臂,说一声:“谢谢你。”顿一顿又说,“谢谢你替我结帐,回见。”摇摇晃晃往出租车走去。
  程睿敏追上来,脱下外套不由分说裹紧她,几乎半扶半抱着上了自己的车,替她扣好安全带,这才回答:“这酒吧里至少有一半男人愿意为你买单。”
  谭斌哈一声笑出来,“最终肯做冤大头的, 只有你一个。”
  程睿敏望着前方没有出声,点火起步,然后看她一眼说:“把你那边的窗户关上,我这边开着就行了,当心酒劲上头。”
  他一提醒,谭斌真的感觉头晕,胃里火烧火燎般难受,翻江倒海一样。
  她拍着车门叫:“停车,停车!”
  真停在路边,她蹲了半天,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得两眼泪汪汪。
  程睿敏上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语气责怪,“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自个儿一个人喝成这样,真有人起了坏心,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谭斌回过头:“那你呢?你什么心思?”
  程睿敏看她半晌,有点难堪,又无法分辩,顿时僵在那里。
  谭斌晃晃悠悠站起来,回到车上。背包里摸索半天,掏出烟盒和火机。
  刚把烟点着,就被程睿敏伸手取下,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那点微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弧线,无声坠落在地,溅起几点星芒,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谭斌看看空空的两指,转过头讪笑。
  头顶小小一盏灯,在窗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上,如在燃烧的双眼。
  挑衅似的,她又抽出一支,歪歪斜斜叼在嘴角,一边斜眼看着程睿敏。
  除了被FIRE那一次,从来没有机会见识他的失态,此刻她异常讨厌他波澜不惊的样子,莫名其妙想激怒他。
  打火机再度亮起,车厢里弥漫起一股烟草的味道。
  程睿敏却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并不打算应招。
  谭斌顿时觉得无聊,抽了两口就取下来,按熄在烟灰缸里,“不许我喝酒,也不许我抽烟,我们还能做什么?聊天?”
  程睿敏重新发动车子,“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别。”谭斌按住他正在换档的右手,“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程睿敏无可奈何,“求你了小姐,这会儿正是抓酒后驾车的时段。”
  “就一个问题,我只问一个,答完我们就走。”
  程睿敏扶着额头叹气,完全不想跟醉酒的人较真,“你问吧。”
  谭斌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胸口,“这里,你这里,你不觉得,身边伤心的人伤心的事已经够多,你自己还要糟塌它?”
  程睿敏发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是,你不肯告诉我,好,真好。”
  程睿敏握住她的指尖,放在手心里攥了一会儿,放开,无声地笑了:“也许你是伤它最重的那一个。”
  谭斌觉得可笑,索性捂着脸笑起来。
  程睿敏侧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耐心等她笑完,然后问:“可以走了吗?”
  “走。”
  沃尔沃平稳起步,缓缓加速,风吹上来,带着深秋的寒意,谭斌却觉得燥热,额角手心凉汗津津。
  她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懒得问,不想回去见沈培,那就爱谁谁吧。
  车离开工体北路,拐上东三环,一路向北,眼前纷纷掠过的,是她熟悉的景物。
  谭斌忽然惊觉,她正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
  停在她家楼下,程睿敏说:“这一片的建筑雷同度太高,我第一次来,在这儿转来转去,差点儿迷路。”
  “是吗?”谭斌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为什么我记得你第一次送我,从容不迫象回自己家?你提前踩过点儿?”
  程睿敏马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话收不回去,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暧昧不明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似在可疑地泛红。
  是这样了,所有漂亮的姿态背后,不过是提前的功课,功夫用得足够,人人都是最好的戏子。
  要到这几年,谭斌才学着不再盲目崇拜。
  她下车,俯身对着车窗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谭斌摆摆手,转身离开。
  虽然极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还算稳当,可是头晕得厉害,她想抓住什么做个支撑,四周却只有空气。
  直到有人搂住她的肩膀,紧紧揽住她。他人虽然瘦,可是手上还真有点力气。
  谭斌吐口气, 放松身体,就势倒在他怀里,不再挣扎。
  摸出钥匙开门,努力半天不得要领,钥匙总也对不准锁眼。
  程睿敏看不过去,夺过来哗啦啦转几圈,门开了,谭斌立刻冲进浴室,隔着门能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程睿敏摇头,四处打量着充满女性气息的客厅,在饮水机的下面找到纸杯和茶叶。
  谭斌洗干净脸出来,神智清爽许多。
  坐在餐桌前,她抱着头呻吟,“自作自受。”
  程睿敏又好气又好笑,把一杯热普洱放她面前,“喝完睡觉去,你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谭斌双手拢住茶杯没有说话。
  “我走了,记得锁好门。”
  他拉开房门,尚未迈步,谭斌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别走。”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程睿敏身体瞬间僵硬,过很久,他慢慢掰开她的手,缓缓说:“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适合做任何决定,酒醒了你会后悔。”
  谭斌说:“那我宁可后悔,过了今天我怕自己再没有勇气。”
  程睿敏关上门,“为什么?”
  谭斌退后,背靠着墙,仰起脸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程睿敏垂下眼帘,凝视着她的眼睛,“无论什么话,都最好等清醒了再说,酒后真言也要承担后果。”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有点不稳,温热的呼吸丝丝拂过她的脸颊。
  谭斌的回答,是将手按在他的心口,略带嘲讽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心口不一?”
  他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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