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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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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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尽力在做了,我尊重他,事事都征求他的意见。可他呢?他为什么不调整心态,学学怎么去尊重别人?他要做什么,从来不提前打招呼,想起一出是一出,我还要天天和他玩猜心游戏,猜错了就发脾气。他谁呀他?我服侍自己爹妈都没这么上心过。”
  她的语气冲动而激烈,脸涨得通红。
  谭斌看着她反而笑了,“我说方芳,你交过男朋友没有?”
  方芳一愣,“什么?”
  “有男朋友吗?”
  “有。为什么问这个?”
  “你有没有发觉,男性大多有一个特征?他很少主动挑起话题,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应该说太多的话。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必须有技巧地强迫他说话。”
  “还需要技巧?美死他。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找碴吵架,吵到一定火候他就把心里话吐出来了。”
  “看,”谭斌摊开手,又眨眨眼,“这也是一种技巧。”
  方芳噗哧一声笑出来,情绪好了许多,“你在鼓励我和Young吵架?”
  “No,No, No。”谭斌摇手笑,“我是说,他首先是个男人,然后才是你的Line Manager,对付他和对付我不一样。”
  方芳抬起头认真地说:“Cherie,我做你助理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用对付这个词。”
  “啊,真的?谢谢谢谢!可姑娘你不觉得我跟你妈一样罗嗦?我现在倒有点后悔,那时候事无巨细,管得太细太多,反而限制了你自己做决断的能力。”
  上司在忙着自省,方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好陪笑。
  谭斌接着说下去,“你能针对不同的客户对症下药,为什么不能把你的老板也当作客户?”
  “老板和客户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一样?客户那里你销售的是产品,老板跟前你销售的是自己。 而且职场中有什么好坏之分?上司更不适宜用好坏来评价。”
  “那用什么?”
  “公平,或者非公平。你为他做事,贡献你的时间和精力,他给你资源和个人发展的机会,双方等价交换,只要交易公平就OK。至于什么合不合得来,那不是professional的表达方式。”
  方芳垂下眼睛,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半晌开口问:“那我现在怎么办?”
  谭斌没有立刻回答,反问她:“你觉得Young性格中最突出的特征是什么?”
  方芳认真想一想,“外向,精力过剩,不拘小节。”
  “你们俩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那个……沟通不畅,我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
  “完全正确,看来你很明白。”谭斌笑一笑,“那为什么会搞成今天的局面?还是思想转不过弯?”
  “嗯。”方芳低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谭斌指着桌上的菜碟,“好了好了,先吃饭,待会儿菜全凉了,吃完我教你一个办法。”
  回公司的路上她面授机宜,“周杨不肯说,你可以试试自己先说。每个月用一页PPT文件,写下你认为本月最重要的几件事,注意,只一页,事件不要超过七个……”
  方芳插嘴:“为什么不能超过七个?”
  谭斌微微皱眉,“你没上过Business Writing这门课?七个是一般人注意力和记忆力的极限。”
  “对不起,您接着说。”方芳脸红。
  “ 每件事,你试着用三句话表达清楚,包括你期望的结果,需要的支持和可能的风险,然后看他什么反应。月末的总结报告可以详细一点儿,但也不要过分,你只要让他明白,你都遇到了什么阻力,怎么处理的,结果是什么,就OK。”
  方芳犹豫,“他要是不感兴趣怎么办?”
  “坚持,这是摸索老板期望值的机会,他不感兴趣,说明那些不是他最想看到的,接着寻找双方的偏差在哪里。关键是调整好心态,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答应我,再坚持三个月,如果集采结束,你还是不能适应,我们再谈论换地方的可能性。”
  方芳眼圈有点泛红,“对不起,我知道你压力很大,还给你添麻烦。”
  谭斌偏过头笑,“我也不是三头六臂,做得好不好,完全靠你们支持,听话,回去好好干。”
  “好。”
  回到办公室,谭斌写了一份邮件发给HR的同事,请她给周杨安排关于Leadership的培训。
  沟通是双方面的,公平起见,周杨也应该学会如何和女性下属相处。
  之后她提前离开公司,真的去雍和宫上了三炷香。
  在北京生活了近十年,却从未走进过雍和宫。她学这别人的样子,似模似样的磕头,上香。
  临到许愿,她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请保佑他平安回来!
  一滴眼泪落在蒲垫前,水晕迅速洇开,消失在砖缝里。

  第 44 章

  随后几天,谭斌和黄槿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她知道沈培的父亲出院回家,甘肃警方的搜索徒劳无获,既无沈培的消息,也没有两个毒贩的行踪。
  每天上班下班,机械地处理着手头的日常业务,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她夜夜失眠,要靠酒精和安眠药,才能睡几个小时。药物控制下的梦境支离破碎,醒过来记不得任何细节,心脏总在砰砰狂跳。
  床头的灯光映着她和沈培的合影,谭斌翻身,脸埋进枕头里。
  其间文晓慧在MSN和QQ上找不到她,发短信不见回复,打电话语焉不详,终于焦躁起来,下班时分在公司门口堵到她。
  谭斌出门时明显一怔,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没有说,拉开车门坐进去。
  等她转过脸,文晓慧猛抽一口冷气,“怎么象抽过大烟,整个人都缩了水?这脸上……到底出什么事?”
  谭斌眼角的青紫略有消退,却依然触目。她无法再隐瞒,只得一五一十交待。
  但她没有提到和程睿敏独处的一夜。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联系过,谭斌不敢回想,仿佛心口温软的一块,柔软得无法碰触,她只怕日子久了,那点温度会随风飘逝。
  几次欲拨电话,按下拨通键前又改了主意。她不知道除了问问伤势,还能跟他说什么。
  文晓慧开车,一直维持着沉默,然后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个人闷着?”
  “我都不知道如何消化,说给你听有什么用?多一个人担心。”
  文晓慧用眼角的余光瞟她,表情无奈,“行,你就一个人死撑吧,我看你哪天崩溃。”
  谭斌动动嘴角,算是回答。
  文晓慧叹口气,趁着红灯腾出右手,抚着她的脸安慰,“没事的,宝贝儿,沈培会没事的。”自己也觉语气空洞无力。
  谭斌反而笑了,“这么暧昧,警察哥哥就在外面,你别吓着人家。”又说,“脸上一点粉,全让你蹭下来了。”
  见她还能笑出来,文晓慧知道无恙,暂时放心,专心送她回家。
  谭斌却聊起别的话题,“你还好?”
  “你指什么?”
  “所有。”
  “你是想问,我和张伟光的事吧?”
  谭斌不说话,表示默认。
  “他打过几回电话。我没接。周末在家收拾房间,瞧见他送我的那些东西,看着恶心,却下不了决心处理。佩服人家言情片女主角,几克拉的钻戒,一扬小手,嗖一声就甩进海里,多潇洒,觉得自个儿拖泥带水的特没劲。”
  谭斌听得哭笑不得。
  “比较特别一点的新闻是,那丫头前天找过我。”
  “啊?”谭斌意外,“她已经占尽便宜,还找你干什么?”
  “不甘心哪。你想啊,丫觉得那么大一块香饽饽,出尽百宝才弄到手,就等着我撒泼打滚哀求她放手,好巩固巩固胜利者的成就感,我却没声了,她多没趣,多寂寞啊!”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告诉我他有多么爱她呗。” 文晓慧不屑地冷笑,“那天她穿件小礼服裙,亮闪闪的黑色,样子倒不错,可那质地,太阳光下看,非常非常象垃圾袋,看得出来费心打扮过,浓妆,假睫毛有半尺长,大白天明晃晃露着前胸和半个后背,整间咖啡馆的人为之侧目。我看着她,真觉自己沦落,怎么会混到跟这种货色争一个男人? ”
  谭斌拍拍她的手背,“我说,任何智商七十以上的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只会找个墙角自己偷乐,小朋友里也有非常懂事的,这么白痴找骂的并不多见。”
  “就是。我跟她说,那真好啊,姐姐也替你高兴,快点让他娶你回家吧,不然年年都有十八岁的妹妹成年,你得多累啊!”
  谭斌笑,心头一块石头顿时落地。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两人挥手道别。
  转过身,谭斌脸上的笑容就垮下来,进了家门,房间内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拖鞋一左一右甩在玄关处,一室的岑寂扑面而来。
  不管她心里搁着再多的事,日子还要继续。
  周末和田军依旧约在壁球俱乐部,他果然带着女儿晴晴同来。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一身运动服,脸有点圆润,可是眉清目秀挺可爱,就是话少。
  谭斌连续欠觉,体力便有点跟不上,一局下来就脸色发白,只好请来陪练继续。
  她在一旁逗晴晴说话,那小孩却挺酷,回她时“嗯”“啊”“是”,一直没有超过三个字。
  谭斌暗笑,心说这孩子颇有乃父之风。
  趁着田军下来擦汗喝水,她过去商量:“我想带晴晴出去玩半天。”
  田军今天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打球,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并开玩笑说:“打骂都由得你,只要不把我们晴晴拐卖了。”
  临到和晴晴商量,她从齐刷刷的刘海下面,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谭斌,半晌才点头。
  谭斌曾向年长的同事请教十几岁孩子的心理,同事给她推荐了两本小说,据说出自其女儿最喜欢的两位言情天后。
  谭斌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其间忍过无数次关闭电脑的冲动,终于看完一本。
  她深感困惑,频频问:“我一般大的时候,看的是古龙和亦舒,最不济也是严沁,现在的孩子在想些什么?”
  同事一言以蔽之,“Cherie,你显然老了,也过时了。”
  此刻过时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临行前谭斌多个心眼,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追问一句:“嫂子知道吗?最好和她打声招呼。”
  田军惊讶于她的细心和敏感,“没事儿,你们去吧,我和晴晴她妈已经说过了,她知道。”
  谭斌的宝莱还在车行整修,此行特意借了文晓慧的车充数。
  问晴晴想去哪儿,她顾左右而言他,“谭阿姨我喜欢你的头发。”
  不容易,这回总算多于三个字。谭斌笑着回应:“你头发也挺好看,谁带你收拾的?”
  “我妈。”晴晴恨恨地揪着刘海,“她的审美土死了,又不许我自己拿主意。”
  谭斌想笑,又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只好扭过脸强忍。
  一时想起自己的高中年代,偷偷喜欢上同班的校蓝球队长,渴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刚在头发上玩点花样,便被母亲发现,斥为不务正业,勒令立刻改回原样。
  回顾自己灰扑扑的少年时代,谭滨时常感觉遗恨。有时和母亲玩笑着提起,母亲亦有悔意,但仍然嘴硬:我那是为你好,否则你怎么能考上大学?
  她忽然同情起晴晴,索性带她到自己常去的发廊。
  学生不能烫发染发,也不能变化太大,和发型师商量半天,发型师终于下了剪子。
  晴晴显然挺有主意,并没有听任他们摆布,不时制止发型师的手势,询问他的意图。
  谭斌感觉尴尬,发型师倒显得怡然。这小孩虽然挑剔,可还算礼貌,他平日见识的顾客,比她难缠的多的是。
  在他的手下,新发型渐显雏形。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刘海削薄,露出部份额头,两侧头发剪短,修出层次,自然内卷的发梢遮住鼓鼓的腮帮,脸型顿显秀气。
  晴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终于点头,表示还算满意。
  谭斌如蒙大赦,深觉现在的小孩不好对付。
  再上车,晴晴明显活泼起来,问题又多又刁钻,问得谭斌无法应付。,几乎败下阵来。
  象是“你长这么好看,老板会不会骚扰你”,或者“你的老板帅吗?你是否会爱上他”之类,谭斌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回答。
  晚饭两人去了马克西姆西餐厅,谭斌耐心教她如何点全套西餐,如何用葡萄酒佐配不同的食物。
  这时候晴晴已完全放下戒心,絮絮向谭斌述说心事。
  少女的烦恼,无非是暗恋某位学长,却得不到回应。
  谭斌给她倒一点点水果汽酒,笑笑说:“高一的时候,我也喜欢过一个人。他学习很好,所以特别骄傲,傲得凡人不理那种。我很生气,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然后拼命用功,直到名次和他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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