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怎么了,难道个个都要出卖身体吗?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米鱼不是。”米鱼打断她,径自说道,“我把自己完完整整给了他,他对我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谭子越愤怒的脸,还有那些绝情伤人的话交替浮现脑海,米鱼的情绪终于被逼至撕裂的边缘,再也说不下去,将脸掩在掌心里,她低低哭了起来。
在模特界独占鳌头的米鱼向来得广告商垂青,走秀之余偶尔为某些品牌代言。去年公司给她拍摄了一组个性写真,发行后不久便有导演以高额片酬找她拍戏。经过为期四个月的辛苦拍摄该剧终于杀青,作为女主角的米鱼在宣传过程中必然不能缺席,为了给新剧造势,影视公司要求她与剧中男友共同出席首映礼,她欣然应允。然而第二天,各大报纸杂志上纷纷刊登出她与男演员的吻照,关于他们假戏真做、日久生情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由她主演的都市爱情大剧因男女主角的绯闻未播先红。
身为亲密恋人的谭子越在获知这一消息时暴跳如雷,将“确凿的证据”甩到她身上,伤人的话冲口而出,“我真是看错了你,短短几个月就挨不住寂寞了?他的吻有没有让你欲仙欲死?他是不是比我还行啊?”
米鱼气极,朝他低吼,“谭子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你宁可相信外人都不信我?”原本想要解释的话顿时变了味,米鱼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照片都被登出来了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以为我谭子越是傻子,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当什么都没发生,我怎么那么爱你?”双眼冒出火来,谭子越厉声吼回去。这个死女人,移情别恋了还敢这么大声。
米鱼急了,盛怒之下抬手挥出一巴掌,已无理智可言,“既然你认定了我移情别恋,那好,我们分手。”
“分手就分手。”脸上火辣辣地疼,谭子越干脆应下,转身前还砸下最绝情的话,“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一句水性杨花将她的人格全盘否定。米鱼僵直地站在原地,心被碾得粉碎。
一张照片导致如胶似膝的恋人怒目相对,气头上那句口不择言的分手似乎为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划上了句点。令人有些措手不及,有点儿莫名其妙。
米鱼和谭子越都是异常骄傲的人,经过半个月的冷战,谁都不肯低头,关系愈来愈僵。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米鱼苦撑的坚强终究被心底不断攀升的疼痛瓦解,对安以若吐露了实情。
在爱情面前,没有强悍的人,除非没动真情。
米鱼醉得一塌糊涂,嘴里不停地骂,“谭子越你个浑蛋,我才不爱你,你去死吧……”
将米鱼扶回房间躺好,安以若给谭子越打电话,结果却是关机。
站在落地窗前,她俯瞰着a城的夜景,回想前不久四个人还愉快地聚在一起吃饭的情景,酸涩的感觉从胸口掠起,让她觉得无力而恐慌。
爱情有种莫名的力量,可以将原本陌生的男女变成无比亲密的恋人,也可以让相爱至深的两人瞬间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难道上帝创造了嘴这个器官,除了让相爱的人唇唇相接着亲吻,还要被吻过的嘴唇里说出的话深深伤害吗?
难道,所谓的天荒地老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爱情,到底有没有轨迹可寻?
相濡以沫的那个人究竟在哪儿?
一时间,安以若很迷茫。
“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这是我,完美生活……
这首《完美生活》是安以若的手机铃声,牧岩的专属。
年前去ktv时安以若逼着正牌男友唱歌,牧岩被缠得没办法破天荒点了这首,结果一开口,原本在心里盘算着打击嘲笑人家的女主角就被这低沉醇厚的嗓音震得七荤八素,晚上回去后软磨硬泡兼施美人计让牧岩清唱了一遍,录成了铃声。
慵懒沙哑的声音缓缓流出,打破一室的凄清寂静。安以若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出手机,递到耳边。
“睡了吗?”牧岩低沉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安以若的眼眶湿了,心底被一种叫做“依恋”的情绪占满,她听到自己说,“牧岩,我想你……”
想念他的怀抱,那么温暖有力;想念他的笑容,那么迷人柔和;想念他一切的一切,包括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笑,语气越发温柔,“要不要见面?”
抬手抹了把脸,发现聚积的泪已然滚落下来,她低低地问:“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站在车前,牧岩仰头望向八楼漆黑的窗子,“才回来,想见你。”他昨天去邻城查案,深夜赶回a城连公寓都没回就直奔她家而来。
“等我。”她迅速收线,回卧室为米鱼盖好被子,然后飞跑下楼,飞快赶回家里。
牧岩看着她房间的灯久久没亮,正犹豫着再打过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下意识回头,伸手挡住大灯刺目的亮光,待看清是谁的车子,安以若已下车朝他跑过来,瞬间扑进他怀里,轻唤:“牧岩……”
责备的话卡在喉里,牧岩扣住她扎在他胸口的小小后脑,柔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恐惧,身体都在颤抖。
她摇头,更紧地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吻上他温热的薄唇,急切而激烈。
“以若……”牧岩皱眉,偏头欲躲,相比接吻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吻我,牧岩……”低低的声音,像是小动物的呜咽,令人心疼。
牧岩心里满是怜惜,无奈地叹了口气,拥着她坐进切诺基后座,缠绵地吻她。
原本安抚性的一吻在安以若罕有的热情主动下一发不可收拾,当她柔软的唇吻过他的喉结,印上他锁骨,牧岩的理智轰然倒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脱去她厚厚的外套,撩起贴身的乳白色小衫,隔着蕾丝胸衣轻咬了一下她的柔软,满意地听到她娇媚的轻吟,利落地扯开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膛贴上她全/裸的身子,眷恋地吻遍她每一寸肌肤。
喘息声、呻吟声蔓延开来,窄小的后座成了彼此索爱的战场,他在车里要了她……
清晨,牧岩亲了亲犹自熟睡的女人,想到她为谭子越和米鱼的事哭得那么伤心,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打电话约当事人见面。
“你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涉足的那个圈子有多复杂,处了这么长时间还信不过她?”牧岩定睛看着眼前明显憔悴疲惫的兄弟,语重心长,“你是个男人,再大的火也不该说出那么混账的话,难道不知道心如果伤了有多难愈合?”
谭子越紧抿着唇,双手撑在江边的栏杆上,目光投得极远,良久之后,他说:“当时气得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她和别人接吻的画面……”不是只有女人眼里揉不进半粒沙,男人也一样。
自嘲地笑了笑,他苦涩地说:“后来我去找她,看着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那时他站在树荫下,心里像是系了块石头,沉沉的,蔓延开来的疼痛让他根本迈不动一步。有“情场浪子”之称的谭子越算是栽在米鱼手里了,失去了起码的判断力。
牧岩摇头,表情有点儿无奈,“那能代表什么啊,除了你人家还不能有别的异性朋友了?别在这儿要死不活的,快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谭子越垂头丧气的样子,牧岩想赏他一拳,难怪当初老爹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现在牧岩终于知道当年自己有多可恨了。
兄弟多年,牧岩倒是很少这么疾声厉色地训他,谭子越瞪了他一眼,走了。
提着早点回到公寓的时候,床上的可人儿还没醒。想到是周末,牧岩索性和衣躺了回去,谁知她自动自觉地窝进他怀里,适应了新姿势后睡得更沉了。
被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安以若将头抵在牧岩胸口,拉过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牧岩接通后将电话递到她耳边,她懒懒地问:“安以若。哪位?”
“不好意思,安小姐,周末还打扰你。”是她助理的声音。
“没关系。有事吗?”和盛夏杠上以后,安以若象征性地休了几天假,春节过后已经回风行正常上班了。
“是这样的,韩总今天回国,下午要召开临时会议,要您一点钟准时到……”
真会挑日子,大周末的开会。安以若对韩宇庭的印象忽然恶劣了几分。
看看时间,把手机扔到一边,伸手推推闭着眼睛的牧岩,她开始撒娇,“起床啦,送我去公司……”
在车上给米鱼打了个电话,那人除了声音是哑的,情绪倒已经稳定下来。安以若这才放下心来,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去见谭子越时臭骂他一顿,再敢说她姐妹水性杨花,让牧岩打得他满地找牙。
“到了。”牧岩见她眼珠滴溜溜地乱转,拍拍她的脸好心地提醒,“还有五分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老板留下坏印象的话赶紧跑上去。”随即俯身帮她解安全带。
“啊?哦。”安以若回过神来,在他的俊颜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俏皮地说,“晚上请你吃饭,司机先生。”然后跳下车跑进大厦,直冲向电梯。
牧岩望着她的“旋风”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女人。
“啊……”伴随一声“凄惨”的尖叫,横冲直撞的安以若向后倒了下去。
胸口莫名涌起的一丝异样情愫令男人微微蹙眉,还没顾得上看清“投怀送抱”的究竟是何人,就见她踉跄着退了两步,马上要跌坐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
眸底滑过暗沉的光,像是受某种力量的牵引,他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手臂略微用力,将她拉至身前寸许。
待看清眼前那张娇颜,男人的胸口猛地一荡,带着桃花色泽般的眼眸骤然沉寂下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安以若倒吸了口气,抬头时,清澈的眸光瞬间跌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她整个人霎时怔住,僵在那里忘了反应。
男人拥有精致的五官,完美英俊的脸,唯独犀利的眼神复杂难明,隐约带着疏离淡漠之感。但这些并不足以令安以若怔忡,反是自他眼底深处散发出来的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口骤然一紧,安以若直觉认为应该在哪里见过,肯定见过。清瞳牢牢锁定在他的脸上,大脑快速运转,试图搜寻关于这双眼睛的所有记忆。
男人的失神仅仅只是一刹那,他迅速敛去眸光中的锋芒,绅士般松开了手,温和有礼地询问,“还好吗,安小姐?”有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
安以若愕然,“韩总?”
牧岩以若番外
情侣之间总有闹别扭的时候,“恩爱”如牧岩和安以若也不例外。如胶似漆的两人到底还是因为结婚这个历史性遗留问题吵架了。而且向来视女友的话为最高指令的队长同学立场十分坚定,居然不肯低头,接连几日没有给安以若打一通电话。
想着地位在无形中持续上升的牧岩,米鱼对此倒没表现出有多惊讶,毕竟她已经正视了某人其实根本离不开人民警察这个“残酷”的事实了,不过还是受好奇心驱使很八卦地问:“哎,你们怎么样了?不会是你要把队长同学甩了吧?”
安以若正在修设计稿,闻言很哀怨地看了米鱼一眼,陈述事实:“是他把我休了。”
很没风度地,米鱼一口茶喷到了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打击她:“牧大队长太有魄力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清楚牧岩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有如此魄力了,于是,米鱼敛笑,正色问道:“不会是你红杏出墙了吧?”除了这事估计没有别的理由惹毛牧大队长了。
落井下石。安以若切了一声,朝晋升为谭太太的米鱼小姐竖眉毛:“那我也得确定墙那边有人啊。”想到每次出门牧岩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她心中一甜,笑着说:“有他往我身边一站,就没个敢靠前的人。”
“队长就是队长,秒杀情敌都在无形之中。”想到安以若和她提过某人求婚失败的事,米鱼朝安以若挤眉弄眼:“他求了多少次婚了?不会真要达到九十九次你才肯嫁吧?差不多行了,队长同志也不容易,为国为民‘操劳’不说还要被你百般‘蹂躏’,手下留情吧。”(请原谅米鱼同学的语言水平,她用词从来都是这么触目惊心,要不能说出在别人面前闷在安以若面前骚这么精辟到令人发指的句子吗?我们要淡定,尽管已经很不淡定,也要故做淡定,切莫风中凌乱。)
蹂躏?安以若气得翻眼晴,转念想到牧岩无法计算出次数的失败求婚记录,抿着嘴笑,笑够了,说道:“这事真不能赖我,你说他每次求婚的时机也太不对了,花和戒指都没有也就罢了,可衣冠总要整齐吧……”话还没说完猛地惊觉到失言,立马噤声。
米鱼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见状已了然了几分,贼兮兮地凑过去,刻意压低声音问:“不整到什么程度啊?”
“流氓!”安以若颊边飞起一抹红晕,见米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