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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很资深的化学家说,其实,所谓爱情,便是一场气味的游戏。你可以闻见她身上不为别人所知的味道,并且为之深迷,那么,恭喜,你已经爱上她了。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十分钟后,斯冠群松开了她。
“上去吧。明天中午我过来接你。”他说。
苏瑞有点怔忪地望着他,“就这样?”
他开车那么久,到了医院楼下,又在下面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根据手机的来电提示,斯冠群的第一个电话是在两小时前,却原来,只是想抱一抱自己?
“嗯,哦,对了,这个给你。”斯冠群好像被她提醒,转身,从后座上拿出一个很大的纸盒,递到了苏瑞的面前。
“这是什么?”苏瑞问。
“小孩子看的热书,还有玩具什么的,我不太会选这些东西,刚才开车经过一家店,请店里的售货员帮忙选的。”斯冠群淡淡道:“送给乐乐,他一个人在医院待着,也许会无聊。”
苏瑞低下头,将纸盒打开了一角,往里面望了一眼,顿时一头黑线。
斯冠群果然不太懂得选这些东西。
什么格林童话啊,什么小鸭子的故事,什么变形金刚,或者积木、遥控飞机——这些都已经被乐乐玩腻了吧。
不过,他有这个心思,还是让苏瑞心中生暖。
“我代乐乐谢谢你了。”她抬起头,微笑道。
“谢谢两个字,以后不用再说了。”斯冠群神色未动地纠正她。
苏瑞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是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后,还在谢谢来谢谢去,那就太累了。
“嗯。”想了想,苏瑞交代道:“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好。”他的回答亦很安静。
苏瑞突然觉得很古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见面,莫名其妙地拥抱,莫名其妙地再见,然而说出“再见”后,她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拖泥带水啊,两个人分明都是冷静决断之人,可是,在这一刻,他们都深深地被自己这种拖泥带水的行为困扰了。然后,由衷地鄙视自己。
“那我先上去了。”最后,还是苏瑞先行动,她一手拎着盒子,一手准备打开车门。
斯冠群这才回神,手搭在方向盘上,可是,在苏瑞真的要跨出车门的时候,他转过头,叫住她:“苏瑞。”
“嗯?”
“……没事。”他垂眸,唇角又溢出一缕自嘲的笑来。
苏瑞却在原地怔了怔,然后,她猛地转身,手放在斯冠群的肩膀上,直接将他压在座位上,头低下来,顺直的长发垂在他的颈边,柔柔的,轻轻的,好像风吹杨柳一般,湖水荡起一层层涟漪,便如她此时的吻,细碎,生涩,又异常美好。
斯冠群几乎不敢动,他怕自己一旦妄动,就打破了此时江南湖岸的景致。
“明天见。”苏瑞抬起头,目中蕴水,脸颊也绯红无比。刚才明明是她主动吻了他,可是离开的时候,她却逃离得像个受害者。
车门一推。“蹬蹬蹬蹬”,就跑得不见影了。
斯冠群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按在唇上,目送着苏瑞跑进了医院大厅,许久,才淡淡一笑。
……那么,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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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一直跑到了医院大厅,才收住脚步,她也惊异于自己的大胆,可是,在刚才,莫名地有种冲动,想回抱他一下,她不忍看到他在说再见时,那一瞬失落的眼神。
她的心跳现在还紊乱不堪,灼热的感觉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喜欢上这个男人,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让一切变得简单,感情亦然。
苏瑞噙着笑,仰起脸看着渐渐降到一楼的电梯,浑不觉,身后有一个人,正慢慢地靠近她。
直到苏瑞看见映在电梯门上的那团阴影,她才猛地回头,后面却只是一个很美丽的妙龄女子,见苏瑞回头,她也似乎吓了一跳,先是退后一步,然后,拍了拍胸口,笑语嫣然道:“你突然回头,吓死我了。”
苏瑞赶紧道歉,自己也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不过,在女子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时,苏瑞确实感到一阵难言的心悸,那是一种后怕的感觉,苏瑞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这个女子,是危险的。可是,那张脸又是陌生的。
苏瑞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确信: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没事,只是这么晚了,又是医院,我这个人特胆小……”那女子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一面摆手,一面念叨道。
苏瑞微微一笑,尽可能礼貌道:“您是在这里住院?”
如果是寻医就诊,这个时辰太晚了,而面前这位漂亮的少妇,脸色红润,看上去蛮健康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急诊患者。
“是啊,宝宝这几天不太安宁,我怕有个万一,还是住在医院里比较放心。”女子说起宝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类似于母性般的光晕,苏瑞一愣,低下头,这才发现女子的小腹微微凸起,似乎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
她也是当母亲的,对准妈妈有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苏瑞最后的戒备心也很快消失无形,她赶紧让了让身,请女子先进电梯,“你在哪间病房,我送你去吧。”
刚才她说,她的胆子很小,如果母亲受到了惊吓,对胎儿是没有好处的。
苏瑞觉得自己有义务送她回去。
女子很感激地笑笑,没有拒绝,“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窄窄的空间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自然免不了要又谈一番,女子自称姓杨,全名杨一一。
一一的年纪不大,才不过二十三岁,不过,她打扮得颇为成熟,反而让苏瑞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苏瑞。”苏瑞落落大方地介绍完自己,又问了一句,“孩子的爸爸呢?”
怎么能够让妈妈一个人在医院乱转?
“哦,孩子的爸爸不要我们了。”一一用手摸着小腹,低低地说:“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苏瑞吃了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她从前的性格,这个时候肯定要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只不过,她这个时候骂那男人,其实也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在社会上混迹久了,苏瑞也变得更通晓人情世故,她也知道,现实中很多事情,不能靠着一腔热血来解决。
所有的热血,都免不了零落成泥的命运。
“那个男人,很差劲吧?”倒是一一自己感叹了出来。
苏瑞沉默了一会,只能宽慰道:“还会有更好的男人的,那种男人不值得你留恋。”
抛下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还光明正大地以移情别恋的借口,这种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可是,怎么办呢,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就算他喜欢上了别人,就算他不要我了,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还是想回到他身边,苏小姐,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一一哀哀地望着苏瑞,俨然已经把苏瑞当成了倾诉对象。
苏瑞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事,当事人都搞不明白,她一个外人,哪里有任意评价的资格。
不过,不忍让一一失望,苏瑞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都已经做到那么渣了,还有什么值得女人为他念念不忘的?
“他啊,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男人,有能力,长得英俊,永远知道你需要什么,却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心动,是个又冷漠又有魅力的人,这世间的男子,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一一的表情已经完全痴迷了。她那副模样,似乎又陷入了对男子的追忆中。
苏瑞不置一评,既然对方还在执迷不悟,她又能说什么?
“嗯,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就只能等着他回心转意了。”
“是啊,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他回心转意的。”一一的脸上重新泛出希望的光芒来。
苏瑞还是不好说什么,她笑了笑,脚步已经停在了一一所在的病房前。
“那我先回去了,我儿子也在等我。”
“哦,你有儿子了吗?”一一有点吃惊地问。
“是,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苏瑞点头道。
“孩子的父亲是谁?”一一又问,非常直接,完全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苏瑞忍不住反感了起来: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就交情而言,还不至于言简意赅如此吧。
“嗯,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别乱想。孩子要紧。”苏瑞四两拨千斤,将一一的问题给绕了过去,终于告别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苏瑞走出老远后,她还是觉得,那个一一正盯着自己。
而且,那眼神,几乎是……几乎是……怨怼的。
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
那天,一整晚,苏瑞都处于极易惊醒的状态,她总是侧着耳朵去听乐乐那间病房的动静,可是,病房里一直很安静,到了黎明的时候,苏瑞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她也承认,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大概经历了胡娟的那件事,她已经有了被伤害强迫症。
……真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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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博维公司回去后,萧萧的情绪,用火冒三丈绝对不足以形容。她一进门就开始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梨花带水,哭得屋子里的阿姨几乎想打急救电话了。
这样哭啊哭啊,好歹把莫梵亚给哭回来了。莫梵亚本以为萧萧会在家里发脾气,结果推门一看,却只看到在大厅里哭得呼吸不过来的小女人。
他可以去应对萧萧的怒火,惟独对她的眼泪,毫无办法。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萧萧不等他开口劝,兀自睁着眼睛,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莫梵亚怔了怔,淡淡道:“不是。”
“你就是你就是!”萧萧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一股脑地砸了过去,莫梵亚赶紧站起来,先躲开了一个,下一个枕头,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脸上一阵吃痛,莫梵亚也有点火了,他腾地站了起来,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重新离开家。
他现在也很乱,乱糟糟的,理不清感情,理不清思绪,和萧萧的事情他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在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之前,莫梵亚什么都不能应承,也没办法解释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选择逃避,大概是最好的方法。
“阿亚!”眼见着莫梵亚就要离开,萧萧也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向莫梵亚走了几步,就在追上他的时候,大概是动作实在太急,她的身体突然往右边一歪,堪堪撞上了右边茶几上的那只观赏用的金鱼缸。
这只金鱼缸平时放得很稳当,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萧萧一侧身,便将它撞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几条红色的金鱼在地板上拼命的跳腾,萧萧整个人扑了上去,虽然手肘摔在了上面,撑住了上身,并没有划伤脸,可是,那两条洁白无瑕的玉臂,却立刻被碎玻璃渣划伤了不少,血涌了出来,混合着地上的水渍,还有乱跳的红色的金鱼,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
莫梵亚只转头看了一眼,便没有办法继续离开了。
他神色微惊,上前抱起萧萧,急忙扭过脖子,招呼在旁边发呆的阿姨,“快叫救护车……算了,叫司机。”
萧萧则只顾着哭泣,两条手臂都被染成了红色,看上去便疼得厉害。
阿姨急忙地下去叫司机准备车了,待莫梵亚抱着萧萧冲出门后,阿姨则留下来,独自打扫客厅。
她一面叹息,一面看着明显被人挪过的金鱼缸底座,越发哀叹自己的命苦。
遇上这样的女主人,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
一路上,莫梵亚虽然抱着萧萧,但是并没有说话,他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薄唇微抿,眼睛出神地望着前路,也不知道思绪已经飘到了什么地方。
萧萧则依偎在他的胸口,兀自啜泣着,心里却暗暗地腹诽自己的那个损友。
上次下药的事情,已经不了了之,成了一个至今不知道真相如何的乌龙事。这一次,居然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当然,最古老的戏码,往往是最有效的。
不过,上吊实在太老套了,还是“制造意外”更有效点。
可是该死的,真的很疼啊,虽然说朋友一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