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这才将耳朵凑在话筒前，继续听着苏瑞的话。
“我当你们的经纪人吧！”苏瑞几乎有点兴奋的喊道。
李艾大汗，“你约会约得脑子迷糊了吧，真的当他们的经纪人，你会穷死的。”
“没事，我有信心将他们包装出去，而且，绝对不会让他们改变自己的音乐理念。”苏瑞很快就得斗志满满，末了，还劝了一句，“李艾，你不是答应他们，当他们的主唱了么？怎么样，让我把你变成一个大明星？”
李艾撇嘴，“信你才怪。”
斯杰却很乐意，在一旁嚷嚷着，“好啊，好啊，我没问题，毛毛和凛子他们肯定也没问题，你就来当我们的经纪人吧，揽到活，收入你三我们七……”
后面的话渐渐听不见了，李艾已经用腿将斯杰踹开，对苏瑞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与其在下面做梦，不如赶紧给我上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说完，李艾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免得斯杰还在旁边起哄。
苏瑞听见嘟嘟的忙音后，也放下了话筒，她其实已经走到医院大厅了，再坐一趟电梯，就能很快出现在李艾面前。
可是，就在进电梯的时候，一个人也从电梯里匆匆忙忙地冲了出来，那个人走路的速度太快，而且，没怎么看路，情绪似乎不怎么稳定，这一低头猛冲，堪堪撞到了正要进电梯的苏瑞身上。
那人手中的文件袋掉了下来，纸片也随之散了一地。
苏瑞也顾不上追究谁对谁错，只是下意识地连声道歉，急忙弯下腰，替那人将地上的文件拾起来。
她捡起其中一张，目光只是一瞥，却赫然看见了几个实在太过醒目的字眼。
HIV……阳性……
苏瑞心口一跳，几乎要将这张纸甩出去，她其实也有艾滋方面的常识，知道与艾滋病患者正常接触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现代人对艾滋的恐惧，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即便是苏瑞，也不能免俗。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尽可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甚至还努力地微微一笑，将东西递还给主人，“对不起啊。这是你的东西。”
那个人一直低着头，又戴着鸭舌帽，苏瑞刚开始没有认出他来，可是，就在那个人伸手将病历接过去的时候，苏瑞却觉得脑子发蒙，立刻惊呼出来，“是你？！”
那人，确实是苏瑞认识的人。
事实上，在几个月前，他还在不停地勾…引苏瑞，利用职权对她进行暗示与骚扰。
博维公司的前太子爷。
也是胡娟傍上的那个后台。
博维公司转给莫氏之后，别人都以为太子爷已经回祖籍山西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
而且——
苏瑞又想起方才看到的检验报告。她的脸色惨白，指尖顿时发凉。
HIV……阳性……
艾滋……
艾滋……
胡娟和太子爷……
胡娟和莫梵亚……
莫梵亚……
这就像一个最简单的连线题，而题目的末端，则直指莫梵亚。
对方也认出了苏瑞，苏瑞今天的穿着确实极为出众，与之前在公司里的T恤牛仔裤很不一样，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苏瑞，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在看见苏瑞后，他并没有打招呼寒暄，或者像以前一样说一些暧昧不清的玩笑话，实事上，太子爷的脸色也是一变，他按住鸭舌帽，重新扎下头，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苏瑞没有去追他，她被自己的联想惊到了，她几乎想马上冲回公司，拖起莫梵亚，将他往医院里拉。如果莫梵亚也被感染上了……如果他要死了……
……
苏瑞已经不敢沉想，她存着最后一份侥幸，站在电梯边，终于拨通了莫梵亚的号码。
想一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莫梵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喂，你好。”这个号码是斯冠群为苏瑞准备的，自然是全新的号码，对莫梵亚来说，也是陌生的号码。
苏瑞听着那个熟悉而清越的声音，只觉得心口发紧，喉咙都要堵住了。
“我是苏瑞。”她说。
对面是一阵耐人的沉默，她听见莫梵亚加重的呼吸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苏瑞也知道，在经历了方才的沉谈后，其实两人都是有点尴尬，所以，她也不想为难莫梵亚。
“什么问题？”莫梵亚终于应话，声音低低沉沉的，但很亲切。
苏瑞咬唇，不得不直接问道：“你……和胡娟，有没有……做过？”
又是沉默。
莫梵亚久久没有回答。
“莫梵亚，有，还是没有？”苏瑞没有办法，只能咄咄逼人。
“没有。”莫梵亚终于回答了，声音怪怪的，说不出是气恼还是冷淡。
苏瑞顿时松了口气。
胡娟果然是说谎啊，虽然她编得很像，但是，还好……那是假话……
“为什么要这样问？”莫梵亚沉声问她。
“没事，就是问问。”苏瑞勉强答了一句，“那就这样了，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说完，苏瑞也不等他多问，很果断地挂断电话，不过，她猜也猜得到，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莫梵亚一定会气得抓狂。
难道真是山水轮流转么？
她曾为他多么千回百转，现在，他就要为她多么纠结反复。
这世上的因果报复啊……
苏瑞深吸一口气，这才想起胡娟。
早知道如此……她刚才就不会打她一巴掌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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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上楼之后，很快就看见直接堵在电梯口的李艾。见到李艾堪比利剑的“谴责的目光”，苏瑞也很应景的羞赧了一下，挠挠头，讪笑一声，“我回来了。”
“人回来了，心回来没有？”李艾板着脸问。
苏瑞忙不迭地表白，“心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啊。”
李艾立刻做极不屑的呕吐状。
闲话到此结束，李艾抱在胸口的双臂很快放了下来，她绕到苏瑞的身侧，很亲密地搂住苏瑞，咬着耳朵道：“是不是和斯冠群上…床了？感觉怎么样？”
苏瑞一头黑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八卦损友？
“拜托你纯洁点行不？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出去吃了一个宵夜，我有点累了，就留宿了一晚。”苏瑞开始乱编。
李艾才不会信她，一双美目滴溜溜地在苏瑞身上转，好像要将她全部看穿似的。
直到最后，李艾终于发出一句感叹。
“行头不错。”
“谢谢。”苏瑞很礼貌地道谢。
“去那种店里买衣服有什么感觉？”李艾继续采访。
苏瑞正儿八经地回答道：“感想就是，靠，我好穷！”
辛辛苦苦一个月，还不够买那些名店的一条丝巾，可不是穷么？
李艾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和我当初第一次跟商天南去买衣服的感想一样。”
苏瑞微笑。
李艾已经能够随便拿商天南开玩笑了，这是好事。可见，她算是真正释然了。
“你刚才对我说，有话要对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不是急事，我要先去看乐乐了。”苏瑞言归正传，不想和李艾继续贫下去。
“急什么，斯杰正吹口琴给乐乐听，他们玩得可开心了，乐乐一点都不想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李艾打击苏瑞道。
结果，一句话就戳到了苏瑞的痛处，她恨不得躲到墙角去画圈圈……
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见苏瑞开始幽怨了，李艾哪敢火上浇油，她也忙转入正题道：“昨天知道你这家伙和斯冠群过夜后，我就找了几个，打听了一下他的私生活情况，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苏瑞，我不得不再啰嗦一句，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怎么了？”苏瑞见李艾说得凝重，并不像开玩笑的意思。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
“他的女人不少，你知不知道？”李艾说着，已经拿出一张名单，递到了苏瑞的面前，“这些都是有依据的，还有一些没依据的，我就不列举了。”
“我知道。”苏瑞却连看也未看，淡淡地应了声。
关于这个情况，斯冠群一早就告诉过她，他没有隐瞒她。
“你不介意？”
“他都不介意我的过去，为什么我要介意他的过去？”对于这一点，苏瑞还是很豁达的。
事实上，虽然已经是斯冠群的女朋友了，可是，她对斯冠群似乎……没有占有欲。
“好吧，这个先不说，其实想一想也正常，他这种地位的男人，长得又帅，不可能没有女人。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李艾很严肃，很认真地说。
“恩？”
“他逼死过他哥哥。”李艾道：“对自己的亲哥哥见死不救，甚至还落井下石的人，你确定可以托付终身吗？”
这一点，倒是让苏瑞有点始料未及。
“什么情况？”
“好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吧，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件事在圈子里很有名，大家虽然碍着斯冠群的势力，对它秘而不宣。可斯冠群冷血无情的标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李艾郑重的说。
苏瑞先是一怔，然后，苦笑了一下，“我也是……逼死了我爸爸。”
李艾没能接话。
苏瑞摆摆手道：“好了。就说这些吧，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一次，我想赌一赌，如果真的是我时运不济，遇人不淑，我愿赌服输。”
一句愿赌服输，把李艾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既然苏瑞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她也多说无益。
“行，只要他对你是真心的。就算他是一个真正的恶魔。我也会当他是好人。”李艾索性不多嘴了。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苏瑞感激地笑笑，她真的觉得，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东西让她抛弃一切，那件东西已经不是爱情了，而是……乐乐，妈妈，甚至李艾。
“那我们说第二件正经事。”李艾很快转向第二个话题。
“嗯。”
“商天南结婚，他邀请了我参加。”李艾淡淡道。
苏瑞先是一愣，然后，用牙齿挤出两个字来，“无耻。”
“呵呵。所以呢，我现在需要一个男伴。不然就真的让他奸计得逞了。”李艾道。
“斯杰？”苏瑞很自然地提起斯杰的名字，斯杰最近与李艾走得很近，几乎与交往差不多了。
“……我当然考虑过斯杰，可是，我担心我真的带他去，他反而会被别人轻视。他还是小孩子，这种场合，总觉得，他也许应付不来。”李艾已经开始下意识地保护斯杰了。
苏瑞其实也是认可的：斯杰确实容易冲动，这场婚礼，对李艾来说，绝对是鸿门宴，倘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回避，可是李艾的性子是极好强的，商天南既然邀请了她，她肯定会参加。
既然参加，她的男伴，一定要一个靠谱的人才行。
不能怯场，不能闹场，最重要的是，要压得住场。
这个人选确实很难啊。
“……我想想啊，还能请谁帮忙。”苏瑞挠挠头，本来要为李艾想个人选，转念间，又冷不丁地想起：如果商天南结婚，斯冠群会不会参加？
两个女人正凑在一起纠结呢，李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李艾先看了看来电，然后，赶紧抓起来，又是一顿对苏瑞那样的狂吼。
“Alex，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了。苏瑞那混帐就算了，你这么一靠谱的人，怎么也玩失踪啊。不管了，这次你得把你的家庭住址也给我坦白了，回头再失踪，跟你没完！”
对方显然就是倒霉的Alex。
苏瑞心口一松，先是弱弱地同情了一遍Alex同学，一面对李艾有增无减的狮子功表示膜拜。
都已经当了几年的有钱家少奶奶了，却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个性，真是……难得啊。
不过，苏瑞很喜欢。
这才是她一直喜欢的李艾啊。
Alex显然也被李艾的一通狮子吼弄得怔住，半天不得言语，最后，还是很配合地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如果以后我失踪了，你可以去那个地方找我。不过，李艾……可以暂时替我保密么？”
“呃，保密的范围是？”李艾似乎有点吃惊，有点魂不守舍地问。
“只限我们两人知道。”
“那苏瑞……”
“她如果问起，不用瞒着她。”Alex轻声道：“有点累了，晚些时候再聚。恩，苏瑞和乐乐还好么？”
“好得不得了。”李艾回答道。
有了斯冠群这样一个大靠山，可不是好得不得了么？
“那就好。”Alex却兀自松了口气。
待挂断电话，苏瑞忙问：“Alex说什么了？他没事吧？”
苏瑞现在时时刻刻担心着Alex的身体，当然会比李艾更紧张一些。李艾鄙视了她一眼，“一个大男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