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保证的事从未食言,他该相信他。只是……
“你不该信任她到连心都交给她。”哼,别以为他是个老头,就看不出来孙子的那点心思,他的孙子喜欢上小丫头。
“…………”他更有些无措,心事竟被爷爷看穿,还当面摊开。“请容羿儿告退,我去看看珞儿,以免她胡乱踩坏药草。”言毕,像风一般离开。
“哈哈……”也罢,那丫头他也很喜爱,再者,此乃命定。
一袭浅蓝色布衣的南宫珞,正大汗淋漓捕捉蝴蝶,用它入药配置成毒,小脚才不管下方是师父栽种的药草。再说,这药草全是师父特地种以制成药熬给她,又稠又苦的药。踩踩踩……呵呵……这样就不用吃药了。
正当兴头时,看见诸葛羿向她这‘走’不如说飞来。呃……被师父发现了吗?
“师父,珞儿……珞儿只是捕蝴蝶,没有踩药草。”赶快认错可降低惩罚重量,但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
“呃……”看一排排药草全遭小脚无情践踏歪倒,他怒道“你今日就在此将药草全种好,否则不准离去。”
这可是西域‘驱寒草’极为珍贵,食之可使全身暖和,奈何这天寒地冻也无妨。他命人寻多年才得之,小心栽种今朝却被毁。这,怎不令人生气。
“师父……师父。”她抱着他的腿,“珞儿知错了,请师父原谅珞儿。”师父好像又‘上火’,只是一些杂草而已,师父对她这么凶,至于吗?
“无需多言,快去栽种。”很强硬的态度。
“师父。”珞儿满眼泪水望着他,“师父,珞儿知错,珞儿再也不敢了。”泪水不停的流呀!
“呃……”他最怕她的哭声与泪水,他蹲下身,用淡蓝色衣襟轻拭她的泪水,心疼道
“珞儿乖,师父不要你去栽种,别哭。”
“呜……呜……”拼命吧!再哭多会师父就原谅她。
“珞儿听话,不哭。”他的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师父……不骂珞儿?”
“不骂。”
不叫珞儿栽种药草。”
“不叫。”
“师父原谅珞儿。”
“嗯。”
“珞儿就知道师父最好,全天底下对珞儿最好。”她雀跃抱着他,头放他肩上。
他真的对她太好,很溺爱、很纵容。
“师父,你的头发为何是雪白色?”她娇小双手将发丝缠绕指环。
“…………”他不能说。
“山下小镇的爷爷们才有白头发,可是……难道师父已经是老头了?”
看,他纵容她,以致如此对他说话。
“呵呵……师父才不老,像师父这般美的人,小镇上的第一美人也不及师父的万分之一。”师傅真的很好看,好俊,也好美。她真的好有眼福呀!
她小小年纪便如此会巧言,长大后指不定如何厉害。
“珞儿不喜欢师父的白发?”他这是在介意吗?介意她对他的看法,介意的使自己心中有些恐慌。他的心竟会为一个小女孩将要说的话停止。
“不。”
“呃?”
“珞儿喜欢,珞儿喜欢师父有与众不同的发色,而这只能为珞儿所见。”师父鲜少下山。
“是吗?”心似甜浆流入,正一点点变甜。
“师父的头发雪白纯洁,珞儿喜欢。”她轻吻他的发。
雪白的。
纯洁的。
暖暖的就像师父。
竹屋浴室
“师父,师父,好热,好痛。”南宫珞曲腿座于浴桶中,室内水汽缭绕,而她却是大汗淋漓,桶里的水是黑乎乎看不见底,水位漫过她的脖颈,只剩小小头颅和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
浴室侧房则是内室,屋里诸葛羿单手执卷研读,却双耳总闻南宫珞鬼哭狼嚎叫声,他眉头微皱。他只是初用‘蒸药疗伤法’替她驱寒,只是让她受些热熬而已,她便不停又是哭又是求,这下还破口大骂,诬陷他。
“啊……杀人啦!师父企图蒸煮他的乖乖徒儿,食其肉使之长生不老。”
她又不是神仙,他食她何用?
“师父你好狠的心,你怎能忍心让珞儿被煮,师父,珞儿快蒸熟了……”好热,她真的会熟的。
他把持火候,她不会被煮熟。
“啊……!好像屁股焦了,师父,珞儿焦了就不好吃,你快‘捞’我出去吧!师父……”
这声够凄惨,但,决不能动摇,为了治好她的病,忍吧!
“师父……”好像快虚脱,小脸被冒着泡泡药水起蒸的通红通红。可恶,师父这招太毒了。怪不得古人言:无毒不丈夫。“师父呀……”
“还须一炷香时间,你在忍忍。”
“自从祖师爷仙逝后,你就更肆无忌惮欺负珞儿,没天理,有谁家师父如此对待徒儿这般。”祖师爷在世,还可替她求求情,护着她。唉……人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还叹息,何况她才三年,才三年。
有谁家徒儿像她这般诬陷师父?他继续研读书卷。
“师父,师父,古人草不、草木是为了争皇位而煮豆燃柴,师父要什么尽管拿便是,珞儿绝不与师父争。”
“是曹丕、曹植。”他真是失败,教出如此笨徒儿。
“师父,豆尚且能煮成羹、熬成汁,珞儿能吗?再说,豆子没有眼睛都哭了,何况是珞儿,一定哭倒蓬莱山。”
“豆子是喻物,并非指实物。”
“他俩是同根生,所以煮多久也不急,可师父与珞儿不是同根生,不可煮的太久呀!”
诸葛羿气得直冲进浴室,将她‘捞’起,替她裹上衣服,抱回内室。
她最终离开了‘锅’,但却被逼迫被背《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年他二十二。她十岁。
这一年他已过三十。她则十七。
蓬莱山内室
南宫珞最怕冷,很怕很怕。天气愈寒她的寒疾犯得更重,这下冷得恨不得直往火炉钻。往常还有师父暖和怀抱,然师父一整天也未见人影,不知跑哪儿?
她拉拉身上裘被,手不停搓搓,并不时看向竹门外的径道。
这雪愈发下大,今年十出奇的冷,雪下挺多。师父这会能去哪?是去找她吧。早知道她就不因贪玩而私自下山。师父,师父,你快回来吧!
约莫大概半柱香时间过了,南宫珞隐约听见屋外的喊声,是师父,师父。
她欣喜扯下裹在身上裘被,欢心的跑出屋迎接他。
“师父,师父你回来了。”
见他欣喜的感受使她并不注意,诸葛羿呼她是:南宫珞。只有他生气时,才会那般称她。
“南宫珞。”诸葛羿像雪人般出现,全身覆满晶莹的雪,头发也更发白,唯有一张黑脸上横挺的剑眉、怒火熊熊的双眼,紧抿嘴角难得出声,便是唤她的名。
“嗯。”她刚出屋就觉她扔开裘被是错误的做法,天好冷,好冷。幸而她极快拥入他的怀里,汲取温暖。
“南宫珞。”他粗鲁的将她推开。
“师父?”小脸有些发白。
“师父?哼,你可曾当我是你师父。”
“你当然是我师父,珞儿的师父。”
“那为师讲的话你可曾紧谨记?你是否放在心上?”他怒气狂道。
“师父……”她不知道他为何事这么生气,仅是因为她私自下山吗?那往日也曾有过,他并未对她如此。
“不要唤我师父,我没有你这么不受教,专使毒害人的恶徒弟。”他瞪她一眼,一字一顿道,“没,有。”
她,无语,师父他……为什么,她做错何事?师父从未对她这般训骂和……厌恶。他厌恶的眼神使她感觉更冷,比这鬼天气还冷。
她到底做错何事?
“师父,我……”有些委屈,脸更泛白。
“我以为你制毒药,纯属贪玩,却不知你用去害人。你说,为什么在水中下毒?”难道她亦如她的父亲一般,骨子里有险恶因子存在,是个恶人?难道他当年留她在此是错误的决策?难道他的管教失败了?
“我没有害人。”
“在水中撒天心草粉毒,你敢否认?”前几日见她出采天心草,整二日忙里忙外的制天心草粉毒。
“事。”可她不是想害人。那日她见有两恶人扬言要去小镇上打家劫舍,她想使毒却苦于忘带“百宝箱”她的小布袋里的毒药,只有刚采制好的天心草粉。见二人赶路数日,口干舌燥欲以漓水解渴,所以她向漓水撒粉毒死二人。
“你这还不是害人!”他心痛她果决承认。
“我是……”
“向水中撒毒只因你一时贪玩,你知这漓水是小镇水源,全镇的人家都中此毒,生命岌岌可危。”要不是他去的及时,恐怕全镇的人将全去阴曹地府。
“我……”她到是没想这么多。“师父。”
“你以后别唤我师父,我没有你这徒弟。”他伤心决言,径直快步远离她,仿若她会毒死他。
南宫珞看见他背影,和被栓上的内室门,心痛如万分。她委屈的心痛。师父就这么认为她狠毒吗?她是恶人吗?哼,他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她发火,她也很生气,哼,她才不稀罕这破竹屋。她走。这么大的山,总有一块歇息地。
诸葛羿望着屋外纷飞大雪和寒风呼啸,他的心更痛,都已过两个时辰,珞儿还未见人,她跑哪儿呢?这无月的寒夜,,她能去哪?她的身体可支撑得了?
就快子时,这雪下得该有半个人高了吧,她……怎还不回来。他承认起初是生气,愤怒,他不愿她是恶人,步他爹娘后尘,却不曾想听她解释,他恶言相对,他该死,真该死。若是她寒疾重犯,她……
不,不许,不能,他必须尽快找到她,尽快。
他拔门而出,在雪地里大声呼喊:“珞儿。”
“珞儿,你在哪?”
“珞儿,你别躲,应应师父。”他哽咽出声。
他用内力将声音扩至五十丈之远地方,希望她能听得见。
“珞儿,珞儿,你在哪?“他已寻找大半山头,一个时辰已过,却为见她人影。
“珞儿,珞儿……”他茫然望着被冰雪裹上的山头,夜黑的可怕,风啸得吓人,天冷的死人。他的珞儿在哪?在哪?在哪……
“师……父。”南宫珞脸色发紫,小嘴抖出两字。她快冷死了。
诸葛羿确信自己不会听错,是他的珞儿唤他。他猛地转向身后,珞儿全身颤抖的立于风雪中,想雪地中娇弱的花,摇摇欲坠。像他生命中希望之火,将要熄灭。
“珞儿。”他冲过去,将她紧紧,深深拥入怀中,感受她的存在。
“师……”她停了一会,欲言,却是“噗……”她难受吐出鲜血,许是寒疾犯了,她好难受。
“珞儿,珞儿。他看吐至衣在鲜血漫红胸襟,鲜艳得就像是他中剑般,他的心痛不能言喻。
“师父。珞……”吸进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混杂着细针,往心里一针一针的扎,痛不欲生。
“珞儿。你别说话,师父这就带你回屋。”他不能失去她,失去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不然往后他便活于黑暗。
“师父,你别赶我走,别……”一定要说完,“离开……别……”好像呼吸很困难,师父,“师父……别……。”离开我。
“不,师父不离开珞儿,不会离开珞儿。一辈子都不会,永远不离不弃。”他会遵守这一辈子的诺言: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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