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很是舒服。”
绮萝不仅长得美丽,说话的声音也是又柔又软,倒让站在妈妈旁边的二郞眼神一亮,呆望了她二眼,才恢复了正常。让暗中看着一切的绢儿,暗笑道:屁大的人,也知道美色。
妈妈笑道:“看你一张巧嘴,说得头头是道。我是越发欢喜了,快坐在妈妈身边。”
大姐也笑容满面,“绮萝不止心思灵巧,长相更像是仙子一般,也不知是谁家郞君有福气能娶了她走。”
绮萝自是乖乖的坐在妈妈身边,因绮萝没有成为绣女的念头,所以众人对于她受妈妈的特别爱护,虽极为羡慕之色,却无太大的敌视。
待银珠、柔儿这些女使送上寿礼之后,便轮到庄中的粗使女使,这时便是十人一组上前,将绣品齐入在一个大盘中,由妈妈一次性看过。
轮到绢儿时,已是最后一组了,那二郞自告奋勇要将盘子送到丁妈妈身边,轻过绢儿身边时,突然低头小声道:“看来最近你挺乖的,还未被拐走。”
绢儿见他偷笑着,那眼睛闪着亮光,越看越像二只闪闪发亮的桃花骨朵灯笼,晃得自家心烦,恨不得一掌拍在眼前这个看是忠良,实则狡猾贫嘴的小子脑袋头上,大叫一声:竟敢嘲笑姐姐,看我不收拾你。
只可惜绢儿二只手的拳头都已握紧了,心中也只能这般想像而已。
丁妈妈极有耐心地一件件贺礼看过,只感今年的绣品不及往年有惊喜,各女使的绣技虽越发有了长进,却可惜匠气多过了灵气。
待取出盘中最后一物时,丁妈妈却一愣,那物事是如书卷般卷起来,细细打开,竟是一幅用黄黑方格素绫作裱的字卷,白色素绢之上用着柳体楷书泼墨写着唐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字体骨力矫健,字间颇有错落,行间气脉流贯,看来写字人倒已有柳公的三分功力。只是这字迹看在丁妈妈眼中却很是熟悉。
二郞凑过一看,惊叹道:“这不是大哥写的字吗?娘,还有画押在下边。咦,大哥的字为何在这里?”
丁妈妈一看果然在书卷左下方处用朱笔写了一个文字,正是大郞平日写字做画用的押,忍不住好奇问道:“谁放进来的?”
众女使或窃窃私言,或面面相觑,皆不知原由。只绢儿扫了一眼旁边,见二姐多有鼓励之色望着自家,心中安定了少许,抬起头挺起胸,正看见丁妈妈旁边的二郞挤眉弄眼看过来,一副掫揄的表情。绢儿自是不理会他,吸了一口气,口齿清楚道:“这是小妮子的拙作,望丁妈妈不要嫌弃。”
丁妈妈一听微有惊讶,挑了挑眉,道:“你的?这分明是…”声音嘎然而止,这时丁妈妈才发现自家手中拿的字卷,上边的墨字竟并非用文方四宝写出来的,而是用一针一线在素绢上细细绣出来的。
而那绣字所用的墨线显然曾浸泡在墨水中,微靠近些还能闻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每一笔绣得都十分细腻,甚至连因书写力度以及墨汁在素绢上浸入程度而产生的深浅变化都用不同色度的墨色丝线表现出来,一如用墨水书写一般,而下边的红色画押,绣者也细心地用朱红色丝钱绣成。
当然若细看还是能看出绣者用针的笨拙,以及色墨过渡的一些瑕疵。但毕竟瑕不掩瑜,若将这副墨字绣挂在墙上,白绢黑墨加上旁边唯一一处朱色的画押,竟是一副风雅别致、足能以假乱真的书法杰作。
当然这番赞赏,大郞写的字在其中功不可灭,只因丁妈妈爱屋及乌之情。
丁妈妈知道竟然是绢儿所绣,极为惊叹,将她叫到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轻声赞道:“这般细看下来,绢儿还有股子秀外慧中的味道。针绣能独辟蹊径,倒是二姐调教得好。”丁妈妈显然误会这件绣品是二姐想出来教给绢儿的,但实际上除了绢儿央得二姐求大郞要得墨字以及装裱,其他皆是她一人所为。
众女使更有羡慕嫉妒的眼神望着绢儿和二姐。
二姐也不多做解释,只浅笑道:“妈妈开心,便是我的福气。”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一章偏见
绢儿面对周围刺人的眼神,自是坦然处之,脸上带笑,心中却放下颗石头,总算解决任务。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绣出一件精致的绣品,对于她来说难度太大,还好见了墙上的书画,便灵机一动,让二姐同大郞求了一副字,绢儿便就以这字帖为绣底,将丝线浸入墨水后晒干,便直接在上面针绣,因少了构图配色勾绣底的环节,自是节约了时间,算是取个巧。
绢儿将绣品交给二姐装裱时,二姐便道这件物事必得妈妈欢心。一听二姐的话绢儿反不高兴,便央得二姐若是妈妈赞扬下来,便说是二姐想出的主意。
二姐自是不解原由,一番追问,绢儿这才吐露心思,只因一直记得邓大娘临走时告诉她,过了五年时间便到京里来接自家,所以不想太惹人注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绢儿还真怕如果真得了丁妈妈喜欢,到时会像二姐一样不放回家,才是糟糕了。当然虽这般想法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绢儿自有心得。
二姐知道绢儿年小却是自有主意的丫头,点头同意,也不再多说了。
绢儿见二姐对自家的话未说出任何反驳嘲笑之语,终于心安了。其实最初绢儿由邓大娘口中知道会被留在丁庄后,便问过谁为主人?那时邓大娘只道了句卖身契二姐已是收下,却不再多说。跟了二姐后也曾有一次问过,却被二姐冷言道:庄中众人的主人自是丁家主父主母。
绢儿当时一听心便冷了半截,要知道若是丁妈妈做主,邓大娘的话不过水中月,镜中花而已。只是绢儿一直不死心,如今借着这番机会,故意将邓大娘说过的话再次说了出来,见二姐不动声色地同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必邓大娘之言也未诳骗人。
待各女使将礼皆送上以后,管家进屋道戏班子杂耍已进了庄。
见众女使皆出屋观看,二郞笑嘻嘻贴着妈妈耳边,低声道:“这绣字之技岂止是独辟蹊径,分明是大开财路,娘亲,要想想当今的官家最好什么?”
丁妈妈细一想,当今官家最好爱好笔墨、丹青。回神过来,不禁喜笑颜开,拍了拍儿子的头道:“就你脑袋活泛,且把这心用在书本上才是更好。老师让你背的书记住了吗?待明日可是要考你的。”
二郞一听,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不如意,“娘亲,家里有哥哥考得功名便好了,还让我学这些有何用?”
“就你胡话多,若让你爹知道了,给你一顿饱打。”丁妈妈小声骂道。
二郞抬头望顶,长叹一口气道:“我只望有朝一日能仗剑天涯,驰骋疆场…”
“你再胡说去,我先打你一顿。”丁妈妈指头点着二郞的额头道:“整日便与那些小子们混在一起,不好学业,只爱刺枪使棒,今日回去且要关你几天,让你收心才是,如今你哥哥已是国子学的学子,而你却连《孙子》都未通读,还说要去考武学。”
二郞忙求饶,将话转到别处,“娘也别说罚我的话了,今日你也应该奖罚分明。”
丁妈妈抿嘴一笑,“你弟兄二人还难得同帮一人,且是你哥又送了你什么好物事,让你帮着二姐说话。”
二郞扁嘴,一脸无辜模样,眨着眼道:“娘又冤枉我,不过是我见那小女使有功,才顺口一说。”
过了一日,绢儿再次回到二姐身边。
经历了一番祸事之后,绢儿也有了些心机,平日依旧不声不响,却更为警觉,心中也盼能找到当初阁楼起火的黑手,只是她阅历尚少,瞧不出其人的破绽。反被二姐偷笑她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
那一日二姐又训斥一番银珠,见银珠一脸委屈跑出了屋,绢儿终于忍不住为银珠求情道:“银珠姐姐也是个有口无心的粗心人,姐姐又何必时常责备她。”若是过去,绢儿断然不会插手二姐训斥银珠,如今她与二姐也算是挨过骂、怄过气,如今更是要同舟共济,关系越发亲密,对于某些事也敢稍发表意见。
二姐嘴角微扬,却是嘲讽之笑,道:“有口无心?我看她却是爱生事的主,若不是她时常说些不着边的话,岂会有我的一些风言风语。你这丫头又为他人开解,看来亏还没吃足,且还需折磨一下才好。”
绢儿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我是不知二姐如何想,就旁人来看,却是你对银珠太为苛刻。”
二姐愣了一下,然后淡然一笑道:“我的喜好本就十分明显,我不喜她自是不耐她。”
绢儿一听很是吃惊,还未细问,便听二姐继续道:“我还记得最初见她时,她与我一般大小,听着丁妈妈叫她服侍我,她眼中分明是不乐,却还对着我笑。若她不笑,倒也罢了,只那一笑,我却极不喜。”
绢儿啼笑皆非,别人对你笑还不喜欢,不禁脱口而出:“二姐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二姐难得未生气,只看着窗外,道:“干干净净的笑容,自是人人喜欢。我虽年小,可也是吃多了苦头,最怕口是心非,里外不一的人。也看得出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她小小年龄,脸上的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眼中分明有着算计与心思,我又如何喜欢得她起来。”
绢儿呆住,终知道银珠原是败在第一印象上,“二姐你不喜她,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留下她。如今几年过去了,银珠姐姐的品行为人,二姐且也是知道一二了。如依旧不耐她在你眼前,不如教她点绣技让她做绣女离了这阁,或是干脆打发她走了。”
二姐说语极冷淡道:“你这丫头,如今却要教我如何识人对待人吗?”
绢儿苦笑自不说活了,她今日本想说些好话,让二姐教银珠针绣,也算还生病疗伤时银珠对她的照顾之情,如今看来,二姐果然不待见她。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二章中毒
天气越发闷热,听着树上虫鸣鸟叫,绢儿心情很是有些烦燥,恨不得将周身的衣服脱去,只穿件内衫与罗裤才是,只是见同屋的二姐穿是周周正正,潜心针绣,绢儿又忍不住暗叹:自家的修为没到家,远不知什么叫心静自然凉。
还好柔儿端上雪泡豆儿水,绢儿一口吃下去大解暑气。
见柔儿端水的盘子中还放着粉扑,绢儿拿起,不解道:“这不是绮萝姐姐送妈妈的贺礼吗?”二姐也停了针线,捧起粉扑用手细摸了一下道:“确是蚕丝做的粉扑。”
柔儿笑道:“绮萝妹妹刚才将这物事送来,说是又做了几个粉扑,这是专门送给二姐的。因见二姐专心针绣不便打搅,就只将粉扑留下就走了。”
二姐看来很喜这件物事,忙让绢儿收好,从柜中翻出二张素丝手绢以及一盒二姐还未用过的胭脂,做为送绮萝的回礼。
柔儿拿着手绢与胭脂正要离开,二姐又道:“你叫银珠去丝线房拿些藕荷色和大红色丝线来。”
柔儿道:“银珠去取二姐的午食,不如我顺路去取丝线便是。”
二姐想了想,道:“你这一去一回却要耽搁时辰,不如绢儿你去取丝线。”
绢儿点头,便跟着柔儿一同出了屋,院中虽是花竹扶疏,但因阳光极为火辣,没一丝凉爽之风,走在绿荫下,绢儿已满头是汗,连旁边的柔儿也是不停拿出手绢擦汗,嘀咕着:“这般天气何时才能有些凉风。咦,银珠这会在那里甚底?”柔儿停住了步子,朝着远处树下瞧去。
顺着柔儿的眼神看去,绢儿见左边二十岁远的距离,银珠提着食篮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正与大姐谈话。
因事有轻急,柔儿与绢儿也未太过耽搁,只停步瞧上一眼,又各自去做各自的差使了。
次日一早,二姐才吃了大半碗的碎肉冬瓜羹汤,脸色就瞬间变得苍白,手捂着胸口,身子从椅子上溜下,欲要倒地。
还好绢儿反应及时忙扶着二姐,见二姐表情异常,吓得叫道:“二姐这是甚底?”
柔儿与银珠在外屋,听着屋里绢儿慌张的叫声,忙冲进来。
二姐这时表情极为痛苦,呻吟道:“我感觉有些恶心…”说未说完,她便伏下身子干呕起来,又捂着肚子,痛不成声,道:“腹…有些痛。”
银珠与柔儿忙一左一右扶起二姐,慌张地不知所措,只绢儿见状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脑海中闪过一词“食物中毒”,忙扑上前,一把抓住二姐,将手指放入其嘴中,大叫:“快吐出来。”
二姐被绢儿一阵折腾,终呕吐出汤水。
绢儿见银珠和柔儿多有六神无主的惊慌模样,急得大声叫道:“还不快些去拿绿豆汤,请来大夫。”绢儿依稀记得曾有人说过绿豆汤可解毒,至于能否对症有效已是顾不得了。
银珠与柔儿这才回过神,慌忙冲出屋去。
柔儿将二姐扶到床上坐着,直接提着屋里的水壶,灌进二姐口中,待二姐吞了下去,过了小会又让她吐出来,如此反复,二姐本已是病病歪歪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