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真经- 第64部分

　　随后，老人道：“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仙鹤会为你领路的。”

　　话音刚落，仙鹤便轻步走到前面，程梦琴则在其后一步一跪缓慢地前行着。

　　由于最近下过雨，有一段小路比较滑，几次差点将程梦琴滑落山谷，幸好她轻功了得才避免失足受伤。而有一段路则是遍地碎石，每一跪都令程梦琴感到刺痛，因为每一步都要虔诚，所以她并没有用半点内力护体。又走了一段路，她的膝盖慢慢地渗出鲜血了，淡蓝的长裙被染上了一片红色。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程梦琴跪完最后一下，站起来时她看到了头顶上的几个大字——归猿古洞。此时，程梦琴那本来淡蓝色的长裙一下子变成了土黄血红掺杂的脏裙子。

　　随后，老人的声音从洞内传了出来：“小姑娘的毅力还不错，你愿意为他舍弃你的性命吗？”

　　程梦琴急声道：“只要。。。只要能救活冷大哥，小女子愿意一命换一命。”

　　老人哈哈大笑道：“说是容易，但做起来就未必那么容易了。”顿了顿又道：“你真的不后悔？”

　　程梦琴沉声道：“在晚辈心中，冷大哥的命早已比自己的命要重要了。”

　　老人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现在我要用这千年神虫‘血蛭’来吸干你的血，只有换血才能令他有一线生机。”

　　程梦琴道：“晚辈在此多谢前辈了。”话末，缓缓闭上双眼，她真希望能在临死前看上冷大哥一眼，可惜两人却被一堵石门相隔。

　　突然，那石门闪电般开启，两条如拇指般大小，全身红得发亮的血蛭“嗦”的一声扑向程梦琴的手背。那血蛭虽小，但吸血的能力却强得很，程梦琴只觉得身内的血如水流般注入血蛭之身。程梦琴的脑子开始空白了，仿佛觉得自己就要离开人世，一想到要与冷大哥永远分离，她的心很痛，她的泪水如缺堤般一涌而出。心中暗念道：冷大哥，用别了。

　　“回来。。。。。。”只听得老人一喊，那两条血蛭又闪电般飞回洞中。

　　“小姑娘别害怕，吸一点血死不了的，哈哈。。。。。。”老人嬉笑道。

　　程梦琴如梦初醒，疑问道：“老前辈不是说要一命换一命的吗？”

　　老人道：“傻孩子，一点血就能救他了，你快进来吧！”

　　程梦琴听了，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感激，急忙扬步本入山洞。但见四周整齐地摆放着八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洞内灯火通明，就如身处白天一样。山洞中央是大厅，摆放着一张石桌和数张石椅，石壁上则挂着一副画，那幅画似曾相识，正是烟霞山庄后山的“火蟒壁画”。而山洞的两旁则各有一个小石室，那应该是主人房和客房。

　　这时，老人慈祥地道：“小姑娘请进来吧！”话末，右边的石室大门开启了。但见冷湘宇正躺在一张石床之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正为他按捏经脉，两条血蛭吸附在他的双掌之上，向他体内输送新血。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老人站了起来，微笑道：“他现在没事了，我帮他将断了的经脉全都接好了，能不能活下去就靠他自己了，小姑娘和我到外面聊聊天吧，别打扰他休养了。”

　　程梦琴深情地看了冷湘宇一眼，然后转身随老人走出石室。

　　老人笑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竟练得一身好武艺，估计以你现在的身手在江湖上已是少有敌手了。”

　　程梦琴谦虚地道：“多谢前辈夸奖，晚辈的武艺要和老前辈相比，只怕是前辈的一半还不到。”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个会哄人的娃子啊，你见过聂葵啦？”

　　程梦琴惋惜地道：“嗯，但只是聂前辈的遗体。”

　　老人听了一脸茫然，随后哑声道：“她还是先我去了。”

　　程梦琴道：“听沈宫主说，聂前辈已经去世将近三十年了，但她去世时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尊木雕像。”

　　老人哭声道：“那。。。那是我可刻给她的生日礼物，那年她才二十岁，想不到数十年来她一直带在身边。”

　　程梦琴微声道：“晚辈并不知其中缘由，但聂前辈对老前辈的情深确实是感人肺腑，如此重情之人，除了当世的神雕大侠杨过之外，我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老人道：“小师妹，是我对不起你了。”

　　程梦琴看到老人如此伤心，一下子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时，老人道：“这数十年来，我下山数次，可惜寻找不到小师妹。那杨过我倒听说过，他居住的古墓正是我二师妹林朝英的住处，他的武学修为只怕是三个林朝英也比不上。至于那个沈宫主是何人呢？”

　　程梦琴点点头道：“杨大侠的武艺确实是震古烁今。”顿了顿又道：“沈宫主就是聂前辈唯一的徒弟，是冰月宫的创始人——沈冰月，也就是我的师父。”

　　老人恍然大悟，问道：“那小姑娘也学会了《葵花宝典》啦？”

　　程梦琴点头道：“嗯嗯。”

　　随后，老人惋惜地道：“姑娘请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要是能活下去也定会武功全失。”

　　程梦琴急声道：“那。。。那还能恢复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办法是有的，你是有缘人，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程梦琴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听老人讲述往事，故事一下子就回到了一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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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往事如烟　　　情意绵绵
老人在回忆百年前的故事，程梦琴透过夜明珠的光线清晰地看到老人脸上的沧桑，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间事人间情。

　　程梦琴认真地坐在一旁听故事，就像爷爷教导孙儿一样。空间和时间在瞬间飞速地转动，程梦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身处一百年前老人所讲述的那一个地方——百万葵园。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人间天堂，种着一望无际的鲜花，这些都是蜀葵，是一种喜欢充足阳光，耐半阴，色彩多样的大花。一眼望去，呈现着六个大块，有紫、粉、红、白等色。轻风拂过之时，花叶舞动有致，就如一层层飘动的丝绸一般，优美之极。

　　其时正逢初夏四月，天气清明和暖，下过一场雨，天刚放晴，雨后的山色更加青翠怡人，正对门的南山变得更加明净了。眼前没有随风飘扬的柳絮，只有葵花朝着太阳开放。这时，从葵园中间的一所木屋走出了三个年轻人，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半百岁数的老人家。

　　老人家是三个年轻人的师父，是一位从未现身江湖的前辈，是宋徽宗手下大宦官童贯的义子，自称“葵花老祖”。三个年轻人之中，有一男两女。男的是大师兄白万夫，师父为他取名时希望他未来能够“万夫莫敌，一统江湖”。二师妹是林朝英，她是一名林氏的孤儿，是师父在兵荒马乱时发现的。小师妹是聂葵，是三人中最为古灵精怪的，也是最讨人喜欢的。

　　葵花老祖年轻时离开了童贯，毅然闯荡江湖，遍访武艺宗师，但却三次败在当时名震江湖的独孤求败手中，于是他寻找到一片清静的地方，一心潜练武艺。二十年之后，他武艺达至天人化境，重入江湖之时，独孤求败却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十余年。后来他看到自己的白发顿生，感叹时间不待人，于是收了三个徒儿，从此退隐江湖过着闲适的生活。

　　等到三个徒儿都长大了，有一天，童贯的亲信匆忙地送了一封信到百万葵园，告诉葵花老祖童贯的死讯，并说朝中大臣将“结怨辽金，创开边隙”的罪名加在童贯的身上。直到靖康元年，徽宗禅位，钦宗登基，童贯被一连三贬。七月钦宗下诏数童贯十大罪，命监察御史张澄将他斩首，并将人头挂在城门上，将其罪恶公告天下。葵花老祖知道辽金之怨非童贯所结，边隙亦非童贯所创，童贯握兵二十年，在与夏、辽，金战斗中，有胜有负，但还算尽力，并无投敌误国。为人重情重义的他发出悲愤的啸声，在葵园里将自己的武功一一施展，并吟起司马光的七言绝句——《客中初夏》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他以此表明自己像葵花一样对义父忠心不二，将所创的武学命名为《葵花宝典》，并立誓要报答义父养育之恩，帮义父报仇雪恨，于是私底下联系金国大将，助金灭宋。

　　其时，宋钦宗手下最厉害的一个抗金保宋的义士叫王重阳。他少年时先学文，再练武，是一位纵横江湖的英雄好汉，只因愤恨金兵入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组义师大举义旗，与金兵对敌，占城夺地，不遗余力，在中原建下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甚至在抗金之前，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建成活死人墓，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作为起事之根本。所以金国大将无一不畏惧其威武，金国大王更是出重金聘请能人异士铲除他。

　　葵花老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趁三个徒儿下山执行任务之际对他们进行观察，在自己临终前找到最适合的传人。

　　三个徒弟下山后就开始分道扬镳，白万夫武功最高负责联系金国大王，林朝英武功次之负责扰乱王重阳的军心，聂葵武功较弱则跟在白万夫的身边。然而三人武艺高绝，足智多谋，金兵慢慢反败为胜。然而令葵花老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三个徒儿在助金灭宋的一年里慢慢地成长，明白了真正的保家卫国的道理。白万夫觉得自己和师妹被师父利用了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于是和师妹三人找师父问清缘由，葵花老祖大怒之下将三人逐出师门。

　　林朝英在与王重阳对峙的一年里被其的正义豪爽所感动，慢慢地爱上了他，然而王重阳却是一个不懂爱情的男人。他与林朝英，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却因他一心国事，也恨其曾助纣为虐，是以无暇私情，以致辜负了林朝英的日夜思慕。他的感情十分隐晦暧昧，他既不愿娶林朝英，亦不想另娶别人，既事业心重，念念不忘为苍生造福，亦时常记着林朝英，以她为知己挚友，在紧急军情中也不忘记写信给她，与她谈军情进展。他跟她谈自己最关注的军国大事，这表露了他对她的信任，及对她的聪明才识的最大尊敬，而林朝英则作为他的知己，为他分担烦恼，并默默地等待他。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令人难以捉摸。

　　后来，终以金兵势盛，王重阳连战连败，将士伤亡殆尽，于是他愤而出家为道。那时王重阳自称“活死人”，接连几年，住在终南山的活死人墓之中，不肯出墓门一步，意思是虽生犹死，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正所谓不共戴天，就是这个意思了。然而，林朝英每隔半年来古墓下战书，但王重阳却一直不肯踏出活死人墓半步。事隔多年，王重阳的故人好友、同袍旧部接连来访，劝他出墓再干一番事业。此时他已是心灰意冷，又觉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始终不肯出墓。直到八年之后，林朝英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王重阳实在忍耐不住，出洞与之相斗。岂知林朝英哈哈一笑，说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王重阳恍然而悟，才知她倒是出于好心，乃是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没在坟墓之中，是以用计激他出墓。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

　　林朝英早已对王重阳甚有情意，苦等八年欲待委身相事，与其结为夫妇。但当年二人不断的争闹相斗，也是林朝英故意要和王重阳亲近，只不过她心高气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现在王重阳自然也明白了，但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忘怀，常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林朝英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不知。林朝英只道他瞧不起自己，怨愤之极。两人本已化敌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相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王重阳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让。岂知她性情乖僻，说道：“你越是让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王重阳逼于无奈，只得跟她动手。于是二人在终南山之巅比武，斗了几千招，王重阳不出重手，始终难分胜败。林朝英怒道：“你并非存心和我相斗，当我是甚么人？”王重阳道：“武比难分胜负，不如文比。”林朝英冷笑道：“这也好。若是我输了，我终生不见你面，好让你耳目清净。”王重阳道：“若是你胜了，你要怎样？”林朝英脸上一红，无言可答，终于一咬牙，说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林朝英这句话其实大有文章，意思说若是胜了，要和你在这墓中同居厮守。王重阳好生为难，自料武功稍高她一筹，实逼处此，只好胜了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于是问她怎生比法。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决胜负。”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