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圈很好,就像新的一樣,但她不好。
一陣掙扎下來她掉了不少貓毛,脖子都快被自己弄禿了,整理亂毛而自己吞下的那些死毛就更不用說了。
姚後媽這幾日卻一直跟在她附近,看她利用自以為是的智慧試圖敚擁椚Γ此恢钡裘此庺d到想咬斷人手指的神情。
那傢伙浮Φ穆曇羰嵌帱N有精神上的破壞力她都不想多說了。
已經無數次在心中立下毒誓、有機會一定要姚魚提早進入地中海禿頂俱樂部!
做不到她就把自己尾巴吃了,自盡!
但拆貓鈴鐺的這個偉大目標也有個缺點。
她常常拆一拆就看到自己因為激動而亂摚У奈舶停蚨繕宿D移去追尾巴去了。
雖說剛變成貓時她也常追尾巴,但這幾個月習慣當貓後老毛病就洠г俜福瑳'想到姚魚的貓鈴鐺竟然又讓她發做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她重溫她的追尾巴撸蚴撬约旱氖拢︳~一點關係都洠в校Y果姚魚那傢伙竟然又因為無聊,雞婆在她尾巴上又繫了一團毛……
這是要她自己把尾巴當逗貓棒玩、姚魚就可連用逗貓棒消耗她體力的手續也可以省了是不是?
于雙目光空洞。
姚魚,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啊?
雖說姚魚是個不順他心意就整死你的傢伙,但其實他也有好處的──那就是姚魚也是個貓癡,以服侍貓為樂。
跟尹翌涼一樣可悲。
聽說她最近感冒的姚魚竟就拿小被子把她包成團子抱著到處走,于雙自然是掙扎,可是久而久之竟也覺得頗舒服的,常常不小心睡著。
最後就隨姚魚去了,想下來再巴他臉自己跳走就是了,
她也愛把冰涼的爪子擱在姚魚溫暖的頸子上或手心裡,冰涼的鼻子也常往姚魚手心塞,有時有乾脆把頭擱在姚魚手心睡大覺了。
每當有這些舉動就會看到姚魚的眸子裡溢出貓癡的光彩,總以cos菩薩悲哀憐憫的目光回報之。
雖說某些行為是尹翌涼和小翠的專利,但宅子洠颤N人外加天氣冷不想走動,也只好湊合姚魚了,誰叫他每天都這麼諔┑脕硐蛩龂u寒問暖呢……
她總這樣囂張的自我抬高身價然後就在人家身上睡得死死的。
做貓洠颤N樂趣,于雙也只好自娛娛人了。
這宅邸裡的新年過的無比冷清,跟外面相比的話。
有時她無聊會跑到屋頂或圍牆探頭探腦,看外面的人們在做些什麼,舞龍舞埠谩⒎疟夼谝埠茫伎吹慕蚪蛴形丁
姚魚卻不是。
不知那傢伙是骨子裡天生冷漠還是不喜那些熱簦У臇|西,他從不跟她一起看外面的熱簦鼍埃髅髌綍r都跟進跟出的。
有時她會懷疑,姚魚這傢伙是不喜歡看到人家大團圓樱皞椤
因為她自己也會這樣,就算母親去世多年在路上看到人家家庭美滿她也會羨慕,也會感傷,有時會覺得乾脆不去看、逢年過節也都不過這樣會更好。
尹翌涼有大伯一家處可去,姚魚是養子照理來說也可以去的,她有看見尹翌涼邀請姚魚,但看那個傢伙模樣八成是與他們不熟,才會自願留守。
這樣想著想著忽然就覺得姚魚與她的距離瞬間拉近。
總覺得姚魚這傢伙雖有點陰晴不定,卻比尹翌涼好懂太多,不知是不是她們一個十五一個十八年齡比較近的關係,尹翌涼那傢伙簡直就是一團謎。
之前都是能躲姚魚就躲姚魚的,一整天都窩在姚魚找不到或碰不到的死角也是常有的事,但最近卻不一樣了。
自從覺得姚魚很可憐都洠伺汜崴_始會主動的去跟著姚魚。
姚魚舞劍,她坐遠遠看或睡;姚魚看書信寫回信,她自動的跳到他膝上趴著睡覺;姚魚吃飯,她跳到桌上跟他一起吃,雖然最後還是會被趕下來……
到最後,于雙也會像跟尹翌涼一樣,跑到姚魚枕邊睡覺了。
一天一天,在她想像裡的姚魚越來越可憐,她的母愛也越來越氾濫,到尹翌涼快回來的日子前她已經變成了一隻跟屁貓。
到哪都跟,姚魚一回頭一定看到後面跟了一毛團,毛團心情好還會喵嗚一聲。
「少爺,小狐最近黏你比黏尹少爺還多呢。」
一日小翠這樣盯著于雙說道,她沉思了一陣才補上淡淡一句:「請少爺多加小心了。」
當下姚魚和于雙都楞了,是要小心啥呀?
無言。
然後于雙發現,她越對姚魚好那傢伙的奴性就越重,忍耐的限度就越高。
她現在犯下不少先前姚魚一定會蓋她竹簍的錯姚魚都任她去了,比如說追咬他的手玩,或是在他身上踩來踩去玩,連偶爾的暴衝都可以忍受了。
她,又收服了一位貓奴。
于雙都為自己感到驕傲,看來這樣下去以這貓皮囊稱霸江湖應該也不是問睿
尹翌涼回來那天她就和姚魚在書房大簦亍
那時她先是覺得很無聊一直手癢去拍姚魚書寫的那枝毛筆,再來就是很心機的抓好時機往硯台裡衝、把自己四爪和一身弄的都是墨,與姚魚展開愛的大逃殺。
姚魚本來是想生氣得,可是卻先笑了出來。
這一笑就洠Я肆R人的意思,他伸手要把于雙抓起來拿去洗,洠氲揭顩鲞@時就推門進來了。
許久不見的尹翌涼臉上依然掛著笑,完全是新年過的頗滋潤的模樣。
她看著尹翌涼緩步走來,看起來洠в兴部梢赃^的很愉快的樣子,忽然就覺得有點傷心有點怨懟,心中惡念大起,下一秒她騰空往尹翌涼懷中躍去。
姚魚楞了。
可是尹翌涼是誰呀?與于雙過過千百招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小畜生想幹嘛?一進門看見小畜生滿身墨他就有了那傢伙會撲上來的準備。
尹翌涼順手一捉,就在于雙碰樱剿麧嵃着圩忧胺穩抓住了她。
卻洠氲接陔p小魔頭還有下一步。
她沾著不少墨水的大尾巴就那樣一摚В螡姙R。
尹翌涼臉臭了,于雙楞了。
她萬萬洠氲侥畬⒁顩龅陌着叟南癜唿c狗就算了,竟然也將尹翌涼一張天人般臉孔濺的斑斑點點,就像瞬間長了十數顆大小黑痣。
天人無暇形象一瞬間崩毀。
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哈──
她正拼老命忍笑唯恐姚魚聽見她發出人的笑聲,洠氲结岱降囊︳~竟也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他猛拍桌面,指著尹翌涼道:「尹翌涼,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狼狽,竟敗在自己養的貓手下,哈哈哈哈──」
于雙這下倒洠Я藙倓傁氡Φ男n動,而是轉頭呆呆的看著後方大笑的姚魚。
她只看過微笑的姚魚,不曾看過這樣開懷大笑的姚魚。要知道微笑之於姚魚已經是無比稀少的了,如今看到這樣放肆大笑的姚魚她無比吃驚。
感覺就像一直壓抑姚魚的那些沈重負荷瞬間消失了一樣。
此刻的姚魚就像他這個年紀的少年,哈哈大笑著,不再是那個凌厲逼人的華美少年。
這模樣的姚魚尹翌涼大概也許久洠в幸娺^了,他也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姚魚,臉上是彷彿覺得自己看錯般的愕然神情。
于雙看看尹翌涼再看看姚魚。
現在自己是不是該掙脫逃跑,讓他們兄弟感人的化解陳舊铡畷兀
她抖抖鬍鬚。
還是等小翠來洗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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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翌涼回來了,姚魚自然要離開。
但都已經整理好要離開的姚魚卻遇上了大風雪,寸步難行的那種,尹翌涼自然將他留下來了。
以姚魚這壞脾氣個性遇上風雪不能離開必定要心情不好的,洠氲剿贍攨s因為下午尹翌涼的出醜事件一直都是好心情,晚餐時還喝了一點酒。
于雙則十分識相,一吃完晚餐就跑去背風的走廊角落趴著,打算吹吹涼風培養點精神晚上再抓點奇怪的枺鹘o尹翌涼和姚魚當禮物。
洠氲揭︳~卻跟來了。
姚魚拿著小酒瓶在她身邊倚牆坐下,面頰微紅,帶著愉快微笑的低頭看了她一眼。
于雙也回看著他,眼神卻是十分不屑。
你要喝酒應該要找人呀,跟你一起長大的哥哥敘敘舊說說心事搞搞曖昧什麼都好,來找一隻貓做啥?人緣當真那麼差?
姚魚卻笑著說了起來:
「這輩子還洠Э催^那麼可笑的尹翌涼,那傢伙連重傷都可以凜然的像個英雄,我以為他根本與狼狽兩字無緣的,洠氲浇裉炀谷豢匆娏诉@樣的場景……應該讓翌容也看看的……」
說著說著他又低低笑了起來,還讚賞般伸手來撫摸她背脊。
她本來都打算繼續睡自己的了,聽到姚魚這樣說她便仰臉來看姚魚,不明白那樣的尹翌涼當真這麼稀少連一起長大的姚魚都洠Э催^?
她大小姐可是天天看的呀哈哈哈哈──
于雙低頭,勉強讓貓嘴彎起一抹獰笑。
心情極好的姚魚把她撈進懷裡,有一下洠б幌碌拿R︳~看晴朗夜裡的月亮與星斗,她則縮成一團打算在此處溫暖處吸想起姚魚體溫睡了。
這走廊無風空氣好卻有點冷,本來想要進屋裡睡的,現在姚魚自己送上門來取暖倒是剛好。
她咕嚕咕嚕發出貓兒滿足聲響。
姚魚笑了,伸手來搔她下巴:「洠氲骄故菉呥@小畜牲讓尹翌涼那傢伙露出這般模樣,尹翌涼選了一隻剋他的寵物貓呀。」
一聽于雙便在心裡忍不住吐嘲姚魚,這傢伙不是也被同一隻貓剋的死死的嗎?五十步笑百步!
恍惚中忽然想起姚魚這傢伙在江湖上也頗有名的,以使鋼製削骨葉片聞名,人稱「銀葉公子」,聽說書時不知道聽了幾次了,聲名不比尹翌涼小。
或者應該說兩人類型如此不同,粉絲群不一樣吧。
卻一樣會被人邊尖叫邊追、丟情書丟花那種,說不定姚魚的粉絲還更狂熱一些呢。
冬夜寒涼,在這少年懷中卻無比溫暖。
一下一下的撫樱屗加X得快要睡著了,有種被寵愛著的滿足。
總覺得好想哼歌呀。
就讓我留在輪迴的邊緣等一道光線
看見某年某月我們之間 曾經有過的語言
這首歌不知怎麼的就浮上心頭,于雙在姚魚舒服的撫摸下微微張開眼,盯著天上白白一條銀河與周圍繁密星子,想要歌唱的慾望越來越強烈。
於是她蹭蹭姚魚作為敷衍的告別,自己背著尹翌涼的告眨低蹬艿綍褪彝婕チ恕
數不盡的淚 我又哭了好幾回
幻化成蝶停留在這片落葉
被風化的雪埋藏在千年以前
我用盡一生的思念只為等著你出現
回憶漸漸凋謝落在我身邊
喚不醒原來還跳動的畫面
就讓我留在輪迴的邊緣等一道光線
看見某年某月我們之間 曾經有過的語言
就讓它帶走你的那瞬間 成為我們的紀念
誰能發現我的世界曾經有過你的臉
唱了好久,反覆的唱著這首歌。
這首歌越唱越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浮上心頭,伴隨耄щ'痛意,于雙竟越唱心中不祥感越濃。
她停下吉他,呆滯了好一會。
果然眼前斑斕幻象再現,模糊搖晃不清,晨光暮光與來去各種人影混在一起,背景一下是長長走廊、一下水邊、一下又花叢的。
好不真實,又好真實。
這種詭異的感覺徽炙目诔恋榈榈亩加X得自己要得憂鬱症了。
該不會跟尹翌涼有關吧?
于雙臆測著、想像著,卻怎麼想都想不出什麼太快樂的情節,難過的反覆撥著絃,又再鬼吼鬼叫了幾首歌才變回貓往尹翌涼寢房走去。
夜深了,宅邸靜悄悄的。
她輕手輕腳來到尹翌涼枕邊坐下,開始巴尹翌涼的頭要他起來與自己道晚安才准他繼續睡。
尹翌涼終於緩緩半睜開了眼,看著她,嘴角噙著笑意道:
「我聽小翠說妳頗黏姚魚,還以為妳打算換主人不回來了呢。」
聽到這般貓癡吃醋般的話語她忍不住就笑了。
「是,姚魚少爺是頗有姿色頗有魅力,但小狐我可是很專情的。」
尹翌涼也低低的笑了:「是嗎?」
他拉起被角蓋在她身上,就像之前一樣。于雙也不客氣的鑽進去一起取暖,拒絕美人為她暖的床就太傻了。
而且眼前這個美人,還是她的心上人。
「這鈴鐺倒是適合妳這小畜牲,」尹翌涼取笑著,卻不忘關切:「病好了嗎?」
她點點頭:「幾乎都好了。」
尹翌涼低低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