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吞咽已不成问题。江凌喂完药,抬起头来看了入画一眼。
入画会意。轻轻把肖子琴放到床上躺好,把刚才那个小瓷瓶拿出来,对肖夫人道:“这药一次吃两粒,一天吃两次。今儿已吃过一次,到晚上临睡前再吃一次便好。”
江凌又把自己那个瓷瓶递了过去:“无论是她喝水还是吃药,都用这里面的水。尽量多喝,对身体有百益而无一害。”
“谢谢,谢谢江姑娘。”肖夫人接过瓷瓶,递给后面的婆子,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对着江凌深深的一福,“多谢江姑娘救了我女儿,请受妾身一礼。”
江凌连忙侧开身子避开她这一福,道:“夫人不怪我鲁莽便成。肖姑娘身体还比较虚弱,夫人还得多多费心。江凌便告辞了。”说完,拱了一下手便往外走。人救回来就好,她也不图肖家什么回报。此时她还穿着男装,只要肖家母女不怪她轻薄了肖子琴,她已是松了一口气了。
“江公子……呃,江姑娘。”肖子宇哪里肯这样把救命恩人放掉,急急转身欲要拦她,却忽然想起江凌是女子,忙又把手臂缩了回来。
肖夫人满心欢喜地看了床上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的肖子琴,道:“宇儿,江姑娘的恩情,记在心里便好。有什么事,肝脑涂地去报就成。既然江姑娘还有事,你代娘送她一送吧。”
“是。”肖子宇只得答应。将江凌送出门去。
“江姑娘。”刚出了房门,背后却传来吴天明的叫声。她转过身,却见吴天明深深作了个揖:“多谢江姑娘。”
“吴公子不必客气。”江凌笑了笑,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肖子宇。她救了肖子琴,反倒是吴天明来谢她,这事透着蹊跷。
肖子宇跟着她的脚步,一起走出院子,笑道:“吴大哥跟我姐姐有婚约。”
江凌恍然大悟。她说嘛,怎么这吴天明跟肖家走得这么近呢。开始她还以为肖家请吴天明来,只是因为他是大夫。不过这吴天明与张放两人,无父无母的,身上又有官职,可是最佳女婿,听说城里夫人们不少在打他们的主意。不知这吴天明为何放着满城的闺秀不要,却跟了这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肖子琴订婚。
第一百九十九章有何计
经过这一番折腾,从肖家出来,已是下午的光景了。江凌见再没什么事,便让张叔赶车回家,自己与入画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六月初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车厢里。古代的夏天,全然没有现代那种炎热。只要不是到大太阳下晒着,完全感觉不到热。江凌微闭着眼,听着“哒哒”的马蹄声,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来。她想知道现代的父母怎么样了,她想知道在她走后,他们有没有一点伤悲,有没有想起她的好来。他们可是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
不过,老爷子走了;她参加完葬礼回美国时,也飞机失事丧生了。他与她的婚姻,应该再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吧?
江凌睁开眼,拉开了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暗想,或许她应该到龙兴寺找那和尚聊一聊呢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了就能当它不存在的。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自己的心。不可否认,虽然心里说恨他们,说不在乎他们,可这隔生隔死之后,到了这千百年前的古代,对于他们,她还是会有一丝记挂。
“停车。”恍然见车窗外是味香居,江凌连忙叫住张叔。
等车停下,她跳了下去。在车旁站了一站,便往味香居里走去。
再过几日,她就要搬到新宅子去了。搬了家后,这条路便会很少走了。对于初到唐朝时给了她很大帮助的味香居,她总有几分感情,想再进去看一看,跟刘掌柜聊一聊,也算是预先作个告别吧。
“您是……”此时还未到晚饭时间,店里只有两三个人在用餐。刘掌柜正好算完帐抬起头来,迎着阳光看着走进来的江凌和入画,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疑惑着站了起来。
这也不怪刘掌柜老眼晕花。江凌这几个月每日喝空间水,比起当初到刘掌柜这里来做事的时候,不但个子长高了,皮肤变得白皙细嫩,就连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身上的那种清灵脱俗的气质,可是以前所没有的。要不是她化了妆五官跟以前还很相像,刘掌柜便是连这一分犹疑都不会有,定会把她当成哪位高门大户出身的士子了。
“刘掌柜,生意可好?”江凌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
“啊呀,原来是江公子,失礼失礼小人老眼昏花,便是连江公子都没认出来,该打该打。”刘掌柜连连惊呼。
这时的江凌,可不是当初来做小二的江凌了。看看外面用料精良的马车和良马,再看看入画和张叔的讲究穿着,眼光老道的刘掌柜岂能不知江凌今非昔比了?不过当初他就说嘛,这位江公子一定不是池中之鱼。果不其然,让他说着了。
赶紧招手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刘掌柜亲自给江凌斟了,这才坐下道:“托江公子的福,小人这酒楼生意还算红火,小老儿日子过的很是开心。这几日正想去找公子呢,您原来卖给我那两瓶味精已用的差不多了,我还想再购买五瓶。”
……
江凌与刘掌柜闲聊的当口,对面的福满楼门前停下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赵峥明从车上下来,跟迎出门来的赵掌柜上了楼去。
“公子,江姑娘的车停在对面。”赵掌柜给赵峥明斟了一杯茶,开口道。
赵峥明伸手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将茶杯举到唇边,饮了一口。
“烫公子,那茶……”赵掌柜惊呼起来。
哪里还要他说,“噗”地一声,赵峥明一口茶喷到了地上。
“凉水,快拿凉水来。”赵掌柜冲着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二连连叫唤。
楼下小二机灵,不等楼上这个下去,便已忙不迭地拿了凉水上来,让赵峥明冰口。
好半天,赵峥明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半天不动弹。
“公子,你这样可不行。”赵掌柜是看着赵峥明长大的,这两三年又跟着他做生意,最是了解赵峥明的个性。这位公子,心性极为高傲,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脑子还是才情,都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俗物能比的。这几年无论是生意场还是情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让他更是心高气傲。却不想竟然遇上了个江凌,使尽万般手段,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自己还动了真情,平白伤了心。偏偏获取这位美人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赵家的死对头秦家小子。这种的情况,这样的事,公子肯定是万分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江凌有陆家做靠山,马上就准备认干亲了;再加上有秦家人撑腰,在这零陵城风云变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老爹的仕途来当儿戏?这边不敢轻举妄动,那边看着江凌跟秦家小子越来越好,直至谈婚论嫁。公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说,那秦忆究竟比我强在哪儿?”赵峥明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道:“秦忆怎么能比得上公子?无论是外貌、才情还是家财,秦忆跟公子根本没法比。”
“可她为何却喜欢他,而视本公子于无物?一开始明明是本公子对她好的,秦忆对她可谓是态度恶劣。”
“这个……公子,这只能说是天意。因为他俩原先就订了亲,秦忆无论是开始还是后来,都只能把江姑娘当成娶妻的对象,这对江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诱惑;而公子……许诺给江姑娘的,只是小妾的位置,所以……”
“开始我也没说是妾,后来不是说娶她当正妻了吗?”赵峥明咆哮起来,站起身子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站到了窗户旁,盯着江凌的马车,一动不动。
赵掌柜抹了一下额上的汗,这才小心地看着赵峥明的脸色道:“江姑娘对秦家提出,成了亲只要她不是不能生养,秦忆就不能娶妾。可见她对于妾的存在,是万分介意的。”
“她那是没迷上本公子,要是迷上了本公子,别说有妾存在,就是让她当妾,她也心甘情愿。”赵峥明咬着牙,直指事情的本质。
赵掌柜不说话了。他本想开导赵峥明,说这都是命,江凌命中就没有福气当赵公子的女人。可没想到,一向一帆风顺的赵峥明遇上这挫折,还是钻了牛角尖。
“秦忆到了哪里了?”赵峥明忽然转过头来问。
赵掌柜一愣,道:“这才去了四日,照理还在路上。”说完他担心地看了赵峥明一眼,“公子,秦忆武功高强,身边不光带了一小队士兵,世子与县主的护卫也甚是了得。公子如果想要在路上生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有去无回,怕是不易。”
赵峥明走了回来,到位置上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凉水一饮而尽,烦躁地道:“谁说我要使这种手段了?要说论打论杀的,这里有谁比得过秦家?万没有用自己的短处攻别人长处的道理。”
见赵峥明还没有失去理智,赵掌柜松了一口气:“赵五传了信来,在纪王府已买通王妃身边的丫环了,只等公子这边的消息。而且,通伯候那里也让姑奶奶吹了风,并贿赂了通伯候的两个小妾,取得了她们的保证。反正通伯候那女儿未出阁便怀了孩子又打掉,名声早已坏透了,当地谁也不愿娶。好歹秦忆是个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以他二十未到的年纪,便是整个大唐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见赵峥明阴沉着脸,知道他不爱听这赞扬秦忆的话,赵掌柜忙转移话题道,“那通伯候要知道他到了襄阳,又知道他退了亲,一定会高兴地接纳小妾计谋的。只要在家宴上把**给秦忆喝下,让他发现自己酒后强要了通伯候那女儿,公子还怕他回来跟江姑娘成亲吗?以江姑娘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绝不可能与秦忆再有瓜葛。”
赵峥明紧抿着嘴,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一想,叹了一口气,沮丧地道:“就算秦忆不回来,恐怕江凌也不可能嫁给我。”
赵掌柜默然。对江凌观察了那么久,江凌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不想嫁有妾的男人,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现在她成了陆家的干孙女,想要救娶她的男人可有一大把。光凭赵峥明有妾这一点,还真不占什么优势。可赵峥明那两个小妾不是一般的人,家中也有权势,可不是那种想弃就弃、想卖就卖的。
这事难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赵峥明喃喃道。这话与其说是问赵掌柜,不如说是问他自己。
看着赵峥明苦恼的样子,赵掌柜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不如咱们再使一计……”
赵峥明倏地睁开眼睛,看向赵掌柜,脸上神色变幻莫定,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复又闭上眼睛,语气艰难地道:“有何计谋,不妨说说。”
第二百章再说罢
赵掌柜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阵。赵峥明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要不是他的手还在不停地轻轻敲打椅子扶手,看上去还以为他睡着了。
半晌,赵峥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这时正好看到江凌跟刘掌柜从味香居出来,笑容满面,表情欢快,拱手与刘掌柜告辞。他痴痴地看着江凌灿烂的笑容和窈窕的身影,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的马车缓缓起行,看着那车越走越远,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直至马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这件事,再说罢。”
赵掌柜在他身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位小爷,做生意杀伐决断,处事果敢;没想到这遇上了“情”之一字,竟然会心软如斯。在赵掌柜看来,如果公子不是这样婆婆妈妈,早在将江凌掳到山村迷倒之时,便已成就了好事,哪里还会生出后来这许多事?一个女人,只要破了她的身,那还不是要她往东就往东,要她往西就往西?什么正妻不正妻,到时只怕给她个妾氏名份,她就已感激涕零了。怎会弄到现在这般,劳师动众,费尽心思与财力,到头来还不知结果如何?
赵峥明的纠结与犹豫,江凌未有一丝察觉。她在跟刘掌柜聊过一阵之后,因肖子琴之事而引起的那丝伤感早已消散不见,欣欣然回到家里,换了衣服洗了脸,便到李青荷房里聊了好一会儿天。弟弟不在家,承欢膝下的,便只有她了。听她描述新宅这里如何开垦,那里如何做门窗;哪里栽果树,哪里种花,李青荷疼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脸的盈盈笑意。
“娘,待过几日那坦克一切收拾好了,咱们就搬家了罢。”江凌将头靠在李青荷的肩膀上,看着她给自己削桃子,开口道。
“这么快?”李青荷停住手,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想搬便搬罢。也免得每天这么东跑西颠的。娘反正住到哪里都在屋里做绣活,没什么关系。”
“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您就少做些绣活吧。这绣活最是费眼睛,你不想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