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熙下意识的顶了一句,随後缩了缩肩膀,他感觉到朱弦这番话里面飘出来的一股熟悉的哀怨味,顿时後脊背一阵发麻。
「小朱,这段日子不怎麽太平,『绝杀』那帮杀手最近也在京城冒了头,再加上春宵书坊那些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朱弦欲言又止,听到这里朱熙也更是火大!
他狠狠甩开朱弦还停留在他脸颊边的手指,怒火冲天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要的是自由,不是你天天跟著我!而且不管是『绝杀』还是春宵书坊,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呃……」朱弦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我就知道!!!」朱熙气的顶门冒烟。
春宵书坊那档子破事,身为当事人的他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於「绝杀」,一者行刺他在先,还是在朱弦眼皮子底下干的这档子烂事,朱弦会忍的下这口气才怪……
二者,当初还是在他完全无力反抗、两个人一起泡在浴桶里任由朱弦肆意摆布的窘境下被袭击,到嘴的美食吃不到,朱弦不发飙才怪!
这个男人,完全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捅祸篓子!指望这厮消停,那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的事!
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回想了一遍,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段时日朱弦究竟给「绝杀」折腾了什麽麻烦出来,春宵书坊都被强迫解散,那「绝杀」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下好,这两股势力联合起来打击报复,他完全就是被牵连的好不好?
「你这个煞星,快点给我滚的远远的!只要沾上你就没好事!!」朱熙恼怒之下,运足功力将身边的雅公子一把推开,朱弦被他大力之下推的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小朱……」哀愁柔软的声音倾诉著悲伤,朱弦望著他的眼神充满了伤痛。
「呃……」怎麽回事?之前也不是没推过他或者是打过他,不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压根就摆脱不了朱弦的纠缠,就是这厮不痛不痒、继续嬉皮笑脸的纠缠过来,锲而不舍的折磨他。
「小朱,哥哥知道你讨厌我,我、我这就离开……」朱弦声音颤抖著对他这样说,向来温雅的笑容染上了令人望之心痛的哀伤,随後他仿佛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这种表情似的垂下了头。
朱熙的心也跟著一紧,右眼皮连跳,脸上表情也跟著抽搐。
这幅哀弱可怜的模样,和朱弦文雅柔弱的表皮还真是搭配的天衣无缝,只是一联想到兄长大人糟糕的本性,朱熙就禁不住一阵战栗。
反常极为妖!
朱熙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脚尖一点地,就想著飞身逃离!
但他身形方动,身上就是一痛,动弹不得!
镇平世子只能保持著僵直的姿态,站在原地不动。而原本垂下头去的兄长大人冲著他抬起脸来,狭长双眼中的笑意盈盈顿时刺激的镇平世子小心肝一阵狂颤,差点爆裂。
与此同时,还有人过来火上浇油!
「现在这是啥情形!?」
「被抛弃的怨妇和狠心白眼狼?」
「兄弟相奸!」
「可是,我不明白,老大不是非常讨厌……不,是痛恨雅公子的吗?这样还能硬的起来!?」
「啧!你这个见识浅薄的白痴!」纨!子弟中有人摸出来一本同样的《弄箫词》,面色凝重道:「就是因为『痛恨』,才使得老大干上了雅公子!」
「啊?」
那人正色道:「你想想啊,身为男人,能让他生不如死的是什麽?还不就是被看不顺眼的仇人侮辱?对心高气傲的男人而言,被另外一个男人肆意玩弄,当做女人般发泄肉欲,这绝对是无法容忍的耻辱!至於咱们老大,有多痛恨朱弦那厮,你们也是非常清楚的,而这样的侮辱手法,才能让那个雅公子痛不欲生!」
众人一听,有道理啊,这兄台太有才了!
「没错没错,把痛恨的仇人当做女子亵玩,当真是极大侮辱,难怪这书卷中用的花招技巧如此之多,让人目不暇接……」
「还有啊,书卷中描写的雅公子那个秀色可餐,什麽『面若芙蓉』、『唇若涂朱』,『纤腰盈盈不堪一握』、『玉体横陈』,这不都是描写绝色女子用的词麽?」
「不过话说回来,那厮确实是面若好女,骑上去只怕也是销魂无比啊……」
「而且看那个在京城里横著走的雅公子在自己胯下婉转承欢、痛哭呻吟,当真是要人小命……吸溜……」
众纨!一边想一边露出了陶醉神色,在幻想到容貌秀雅的雅公子死命挣扎,却依然被自己的亲弟弟压在床上肆意妄为的情形,那种刺激的香豔幻想,让他们甚至流出了鼻血。
尤其是那位清雅秀丽的兄长大人就站在眼前,更是使得众纨!的想像如脱缰野马,在脑中肆意驰骋!
「噗」、「噗」连声响,鼻血喷射而出!
众纨!沸腾了!!
「哦哦哦!!」
「老大!果然是厉害角色啊!」
众纨!反应过来,立刻将朱熙团团围在中间,欣喜若狂的纷纷祝贺自家老大。
「老大,你果然厉害!对那雅公子,最大的侮辱就是压上他,干他,让他臣服於你的那根,还有(哗……因为过於淫秽而消音)……以及那个(哗……因为过於淫秽再度消音)……」
「朱弦那厮一定是羞愤欲死,哈哈哈!居然被当做女子娈童一般亵玩,这样子叫他如何耀武扬威!」
「老大你果然勇悍,男人中的男人,纨!中的纨!,能想到这种法子来惩治那个不知尊卑的朱弦,当真是厉害至极,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何?名满京城的雅公子滋味如何?够不够劲?销不销魂?」
望著面前一群纨!色欲勃发的猥琐眼神,朱熙浑身僵直,动弹不得,就算是想辩解,都心有馀而力不足!
啊啊啊,他要杀了这帮没脑子的蠢猪!
他怎麽可能对朱弦霸王硬上弓,这不是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吗!?
就在这时,他身上又是一痛,穴道解开,朱熙下意识就是一人赏了他们一脚,将他们一圈都踢飞开来!
「老子和朱弦不是那种关系!把你们的下流想法都给我丢到臭水沟里去!!你们这群蠢猪,既然和那家夥是仇人,又怎麽会去压倒那厮!到了床上看到他那副模样,绝对立不起来!!」
虽说能折辱朱弦是件令人很愉快的事,但这种被误会的糗事还是让朱熙胸中憋闷头疼欲裂!
如果是靠著这种无耻谣言达到欺辱朱弦的目的,那他宁可不要!
更何况,尽管他非常不想承认,但是在床榻上,他们两个的位置可是和书卷上完全相反……呜……
只要一想到别人脑中浮现出来的糟糕情形,再联系上实际情况,怎能不让镇平王世子炸毛?
「啊!」
「老大!」
「老大你不用害羞,这种事是男人的光荣!!」
「是啊是啊,面对仇人都能立的起来,而且干的那厮欲仙欲死,真乃强人也!」
「而且啊,那雅公子掌握了京城三分之一的财富,现在只要征服了朱弦,那些东西还不是老大的?」
「不愧是老大,真是深谋远虑!到时候不光是镇平王府,还有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实在是太精明了!」
纨!们不屈不挠再度围上来,甚至有眼冒星星的某家公子直接抱住了朱熙的大腿,狗腿道:「老大就是我的榜样是我的生存目标是我的前进方向,我要坚定的跟随著老大的脚步,走向我的伟大光辉男人之路!!」
朱熙禁不住再踹了两三脚上去,方才因为那淫书而羞愤欲绝,脑中一片被雷劈过之後的混沌,但是现在到了此种地步,反而认识到了此刻的窘迫境地。
红紫乱朱【十三】
朱熙禁不住再踹了两三脚上去,方才因为那淫书而羞愤欲绝,脑中一片被雷劈过之後的混沌,但是现在到了此种地步,反而认识到了此刻的窘迫境地。
昔日在春宵书坊被奴役压迫之时,经他手的淫书没有百本也有千本,自然对春宵书坊印制的书卷特点熟悉至极,尤其按照蜜蜂的性子,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个利益熏心、毒辣恐怖的女人绝对不会放过「兄弟相奸」这个绝妙题材,再加上雅公子那厮居然派兵围剿春宵书坊……
不久前,朱弦那厮刚告诉他春宵书坊的馀孽已经入了京城……
呜哇啊啊,他错了,不该贪图自由就随便跑出王府,这下子麻烦大了!
只要一想到蜜蜂发飙的恐怖手段,朱熙第一反应就是想逃,若是被那帮完全没有道德廉耻、行事作风古怪放肆的淫徒们逮住,那他只怕会被奸淫致死!
可是在下一刻,他身为男人、身为王府世子的骄傲却不容许他就这样溃逃!
可恶的朱弦,他早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什麽为了自己的身体著想,将自己关在王府足足关了四日,就是为了让这本淫书散发的更广,也让自己和他绑在一起脱不了身!
而现在,再当众演上这麽一出戏……
呜哇!
朱熙脑中一阵晕眩。
他实在无法想像已经成为众人眼中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下流痞子,借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打击处处比他强的兄长!
呜哇啊啊啊!!
死朱弦,你就是在打这种主意对不对!!?
朱熙悲愤一抬头,就望见站在不远处兄长已经抬起头来,狭长双眼微眯,整张脸还是哀怨表情,但依照他和这混球打交道十数年的经验来看,这家夥绝对心情好的快要飞上天,潜藏在那副表情之下的喜气洋洋,直让他脑门发涨,一股怨愤之气直冲顶门!
『迟早有一天,我要干掉你!』
朱熙悲愤欲绝!
一定要让春宵书坊付出血的代价!
居然真的动手将他和朱弦写成那般下流的……呜……
光是想起那张春宫图已经流传至整个京城,朱熙就有一种想要屠城的冲动!
『一定要血洗春宵书坊!绝对、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朱熙双眼充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想到此处,朱熙脚下更不留情,只努力踹著巴住他大腿不放的蠢蛋,但可惜那厮用的力道极大,抱的非常紧,让他怎麽踹都踹不掉!
「放开!你快点给老子放开!」
「老大……呜,老大!」
众纨!立刻有样学样,跟著扑上来,齐刷刷的挂在朱熙身上,就是不肯离开。
而此刻,原本被这一连串情况折腾呆掉的百姓们,则已经慢慢回过神来。
「好下流!」
「卑鄙!」
「雅公子那麽费心尽力为王府办事,也让我们能有活命的活干,这烂泥世子居然如此对他……」
「呜呜……好可怜的雅公子……」
众人望向朱熙的目光中满是怒火。
「饶不了他……」
「对!」
「该死的镇平世子!」
「禽兽!!」
「若是让他害了雅公子,那、那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了!」
「京城只剩下这些纨!,我们不是今天被折腾死,就是明天被折腾死,迟早都是个死……呜……」
「今天就是拼了俺这条性命,也绝对不能放这牲口离开!」
原本温顺的百姓此刻却操起了手边的柴刀扁担,双眼发红气喘如牛的向著居中的一堆纨!子弟围去。
那副模样,活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们一般。
「等……等一下!」
挂在朱熙身上的纨!们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儿。
「你们……别乱来!」
「我爹是多大的官你们这些刁民知道吗?还不快退下!」
「抄你全家!」
「喂!快点放开我!」朱熙一看惹了众怒,那些发红的眼让他小心肝一阵乱颤。
「小朱……」朱弦看著事情貌似有点不受控制,也将满肚子的曲曲弯弯收起来,向著朱熙靠近。
「主子!危险!」
「别过去!」
几名侍卫尽忠职守的挡在雅公子身前。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混球啊啊!」朱熙眼见著身後跟著的众侍卫将那袭杏黄衣衫淹没,顿时双眼充血!
果然,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话说回来,他虽然极端讨厌朱弦,但那厮在京城中平民百姓间的声望却是极好,开的商铺饭庄给了不少人活路,更不用说经常的拨出银两铺路修房,还请了先生开了免费的义塾,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朱熙讨厌朱弦,是纯粹的厌恶那个人,但那个人做的那些事,却是他心中佩服的,所以此时看到这些人的模样,他又怎会不知已经捅了马蜂窝?
只要一暴动起来,就凭这几个纨!子弟,还不等护城军过来,就已经被愤怒的人群踏成肉泥了!
如果死在这里,未免过於可笑!
朱熙当下运起不怎麽高明的内力,脚下轻功运起,向上窜高!
「呜哇!」
「啊!